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披着铁札甲,札甲不怕砍却怕刺!
若是让这三枝利矛刺中,周仓既便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乱军之中,周仓左右都是袍泽,根本就无从闪避。
好个周仓,生死关头双脚猛然一蹬,整个人便已经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曹军悍卒的三枝长矛已经刺到,几乎是贴着周仓马靴的底部刺过去,周仓顺势在三枝长矛的矛杆上重重一踏,长大的身躯再次大鸟般腾起来。
人在空中,周仓手中的长刀便已经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斩下。
噗哧噗哧,三个曹军悍卒的人头几乎是同时飞起空中,殷红的热血从三人的断颈处猛的溅起来,足有数丈高!
下一霎那,周仓的身躯又重重落地。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这一刻。连地面都在轻微的颤动。
“吼!”周仓落地之后又昂首发出一声咆哮,然后沉肩冲撞。
霎那之间,挡在周仓面前的曹军悍卒便已经像发射石发射出的石弹。往后倒飞而出,且连续撞翻了好几个曹军,曹军原本还算完整的防线立刻变得混乱。
周仓见状,便立刻兴奋的仰天大声咆哮起来:“突进,全军突击,打垮曹军!”
“打垮曹军!”
“打垮曹军!”
“打垮曹军!”
身后跟进的五百甲兵便立刻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然后跟随在周仓身后。从周仓打开的缺口处突入到曹军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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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水西岸,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
袁否带着刘晔、杨弘、甘宁等文武,正站在小土包上观战。
看到周仓所部已经突破曹军的外围。杨弘立刻兴奋的叫道:“公子,周仓将军已经突入曹军阵中,哈哈哈,曹军就快顶不住了。”
袁否却没有杨弘这么乐观。摇头说:“现在就说曹军顶不住。言之过早。”
确实,对面的曹军主将可是徐晃,要是徐晃这么容易就会被打垮,那还是徐晃,还能算是五子良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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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之中,激战正酣。
“突击,全军突击!”
“往前,全速往前!”
“有死无生。打垮曹军!”
周仓一声声的咆哮着,引领着麾下五百悍卒稳步向前。
不断有曹军蜂拥而上。却不断被周仓斩杀当场,不知不觉之间,周仓引领的这个箭矢突击阵已经深入到水寨之中。
只要再往前突进百步,就能斩下曹军的大纛了!
大纛一倒,曹军失去了主心骨,也就该兵败如山倒了!
然而,就在周仓准备一鼓作气,斩断曹军徐字大纛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突然之间将周仓整个笼罩,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头猛兽给盯住了,周仓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有次他进深山狩错,路遇猛虎,当时就曾有过这样的可怕感觉。
急抬头看,周仓的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员身材长大的曹军武将。
那员曹军武将的身量并不十分高,至少跟动辄九尺、一丈高的猛将相比要矮得多,这员曹军武将充其量也就七尺,但却十分强壮,尤其是他的脖子,更是格外的粗壮,给人一种强烈的,就是让你掐也掐不死的无力感。
还有他的胳膊,竟是比一般成年人的大腿都要粗三分,还有,他的双臂都没有披甲,鼓鼓的臂肌裸露在外,给人以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有他的兵器,却是一把硕大的巨斧,一把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斤重的开山大斧!
武将的直觉告诉周仓,这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周仓的直觉很快就得到了印证,此人的确是个狠角色。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也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来交只是一个踏地,整个人便已经冲天而起,电光石火间,那把巨大的开山斧便已经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轨迹,然后照着周仓的脑门恶狠狠的劈下来。
锋利丸斧刃撕裂了空气,霎时发出尖锐的啸声。
周仓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武将的本能告诉他,必须立刻躲避一边!
但是周仓知道,他如躲了,就会在气势上被对方彻底压制,所谓人争一口气,一旦在气势上被对方给压倒,再想扳回来就难了。
于是狂吼一声,周仓猛的举起长刀,横刀硬架。
说时迟那时快,足以开山劈地的一斧便已经狠狠的斩在了周仓长刀的刀柄上,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精铁打造的刀柄瞬间变得弯曲,狂野的力量潮水般倒卷而回,竟犹如巨锤一般,将周仓的双脚硬生生锤进土里。
既便如此,周仓也仍然承受不住那狂暴的力量,悠忽之间,周仓便噗的一声曲膝跪倒在了地上,膝盖更与地面来了次正面撞击,顷刻之间失去了知觉,周仓更感到胸臆间猛的涌起一股烦恶之感,竟然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一斧之威,竟强横如斯!猛将徐晃!
“去死吧!”徐晃落地之后,又是一斧旋斩而出,冷森森的斧刃霎那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炫目的轨迹,向着周仓的颈项呼啸而至。
生死关头,周仓狂嗥了一声,拼尽全力横刀胸前。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徐晃的巨斧再次斩击在周仓的长刀上。
下一霎那,周仓长大的身躯便一下腾空飞了起来,在连续撞翻了六七个袁军悍卒之后又一屁股坐地上,周仓两眼圆睁,拼命的想要翻身坐起,却发觉全身酸软欲死,手脚更是又涩又麻,完全失去了知觉。
周仓也是太过倒霉。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周仓至少可以跟徐晃斗上十几个回合,可刚才的恶战却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而徐晃却是养精蓄锐已久,此消彼长之下,以至于周仓竟然连徐晃的一招都没能够接下来,直接被徐晃打得吐血受伤。
“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
“快保护将军!”
看到周仓吐血受伤,麾下的悍卒便赶紧抢上来将周仓搀起,又在周仓的面前结成了严密的防御阵。
但徐晃又岂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没有片刻的犹豫,徐晃便立刻率五百亲兵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霎地间,战场上的情势便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袁军立刻由攻转守,士气也是一落千丈,而曹军却是由守转攻,士气更是高涨到了极点,一个个紧随徐晃身后,向袁军发起了一**犹如海潮一般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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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包上。
看到袁军节节败退,杨弘都看傻了。
“这这,这是怎么说的?”杨弘惶然道,“怎么突然就败了?”
“徐晃,因为徐晃亲率精兵投入了反击。”刘晔沉声说,“周仓将军非徐晃之敌,落败也在情理之中。”
袁否却是蹙眉不语。
袁否早知道要击败徐晃不会那么容易,更知道周仓不是徐晃对手,但他仍没有想到,周仓竟然会这么快就落败,而且败得如此之干脆俐落。
当下袁否回头喝道:“徐盛听令。”
徐盛踏步上前,拱手应道:“末将在。”
袁否冷然说道:“率虎贲营接应忠义营。”
“诺!”徐盛轰然回应,然后转身扬长去了。
袁否却又喝道:“李丰听令。”
李丰上前应道:“末将在。”
袁否说:“率昭信营,继续进攻。”
“诺!”李丰答应一声,也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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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虎贲营的接应之下,周仓的忠义营终于得以撤出竹邑水寨,只不过,投入进攻时的五百精锐,撤出来时却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号人了,可谓死伤惨重。
在周仓忠义营撤下来之后不到半刻钟,李丰便率领昭信营发起了进攻。
只不过,李丰的表现并没有比周仓强到哪去,不到半个时辰,李丰也败下阵来。
李丰之后,徐盛、陈纪、纪灵也先后向竹邑发起进攻,不过最终却是无一成功,由徐晃把守的竹邑水寨就像是海边的一块礁石,任凭你浊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天色逐渐黑下来,袁军终于收兵了。
然而,站在小土包上观战半天的袁否却久久不愿离去。
徐晃把守的竹邑水寨就像铜墙铁壁,牢牢的挡在了袁军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不能及时搬开这块绊脚石,等到曹操大军再追上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可问题是,该怎么办才能搬开徐晃这块讨厌的绊脚石?
袁否两眼微眯,一边漫无边际瞎想,一边下意识的打量着前方的水寨。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袁军阵中已经次第亮起了松明火把,只不过,竹邑水寨中亮起的火把却廖廖无几,毫没来由的,袁否心头忽然一动:这不对啊?。。
第255章 洞察()
在与周瑜、曹操等绝世统帅以及荀攸、郭嘉等绝世谋士的勾心斗角之中,袁否各方面的能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就好比下棋,跟一个水平要胜过你的高手过招,你的棋艺总是可以迅速提高,而袁否的成长则尤其惊人。
尤其是袁否的洞察能力,更是成长迅速。
所以,袁否很容易就发现了曹军的异常。
不对,不对啊?这都入夜了,曹军水寨怎么才打了这么几枝火把?
按照道理来说,为了防备袁军夜间袭击,曹军应该大量打起火把,特别是外围栅栏以及哨塔之上,松明火把又值秒了多少钱,是吧?
可是,现在,曹军营栅上的火把却廖廖无几。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中间还隐藏着什么原因?
袁否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脑筋也开始急速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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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邑水寨。
徐晃正在巡视营防。
“灭了,把多余的火把都灭了!”看到一段栅栏后面打起了好几枝火把,徐晃便立刻大声喝止,“每十步一枝火把就足够了,把多余的火把全都灭了。”
徐晃生性谨慎,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弱点,尤其在某此特定时候,他的这种性格就会成为致命弱点。
譬如现在,徐晃谨慎的性格就成了最致命的弱点。
徐晃知道,竹邑水寨的外围埋了一圈硫磺、火硝,寨中更存放了几十万斤干草。他的五千大军就像蹲在火山口。能不谨慎?能不小心火烛么?
所以。徐晃严令麾下将士小心火烛,火把数量也被严格控制。
徐晃一边来回巡视,一边大声号令:“都听好了,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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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包上,袁否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刘晔说道:“公子,天黑了,我们下去吧?”
“先不急。”袁否摆了摆手,问刘晔说。“子扬,你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刘晔有些茫然,他虽然也是智谋过人之士,但他胜在政略,洞察能力上就没办法跟郭嘉、法正这样的一流智者相比。
“火把!”袁否说,“子扬你看,曹军营寨中的火把非常少。”
刘晔定睛一看,发现曹军营寨中火把还真不多,尤其是靠近外围栅栏工事,火把数量更是稀少。这却与正常情形大相径庭。
袁否又问刘晔:“子扬,你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确实。”刘晔点头说。“这情形的确有些反常。”
袁否嘿嘿两声,又说:“有道是,事出必有因,曹军绝不会无缘无攻少打火把,难道仅只是为了节约钱粮?曹军不会不知道,火把数量不足就会照明不足,照明不足就极可能会被我们偷袭攻破栅栏,与整个水寨相比,几个火把钱又算得了什么?”
“确实。”刘晔再点头,说,“窃以为应该不是为省钱这么简单。”
袁否说:“若不是为了省钱,那可就有意思了,曹操麾下姓徐的大将可是不多,姓徐并且使开山斧的大将更是只有两人,而能够一个回合之内击败周仓的,就只能是徐晃,徐晃生性谨慎,子扬你说,他是不是在预防什么?”
“预防?”刘晔说道,“公子是说,徐晃担心会走火?”
“走火?”一直没怎么发言的杨弘忽然插话说,“这不能够吧,竹邑可是座水寨,就挨着睢水,取水不要太方便,就算真失火了,取水灭火不也挺方便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徐晃这是谨慎过头了呀。”
“谨慎过头?未必。”袁否说,“若是水灭不了的大火呢?”
“水灭不了的大火?”杨弘说,“除非硫磺、火硝加火油,否则怎会灭不了?吓”
话说到一半,杨弘便脸色大变,再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曹军该不会真在竹邑水寨埋了硫磺以及火霄,然后等确实守不住了,等袁军攻进水寨之后,再引燃这些硫磺以及火灾硝,那样的话
想到这,杨弘就不敢再往下想。
刘晔也沉声说:“公子,这真不能不防。”
袁否点了点头,扭头喝道:“梁纲何在?”
梁纲急步上前,大声应道:“末将在此。”
袁否说:“即刻率本部人马去林中伐取松明,越多越好!”
“诺!”梁纲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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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之后,郭嘉忽然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军师!”
“军师!”
跟在郭嘉身边的曹洪还有几个健卒便赶紧下马,七手八脚的将郭嘉搀扶起来,再定睛看时,只见郭嘉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已经人事不知。
曹洪吓了一跳,一边赶紧招呼医匠,一边使劲掐郭嘉的人中。
当曹操赶到时,郭嘉正好幽幽醒转,郭嘉一眼就看到了曹操。
“主公,我让您担心了。”郭嘉对着曹操歉疚的笑笑,又说道,“看来我这身体,真的是不成了,唉。”
曹操却摆摆手,自责的说:“奉孝,你快不要说话了,都怪我不好,明明知道你大病尚未痊愈,却仍然同意你随军出征,以至于你病倒在了途中。”
“主公快不要这么说。”郭嘉摇了摇头,又说道,“主公啊,大军且不可因为我而迟滞行军速度,徐晃将军虽善战,可他万万不是袁否的对手,主公大军若不能及时赶回去,袁否就必然溃围而去,袁否若走,他日必成主公之心腹巨患!”
“知道,我知道。”曹操连连点头,说,“奉孝你尽管放心。”
郭嘉交待完了,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再次陷入到昏迷之中。
这时候,医匠也终于给郭嘉诊完了脉,迎着曹操冷厉的目光,医匠小声说:“主公,军师原本就寒疾未愈,再加上鞍马劳顿,气血两虚,所以才病倒了,不过主公放心,军师之病虽然是痼疾,可短时间内却并无大碍。”
“短时间内并无大碍?”曹操问,“多久时日?”
“这个”医匠闻言有些为难,但是当他看到曹操的眼神便变越来越冷,便激泠泠的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说,“多则十年,少则三年,必药石无效。”
“多则十年?少则三年?”曹操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郭嘉,不觉仰天长叹,郭嘉最多只有十年寿命了么?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原本曹操甚至还想着将来等他死后,将自己的儿子托孤给郭嘉,现在看来却必须另外选人了。
旁边荀攸、贾诩、程昱、曹洪、曹休等文武也是相顾黯然,郭嘉虽恃才傲物,人品也不怎么样,但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自从郭嘉投入到曹操麾下,曹氏集团几乎就再没吃过什么大亏,宛城之战之所以败,也是因为郭嘉不在。
不过曹操现在却顾不上为郭嘉的命运长吁短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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