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周泰,仗着高度超过两米、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庞大块头,当真是所向披靡。
还隔着几十步远,纪灵一眼就看到了周泰,周泰挥舞着长度超过六尺的环首刀,只是一刀就将一个袁军甲士从顶门到裆部切成了两爿,热气腾腾的内脏,一下就从绽裂开的残躯内流漓而下,淌得满地都是,场面真是血腥至极。
“周泰!”纪灵见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纪灵!”周泰闻声回头,见是纪灵,顷刻仰天咆哮出声!
两个人的目光霎时间在空中对接,同时喷吐出浓烈的战意。
周泰是下蔡人,纪灵对周泰绝不陌生。
事实上,周泰还曾经在纪灵帐下短暂效力。
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导致两人反目,周泰脸上那两道恐怖的刀疤就是纪灵留给他的,而纪灵背上也有一道刀疮,却也是拜周泰所赐。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无边杀意顷刻间在南关城头上弥漫开来。
“周泰,匹夫休要猖狂!”纪灵咆哮着,疾步前冲。
两名江东兵试图阻挡纪灵,却直接被纪灵撞得倒飞起来,惨叫着跌下城头。
“纪灵,原来是你!”周泰更是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大黑熊,猛然一脚蹬踏,竟将脚下城砖生生踏碎,然后,借着踏碎地砖所产生的狂暴的反作用力,周泰庞大如熊的身躯竟然凌空拔起丈许高,然后高举环首刀,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照着纪灵猛劈而下。
“纪灵,还我兄长!”周泰举刀下劈,一边大声咆哮。
“周泰,还我孩儿!”纪灵瞠目欲裂,奋力举刀相迎。
下一刻,两人的环首刀便在空中狠狠相击,顷刻之间爆出一声炸响。
听到这声足可穿金裂石的金铁交鸣声,四周正在殊死博杀的江东兵和袁军便同时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痛苦至极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周泰和纪灵这两个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同时一个原地转身,卸去从环首刀上传递回来的狂暴的反震力,接着顺势挥刀旋斩,出手之间竟没有片刻停顿,两人武艺之精湛,经验之老到,在这短短两个照面之间便尽显无遗!
纪灵和周泰的环首刀几乎是同时劈中对方的右肋,环首刀虽然锋利,却也不足以斩断百炼精钢串成的铁札甲,只不过,既便是纯粹的击打,也足可以造成重创,周泰和纪灵的右肋骨顷刻间各断了数根,纪灵更是张嘴喷出一口老血。
周泰的体魄终究要胜过纪灵,抗击打能力也更强!
现在,毕竟不再是十年前了,十年前的纪灵,才刚刚三十岁出头,正处于气血最鼎盛的壮年阶段,而当时的周泰却只年方弱冠,锻体尚未大成。
而此时的周泰,不仅武艺精进许多,锻体也已大成!
而纪灵,却已经过了气血最鼎盛的年龄,体魄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周泰比纪灵快半息从遭受攻击之后的僵直状态恢复过来,虽然环首刀被纪灵用右臂死死挟住,但周泰还有左手左拳,说时迟那时快,周泰左拳捣出,正中纪灵面门,纪灵间不容发之际猛一侧头,躲过了鼻梁要害,左脸颊却挨了记狠的。
这一拳够狠,纪灵直接就被周泰砸了一个七荤八素,整个人也往后飞起,踉跄着往后退了十几步又摔倒在地。
纪灵的亲兵见状,赶紧冲上前救起纪灵。
周泰当然不会放过斩杀敌方大将的机会,扔掉已严重扭曲变形的环首刀,又从护腕之内拔出了两把牛耳尖刀,挥舞着上前追杀纪灵。
看到周泰如此神勇,才只三个照面,就重创了敌军主将,锐士营的江东兵顿时间士气大振,斗志也越发的高涨,反之,袁军的士气却是越发的低落,此消彼长之下,左段城墙的局面立刻变得更加的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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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本阵,巢车之上。
周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之色。
看到越来越多的江东锐士顺着云梯上到了左侧城墙,而左侧城墙上的袁军甲士却变得越来越少,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周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对孙策说道:“伯符,大局定矣!”
孙策闻言用力握了下拳,居巢已下!
101。第101章 战骑()
袁否身披重甲,翻身跨上战马。
刘晔和一干文官将袁否送出了行辕大门。
大门外,骁骑部的两百骑兵已经在豪雨中集结。
袁否轻轻催动战马,从骑兵队列之前缓缓走过。
如注的豪雨中,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冰冷的铁甲下,是一颗颗滚烫的心脏,袁否能够感觉到他们胸中正在熊熊燃烧的灼热战意。
是的,骁骑部的将士渴望厮杀,渴望建立功勋。
不过,袁否却知道,今天怕是没骁骑部什么事。
攻城战才刚刚开始,袁否并不认为江东军这么快就会攻上居巢城头,更不认为袁军这么快就会吃紧,何况此时负责守卫南关的还是老将纪灵。
论武艺,纪灵或许不如太史慈、周泰等江东猛将,可是论战斗经验,纪灵却可以甩下周泰、太史慈等猛将一大截!
不过,袁否还是足够谨慎,早早的就命令骁骑部的两个屯集结待命,袁否的人生信条就是有备方能无患,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
事实证明,袁否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证明,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绝对是至理名言!
袁否轻轻催动战骑,从骑兵的队列之前缓缓走过,正准备讲几句话,鼓舞一下士气,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急回头看,只见一名袁军小校神情仓皇的冲过来。
尽管还隔着十几步,可袁否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纪灵的亲兵队长——纪安!
“公子,公子!”看到袁否,纪安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南关快失守了!纪将军命小人前来,请公子速发救兵!”
“你说什么?!”袁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关快失守了?这才多长时间?从清晨攻城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时辰,才这么点时间,攻城的江东军只怕连城外的陷坑、壕沟都还没来得及填平吧?江东军根本就连城墙都靠近不了,又怎么可能杀上城头?南关又怎么可能失守?
袁否铿然拔出环首刀,以刀尖指着纪安,厉声道:“纪安,你敢造谣扰乱军心?”
“公子,小人没造谣!”纪安惨然道,“公子若再不发兵,南关就真要失守了!”
“这是怎么回事?”袁否终于相信纪安没有造谣,厉声道,“城外这么多壕沟,江东军又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公子,江东军根本就没打算填壕沟!”纪安惨然,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
袁否听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好狠,孙策和周瑜可真是狠啊,他们竟然敢拿江东军的人命填壕沟!不过话说回来,若牺牲这点人命就真能填出一条通道,然后再一鼓作气拿下居巢,这点牺牲无疑是值得的。
而现在,江东军似乎马上就要得逞了!
不,绝不!只要我袁否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绝不!
深吸了一口气,袁否又问纪安道:“南关东段有险,还是西段有险?”
按照原定计划,骁骑部不会轻动,只有在江东军攻城最急时,才会打开城门,冲出城门向城外的江东大军发起突击,骁骑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尽可能的摧毁江东军的攻城器械,藉以延缓江东军的攻城进程。
可是现在,江东军都已经杀上城头了。
而且据纪安估计,杀上城头的江东军已经超过五百人,这时候再出城去突袭江东军的攻城器械,却来不及了!
这是因为,既便骁骑营摧毁攻城器械,杀上城头的江东军也完全可以绞起千斤闸,再放下吊桥,这样一来,城外的江东大军就能够源源不断的进城,要是真的出现这种局面,他袁否若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够弃城逃命了。
而,无论是束手就擒,还是弃城逃命,都不是他袁否想要的。
所以,留给他袁否的路就只剩下一条,将杀上城头的江东军赶尽杀绝!
作为守军,骑兵可以顺着马道直接冲上城头,城墙顶部的过道虽然窄,却平坦笔直,足可以供骑兵发起高速冲锋,面对高速冲锋的骑兵,城头的江东军无处腾挪,不是被踩死,就是被骑兵撞飞,跌下城墙。
但是,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只能一段遇险!
如果是南关东段遇险,守军骑兵就能从城关西侧的马道往上冲,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向前,径直将东段城墙上的江东军碾为齑粉。
反之,如果西段遇险,守军骑兵就能从城关东侧的马道往上冲。
但是,如果东西两段城墙都出现险情,骁骑部就只能干瞪眼了。
因为,骁骑部的骑兵没法向南关东西两侧的马道同时发起冲锋,真要是同时冲锋的话,不等撞上敌军,从东西马道冲上城头的骑兵就会率先撞在一起,乱成一团。
过道狭窄,骑兵根本没办法在高速冲锋的同时,避开迎面而来的袍泽。
而如果选择减速的话,骑兵就会失去速度优势,就会被步兵轻松干掉。
所以袁否必须弄清楚,是东段有险,还是西段有险?
邀天之幸,局面还没有坏到无以复加。
纪安答道:“是西段,西段快顶不住了!”
袁否便仰天打个哈哈,又将环首刀高高擎起,刀尖直刺天空。
列队肃立的骑兵将士便纷纷拔出环首刀,将环首刀竖举胸前。
袁否的目光从前排骑兵将士的脸上掠过,大声说道:“都说孙策勇冠三军,可那又如何?在龙亢城北,不照样让我们打成了死狗?都说周瑜用兵如神,可那又怎样?今天,就让我们用环首刀告诉世人,江东,没有战神,只有鼠辈!”
“鼠辈!”
“鼠辈!”
“鼠辈!”
近千名骑兵将士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袁否,山呼响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袁军将士就喜欢上了袁否的战前训话,他们喜欢听袁否张狂却不失豪迈的训话,袁否不经意的几句话,总能轻易点燃他们的战意。
袁否再压下环首刀,用刀尖向前虚虚一引,身后两百骑兵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居巢南关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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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统统闪开!”
周泰又换了一把环首刀,大开大阖,挡在他面前的袁军甲士非死即伤。
这时候,杀上居巢城头的江东军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几把南关西段城墙挤满,周泰更是亲率五十人,组成一个锋利的攻击箭头,向着关楼迅速突进。
周泰再次斩杀两名袁军,抬头看时,关楼已经近在眼前。
只要再往前突进十几步,周泰便能斩断铁索,放下吊桥,然后再绞起千斤闸,城外的江东大军便可以进城了,到了那时,城内袁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可以将袁军斩尽杀绝,尤其可以手刃纪灵给死去的兄长报仇,周泰胸中的战意便越发的炽烈。
“滚开!”周泰又一声断喝,一刀片直接就将挡在面前的袁军甲士的脑袋生生拍扁,然后一个前冲,又往前突进了数步。
这时候,周泰忽然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颤动。
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城墙怎么会颤动?难道是地陷?
周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往前方看去。
下一刻,周泰的瞳孔便在霎那间急剧收缩。
但只见,一大股战骑顺着马道冲上了城头,已经越过关楼,顺着狭窄的过道向着这边滚滚碾压过来。
周泰嗥叫一声,果断放弃继续突进的打算,一个跨步躲进两个垛堞之间的空隙处。
周泰身经百战,当然不会蠢到拿血肉之躯去硬撼狂飙的战骑,这可不是一骑两骑,而是数十上百骑!在这狭窄的城头,只有白痴才会去硬撼狂飙的战骑。
102。第102章 狂飙()
“这是?”
“骑兵!”
几乎同一时间,远在几百步外的孙策、周瑜也发现了南关城头的突变。
看到黑压压的骑兵狂潮突现在城头上,孙策和周瑜的瞳孔霎那间收缩。
“袁否小儿,可恶!”孙策一掌拍在巢车护栏上,几乎将松木制的护栏生生拍碎。
孙策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征战多年的沙场宿将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随着这股战骑狂潮的突然出现,居巢南关的战局就会出现根本上的逆转,因为在狭窄的城头,步兵面对已经冲起来的骑兵,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周瑜脸上也猛然间涌起一股铁青之色。
周瑜也没想到,袁军的骑兵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骑兵相比步兵,完成集结列队所需要的时间更长,江东军从发起进攻到现在,时间最多也就是半个多时辰,从锐士营杀上城头到现在,更是只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么点时间就连步兵完成集结都困难,更不用说是骑兵。
然而现在,袁军的骑兵却居然出现在了南关城头!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袁军早有准备,这说明袁军的这支骑兵极可能一夜都未曾卸甲,战马也未曾卸过鞍,所以在接到急报之后,这支骑兵便能在第一时间迅速出现在南关城头,在江东军最为接近胜利之时,给予江东军致命一击。
周瑜原本以为,他已足够重视袁否了,可现在,周瑜却发现他还是有些小觑袁否了,袁否,远比他之前想象当中要更加难以对付。
当下周瑜叹了口气,说道:“伯符,鸣金收兵吧。”
“不行,不能收兵!”孙策却像个赌输了的赌徒,瞪着血红的眼睛,厉声道,“锐士营足有数百人攻上了城头,周幼平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冲上城头的袁军骑兵不过数十骑,我军未必就一定会落败!我们还没有输!”
周瑜叹息了一声,有心想要再劝,最终还是作罢。
其实,周瑜又何尝心甘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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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否将两百骑兵分成了前后五队,每队四十骑,中间拉开一定间隔。
第一队率先突上城头,宽不过两丈的过道,五骑并行就已经挤得满满当当,骑兵铁蹄践踏之处,无论江东军还是袁军的甲兵,都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践踏成为肉泥,要么就被撞下城墙,从三丈多高的城头上摔下去,摔一个非死即残。
骑兵连人带马的重量,足有两千汉斤,再加上又是高速冲锋,根本就不是处于静止状态中的步兵所能抵挡,毕竟,就是周泰这样的大汉,体重也不过四百汉斤。
这时候,从城外的攻城塔上往前面看,视觉效果无疑是极其震撼的。
但只见,黑压压的袁军骑兵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剃刀过处,挡在前面正在殊死博杀的江东军、袁军便纷纷如波分浪裂,向着两侧翻开,纷纷摔下城头,再然后,当袁军铁骑过去之后,身后的过道上便只剩下了一地的残尸血肉。
然而,再锋利的剃刀也有变钝的时候。
袁军铁骑在往前突进了大约五十步后,便渐渐有些冲不动了。
悍不畏死的江东兵几乎是拿他们的人命往上面填,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硬撼骑兵的冲锋,在付出了将近两百人的代亡代价之后,袁军的铁骑终于冲不动了,战马开始失速,接着开始互相挤撞,在左侧城头上乱成了一团。
躲在垛堞后面的周泰等的就是这,当下从垛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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