不过穆弘前些年也曾在江湖上行走四方,颇见过一些江湖人物,有些自知之明。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穆弘虽然在揭阳镇这一亩三分地上威风八面,却不敢小觑天下绿林英雄。在他想来,那黑脸汉子应当是个厉害人物,更有那身材颀长的高个汉子看不出高低。自家出手怕讨不得便宜,因而只是说说。
庞万春和韩世忠也留意到穆弘频频看向自己等人的包袱,知晓他也有武艺在。只是双方交错而过,乐得无事。
“庞大哥且带着令妹休息,我和李大哥去看看有没有我梁山的消息。”
梁山每次有人下山,到了一地汇合都有自己独特的暗号,只有自己人认得。
第一九五章 王伦途经万安山()
再说王伦他们离了桃花源,便北行。请百度搜索进本站。这一日,来到一处,迎面一座大山,山前竖立一块青石,刻着“万安山”三个碑刻大字。王伦见了,不由赞道:“好一座大山,真个峻青幽。”怎见得:
东接嵩岳,西达伊阙。根盘地角,环腰纳飘雾;顶触天心,盖头招流云。山石多峻怪,林木俱葱茏。层峦巍立,万崖争绝;叠嶂耸起,千峰竞斗独秀。走兽啸奔寒尘荡,飞禽振翅凉风生。瀑溪坠连珠,斜飞霜雪布;藤萝漫结绳,倒挂翠绿帘。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马灵听了,说道:“哥哥,先前在附近村镇路过,小弟听那里人说,这万安山,现今被贼人霸占了,扎下一个山寨,开了山门。为头的三个头领,一个是赤须狴犴董献,一个唤做青背虎王俭,另一个叫做白颈犼向宓。在面聚集着五六百个喽啰,也有百十匹好马,四下打家劫舍,甚是厉害。”
这名山大泽多有草莽,石宝本是高,却不在意道:“管他什么狴犴虎犼,若是敢来撩扰哥哥,他这里的贼人,五百也好,一千也罢,叫俺撞着,将他们都砍了头去!”
石秀笑道:“縻貹哥哥真个豪气。”
史进则道:“咱们虽不惧他,小心些也好。”
马灵继续道:“正是哩。听人说这三人,董献有勇知谋,王俭、向宓武猛,县里禁他们不得,出赏三千贯银钱召人捉拿,谁敢去惹他?前些时日,他这县里好像有甚犯人走脱,逃到此处,被山的人给救了,都不敢来打。”
石宝问道:“竟还有这般的人物?”转看王伦,问道:“哥哥,你看怎样?”
赵王伦笑道:“听大家这般一说,我倒是想会会他们。咱们且这里等着,看看他们怎地。”
史进几个听了,也都点头。一行人下马休息,不管不顾,只等贼人来。
那山巡逻的喽啰,远看见山下有十几个人,又有骏马,包裹,急奔大寨里禀报。
且说万安山寨,三个头领坐定商议。为头的赤须狴犴董献,他原是河洛人氏,为人明事理,仗义敢言,有十分好本事,惯使一柄蛇脊矛,更难得心思细密,广有谋略,有诗一首,单道董献的好处:
赤须浓眉是董献,洛水养成英雄汉。急公仗义好心性,明辨事理称狴犴。挥舞蛇矛千敌怯,转动谋思万军乱。万安山暂寄身,静待风云起变幻。
第二个好汉姓王,名俭,原是陈州人氏,本乡里犯了人命官司,入山落草。使一条铁木虎牙枪,亦有诗赞道:
王俭性豪鲁,人称青背虎。身壮气力健,长成好汉肚。钢拳鼓风声,铁枪抖雨雾。因展义烈心,万安山住。
第三个姓向,名宓。汝州襄城县人氏,也是一条好汉。使得好拳脚,惯用一口凤嘴长刀。亦有诗赞道:
家住汝州襄城县,身壮臂长力气健。襟胸开阔盈侠气,生豪肠做好汉。拳脚惩贼触面热,刀锋除恶浸血寒。万安山白颈犼,仗义美名江湖传。
董献当时与王俭、向宓说道:“二位兄弟,如今官府出三千贯赏钱,好教人来捉我们。只怕这一二日,有人来这里厮杀。”
正说话间听喽啰禀报说山下来了一伙人,骑着骏马,拿着兵器,在山下逡巡。
董献道:“怕是官府请的帮手,先来打探咱们虚实。他几个人敢来我山,怕是有真本事的,须得小心。”
王俭却道:“哥哥也忒小心了!这些贼厮作坏,害刘家娘子好苦,有家也不得归,如今又来这里窥探,若不驱赶走了,却空长别人志气,倒灭了咱们自己威风。”
向宓道:“眼下还是莫去惹事,梁家于咱哥哥有恩,咱们且先忍耐这一回,别让梁家娘子有个闪失。”
王俭叫将起来:“他们只十几个人,须不是三头六臂,却怕他个鸟!”喝叫小喽罗:“快备我的马来。如今便去捉了他们山,让梁家娘子看是不是她的仇人。”董献和向宓两个,再三谏劝,王俭哪里肯听,随即披挂马,点了一百四五十小喽罗,鸣锣擂鼓下山。
王伦等人听见鼓声,便知强人来了,各自拿了武器,严阵以待。
那万安山王俭引着人马,飞奔到山坡下,便将小喽罗摆开。
王伦看时,见王俭头戴撒红缨烂银盔,身披裹金生铁甲,穿一领红衲袄,脚穿绣云虎尾靴,腰系七尺攒线搭膞,骑一匹白马,手横着铁木虎牙枪。小喽罗两势下呐喊,马相见。
王俭在马看着几人,见他们俱是不凡,便欠身施礼。“我等自在万安山野居,诸位打哪里来,又要到何处去?”
马灵是道士,见了这些强人,哪会有好脸面,喝道:“你还有脸来问!你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不知害了多少人命。你便是穿了军甲,也是强寇面目。俺不惹你,你倒直来太岁头动土!”
王俭在马答道:“俺山寨自在此处快活,过往良善,并无丝毫劫扰,只你等这些贪官污吏,见人美貌,起了歹意,害命掠人,还倒咬一口,爷爷是有脾性的真汉子,眼里揉不得半粒沙!”
王伦在旁听了,知晓这里恐有误会,前道:“好汉不要会错了!我等可不是朝廷鹰犬,不过是路过罢了!”
王俭却是不听,指着王伦几个道:“你们个个骑马挎刀,若不是来我万安山打探虚实,却是作甚!”
这时史进也发觉是万安山的王俭误会了,前直言道:“你这莽汉也不打听清楚,我等与那朝廷也是敌对的,如何为他做事!”
石宝也气哼哼道:“不要说这荆州地界的官府,是皇帝老子求咱也不为了区区银子低头!”
听得这两人话,王俭也知怕是喽啰没有探听清除,生出了乌龙。“这么说诸位也是绿林好汉,敢问何处聚义?如何称呼?”
单说山董献和向宓见了王俭下山,心急如焚。“前次刚刚打散了官军,如今又逢大敌如何是好!”
向宓又一阵念叨,“前日纪山还来信,隐隐有威胁之意,当真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啊!”
董献听了一阵,心情烦躁,直言道:“纪山也不过是三虎罢了,我兄弟自也是三个,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
说的性起,董献叫道:“兄弟!索性挣个鱼死破,下山与这来的爪牙拼了!”
“二位兄长不可!”忽一声脆音传来。见一个二八女子过来。正生模样:
金钗云鬓斜孔雀,翠袖巧裁笼瑞雪。玉面迷离凌霄客,香肌扑簌瑶台月。
董献见了这女子,说道:“妹子,你怎来了?”
那女子道:“为奴家一人,怎可害全寨性命?不如把奴家交出去,好救全寨老小!”
董献喝道:“你莫胡说,有俺们在,贼子休想碰得你分毫!”
女子道:“既如此,和哥哥们共赴生死!”
见她一脸决绝,董献道:“好!妹子,那咱们便一同会会那些人,左右不活了!”
当下点了喽啰,三人一道下得山来。
第一九六章 初闻梁红玉()
王伦与王俭报过名姓,王俭当时吃了一惊。当先向王伦、石宝赔罪,免去一场争斗。
王俭本要邀请王伦一行上山做客,却见董献、向宓左右护着义妹步行,从山上下来。
董献喝道:“天杀的贼人,万安山好汉全伙在此,若想得荣华富贵,便来取俺们大好头颅去换。”
石宝忙着结识道:“俺们要你的脑袋作甚?俺们却不是那些狗官一路的。”
王俭也上前劝导,“二位哥哥不要会错了意,这些可是大名鼎鼎的好汉!”
见得王俭解释开,董献也心中高兴道:“原来是误会。俺们以为你们是帮手,要替县里狗官出头,并不是故意冒犯。俺们兄弟三个,累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往日俺们兄弟,并无欺压良善行径,只是山中梁家娘子是俺恩人女儿,托庇山上。”
石宝见其语气极其真诚,寻思道:“他们直恁义气!”
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
王伦道:“俺们非是官兵,也不是帮手,只是路过此地歇脚,不想那王英雄不问缘由,要来厮并,才惹得我家兄弟发怒,今日解释清楚,三位好汉请回吧。”
王俭见双方化开误会,哪里肯放过王伦这等英雄,笑呵呵上前为董献二人介绍道:“两位哥哥容禀,若是早知道是这位好汉到此却被咱们放过,却不是被人笑死也要自己羞死!”
董献再次拱手道:“却不知是江湖上的哪位豪杰?”
王俭介绍道:“这位哥哥,家住在山东济州府,疏财比过孟尝,济危好似春阳,如今梁山泊上行藏。最是义薄云天,江湖里人人尊爱,都叫他作九现神龙的便是。”
董献二人听了,俱是大惊,纳头拜倒,道:“真不知竟是王伦哥哥当面,小人们瞎了眼珠,错把真豪杰和贼厮鸟并论,坏了哥哥名声,乞就死!”
王伦忙扶三人,哪里肯起来,王伦急道:“三位好汉再不起来,才是陷王某于不义!”
三人听了方作罢。起身来和王伦几人说话。
叫寨兵散开,请环护当中的那女子来见。王伦看那女子,约在桃李之年,脸有英气,目蕴睿光。不知为何,隐有悲郁之气,恁地惹人怜惜:
卷云乌髻,青玉簪增颜色;拂柳纤腰,红罗裙添婀娜。堆雪软铠罩玉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英眉紧蹙,泪眼落珍珠;俏面低垂,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
那女子近前来,见了王伦众人,深施了个万福。王伦等不敢轻慢,回了礼数。
双方误会尽去,董献三人,盛情拜请王伦一行,到山寨里说话。正是意气相投,王伦也就不再推却,和董献他们上山来。
进得大寨,董献就在大厅上摆开宴席。那位女子见他们要吃酒说话,本想先离去,却被董献留下,王伦也来请她一同入席。盛情拳拳,女子便应下了。众人再三请赵王伦首座坐定,其余依次坐下。
吃了三五巡酒,众人闲聊。董献说道:“以往都听人说,哥哥是如何的了得,何等的仗义,他们好福气,能见得哥哥,叫俺们好生羡慕,又只恨俺们命薄,不能早些与哥哥相见!”
王伦忙道:“区区薄名,都是好汉们抬举,我却不敢当!”
“哥哥却谦逊。”就听董献说道:“哥哥乃真英雄,如何当不得?哥哥做下许多的善事,数也数不清,教这天下的好汉,都是折服!”
王俭接说道:“俺大哥说的正是。哥哥你恁地仁义,江湖上的好汉都知!放眼四海,俺们也只服气哥哥一个!”
王伦作谢礼道:“想我王伦,何德何能,竟得贤兄弟这般厚爱,真折煞我了也!”
董献三兄弟忙回拜。就听向宓说道:“哥哥莫和俺们客气。遍看天下,有名姓的人物里,就属哥哥你,头一等的英雄义气!俺们弟兄三人,真个心服口服。”
王伦知晓三人心意,就请他们起身。感念三人情义,请吃了一回酒,权当答谢。
吃了酒,董献道:“哥哥义名,自打闻听了,俺们兄弟三个,便时常渴盼有一日,能够追随哥哥左右。天可怜见,今日叫俺们兄弟,这里遇着哥哥!”
马灵听了,心里欢喜,脸上全是憨笑,就听他说道:“你们能这般说,也是有义气的好汉,俺就借花献佛,请你们一回!”端起酒碗,先吃了作敬。
董献他们见了,都是叫好。
王俭道:“哥哥你们做的,向来都是有义气的事情,只要是好汉,都佩服叫好,俺却把哥哥们当作贼人,好是惭愧。哥哥们不怨俺鲁莽,俺这里便自罚三碗,向哥哥们谢罪啦。”斟满三碗酒,一口气地吃尽。
董献和向宓紧随着吃了三碗,便是那女子,也是爽利,满吃了一大碗。石宝他们看得,也是喝一声痛快来。
王伦道:“兄弟这般,倒也是个爽快人,叫王伦心里欢喜。”
王俭听了,喜得眉开颜笑。
酒至半酣,董献便指着义妹说道:“诸位哥哥容禀,这位是我恩人的女儿,姓梁,年方二九,家里人都唤她红玉,有个小名阿秀,是池州人氏。自幼拜在一位女冠门下,学得兵法战阵,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胸中藏百万计谋,更使得手好双剑,都叫她红衣诸葛。便是俺也多有受益。”
“哦?”王伦听了,不由正色道:“原来是‘红衣诸葛’当面!”
王伦哪里听过红玉诸葛,不过是梁红玉之名大名鼎鼎罢了!
那梁红玉见他这般说,更觉羞涩难当,耳珠滚热一般,粉面低垂,碧簪映衬青丝,更增秀色。
王伦又问道:“先前不曾相认,听兄弟言语,把俺们误作敌人,是因着梁家妹子的缘故,却不知是怎般一回事?”
董献面做惭色,说道:“说来惭愧。哥哥有所不知,年初妹子来伊阳县,到这里她姨母家中作客,不想被县里的一个衙内见得面貌,要纳为小妾。阿秀妹子是巾帼里的英雌,何等好儿女,那个刁衙内,猪狗也似的腌臜,却做痴梦!姨母也知那衙内为人,如何能将妹子往火坑里推,当时就断然拒了。”
王伦赞道:“老夫人深明事理,真叫人敬爱!”
董献三人听了,却都作叹息,再看梁红玉,更是落泪。
史进见了,心里不甚耐烦,当时就说道:“既能脱离火坑,当是好事,你们却为何这般,教人没地是心烦!”
董献说道:“史进哥哥,你却不知,姨母她老人家心善,却不想,竟惹来天大祸事!”说着,又是长叹一口气。
史进听了,急就问道:“却怎地了?兄弟快请说来。”
见王伦他们都再看他,董献便继续说道:“那衙内见亲事被拒,好生恼怒。带人闯进家里,便要行强。姨母上来理论,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当时便摔死了。见打死了人,他却更见嚣张,一不做二不休,逞起歹恶的心肠,将姨母一家老小,都给戕害了!阿秀妹子见了,急红了眼,就来厮并。她敌不得众,失手遭擒,掳走了去,要她就范。她是个节烈的人,誓死不从,寻个机会,使计谋逃了出来。到得此处,幸与俺相会,暂居山寨。”
众人听了,都是大怒。书生孙静问道:“这狗贼竟这般猖獗?县里出了这等的滔天血案,官府难道就不出面管治吗?”
王俭恨声道:“如何出面来管,他家是县里大户富绅,上下花钱打点,自是百般维护,反把罪过推到别人身上,如何奈何?”
见听官府这般的颠倒黑白,众人更是愤恨,嘴里叫骂不止,石宝脾气急躁,更是吵闹着,只听他嚷道:“哥哥,咱这就闯进县里去,将那狗衙内绑了,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王伦点头,说道:“这恶贼,既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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