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都监不好惹,王伦早做好准备,向后退了一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先躲过了张都监凌厉的一脚。然后他左手凌空劈出,右拳跟着迅捷之极的打出,左手先发后到,右拳后发先到,两手交错而前。
张都监这一踢之下没有建功,心知不好,可他想退时已经晚了。只见王伦两手交叉打来,一拳快过一拳,张都监只有躲闪的份。
终于张都监抓住王伦换劲的空隙,缓过一口气,不再躲闪,揉身强攻。刚刚王伦的几下拳法打出了张都监的火性出来,他以拳换拳,就想与王伦见个高低。
王伦的拳力量还未发挥到极致,不敢与张都监硬碰硬,抽身而退。那张都监毫无顾忌,得势不饶人,继续抢攻。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热闹。虽然两人交锋只有十几个回合,但是像杜迁朱贵几个懂得武术的,看得出这里的凶险。两人拳法猛烈刚猛,挨上一下不说筋断骨折也要修养半个月。
王伦和张都监又打了几个回合,终于完了抓住张都监的一个破绽,使出形意拳中最为凶猛的拳法炮拳。
与王伦打斗虽然不足二十回合,但是却要比在战阵上凶险得多,饶是张都监武艺精湛此时也力不从心。
五行拳中炮拳属火,刚劲猛烈、气势逼人,因而得名。看着这一拳打来,张都监再也招架不住。“嘭”的一下张都监被打中,如同沙袋一样跌了出去。
“二哥!”一声惊呼从锦衣少年嘴中传出。
他只不过是想让王伦找找自家二哥的麻烦罢了,没想到自家二哥竟然真的败了。
这一声称呼,让一众人惊呆了,对这对兄弟十分不解。
“疯丫头!这回你满意了吧!”张都监气喘吁吁的一句话,当场又让大家石化。
原来这二人是兄妹!
锦衣少年是女扮男装的!心里这样想着,王伦看向张都监的妹妹。
被自家二哥叫破了身份,张孟佳娇羞不已。这时发觉王伦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夺路而逃。
“小……小姐!”小麻雀不放心小姐,跟了出去。其实小麻雀今天与张孟佳一起女扮男装出来玩,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把小姐二字叫出来。
张都监在地上缓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伦,出门而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凭借都监的令牌没有让王伦知难而退,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介书生手上。
第三十章 少女心()
这天晚上张府中凉亭聚集了一众少女,不多不少正好七人。张孟佳恢复了女儿装扮端坐正中,一袭碧霞长裙,淡雅处增添了几分出尘气质。低垂的鬓发上斜插碧玉步摇,一只翡翠做的蝴蝶头饰展翅欲飞。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把身边的人逗比了下去。
围坐身边张孟佳身边的六位少女一个个也都身穿绫罗绸缎,头上饰品也都精巧别致,显然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这六人不是张家在济州中得至交好友就是张家的亲戚,这一日聚集在张家也是为了庆祝七夕佳节。这七人身前的桌子上摆着瓜果酒炙,几人都不看一眼,只专注手中拿着得针线,对月穿针。
穿针乞巧,七夕习俗之一,是较早出现的乞巧方式。每到此时首先要制作不同类型的多孔针,有双眼、五孔、七孔、九孔等,材质除了铜铁之外还有金银木石。然后关系要好的年轻女性相约一起,在七夕晚上,手拿丝线对着月光穿针,谁先穿过就是“得巧”。
“哈哈!我得巧了。”张孟佳率先将彩线穿过了自己用的九孔针里,喜不自胜。
小麻雀此时正在一旁侍立,见自家小姐拔得头筹也高兴不已。“小姐,小姐,你真棒!”
和张孟佳比试的六位少女一见让张孟佳得了巧,都把自己手中的针线放下,不再穿针。
“小妹真是手巧,也许不久就好事将近了哦!”坐在张孟佳上首位置的是她的一位表姐,看到张孟佳最先完成开起了玩笑。
张孟佳也没想到自己能最终得巧,听了表姐的话,难得的娇羞了起来。
“哼!我看是表姐的好事将近了吧。”张孟佳反唇相讥说道,这次七夕也是要给自己的二哥物色个佳偶,而表姐也是人选之一。
“张妹妹总是这么快人快语,不过张妹妹这么漂亮,肯定有许多青年才俊追求。”另一位与张孟佳关系亲密的少女笑着说道。
“切……我才不稀罕呢!”张孟佳想起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几个纨绔子弟,不屑的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把自己的巧果拿上来吧!”张孟佳的表姐在众人中最年长,主持这次聚会。
其余几位少女都吩咐自己的侍女把带来的巧果摆在桌子上,小麻雀也把自己带来的巧果放在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的巧果,张孟佳脸色难得的又红了一下,在她身后侍立的小麻雀也显得不自然。原来张孟佳并没有自己亲手制作巧果,她拿上来的巧果是在醉仙楼打包回来的。
与同伴好友分享自己所做的巧果,是山东独特的风俗。在七夕这天,各家女人相约闺中密友聚到一起来,然后一起享受七夕美食,分享节日的快乐和美味。最后,谁制作的巧果被吃的一干二净,就说明谁的手艺精巧。这样人们也会认为织女会给自己带来美满的生活,并让自己心想事成。
七位少女的巧果摆在一起,色彩形状各异,散发着淡淡香味。虽然此时众人已经吃过晚饭,但也食指大动。
“我先尝尝表姐做的巧果!”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张孟佳当仁不让。其实即使张孟佳不先开口也没人和她争抢,毕竟她不仅年龄小,身份也比在座的各位高。
张孟佳接过了小麻雀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她表姐做的巧果放进嘴里。轻轻的一点点的咀嚼,然后睁大了眼睛停了下来。
“比醉……比我做的好吃,太好吃了。”尝到了表姐做的美味,张孟佳毫不吝啬的赞美。因为承认表姐的巧果美味,差点说错了话。
众人听了张孟佳的话,也都纷纷动筷。张孟佳趁此也尝了尝其他人做的巧果,但是尝过之后觉得还是自己表姐做的好吃。
“李姐姐的巧果,香甜味美,小妹甘拜下风。”
“确实李姐姐的手艺技高一筹!”
“李姐姐好手艺,哪天指导指导妹妹们。”
张孟佳的表姐姓李,闺名李小环,众人都叫她李姐姐。几位少女互相尝过彼此的巧果之后,一致公认她的巧果做的最好。
“承蒙各位妹妹谦让,姐姐我愧不敢当!”李小环见众人夸赞自己的手艺,心里高兴,但还是谦让了一句。
眼见月到中天,天色也不早了,李小环又带领一众姐妹张罗起“拜织女”。“拜织女”也是七夕最后的一个活动仪式,先是在月光下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还要有几只鲜花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
众人在桌子前焚香礼拜,默念自己的心事。然后一起围坐在桌前,一面吃花生瓜子,一面朝着织女星座再次祈祷自己的心事。如少女们希望长得漂亮或嫁个如意郎、少妇们希望早生贵子等,都可以向织女星默祷。
李小环带着身边的姐妹七人跪拜在桌子前,面向织女星座,当先念叨。张孟佳此时也不再是往日的活泼模样,安静地跪在地上,看着织女星一字一句的念着。
“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
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七人都祈祷完毕,又起身坐在桌子前饮酒吃茶。张孟佳知道表姐对自家二哥的心意,故作不知的问她表姐李小环。说道:“表姐!你刚刚祈祷的什么啊,能不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妹妹你竟胡闹,祈祷的话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李小环想起自己祈祷的心事,满脸发烧,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的对张孟佳说教。
“呦……呦……表姐你脸怎么红了。”张孟佳眼见表姐的俏脸红了,明知故问。
李小环平时都是落落大方的,这时被张孟佳打趣变得扭捏起来。等了好一会才道:“你还这么疯,看哪个俊彦能看上你。”
李小环与张孟佳二人因为是亲戚,自小就总在一起,关系非比寻常。再则李小环比张孟佳年长,因此说话也不顾及。
“我就是俊彦啊!”张孟佳调皮的一笑,对着表姐李小环说道。
李小环也知道自己表妹曾经女扮男装出去游玩的事情,当时还是在东京开封府的事情。也正是那次,姑父看女儿顽皮才严加管教,出行要报备还要有她二哥跟随。
“好了!几位妹妹,今日相聚十分开心。但天色已晚,我们就散了吧,来日再聚。”
李小环当先提议各自散去,姐妹几人相互道别离去。
却说张孟佳回到自己的闺房中,兀自不睡,吩咐小麻雀道:“小麻雀!你给我准备笔墨。”
小麻雀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招办。不多时,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齐全。
“行了!你先去睡吧。”来到书案前,张孟佳拿起毛笔吩咐小麻雀回去睡觉。
等到小麻雀走后,张孟佳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词。开篇正是《鹊桥仙?碧梧初出》
第三十一章主簿的坏话()
眼看着七月已过,八月解试在即。赵主簿这一日正无所事事,想到县令黄肱的吩咐,带领着自己手下的两个书办打算去醉仙楼走一趟。
一路上赵主簿想到这一次终于得了机会,可以讹诈下王伦好不得意。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不多时就来到了醉仙楼门口。
看着醉仙楼高贵气派的装饰,人来人往的热闹,赵主簿心中嫉妒。
“就让你再猖狂两日!”想到不日吏部员外郎李大人就要来到济州,自己也能借势一二,赵主簿心里又有了安慰。
趾高气昂的进了醉仙楼,赵主簿直接找到柜台上的朱贵。
“朱掌柜,王伦可在店里?”
朱贵一见是赵主簿,心知来者不善。于是并没有直接回答赵主簿的话,转而问道:“赵主簿有什么事么?”
这赵主簿仗着自己的官身,强买强卖,横征暴敛的事情也常做。
“少废话,我今天就是来找王伦的!”赵主簿自认是朝廷命官,而且奉命而来,端的不可一世。
“我家哥哥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这时在酒楼中帮忙的王信挤兑赵主簿说道。
原本王信刚刚练完武功,正到一楼来帮忙,见赵主簿来找王伦就凑了过来。没想到赵主簿对朱贵出言不逊,他便出言顶撞。王伦早有吩咐大家都要敬重朱贵,况且与朱贵相处久了,王信对朱贵也十分钦佩。
“嘿!你个孩伢子,一边玩去。”赵主簿那里把王信放在心上。
王信被这赵主簿小巧,心中气恼,混不吝性子就要发作。
“你这狗官,找打!”王信叫骂一句,抬手就要打赵主簿。
一见王信抬手要打自己,赵主簿心里发颤。不顾尊严,躲到自己带来的书办身后去。他这些年安逸享受,但身体却不好,如何能受得了打。
“二郎!不得无礼。”
正在这时,王伦姗姗来迟出言阻止。却是刚刚楼下的杜迁看见赵主簿过来,怕有麻烦,于是上楼找的王伦。王伦正好下楼,阻止了王信打人。主簿官职虽小,也是县中有品级的官,殴打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
本来这几日王伦都在家中读书,准备下个月的解试。这日是母亲杨氏怕他在家里呆的久了烦闷,才让他出来走走的。在县城中,王伦只有刘老夫子和萧让几个朋友,再就是醉仙楼的几人了。几日没来,王伦也放心不下醉仙楼,于是过来看看。没想到正赶上赵主簿过来找他。
赵主簿一见正主王伦来到,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又从两个书办的身后走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信,距离他远远。
“奉了县令黄大人的命令,特来传话!”赵主簿看着王伦得意的说道。
“哼……原来就是个跑腿的!”王信横竖看不上赵主簿,不屑的说道。
听到王信如此说自己,赵主簿脸色铁青,但也害怕王信的勇力,不敢反驳。
“二郎!住口!”王伦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声王信,转而向赵主簿询问道:“愿闻其详。”
赵主簿看着镇定自若的王伦,嫉妒之心更热,没好气的说道:“你听好了!下月初朝中吏部员外郎李大人要到咱们济州公干,着令你们醉仙楼接待,不得怠慢!”
一回身赵主簿从书办的手中接过公文交给王伦,静等下文。
王伦一看公文,确实是有官员到济州,官居吏部员外郎,名叫李邦彦。一想到下月正是解诗之期,王伦心中隐隐猜测不会是监考官吧,就是这位官员的名字王伦也有些耳熟。
“赵主簿放心,我等定然会用心接待,不敢有丝毫怠慢。”王伦没有推脱,领了赵主簿的任务。
不说县令黄肱几次变相的帮助自己,不说官府可以正当的增加接待官员的赋税,就是奔着李大人这身份,王伦也要安心接待。接触朝廷中央官员,这时个难得机会。
赵主簿一见王伦并没有推掉这次派差,毫不意外,心中也得意。笑眯眯的拿眼睛看看了旁边的王信,好像在说看看你哥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们好生准备吧,本官也要告辞了!”传完话,赵主簿也不愿在最新楼待下去。
“赵主簿,请留步!学生有一事请教。”一见赵主簿要走,王伦开口挽留。
赵主簿把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王伦,静待下文。
王伦见赵主簿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早上,我遇到一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赵主簿看王伦犯愁,心中奇怪,忙追问道:“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我搬到锦绣坊后,得知邻居家养了一只狗,这只狗近来专门偷吃字画。昨天,我这邻居把家里收藏的书画都拿出来翻晒,不料全被这狗吃了,害得我家邻居愤懑不已。”
王伦说道这里,赵主簿听得云里雾里,他身后的两位书办也好奇的深长耳朵来听。
王伦淡淡一笑,继续编者故事。
“就在今早,我家邻居杀死了这只狗,剖开这狗肚子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呢?”赵主簿几人正聚精会神听着,这时听到王伦停顿齐声发问。
“哈!这狗一肚子的坏画(话)。”王伦一下子解开了答案,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朱贵和杜迁听出了里边的奥妙,也全不顾忌,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王信在那里茫然不知,抬头四顾。
赵主簿心知这是王伦借机辱骂自己,但也毫无办法。只得把心中的气愤压下,留到日后报复。
今日赵主簿来到这里,王伦就猜到恐怕要有些麻烦。毕竟上次王伦得罪了赵秀才,以赵主簿和赵秀才的关系,还有两人小肚鸡肠,嫉贤妒能的性格,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这次县里派给醉仙楼差事,恐怕赵主簿在里面也有助力,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自己就当做破财免灾吧,说不上会因祸得福。
“你们笑什么啊?你们笑什么啊?”王信在一边不明所以,抓着杜迁追问。
王伦转身正要上楼去,却瞧见外面潘小七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王奶奶受伤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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