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淤泥满身的家伙,稍微迟疑的一比划,随即贴在了他还算干净的额头上。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接触,正低头暗自懊恼的马文才不由一怔,随后急忙抬起头来转头四望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想想刚才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后面带喜色的刚要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臭味竟然稀少了一些。。。
随后不等他反应过来,额头上又接连黏上了两张符纸,符纸上冒出阵阵清水一样的光芒,不断消解着他身上的污垢。
周围护卫们只顾紧张的注视着卫仲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本来已经煮熟了的鸭子身上的异常,于是,在马文才吁了一口气间,浑身污泥越来越稀少,最终完全消失殆尽!
污泥莫名的被清光全部分解掉了,周围的臭味缓缓消散着,这种情况不一会就引起了其中一位护卫的注意,转头奇怪的看去后,竟然没有发现那浑身淤泥的家伙,不由惊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周围护卫们忙问,
“你们看那里!”
首先发现马文才消失的护卫一脸惊愕的指着马文才消失的地方,示意周围人看去。
不过,
后方一道急切声音的出现,成功转移了护卫们的注意力:“大夫来了,你们快让开!”
第二十六章 染血的黄纸()
船舱下方,陆羽的客房之内。
一脸晦气的马文才不断向陆羽解释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神情颇显郁闷:“今天算我倒霉,妈的,走了几步就摔了一跤,然后刚起来接着走几步,一道风又把我手中的符给吹到了头顶上,幸好我手脚灵活,一把抓住了,再然后,这破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抖了一下,一下子就把我甩到了栏杆上,脑袋正好对着栏杆,结果撞飞了一颗牙。。。”
说着,马文才还呲了呲牙,手指口中,示意陆羽看一下。
陆羽一看,果真有一个缺口在那虎牙侧面,上面的血迹还没有散去呢。
“牙被撞飞后,我又起来接着走,这次没有出什么意外的就走到了那个病秧子身前,正想帖符呢,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
“谁知道我一个用力,居然把符贴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面了,他妈的!”
马文才郁闷的在那里愤愤然着,陆羽却若有所思。
他之前给马文才贴上的那道符,同样不是什么好符,是由一种极为难练的,名叫灵运符的符咒倒转而成的,名字嘛,陆羽还没有起,不过看样子,霉运符应该很贴切。
这种符是由灵运符倒转而成,而那灵运符陆羽还没有试验过,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不过看样子,应该也不会差。
“也不枉我一联练习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这威力果然强悍。”陆羽暗道。
他这个二十多天可不是普通的二十多天,而是加上那白光空间的。月光虽然陷入了沉睡,至今还未苏醒过来,但那白光空间却仍然能够进去,陆羽自从习得了那定心符(乱心符)之后,练习的就是这灵运符,每天进入那里,都有一个月的额外时间,换算下来,他起码练习着灵运符一年多了,而且还是从不歇息,从未间断的练习。直到昨天下午才成功习得,可谓是难练的很。
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却并不在这灵运符身上,而是另外一件事情,于是他问道:“文才兄,我发现我给你的那张污垢符有些不一样,你想想,之前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一样?”马文才一愣,随后愕然道:“我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啊,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那怎么会变成那样?”陆羽皱了皱眉,随后想了想,伸手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张污垢符,啪的一声贴在了马文才的身上,
马文才低头看了看,面带好奇的问:“陆大哥,这又是什么符?”
“污垢符,”陆羽回答道,结果吓得马文才啊的一声,拍着胳膊就想把它拍下去。可惜,太平天书中记载的这种符咒除了用真气能揭下来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弄下去,除非符中的力量散发完毕,变成一张普通的黄纸,而且就算马文才能拍下来,也是来不及了。。。
一道灰色的朦胧雾气悄然从符纸处顺着衣服蔓延侵蚀而出,不一会,就把马文才变成了一个浑身上下全是灰尘的家伙。
“陆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马文才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声音颇为哀怨。
“抱歉,”陆羽歉意的回了一句,随后贴上一张净身符在马文才身上后,复紧接着又贴了一张污垢符
这次的情况同样,灰尘密集却根本没有什么淤泥出现。。。
这次就算马文才也发现异常了,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荡起一片灰色的烟尘后,不解的抬手挠了挠头:“陆大哥,你用的和之前在甲板上给我的不是一种符吧,这个没有那么大威力啊?”
陆羽一边出手扇着周围的灰尘,一边皱着眉头的回应道:“之前给你的就是这种符,正常来说应该也同样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被你用成了那个样子。”
说到最后,陆羽却突然一愣,随后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看向挠头不解的马文才:“难道说,是我之前拍的那张霉运符作祟?”
想了想,他又感觉这个猜测应该不可能是正确的,却仍然拉着马文才实验了一番,结果如他所料,除了让房梁上突然掉下来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一枚石头好巧不巧的砸在了马文才的头上之外,就只有马文才那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迷中的马文才迅速的发着高烧,直到陆羽给他输入了一道太阳之力后才略有好转,陆羽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身上那些灰尘,倒霉的感染上了什么疾病,不过有他在,一切基本没什么大碍就是了。
“奇怪,原因出在哪里呢?”
陆羽仔细回忆了一下马文才刚才和自己说过的话,来来回回想了几遍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马文才说他在甲板上撞飞了一颗牙,会不会是那颗牙作祟?
“这颗牙被撞飞之后,无意中碰到了马文才手中的污垢符,然后污垢符就发生了异变。。。?”
陆羽自言自语着,随后想到刚马文才没牙的地方出现的血迹,又补充了一句猜测:“也有可能。。。是其中的血迹原因?”
想了想,陆羽觉得血迹的原因应该要比牙来的让人信服,再加上前世僵尸电影中那些个道士大多在施法时都咬破手指来画符。。。
想做就做,
从怀中拿出一张符,正打算放血实验,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狂乱的敲门声:“陆羽陆公子在吗,我们家公子找你有些事情。”
虽然口称公子,但门外之人的语气却颇显不客气,再加上用力的敲门之声非常让陆羽反感,所以他并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皱眉冲着门外问道:“你们家公子是哪个?”
“东河县的卫家大公子,卫仲道!”
门外之外回应,随后敲门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还请陆公子移驾,我们家公子正等着你呢。”
“笑话,”陆羽脚步轻轻,一边走向门口处,一边不屑道:“东河县卫家算是哪根葱?卫仲道又是哪条狗?我凭什么要见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已经走到了近前,面对门口,手中已经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纸。。。
不出陆羽所料,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前的大门果然被门外之人破骂间一脚踢了开,随后面对屋内的陆羽,一身护卫打扮的此人满脸怒气的刚想说话,却突然被一道带着丝丝血迹的符纸封住了嘴部!
客房内陷入安静,随后:
“啊——!”
一声莫名的惨呼从中响起!
第二十七章 变异()
门外的护卫被贴上带血的符纸之后,眼神朦胧了片刻,随后竟然发出了一声略带哭腔的惊呼,之后的行为,更是让陆羽哭笑不得,
只见他不知为何,竟然一头跪倒在地,匍匐到了陆羽身前之后,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眼泪婆裟,嚎啕大哭着:“爹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娘本来就走的早,五年前你又走了,留下我自己一个人,你怎么忍心呐~”
“我好不容易依靠您老人家辛苦的血汗钱修炼有成,进了卫家当护卫,还没来得及让你享受一天清福,您老就走了,爹啊,我对不起您啊~呜呜。”
“那卫家老狗不是什么好东西,爹你走的这些年,你儿子我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爹,你儿子活得窝囊啊。。。”“。。。。。。”
不断诉苦哀怨的声音非常响亮,生怕自己听不到一样,周围的客房中不断有人探头探脑的看向这里,随后没有一个不惊呆的。
一个三十来岁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跪在地上拉扯着一位最多也就二十岁的小伙子喊爹,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而且听这家伙口中的话,他爹竟然已经死了。。。
“这家伙是疯了吗,扯着人家乱喊?”
“谁知道呢,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出现幻觉了。”
“话说这家伙的胆子可真大,当护卫的骂主子,骂的还这么难听。。。”
“唉,他都疯了,哪还顾得上胆子大不大,哪个疯子胆子不大。”
“也是。。。”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有好奇心重的走出自己的房门,上前来问陆羽详细情况,弄得陆羽大为尴尬,急忙把脚下这厮鼻子下方粘着的符纸拿了下来,
可惜,里面的力量在贴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急速流入了这厮的体内,拿不拿符纸已经不怎么重要了。正常来说,陆羽画的符都能维持到一炷香的时间,想要脚下这厮恢复如初,如果他不干什么的话,恐怕还要等一会。
而他如果要干什么的话,周围太多的人又不好出手,于是,形情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直到卫家的其他几个护卫簇拥着卫仲道来到了此地。。。
走过来的卫仲道本来脸色颇为不耐,不过看到此情形后却面目愕然,随后静静的围观了一会之后,脸色却是越来越难堪,直到爆发:“够了!咳咳。。。”
被护卫们簇拥着,卫仲道脚步颤抖的走到了紧抱陆羽双脚的护卫身前,气冲冲的低头训斥道:“郑宝,你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起来!”
“我不起来!”名为郑宝的护卫紧紧抱着陆羽的双腿,一脸鼻涕的大哭道:“我好不容易见到了我爹,还没给他老人家跪够呢,你个遭瘟的病秧子,凭什么让我起来!”
“你!”听到这个平时满心忠诚的护卫说出如此之话,特别是被其称为病秧子,白衣公子卫仲道颤抖的样子不由更加的厉害,吓得跟在他屁股后的两名侍女急忙作势搀扶,却被其甩了开,眼神怒气冲天,突然看向了陆羽
少顷,
愤怒的卫仲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在船夫那里有了解过,你叫陆羽是吧,你用了什么妖法,把我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弄成了这样?”
虽然发问,但语气仍然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弄得本来心中略带丝丝愧疚的陆羽翻了翻白眼,也不和他客气,不紧不慢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这护卫到底发了什么疯,非要抱着我的腿喊我叫爹,你要问,也该问他好吧,腿都麻了,我才是受害者。”
卫仲道闻言,脸色一黑,却仍然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缓:“他是我派来请你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接触过他,而且我知道你有绝技在身,前段时间还出手戏弄了那废物马文才一次,我不觉得这座船上除了你还能有谁能弄出如此情形。”
“事吗?”陆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那你就认为是我干的好了。”
闻言,卫仲道脸色略微舒缓:“既然你承认了,那还不赶紧放开我这名护卫?”
“我为什么要放?”陆羽假装愕然的道:“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个儿子,我还挺高兴的呢,为什要放了他?而且就算我要放,他也不愿意啊。是吧,乖儿子”
说到最后,冲着脚下的中年护卫笑眯眯的问了一句,结果换回来一个乖巧的笑容,还亲昵的在陆羽裤子上蹭了蹭,一把鼻涕一把泪。。。
“靠!”陆羽心中不由郁闷了一下,脸上却不露声色的笑看着越发无法维持平静的白衣公子哥:“你看,看清楚了吧,这可不只是我不愿意。”
随后不顾卫仲道一脸难堪的样子,竟然低头逗弄起了神智越发混乱的脚下之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见他戏耍自己手下,而且竟然还不理自己,卫仲道一脸怒容,苍白的手指颤抖的指向陆羽,声音抬高的甚至有些奸细,他终于爆发了!
“不想怎么样啊,”
陆羽低着头逗弄了一会,随后抬起头来随意的说道:“等一会他就恢复了,你着急个什么,”
说罢,不再理会卫仲道咆哮的样子,低头看着脚下之人,沉吟了起来,
这道符的威力出奇的惊人,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此人就算被乱心符勾起心中的哀伤,也不会认错了人,而是独自在那里自哀自怨着;就像上次陆羽教训马文才的那样,他就没动弹过一下,一直在那里惊恐的大叫。
所以,这一定是他之前涂抹过鲜血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大哥二哥也没有说过啊?”
陆羽低头不解着,周围看热闹的一直在议论纷纷,至于卫仲道和他的一班护卫们,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至于动手?
说实话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
荆州海上的商船和旅人们受到荆州之主的保护,就算再桀骜不驯之人在这条船上,也轻易不敢动手,不然很有可能面临整个荆州海龙宫的追杀。
上次陆羽前往幽州时所乘坐的那条商船上,虽然有袁氏中人动了手,但那却是面临其他战船的危机,而且那只不过是一条普通商船,可不像是脚下这条,装载着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而且就算袁氏毫无理由的动手,荆州海龙宫也不会太过追究,毕竟袁氏乃是九州顶级家族,刘表那厮还不会为了区区一些微小的颜面而大打出手。
这卫家就不一样了,东河县的卫家虽然曾经鼎盛一时,但现在却已经衰退到了顶级之下,根本不会轻易的选择挑衅刘表,所以卫仲道在那里怨愤的生了一会闷气之后,选择了把负责此商船的守卫叫了过来。。。
他决定依照商船上的规矩来惩罚陆羽,无故戏耍玩弄他人,总归不是什么有理的行为吧。。。
第二十八章 中州云龙港()
“云龙港到啦!”
。。。。。。
一阵阵欢呼声从商船中传出,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繁荣海港,每一个人无不满面喜悦,纷纷大声庆贺着。
每次旅途都是一次长时间的煎熬,不像是那种有钱都乘坐不到的飞龙舟,这些普通商船的速度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从云州到达中州,任谁在这枯燥难熬的商船上呆一个月时间,也不会好过。
此时,望着那由远及近的港口,陆羽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不像上次遇到的特殊情况,这次除了一些小波折之外,一切都平平安安,虽然时间很漫长,但好再还是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身旁的马文才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喜色,概因他要去的是东都,还有继续坐在这商船之上好几天的时间呢。
望了港口半晌,马文才侧头对陆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