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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您认识周斌义么?”韩金镛看出了王义顺心中的矛盾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倒谈不上,但就像他说的,都是习武之人,我们之间,互相都有个耳闻。”王义顺点点头说道,“这人可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韩金镛问道,“昨日机缘巧合,我偶然窥到他练武了,他练武的把式是不错,可为人也过于鲁莽了一些,竟然用‘桑葚镖’打我,还好我躲得快。”
“啊?他用桑葚做暗器打你,被你躲开了?”王义顺问道。
“是啊,我躲的挺快。”韩金镛答道。
“嘿嘿!孩子,那证明这老侠不是真心想用镖打你,大不了就是给你个警告!”王义顺笑了,他言道,“我的孙儿啊,他周斌义要是真心想用镖打谁,别说是你了,即便是我,是你的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估计也是躲不开的!”
“这老人这么厉害?”韩金镛瞪大了眼睛,显得格外兴奋。
“孩子,你是不知道,我给你简单说说,你心里有个数!”王义顺说道,“自从大清从关外定鼎中原后,历代皇帝都是马上皇帝,都会功夫,这种自上而下的嗜武情节,使的民间练习武功的百姓也是日盛,于是才有了‘学会文武艺,售卖帝王家’的说法。这其中,明末清初时期,最有名的武者,名叫胜英,胜子川。他号称‘圣手昆仑侠’,大家都知道,他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总镖头,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镇乾坤。一把金刀安天下,南七北六第一人。”
“这故事您跟我讲过,可这胜英胜大侠,和周斌义老侠客又有什么关系呢?”韩金镛问道。
“人言,这胜英胜大侠,师傅是今古圣人艾莲池,习学的功夫也都是怹老人家传下的,可这一支的后续发展,竟然慢慢湮没。人言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到如今,别说是镖行的买卖了,连大清都开始孱弱,内忧外患,嫣然又到了由盛转衰的节骨眼。”王义顺说道,“可在我年轻时,大概在我三十多岁,在关外保北路镖刚刚闯出名堂的时候,就听人言,说关内出了个能耐、名声和胜英有一比的保镖达官,名叫周斌义!”
“啊”韩金镛听了这话,心里活动起了小心眼,“这么说,这周斌义老爷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最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王义顺说道,“我大概扫听过,这周斌义本市少林门的门徒,这少林寺的功夫讲究大开大合,与佛结缘讲究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又怎么会进入镖行,做起保镖的买卖来?直到后来,周斌义的名头太响了,我的耳朵里灌满了,这才慢慢得知,原来,他是以保镖为业,接济穷人,兼破民间冤案,是个响当当的乐善好施的慈悲达官!”
“可是他现在就是给人看家护院的教师爷啊!”韩金镛说道,“按您所说,他应该还在镖行干才对呢?”
“傻孩子,我也是个保镖的达官,人的名、树的影,你姥爷我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有个名头,江湖里不少人也知道我,可现在我不也抱胳膊根忍了么?”王义顺说道,“人终有一老,有的人到老可以投靠妻儿,可周斌义是少林弟子,想来是没结过婚、更没有孩子的,那他找谁养老呢?只能找个大户人家,兼为护府,兼为养老,如果可能的话,还会为他们的子嗣传授些拳脚强身。”
“这么说,周斌义老爷子现在应该是养老了!”韩金镛说道。
“也不尽然!”王义顺说道,“你们韩家不过是农村一户务农为本的本分人家,原本没有势力、没有资财、更没有人脉,这天津卫的张姓大户人家,雇佣谁都是雇,为何专门要雇佣你们爷儿俩呢?为什么提出来,一定要专门把你带进城,做周斌义的使唤童儿呢?”
“这我倒不知了!”韩金镛说。
“孩子啊,关于你的一些情况,我和你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早就有共同的观点了!”王义顺说道,“只是我们兄弟俩一直没跟你提过,怕你骄傲。可今天,到了必须要讲的时候。来来来!你跟我进屋!”
韩金镛识趣的跟在王义顺身后,回到了卧房。王义顺从自己最贴身的包袱卷里,取出了张源的牌位,摆在了韩金镛的面前。
“跪下!给你师傅跪下!”王义顺义正辞严的说道。
韩金镛赶忙照做。
“我和我的结拜大哥,也就是你的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有过类似的观点,说你韩金镛是个武学奇才,只要经名师指点,日后有可能成为名镇一方的高手!”王义顺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外孙韩金镛,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不知道!”韩金镛跪在地上,对着外公王义顺和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的牌位,老老实实的说道,“一切但听外公明示。”
“天下武功,种类繁多,可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是‘一力降十会’,是‘以巧破千斤’,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孩子,你尚在年幼,力道不足、技巧有限,但天资却占了一个‘快’字,这是老天爷给你的能耐,是老天爷的眷顾。”王义顺说道这里,颇为动情,“可是习武习武,武德为先,再好的把式匠,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品德,大不了不过是一介武夫,搞不好还会为害乡里成为恶霸。”
“是!孩子记下了!”韩金镛插言道。
“你别插嘴,听我说!”王义顺说道,“所以,你师傅和我,才成立了这‘王氏文武学堂’,传授你武学的同时,让你多读书,兼修品德。没想到,当时,你也主动提出,要先学文、后习武,让我和你师傅更是颇感欣慰。”
“是,孩子本就是有此追求!”韩金镛说道。
“可是,我和你师傅都有个感觉,那便是即便我俩再给你用功,传授给你国术、把式,到头来你的能耐大不了就是宫廷里的把式、保镖的把式,没有什么是高明的。”王义顺说道,“再加上我和你师傅均已年老,气力衰退,所以我昨晚才有了为你卖卖脸,帮你访得一个名师,传授你高明武术的念头。”
“不!”韩金镛脑袋摇了起来,说道,“姥爷,如果您是如此的念头,那我便不去张家,不去找那周斌义。我的能耐是您教的,我服侍您一辈子!”
“嗨!孩子!你糊涂啦!我们祖孙相处多年,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我这当外祖父的,能不知道么?咱俩祖孙情深,我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你!可我要真这么做,我就太自私啦!我就把你耽搁啦!”王义顺说道,“小马乍行嫌路窄,雏燕凌空恨天低,孩子你还没成年、更没成才,正是长能耐的大好年华,姥爷我巴不得能为你找个名师,没想到,今天名师找到了你,我这当老爷的还有什么话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到此处,王义顺有些心驰神往,他抬头看天、俯身看地,心里想的却都是和周斌义的神交。他说:“恨只恨,我上了几岁年纪,身体又不比当年,如若不然,我是多想跟你一起去找周斌义,去和他好好的盘桓盘桓。英雄识英雄,英雄惜英雄,这般的人物,能和他朝夕相处,你知道对你会有多大的帮助!”
说到此处,王义顺真的有些动情了。
“孩子啊,你和我是血亲,我打心眼里盼着你能在我膝下成欢,让我多享几年天伦之乐。我打心眼里盼着你能早日成家,给我添一个玄外孙!”王义顺说道,“可是,真要如此,你便成为一匹困在农田的宝马,成为栖身在矮枝头的凤凰。真若如此,便是暴殄天物,让江湖少了一个人物字号。”
“姥爷……”韩金镛听了王义顺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兴奋,还是应该酸楚。
“孩子,这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历程。我不能把你困在我的身边。”王义顺说道,“去吧!你该去!你得去!你得在他周斌义的身边,多学些能耐。他日,周斌义必然凭着他的交情,给你推荐更多的名师高友,到时候,你还会有更多的见识,更多的造诣,更多的成就,更美好的人生!”
韩金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朝着王义顺、朝着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的牌位不住叩头。
“孩子啊!你起身!”王义顺收起了牌位,拉起了韩金镛,替他掸去膝盖上的尘土,“我给你讲讲,到了周斌义身边,你要做些什么!”
“跟他学能耐呗!”韩金镛说道。
“傻孩子!天上不会掉金子,好事又怎能凭空而降。”王义顺若有所思,他说道,“如今,你只是有机会,有机会能推开那扇门。可进了门,却并不保证能这一切都往咱期望的方向发展。这以后,都得看你的态度了!都得看你的造化啦!”
“啊?”韩金镛听着王义顺的话,又有些糊涂,“周斌义老爷子,不是要收我为徒么?”
“嗯,他肯定是有这个心!”王义顺说道,“可是,短则半年,长则两年,这期间,你什么也学不到,他也什么都不会教你。”
第79章 依依惜别()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知音难求。
王义顺不亏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他稍加揣测,就明白了周斌义收韩金镛的意图。
可当王义顺把这些话告诉自己外孙韩金镛的时候,小孩儿却十分不解。
“最短半年,最长两年,周老侠客什么都不会教我,这又是为何啊?”韩金镛说道,“姥爷您不是说了么?这是我学功夫、长能耐最好的年华。”
“傻孩子,想要造就一个人才,你以为这么简单?”王义顺笑了,“真正胡乱授徒的把式匠,想来也不会是高明的把式。而高明的把式,一旦授徒,就要确保成才,否则,一旦这身负绝艺的徒儿学坏,江湖上便会有血雨腥风。过去,不是没有人吃过如此的亏!”
“不懂!”韩金镛小脑袋一摇,眼睛却盯着王义顺,那表情自己会说话,等着王义顺的下文。
“咱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师傅,更是师父。”王义顺说道,“可是,这师傅好认,爹能随便认么?儿子能随便认么?所以,老辈传下来的经验,有个‘师访徒三年、徒访师十年’的规矩。师访徒,这是义理和法理的规训,是技艺传承的传统,是责任的承担;徒访师,则是志趣使然,是技艺的认知与追求,是超越自我的实践。这不仅是国术的传承和习学,更是孝道和中华文明的精髓!”
王义顺用尽可能直白的语言说,韩金镛听着却似懂非懂。看着韩金镛的表情,王义顺有些想笑。
“孩子啊,简而言之,无论周斌义于你传艺与否,你都要像孝敬我一样孝敬他,都要像服侍我一样服侍他!”王义顺说道,“别忘了,你进入张宅的身份,就是周斌义的使唤童儿!”
“是,姥爷,这个位置,我还是能明白的!”韩金镛说道,“但我到了张宅,就要和他们的家主,和周老爷子说明白,每个月必须给我三天假期,哪怕少给我几钱银子都无所谓,我每个月必须要回家来看您!”
“哈哈哈哈!”王义顺听了这话,欣慰不已,他捋着胡子,笑出了声,“行啦,孩子,该嘱咐你的,我都说完了。记着,帮我给周斌义带个好,告诉他等我身体好转后,定然会登门道谢。去收拾行李吧!”
“诶!”韩金镛笑了,他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别忘了,跟你钟芸姐道个别!”王义顺笑着说道。
柴房虽陋,那时花开。
钟芸已在门口等待已久。
见韩金镛从王义顺的卧房里走出,她一把上前,拽着韩金镛的手,向外就走。
“姐……”韩金镛有些不解,但钟芸毫不理会。
他俩一前一后,来到了韩金镛每日练武修习的树林。
“真要走了?”终于站定,钟芸还有些气喘吁吁,但她置韩金镛的诧异而不顾,轻轻的问道。
“嗯,我姥爷说,这是个好机会!”韩金镛点点头,“怹说,我有习武的天份,需要拜一个更好的老师,受更好的训练。”
钟芸沉吟半许,没有说话,她怔怔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少年。一直以来,这少年都把自己当姐姐。可是,她俩终究不是姐弟关系。这些年,她对这个少年萌生出越来越炽烈的保护欲、照顾欲。兴许是接触的太久了,距离太接近了,这种保护欲与照顾欲历久而弥香,并且散发出更加甜蜜的滋味。
在这一点上,十六岁的少女已经足够成熟了。她看的比韩金镛远,想的比韩金镛更复杂。此刻,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这个一直以来以姐弟相称的少年讲,诉一诉自己的衷肠。可终究,在当时那个年代,有些话,一个女人自己是没法子张口说的。
要不然,得是父母商议,要不然,得是媒妁搭桥。
“好吧!”钟芸强颜欢笑,她伸手摸了摸韩金镛的额头,尽管这个曾经矮自己一头的小孩儿,如今已经和自己一般高。
钟芸只道韩金镛没能看透。
“钟芸姐!”钟芸暗自神伤之际,韩金镛却说道,“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有数,可是一来我年岁还小,又没有什么建树,二来我家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不能一直过苦日子。”
“嗯,我懂得!”钟芸点了点头,“没关系!我等着!”
“这个机会对我太好了,不仅能改变家里的状况,我兴许还能有个好前程!”韩金镛说道,“我年龄尚小,不能许给你什么,但如若真是有了好前程,一切请我父我母再与钟先生商议不迟!”
听至此处,钟芸已经羞红了脸庞,面似桃花一般。
“我虽然年纪小,但你的心意,我心里全都懂!”韩金镛说到此时,突然拉起了钟芸的手,轻轻的吟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你放心,你去张宅后,你母便是我母,你外公便是我外公,我一定好好帮助他们,照顾他们,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钟芸说道,“不过,外公的咳喘病你得放在心上,按时买药回家!”
说至此处,话已不需说得再明。
两人回归柴房。
家中,母亲凤珠,已经在准备韩长恩和韩金镛父子的日常应用之物。
韩长恩坐在炕头,有些发呆。世代务农,这也是他第一次外出务工。
好在凤珠贤良,钟芸勤劳,这一家有她俩,韩长恩心里多多少少算是吃下颗定心丸。
见韩金镛和钟芸回家,韩长恩看着她俩,笑了。
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居于同一屋檐下,这两个孩子的心事,家长们即便再木讷,也了然于胸。
“回来啦!”韩长恩笑着问。
“嗯,回来了!”钟芸点点头,来到凤珠的身边,说道,“伯母,我帮您一起拾掇,还需要准备什么?”
“都差不多了!”凤珠也笑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钟芸,只道这俩孩子已经暗生情愫,现在就等家境好转,就等韩金镛成年,便可以为他们操办婚事。
凤珠看了他俩,仿佛已经看到了往后子孙绕膝的生活,心里就跟夏天吃了凉柿子这般痛快。
“对了,我那屋还有几双给金镛弟弟做的新鞋子和缝的新衣服,我去取来,您都给他带着吧!”钟芸有些羞赧,她红着脸,对凤珠说道,“就是不知合身不合身,我毕竟年轻,针线活不比您有经验。”
“哪里哪里,孩子,自从你来我家之后,这小子的日常穿戴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