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公主在那里怎么样?”
崔任卿低了下眼睛,“阏氏……公主,她很好,一切都好。”崔三朝闻言挠挠头,怎么听着语气不对呢?
崔任卿没有打算将南宫出卖自己的事情告诉谁,到时候只需要让小玄子和小集集知道就好了,最好连陛下都不要知道。要是陛下知道自己的女儿算是叛变了,说不定直接气的驾崩了吧。
南宫走时万民跪伏相送,更有甚者供奉起了公主的雕像,南宫用自己换来了大汉的和平,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还是不要破坏了吧,反正自己也算是平安归来了。
四处望望,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么就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直直走向姜歌承,崔任卿从来都是直接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姜歌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都没有敢看崔任卿,直接被他拉住了手,向外拽着去。
走出了好远,直到比武台都有点模糊了,崔任卿才松开姜歌承的手,抱着膀子似笑非笑,“我该叫你姜歌承,还是叶落灵?”
“你到底是我兄弟,还是我老婆?”
崔任卿的语气满是嘲讽,那种真的嘲讽,姜歌承想了很多崔任卿的反应,也想了很多应对的方法,可是现在毫无用处,不知道为什么,姜歌承的委屈怎么都忍不住。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语气却没有哭腔,“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崔任卿,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再没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削肉还债了,所以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这一搞,崔任卿倒是懵了,这还没有说什么呢,就这么大反应了?不至于吧。
姜歌承说得是真的,情绪顶上了,怎么都下不去,姜歌承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若是不断绝关系,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可能吧。崔任卿怎么会原谅骗他的人,爷爷怎么会真的允许自己嫁给他,崔氏和姜氏的关系从来都不好啊。
转头就走,崔任卿这才知道不是开玩笑的,立马慌了,抓住姜歌承,“你骗了我还这么暴脾气,我都还没有生气呢!”
姜歌承和崔任卿拉扯了好半天,崔任卿语气慢慢变软,最后硬是用力把姜歌承的脸掰过来,拿着袖子给她擦眼泪。
“不是我说你,你早告诉我不就完了嘛,我这个人有些时候不会想太多……小时候你就干干瘦瘦的,谁能看出你是个女孩子嘛,要早知道你是女孩子我肯定不会和你玩了嘛……”
“都哭成花脸猫了,好了好了……”
姜歌承埋怨的看了一眼崔任卿,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又转过身,认真的说道,“我们还是断了关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任卿叉起了腰,我都道歉了,还不行吗?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就先要断了关系了,这是个什么道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叶落灵是你的女人。”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任卿,叶落灵是个不存在的人,”姜歌承惊奇于崔任卿说出‘不重要’三个字,他竟然觉得欺骗她不重要?“她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女扮男装的姜歌承,没有叶家小女叶落灵。”
崔任卿的后槽牙越咬越紧,几乎是从肺腑之中发问,“你真的非要这样不可?一点余地都没有?”
“任卿,你当知道的,崔氏和姜氏不会成为朋友,”姜歌承看着崔任卿,“谢谢你能不在意这一切,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也没有想到。”
崔任卿转过头去,他没有想到,他都压下来的欺骗,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姜歌承却放弃了。
要再争取一次吗?崔任卿看向姜歌承,这次是她避过了崔任卿的眼神。
“崔氏很快就会宣布少夫人病死身亡。”崔任卿捂着额头,“真的……我多希望自己能早早意识到你是个女孩子。”
————
照顾着集灵台继续昏睡,齐玄伸了一个懒腰,骨骼都在响,坐了一整天,明天能决出胜者了,荆蛮已经带着猎鹰骑士团去清理罗幕的余孽去了。罗幕被严加看管了起来,齐玄留着他还有用。
崔任卿沉默的坐在庭院里,分外的沉默。
原来心中难受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似乎是胃里也很难受,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什么都不想做。
“这个结果不仅出乎了你的预料。”齐玄坐在崔任卿旁边,“我在春风村遇见了一个姑娘,结婚了,和我来了长安,又回去了。”
“任卿,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
“小玄子,我开始不习惯了,在匈奴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在另一边的大汉,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回去,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她永远是我最好的倾听者。这种不孤独的感觉真的很好。”
崔任卿低着头,“人真的是太复杂,有了友情,就要有爱情,有了爱情就要有永恒,到最后什么都不剩,又开始责怪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孤独。”
“那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办?再谈谈?或者,你找姜疏谈谈?”
第277章 撮合()
“不知道,要是以前,谁都认为姜歌承会听崔任卿的。不过现在,她不仅不听他的了,还主动砍断了所有的联系。”
“小玄子,也许只有到了最后,才会明白想要的是什么。”
齐玄默然的看着崔任卿脸颊的泪水,“这么多年,这份情,这份债,区区一句话就被击的粉碎。”
崔任卿竟然也会流眼泪,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会信吧。
到了这个时候,怎么都不为过吧。
周宗祀特意为齐玄腾出了一个清静的院子,实际上也不是很清静,因为秦惜和姬柔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背着手走在庭院中,晚风微凉,就如同齐玄现在的心一样。
下面该做什么了呢?
云游结束了,自己回到长安要做什么呢?还是就此养老了?
突然闲下来,感觉哪里都不对。
“齐玄兄。”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齐玄看着走过来的秦惜,目光清澈,“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和姬柔阿姨。”
阿姨?那个年轻的姑娘,秦惜叫她阿姨?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吧。
“她是……苍先生的佳人……”应该可以这样说吧,总不能说姬柔是苍先生的情人,有点不礼貌。
齐玄非常吃惊,“她是我师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生的妻子怎么会是周宗祀的人。
秦惜想了一下,就将姬柔告诉自己的故事向齐玄和盘托出,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玄哥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向他隐瞒。”姬柔从阴暗处走出来,“毕竟是你的玄哥哥。”
秦惜小脸一红,不再吭声。
犹豫了一下,齐玄还是抱拳说道,“师母。”
“怎么叫都好,反正你家先生,从不会承认。”姬柔抬头,夜晚的天气的不错,月光怡人,不如就小酌一下吧。齐玄求之不得,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他没有出现,肯定是有让我告诉一些事情的意思。”秦惜为姬柔和齐玄添上酒,乖乖的坐在齐玄旁边,静静的聆听。姬柔夹起一片肉送入口中,无限满足。
“师母准备告诉我哪些故事呢?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你家先生的身份,你已经猜到大半了吧。”
“是。”齐玄一口喝光杯中酒,“李御医年轻时候出入宫廷,于惠帝元年十二月结识我家先生,而陛下告诉我先皇在时先生与先皇的一些对话,我大致已经猜出了。只是,从未确定……”
姬柔微微一笑,“刘如意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因为他聪明,高祖对他报以厚望,因为聪明吕后才对他下手。惠帝拼了命要保护他,甚至当初文帝用尽手段想要把他从宫里拉出来,可是吕后的势力太大了。”
“就在吕后决定毒杀刘如意的时候……”
“云梦山出现了。”
姬柔点点头,云梦山出现了,出现的是谁,苍先生不说,也没有人知道,或许云梦山的人会知道,总之刘如意‘死了’,苍先生‘活了’。再后来的事情,有太多了,姬柔就挑了一些说给了齐玄听。
多是云梦山于危难之中,以雷霆之势改变天下。
“我只有一个疑问。”
“你说。”
“先生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云梦山的目的是什么?”齐玄看着姬柔,“或者您可以告诉我,云梦山凭何有如此的大的力量?”
“这个问题,你家先生在等你告诉他。”
“等我告诉他?!”齐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有点愚蠢了,因为自己不同寻常的来路吧。可齐玄从不觉得自己可以解答这个问题,连先生都不能解答的问题自己凭什么来解答?
“这个问题,就谁都不知道了。”
姬柔轻叹口气,“是我要求让秦惜过来和我住在一起的,原因是我不希望你和秦惜走我和苍先生的老路。苍先生杀光了姬氏嫡系却让我和他走,这怎么可能?在爱上他之前,姬氏给了我一切。”
“我和秦惜绝对不会向先生和您一样。因为秦惜纠结到底,她也不姓姬。您有氏族的身份,而秦惜和我,并没有什么身份。就算日后真的必须到了一种绝境,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和先生一样的选择”
“你会怎么做?”
“带走秦惜,杀光周宗祀。”
“她会恨你。”
“您现在就不恨我家先生吗?恨不是爱,若有爱,则不是恨。因爱而恨,该是杀气冲冲,长刀举起却拥抱了他。”
齐玄看着姬柔,“您若真的恨我家先生,绝对不会将秦惜带在身边。”
姬柔轻叹口气,埋怨男人总是想的太多,苍先生想的太多,齐玄也想得太多。齐玄一直想的很明白,可还是对秦惜放手,苍先生想不明白,却没有勇气带走自己。
不是想的明白就可以不放手的,秦惜的对我的感情总要有一个认知的过程,若只是因为我曾经救过她,她以身相许,等她遇到那个良人,又是一场悲剧。
“那现在呢?秦惜的良人在哪里?”
姬柔眼中满是深意,她今天说这一出,就是想撮合齐玄和秦惜了。
这么多年了,秦惜多少优秀的男子,从来没有遇到那个良人,她还想着齐玄,是否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心意呢?
“师母,我才十三岁,您就急着抱孙子了吗?”齐玄轻笑一声,“我会在周宗祀停留一阵子,还有好多事情的要处理,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事情。”
姬柔只得点头,可是秦惜似乎情绪不高,庆幸的时候,齐玄亲昵的揉揉秦惜的脑袋,道了晚安,让小姑娘开的嘴巴一晚上都没有闭上。
满腹心事,齐玄推开平阳屋子的门,平阳吓了一条,她刚脱下外套,“没聊好?任卿怎么说?”
“姜歌承放弃了,任卿似乎也放弃了。”齐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平阳,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幽香萦绕在鼻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手不老实起来。
第278章 一生宿敌()
“未必。”平阳踏前一步走出齐玄的怀抱,放下外衣拉过齐玄解开他的腰带,“姜歌承我不了解,但是崔任卿这家伙怕是很难拉下脸来吧。”
齐玄张开双臂等着平阳帮他脱衣服,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今天任卿不去计较姜歌承欺骗的事情,我真的是非常的吃惊。”
“姜姑娘也很吃惊吧,但是吃惊不代表就被感动了。”
齐玄一头栽在床上,“太复杂了,干嘛非要这么复杂呢?真希望下辈子是猪,除了吃就是睡。”
“我看你也差不多了!赶紧起来洗澡,洗脚,臭哄哄的少在我床上蹭!”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齐玄在平阳面前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能好好洗澡吧偏偏要拖到平阳发火了才不情愿的跳进浴桶,进去了也不好好洗,平阳给他擦背还一个劲的打乱。
气得平阳真的想掐死他。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齐玄光这上身躺在床上翘二郎腿,似乎在想事情。
“明天选出第一名,你真的打算直接让他点兵北上?”
“是,从周宗祠四周调兵,北上,然后从各地调兵填充周宗祠周围空缺的兵力。”
“你这兵不血刃的招数不错嘛。不过姬崖今天的装晕,也是个好招数。”
“我本以为他会破釜沉舟。”
“不可能的,”平阳吹掉蜡烛和衣躺下,“破釜沉舟不适合周宗祠,这么多的族人,几百年的家业,怎么可能说沉就沉呢?再说今日姬崖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被刺激到了。”
最近周宗祠因为对于齐玄事件的几次处理不当,流言四起争论不休,姬崖和姬怀遭受到了巨大的质疑,甚至就连姬历对姬崖陡有些许的不满。
更有甚者说,姬崖本就该退位了,现在出来只是为了一些权力而已,他应该继续闭关,交还权利给姬怀。
本来也没有什么,这种言论主要出现在周宗祠非核心的成员中,姬崖对此基本上没有多么在意,可就是偏偏姬柔失望之下说出的讽刺姬崖一脉不是嫡系的话,彻底让姬崖的头脑不清楚了。
“那应该也是很多年了吧。”齐玄不解,“怎么都是快三十年的事情了,周宗祠早就更新换代了,只剩下我师母了,姬崖不至于吧。”
“苍先生下手的时候,姬崖还是个年轻人,那时候他的父亲当了姬氏的家主。你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平阳看着齐玄黑暗中依旧清晰的眼眸,“他父亲是被一个十分信任的手下,绑到了深山里,放血而死,野兽闻血腥而来,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是在后来在野兽的肚子里,找到了代表身份的玉佩。”
齐玄的喉结动了动。
平阳这些都是听秦惜说的,秦惜是听姬柔说到。肯定是八九不离十,杀了姬崖父亲的手下被判决的时候还趾高气昂,指着姬崖一个劲儿的说他是篡位者的儿子,该逐出家族。
姬崖父亲一死,家主之位又空了,那时候姬崖尽管已经二十多了,但是,比他强的人,年长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那姬崖是如何当上家主的?”
“因为姬柔出面了。”
作为仅剩的唯一嫡系血脉,姬柔在周宗祠的地位高的不能想象,她的拍板,让姬崖成功的当上了家主,也真因为如此姬崖对姬柔一直都很敬重。
“敬重还是做出了这种事情。”齐玄一想起来,姬崖竟然准备把秦惜和平阳送到姬历的床上去。越想越不是个滋味,齐玄就要起身。
“你干嘛去。”
“我去阉了姬历……”
“别闹了,”平阳翻了个白眼,“姬历都未必知道这件事情,姬崖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也不敢这么做。只是希望能让你和崔任卿颜面扫地,顺带着向族人们证明一下自己罢了。”
可是总感觉少点什么。
每一次都像是刚刚有点感觉,就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的难受。你说姬崖要不就爆发出来,要不就不要搞,搞了之后又戛然而止,就算是写成故事都是奇奇怪怪的一点都不爽。
平阳听着齐玄叨叨,装出一副笑容安抚着他,脑中响起苍先生对秦惜说得话,只觉得初春的天气竟像冬天一样。
次日一早,齐玄还没有睡醒就被平阳拉了起来,“快起来,有个从云梦山来的人要见你。”
“云梦山?!谁?”齐玄一下子清醒了。
“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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