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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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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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说罢此话,刘清扬反倒走开,径自又回到厢房门口,打起了韩慕侠刚刚传授给自己几势的谭腿。

    “你等等再练……”韩慕侠终究是忖不住了,他知道,自从收了这女徒弟之日起,便不会再如同往日一样清闲,这阵子只得苦笑摇头,问道,“你说这人,通晓六国语言?这未免是大话了吧!”

    “这怎么是大话?难不成您不相信么?”刘清扬反问韩慕侠,“韩老师,寻常人一辈子只练一套拳法,能练到赢人便已经不简单,而您现在自己细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拳法掌法腿法轻功,您自己学会了多少拳法了?学语言和学国术原本有相通的地方,那便是既要流汗,又得有天赋。”

    “唔唔唔!”韩慕侠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心想刘清扬这丫头武术进境不快,但对武术理论的理解,却当真是神速。

    “既然高人已经来了,我若不见,岂不是暴殄天物。人言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入宝刹岂能空手而回,是我出去迎接呢,还是你把人家请进来?”韩慕侠问道。

    “出去了,您也不认识他,干脆我把怹请进来吧!”说罢此话,刘清扬只快步向门口走了几步,站在门口一笑、一招手,立刻有人脚步匆忙的走进了武术专馆的大门。

    韩慕侠放眼望去,看得清楚,此人身高不高,也就六尺有余,身材也不甚健壮,甚至是有些臃肿,但他的脸上,却挂着常人脸上难觅的冷静,鼻梁上虽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但透过镜片,依旧能感受到他深邃的目光。

    “慕侠先生,您我久未相见了!”这人走到韩慕侠面前,只微微抱拳拱手,施了一礼,笑颜说道。

    “嗨,我当是谁,原来是您来了!久未谋面,久未谋面,您可安好?”韩慕侠抱拳拱手回礼,随即目光就瞧向了刘清扬。

    刘清扬这阵子一吐舌头,俏皮的一笑,说道:“怎么,乔伯伯,您认识我老师?”

    “自然是认识,我们有过几面之缘,聊起天来也甚是投机!”这人点点头。

    “当年中华武士会成立之际,乔先生曾特意前来道贺。当时我的师父张占魁和师伯李存义,曾经特地向我推荐过乔先生,说天津卫的饱学大儒自是有多少,但开明的饱学大儒,学贯中西的,乔先生说自己是第二,却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韩慕侠说道。

    “哎呀,占魁和存义言重了,言重了,此乃谬赞也!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为了方便和洋人接触,多多少少灌了几瓶洋墨水,学贯中西四个字,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了!”这人答道。

    “既然您二位认识,我便不给您两互相引荐了!”刘清扬只一耸肩,说道,“可是,乔伯伯,您既然认识韩老师,为何不自己前来,反倒让我做介绍呢?刚刚韩老师可是没少难为我!”

    “嗬哈哈哈……”这人微微一笑,却并未作答。

    “行了,我与乔先生本乃故交,不用你了,你自己练武吧,我们两个单聊!”韩慕侠只一指面前的沙场,对刘清扬说罢,便引着这人向客厅走去,边走边喊,“车振武,来客人了,快快上茶!”

    韩慕侠这一点好,纵然身边有了女徒弟,这女徒弟的功夫不济,可仍旧不把她当新手对待,更不会像对待一般新手一样,让女徒弟刘清扬干一些下人的活儿。更多伺候人的活儿,依旧担在了韩慕侠的义子车振武肩上。

    “走走走,我随您走!”这人只伸手一让,便跟在了韩慕侠身后。

    要说,此人是谁呢?

    此人名叫乔哲宋,是天津卫敦庆隆绸缎庄的大老板,同时兼任着天津火车站的站长。身份之复杂,士绅、巨贾、官吏等兼而有之,是天津卫相当有话语权的人物之一。

    分宾主落座,带手桌上摆好了茶水,乔哲宋张口说话了。

    “韩先生,今日前来,在下实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情相求!”乔哲宋说道。

    “哎呀,宋先生莫要客气,谁人不知您是天津卫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您手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慕侠岂敢担这一个‘求’字!”韩慕侠有意客套,“您若有事找我,一封口信带来,韩慕侠即刻登门,您却不必要让刘清扬这孩子引荐而来啊,更不必要在门口等候于我。此一来,传讲出去,倒显得我韩慕侠失礼了。”

    “哪里,哪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今天真是有事相求!”乔哲宋面容甚为恳切。

    “这么大的事情,连您都解决不了?”韩慕侠微微做沉吟,说道,“如此说来,韩慕侠当真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还请您讲出,慕侠若能办到,当尽全力!”

    “嗨,不是不是,韩先生您领会错了!”乔哲宋只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说道,“我此次,还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孩子而来!”

    “您的孩子?”韩慕侠听闻此话,抬头看了看乔哲宋,又抬头向窗外,瞧了瞧刘清扬,瞬间会意,他点点头,哈哈一笑,说道,“保媒拉纤的事儿,我韩慕侠还是头一次干,不过您放心,有机会我和刘清扬提一提,看看她对自己的终生大事有何打算!”

    “不是,不是……嗬哈哈哈哈……”乔哲宋苦笑摇头,说道,“韩先生,我乔某人膝下虽有一犬子,但犬子年方七岁,还远没到成家的年龄。我是为我家那俩烦人的姑娘来的……”

    “哦……”韩慕侠这才明白了乔哲宋的真实来意,更知道了这其中的机缘,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却瞬间释然,只说道,“难不成,乔先生也是为了女儿习武之事而来么?”

    “正是,正是。我那两个顽劣的姑娘,与刘清扬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见刘清扬习武多日,进境神速,立刻也提出了,要与清扬一样,随您一起习武!”乔哲宋说。

    “可是……可是……”韩慕侠点头,说,“随我习武倒也不是难事,至少,比让我保媒拉纤简单。问题,令爱千金是如刘清扬一般么?若她俩是千金小姐、若她俩自幼缠足,或是吃不了那一份苦,我可是不能收下的!”

    “嗨,我这俩女儿,哪还有‘千金’的样子啊!缠足自然是没有,她俩除了上学,假期总要游山玩水,找直隶山东一带的野山爬,我怕她俩姑娘家家的,自己外出,不放心,总要额外再请保镖暗自保护跟随。要说吃苦,这俩丫头可是出了名的能吃苦。她俩提出来要跟您习武,我心里到祛了一块心病。至少,我不用担心她俩的安危了。”乔哲宋说道。

    “那这样吧,改日您带着两位千金前来,我看一看她们。若是符合我授徒的标准,我定然收下!”韩慕侠说。

    “您等等,那俩姑娘今日就来了!”乔哲宋听闻韩慕侠点头应允,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只起身,走到门口,对这刘清扬说,“清扬,去,把那俩家伙给我叫进来!”

    刘清扬原本正呼哧呼哧的打拳,听闻乔哲宋的话,停下身形,却并不外出,只怔怔向屋里瞧。直到瞧见了韩慕侠起身,走到门口,冲着自己点点头,她这才兴奋一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路小跑,到门口呼唤自己的同学。

    “乔先生,您可真是……既然两位令爱千金也随您前来,为何刚刚不把她们一起带进来啊?”韩慕侠只似有责备的问道。

    “给您足够的礼遇,给您足够的尊重。”乔哲宋说,“如若您不先点头,我岂能让这俩孩子进屋。”

    说话之间,刘清扬已经领着乔哲宋的两个女儿进屋。

    三个姑娘一见面,各自脸上都带着喜悦和兴奋的神采。

    直到与韩慕侠和乔哲宋直面了,才压抑住这种心情。

    “你俩,还不见过慕侠先生!”乔哲宋令道。

    这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姑娘,这才相视一笑,然后直膝盖一软,就要跪倒拜师。

    “不必跪,不必跪!”韩慕侠见两个女孩儿齐刷刷就要跪倒在自己面前,连忙起身,说道,“我授徒有规矩,先执师生礼,若真是这个材料,日后拜师再执师徒礼也不迟!”

    “慕侠先生在上,学生乔咏菊……”个子高一点的姑娘说。

    “学生乔咏荷……”个子稍矮一点的姑娘说。

    “与慕侠先生见礼!”两个姑娘一起说道。

    说罢此话,韩慕侠只见这姐妹俩只抱拳拱手,作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揖,然后深施一礼。

    “嗯……”韩慕侠点头,“你们作揖的姿势,倒是还挺标准的!”

    “这是清扬教我们的!”乔咏菊答道。

    “哦?她教给你们的?那她还教你们什么了啊?”韩慕侠问道,却只向刘清扬瞧了一眼。

    刘清扬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只是浮现出一丝得意。

    “她要是教我们,我们不就不烦父亲求您来了么!”乔咏荷摇摇头,说,“刘清扬说了,说她才跟您没学几天,没学什么高招,怎能教我们。说我们要是有造化,非得跟您一起学。我们一听,那敢情好,于是就缠着父亲来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学武术呢?”韩慕侠问道,“女孩子家,打打杀杀是个什么样子啊!”

    “这跟是男是女有关系么?”乔咏菊只反问韩慕侠,说,“如果说有关系,那女孩子家,更应该学武术,更应该打打杀杀!”

    “你这是什么逻辑?”韩慕侠被乔咏菊这话,逗笑了。

    “慕侠先生您想啊,我们是女孩家家,朔古至今一直被视为弱者。过去,太平时,找个好人家嫁了,依附在男人身边,或许还有太平可言。可如今,我们生活的这世道太平么?人善被人欺,歹人惦记占女孩家家的便宜,洋人入侵屠城,却亦不会给女孩家家留下清白,纵然是那些毫无建树的男人,也觉得欺压女孩家家并无不妥!”乔咏荷说,“世道如此,我们女孩家家若是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那还怎么活下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乔咏菊补充道,“过去,我们以为爬爬山、开阔开阔胸怀,自然能以不同的视角看待世俗不公与不恭。可爬了再多的山,登了再多次的顶,又有何用?直到刘清扬与您习武,我们才恍然大悟,这才是我们该走的一条路!”

    “哦?此话怎讲?”韩慕侠问。

    “与您习武,我们绝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唤醒千千万万即将或正在遭受相同待遇的姐妹!”乔咏荷说道,“身为女流,我们可能难以有慕侠先生您这般的成就,但只要唤醒了心中自强之心,我们把这精神传递下去,纵然是绵羊,成群结队,也敢直面豺狼。”

    “说得好!”韩慕侠点点头,对乔哲宋说道,“乔先生,您教育出了两个奇女子!”

    “韩先生谬赞取笑了!”乔哲宋听韩慕侠之评语,欣喜不已,问道,“这么说,您决定收下她俩了?”

    “只要她俩肯吃苦,吃得下苦!”韩慕侠点头,“我韩慕侠不分男女,对她俩、对刘清扬,对武术专馆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乔咏荷点点头,“半年之后,我们姐妹三人,要与专馆中的师兄,捉对较量一下!”

    “我可记下了,绝不把你这话当戏言!”韩慕侠点点头,面露笑容。

    “我们也记住了,半年之后,定要一鸣惊人!”乔咏菊点头。

第412章 怒气难消() 
周翔宇在南开学校读书的时候,借住在伯母家,伯母家住河北元纬路元吉里,与武术专馆只有咫尺之遥。每逢清晨早起晨练,或是下午放学,周翔宇在完成功课后,总是第一时间到武术专馆。

    清秋过后便是隆冬,过了翌年初,到盛夏时节,也就是韩慕侠大女儿半岁之际,周翔宇已经能熟练打出八卦掌了。纵然他习练的不过是八卦掌的套路,姿势也不甚标准,但仍然成为武术专馆里头一个能完整学完掌法套路的学生。而此时,乔咏菊、乔咏荷二姊妹,也几乎和刘清扬一道,学完了十二路谭腿。

    此四位学生神速进境,让韩慕侠十分欣慰。

    可是,这一日,就在韩慕侠教授学生习武之际,乔咏菊、乔咏荷,却哭丧着脸进了专馆。

    “你们俩今儿这是怎么了?”见惯了二姊妹兴高采烈的韩慕侠,眼中揉不得砂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于是问道。

    “这……您问她吧……”乔咏荷指了指乔咏菊。

    “我……您还是问他吧……”乔咏菊指了指大师兄车振武。

    “嗨,都是小事,义父您不必放在心上……”车振武微微一皱眉,显然是有些责备这一对师妹,让韩慕侠看出了端倪,又把问题推给了自己,他只挤出一丝笑容,敷衍了韩慕侠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迈腿的时候,却又皱了一下眉。嘴巴能说谎、身体却诚实,车振武的前胸突然间剧烈的起伏一下,他急忙不自然的用右臂扶住。

    “等会儿!你站住喽!”韩慕侠行至切近,向车振武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义父,真的没事儿!”车振武回头,只又挤出一丝笑容。

    “哦!那好吧!”韩慕侠点点头,“你去忙吧!”

    车振武如释重负一般,转身离去。可就在转身行了没三步之际,韩慕侠却突地迈步向前,身子眨眼间转到了车振武的身前,只以自己的单掌,在车振武的右肋一捂。

    “哎哟……”车振武吃痛,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唔?”听闻车振武这一唉哟,韩慕侠便知其中不对,他不等车振武解释,直接掀起了车振武的上衣,却见他的右肋,有一明显红肿。

    “怎么回事儿?怎么了?”韩慕侠问道,“你跟人动手了?”

    “这……”车振武一支吾,双眼明显是往二乔姊妹那里瞟了一眼,然后瞬间归位,只点点头,说道,“是,见路上有人逞凶,一时没捱住,便动了手,虽然把人打跑了,自己却也挨了一下!”

    定睛则有,转睛则无。韩慕侠从车振武的目光中,便知他的话中有诈。

    “你们俩……”韩慕侠一指二乔姊妹。

    “还有你……”韩慕侠又指了指车振武,说道,“你们仨,都给我进来!”

    师兄师妹三人不敢不听师父之言,这才跟在韩慕侠身后,犹如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一样,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屋。

    “到底怎么回事儿?”韩慕侠坐在椅子上,突然间双眼一瞪,手心一拍椅子扶手,又站了起来,“你们仨人,给我说实话!”

    “义父,你就甭问了,真的是我说的那样!”车振武只摇摇头,说道。

    “你给我跪下!”韩慕侠明知车振武扯谎,抬手便要打,但想起他身上有伤,抬起的巴掌忽而又放了下,只对说道,“他不说实话,你们俩说……”

    “师父,这……确实是师哥这样的情况!”乔咏菊是姐姐,只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妹妹不要说话,自己如是答道。

    “你……你……你也跪下!你们俩,跪到门口去!”韩慕侠说道,“乔咏荷,你来说说……”

    “我不说了,我干脆也跟他们一起跪得了!”乔咏荷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做车振武和乔咏菊二人的泄密之人,不得已,干脆主动求跪。

    “好!好!好!”韩慕侠点点头,气炸了连肝肺,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不过下午三点,也就是午时半,于是说,“你们仨,给我跪到天黑!”

    平日里,韩慕侠颇为宽容,虽然也是不苟言笑,但总体说来少有对学生如此的严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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