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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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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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懵懂道:“还有这样治伤的?撒把香灰不就好了?”

    佟晚晴说:“都闭嘴。”

    于是院子里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小乐操针。

    徐小乐拿温热的药汤冲了一下伤口,血水混着药水流了一地。之前伤口内外附着的沙粒、血块,也随之不见踪影。

    罗云就帮他按着狗,朝小乐重重一点头:“好啦,可以下手了。”

    徐小乐听着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可是对罗云的智力能有什么期待呢?他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捏起了伤口两侧的皮,一手用针刺了下去。

    这狗虽然力气将尽,但是猛然被针刺穿毛皮,后腿还是用力蹬了起来。

    徐小乐反应迅速,没有被蹬到。

    何绍阳一个闪步过去,按住狗腿。

    徐小乐心里谢了一声,继续施针。也不见何绍阳特别使劲,这狗却被按得死死得,一动也动不了。

    徐小乐缝了几针,觉得很不顺手。因为活物终究不是棉布,不可能拗折就针。他停下手,仰起头看天,脑中飞快想着办法。

    一帮看客又开始疑惑起来,纷纷说些大家并不乐意听的高见。

    在佟晚晴发怒之前,徐小乐终于回过神,斩钉截铁道:“得用弯针。”

    穆青友上前一步,毛遂自荐:“怎么个弯法,我帮你弄。”

    徐小乐道:“跟鱼钩、肉钩相似就行。”

    穆青友上前取了针,找唐三叔借了一把夹钳,两下就将针掰弯了。

    徐小乐重新续上线,再次用起来就顺手多了。

    唐笑笑站在他身边,呲牙裂嘴看着,就好像针刺在自己身上一样。她突然叫道:“你这针下错了!”

    徐小乐被吓了一跳,横她一眼,不满道:“怎么错了?”

    唐笑笑就说:“你没见针脚不齐么!”

    徐小乐扭胯去撞她:“走开些,别来捣乱。”

    唐笑笑只好委屈地退开两步:“我又没说错,你这针脚疏疏密密,上下错落,跟狗啃的也似。”

    佟晚晴也凑了过去,道:“笑笑说的对,你这缝得也太丑了。”

    徐小乐都要气炸了,又不敢朝嫂子发火,只好压抑嘟囔道:“毛长起来了谁看得见。”

    胡媚娘跟着凑上来,道:“丑也就罢了,你得回针呀,否则它一跑起来不就把线绷断了?”

    徐小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谁行谁上,不行闭嘴!”

    佟晚晴和胡媚娘嫌弃地退开一边,这鲜血淋漓的怎么沾手?

    佟晚晴就用徐小乐能听到的声音跟胡媚娘说:“看我养的这白眼狼,有些本事就嫌弃我了。”胡媚娘也故意道:“唉,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徐小乐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沉浸在眼前的创口上。他拿出何绍阳说的痴劲来,将周围杂音统统赶走,专心致志地开始缝针。

    这针弯过之后,用起来果然顺手多了,不一时就将几条小伤口缝合完毕。

    轮到最长的那条伤口,徐小乐却有些犯难。因为狗跑动的时候,将这伤口扯得太开,看似一道伤口,实则还有好多条“支流”。

    ——何大叔说得真对,这外科就是裁缝木匠的活计啊!

    徐小乐沉下心,一点点缝合起来,就好像天地之间再无外人。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徐小乐终于将麻线打了个结,双手一举,欣然大叫道:“大功告成!”

    ——咦,怎地没人叫好!

    徐小乐茫然地收回双手,竖在胸前,这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外人。

    这些外人杀气腾腾,正跟佟晚晴形成对峙之势。罗权和穆青友袖手站在后面,并没有表露身份,只是静静看着。

    徐小乐很放心:有这两位锦衣卫坐镇,小小木渎还没有能够为难他的人。

    *

    *(未完待续。)

128、一只狗引起的血案() 
“你们抢了我兄弟的狗,还敢耍横?”

    外来者满脸横肉,身上的肥膘一抖一抖,仿佛一座肉山。

    罗云站在佟晚晴身侧,因为不会吵架,只等着晚晴姐一声令下就上去打先锋。他刚学了霸王举鼎和虎扑,跟木桩子玩得太久,迫切渴望找个对手练一练。这肉山比他还高了一个头,腰如水缸,腿似梁柱,正是个好对手。

    技艺对于年轻人而言就跟玩具一样,总是想拿出来显摆一下。徐小乐如此,罗云自然也是如此。

    佟晚晴双手叉腰:“我管它是谁打的狗,只说一句:这是我家,谁敢放肆就别怪我不客气。”

    肉山哈哈大笑:“老子在街上也听说过你佟罗刹的名声。想你欺负欺负张大耳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跟老子放对!”

    佟晚晴双手低垂,缓缓握成拳头。自从她上次打上了张大耳的家门,就得了个“罗刹”的诨名,听着就不像是正派人物啊!

    这让颇有女侠情节的佟晚晴十分郁闷,在她早年间的幻想里,自己应该有个“某某仙子”之类的好名号呀!

    她侧身对看热闹的几个小丫鬟道:“去把我的流星锤拿来。”

    罗云一撩袖子:“晚晴姐不用忙,看我打发了他们。”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朝前一站,大声喝道:“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肉山笑得脸上横肉甩动,就跟进食的肥猪相似,大笑道:“有种!”他朝左右一看,叫:“既然你这般有种,弟兄们,一起上!”

    罗云岿然不惧大声喝道:“晚晴姐,何叔,那咱们也一起上!”

    佟晚晴脸上微微发烧,暗道:这罗云留在家里干活倒是好手,一旦出去就有些丢人现眼了。

    “何必惊动佟娘子。”

    外面脚步声嘈杂,说话的赫然是张大耳。

    张大耳带了十多个弟兄,各个手持铁尺铁棍,堵在徐家门口。不明真相之人还以为张大耳是来讨回上次家里被砸、菊花被爆的场子,纷纷前来围观。

    肉山这边原本人数占优,此刻形势逆转直下,非但数量不足,还被前后夹击。而且人家手里都有家伙,自己这边却都是赤手空拳。

    “哈哈,你们这般无耻,竟要以多欺少么!”肉山浑然忘了就在两句话之前,他还要弟兄们并肩群殴罗云呢。

    张大耳大笑:“你也是街面上玩混的人,说出这等可笑话。弟兄们,上啊!”

    手持铁尺铁棍的小混混们纷纷上去抓人放对,或是两个打一个,或是三个打一个,占尽上风。只不过没人敢对肉山下手,谁都知道他一身肥肉的分量摆在那里,压都能压死人。

    罗云总算等到了机会,健步上前,暴喝一声:“看爷爷我不打杀你这贼厮鸟!”

    罗权在后面听了直皱眉。

    穆青友就劝他:“年轻气盛,说话粗鲁些也是为了壮气势。”

    罗权阴沉着脸:“回头还得教训这兔崽子。”

    罗云不知道自己惹了爹爹不痛快,反正他自己是挺痛快的。一个虎扑过去,撞得肉山脸上惨白,显然已经乱了气息。紧跟着就是霸王举鼎——没举起来。

    肉山实在太重了。

    肉山缓了一口气,铜钹一样大的手掌拍向罗云。

    罗权看了双眼一瞪,差点自己跳出来保护儿子。他平日很是阴沉,寻常不与人交手,城府颇深。可是看到儿子吃亏,立刻就站不住了。

    眼看肉山这一巴掌就要拍实,罗云后背大开,肯定是要吃亏的。肉山突然惨叫一声,浑身劲力一松,巴掌软趴趴地落了下来。

    罗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肉山朝前扑倒。他连忙侧身避开,就听到砰地一声,肉山脸面朝下砸在地上。

    他背上裂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从右肩直拉下来,几乎到了胯骨。这一刀砍得极狠,伤口处皮肉外翻,血涌如泉,隐约还能看到里面黄色的脂肪。

    张大耳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杆,双手持着一柄倭刀。刀尖上还往下滴着血水,煞是可怖。

    肉山一倒,他手下的小弟失去了主心骨,纷纷抱头蹲地,护住要害,认打认罚。有两个跟肉山感情深厚的,倒是想拼死一搏,很快就被群殴干翻,躺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

    徐小乐冲过来一看肉山的伤口,又看了看张大耳手里四尺长的倭刀,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佟晚晴也冲了上来,对张大耳道:“你这倭刀哪儿买的?多少银子!”

    徐小乐心中一颤:嫂子,你关注的地方有点偏差吧!

    张大耳还想扛着刀拗个冷酷一些的模样,被佟晚晴这一问,舌头在嘴里打转,一个字都抖不出来。

    倭刀是仿唐刀打造的。因为倭岛少铁,所以那边的刀匠十分珍惜材料,在打造上很是用心,锻造手艺也就越来越好。到了宋朝时候,倭刀远销大宋,很受欢迎,一柄好刀价值千贯乃是常态。

    到了国朝,因为胡惟庸与日本勾结谋反,太祖将日本列为“不庭之国”,直到永乐年间才又赐下堪合,许其来华贸易。又因为日本本国也不太平,倭刀产量很低,需求又大,卖到明国的都是他们本国武士买不起的好货,价格自然也就十分高昂。

    别说张大耳这样的小混混,就连苏州千户所的曾千户也未必买得起。

    徐小乐岔开佟晚晴的话头,就说:“人要是真死了就麻烦啦!来来,正好药汤是现成的,我给他治治。”

    肉山只是一时剧痛,闭气过去,倒下之后很快就醒了。他知道背后狠狠挨了一下,见没人上来补刀,索性躺在地上装晕,趁机喘口气恢复一下。一听有人喊着要给治伤,他更不会起来了——输都输了,能捞到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吧,难道还能给诊金?唔,倒是可以顺便讹一笔汤药费。

    他敢这么想,也是因为一来就被徐家众人挡住了视线,完全没看到徐小乐是如何给那只狗疗伤的。

    徐小乐秉承着一贯的谨慎,对罗云道:“把他手脚捆起来。”

    罗云到底是锦衣子弟,抓住肉山两手,拉过头顶,扯出一条麻绳,飞快地在手腕上绕了三五圈,绑了个结结实实。

    肉山后悔的时候,双脚都已经被绑住了。

    *

    *(未完待续。)

129、化干戈为玉帛() 
徐小乐满意地拿弯针在抹布上擦了擦,蹲下身子用葫芦瓢舀了药汤,冲洗肉山后背的伤口。

    看着卷起的皮肤,鲜红的肌肉,淡黄的脂肪,使劲冒出来的血,徐小乐仿佛看到了一张美丽的画布,而自己手持弯针,正是要在这副画布上欣然作画。这愉悦感让他恨不得引吭高歌一番。

    这世上终究不是谁都跟何绍阳一样硬朗……即便何绍阳给自己缝针,也是要先用针灸止痛止血的。

    可惜徐小乐能学会裁缝的手艺,却不可能无师自通连针灸都学会——那可不是看一眼,知道扎哪里就有用的。

    于是乎,徐小乐直接就下针了。

    据说私窠子里泯灭人性的老鸨,在整治不听话的“女儿”时,便是用针扎她们隐蔽处的皮肉,既不会破相,又能叫她们痛不欲生。

    这种私刑也只是扎到真皮层,而徐小乐的缝线针却要刺透皮肉,然后引线。疼痛自不消说,那种麻线穿过皮肉的惊悚也足以令人崩溃。

    肉山痛得直打挺,就跟鲤鱼上岸一般。只是他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缚,绑成了个“一”字,身上肥肉又多,再挣扎也起不了身。

    徐小乐按着肉山的后脑勺,叫道:“别动!越动出血越多!会死的!”

    肉山哭嚎道:“给我个痛快吧!”

    何绍阳取了银针过来,道:“我给他扎针止痛吧。”

    徐小乐就为难道:“何大叔,以后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岂不是没法给人医治了?所以我想,在我学会针灸之前,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

    何绍阳收起针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徐小乐想了想,就跟旁边的罗云道:“把他打晕。”

    肉山挣扎得更厉害了。

    罗云却是想都不想,一记手刀砍在肉山后颈。肉山惨叫一声,显然没晕。罗云紧跟着又是一记,这回总算到位了。肉山双眼一翻,肥硕的脑袋砸在地上,弹了两弹,彻底落定,这回就安静了。

    徐小乐再次下针的时候,肉山就只是在刺激反应之下抽搐而已。

    这帮信誓旦旦要来讨回“肉菜”的混混,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都不敢哭了。

    徐小乐专心把手头的活干完,一瓢瓢药汤冲洗下去,露出自己的杰作来。他皱了皱眉头,嘟囔道:“这针脚看起来是有点丑。”说着就要找剪刀来拆了重缝。

    杀狗和杀人是两个概念,看缝狗和看缝人也是两种感觉。前者是猎奇,最多觉得恶心,后者可就是惊悚恐怖了。尤其肉山的伤口实在太吓人,一众看客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听徐小乐说要拆了重缝,她们齐齐劝道:“丑一点有什么关系!反正后背看不见,就这样行啦。”

    徐小乐不服道:“我刚才缝只狗子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轮到人了就各种敷衍,人不如狗么!”

    佟晚晴知道徐小乐性子执拗,别人说东他就更要往西去,连忙上前看了一眼,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也说了,毛长出来就看不见了。”

    徐小乐差点气疯了,就叫道:“嫂子,你当我傻么!他后背能长多长的毛!”

    肉山的一干小兄弟连忙叫道:“有长毛有长毛!哥哥每天都要叫人刮了毛才这么干净,否则比狗毛还长!现在天气热,等天凉他就不刮了,能顶一件皮袄呢。”

    徐小乐见人家都这么说了,真把他个小孩糊弄,气哼哼道:“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以后嫌丑别来找我!”说罢,他飞快打了个死结,又泼了一瓢药汤,眼看着只有一点点血丝渗出来了,拍了拍手:“好啦,大功告成,哪位把诊金结一下。”

    挨打的小混混们纷纷垂头不语,其他人则望向张大耳。

    张大耳已经被罗云和穆百户夹在了中间。

    这回张大耳是以正面形象出场,若只是打伤了几个人,两位百户还能周旋包庇,但要是肉山就此重伤不治,那就成了命案,断不能叫张大耳跑掉的,最多在后面环节之中再打点一番。

    张大耳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笃悠悠地擦着倭刀。

    见众人都看着他,他道:“是我砍伤他的,但我没钱没银子。”一股油哈气悠然飘荡。

    徐小乐虽然不知道前因,却知道后果,站起身拍了拍手:“我说句公道话:张大耳砍伤你们,的确该赔些汤药费。你们呢,又欠了我的诊金。既然大耳哥哥是来给我家站场子的,我看大家一笔勾销算了。你们留三五个人帮我洒扫干净,其他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众混混头垂得更低了,心中暗骂:你这算哪门子的公道话!

    徐小乐自己乐呵呵道:“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么散了吧!”

    罗权见这孩子完全没阅历,只好出头道:“这总是伤人案,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他就叫罗云拿了冷水把肉山泼醒,然后挨了打的统统过来签字画押按手印,表示自己打伤了徐家的狗,又来滋事,无理在前。经过徐家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并且仗义代付了汤药钱五百贯,众人深感羞愧,愿意化干戈玉帛,再无纷争。

    众人明知那狗根本不是徐家的,那“五百贯”汤药钱更是影子都没有——就只见徐家这小魔头在老大身上用针扎了半天,把伤口缝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么治到底是好是坏,回头说不定还得找大夫看看。

    然而现在人家势大,在挨打与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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