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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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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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胡扯、寒暄、讨论、争执的大夫都安静下来,齐齐望向赵心川。

    赵心川以为徐小乐故意给他难堪,心中大怒,努力控制着怒气不上面皮,阴阳怪气道:“徐大夫医术远超我辈,简直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难道还要问我么?”

    徐小乐一听这意思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这人能有什么想法?完全就是犯贱!他没好气道:“有本事就治病,没本事就乖乖别说话。”

    赵心川一噎,不等他说话,徐小乐又道:“我觉得这里人也太多了,大家把脉诊说说,说不对的就先出去吧。免得里面挤。”

    赵心川脖颈一僵,抬杠道:“你怎么知道你诊的就是对的!”

    徐小乐一撇嘴道:“是非自有公论。来吧,谁先说?”

    燕仲卿眼看徐小乐在杏林里没有威望,别的医生对他都爱搭不理,心中暗道:徐大夫医术是可以的,人情上就有些不够成熟了。你若是杏林盟主,那当然是一声号令,大家跟着你走,问题你不是啊!

    ——非但不是,在杏林中还有些不受待见……

    燕仲卿心中暗道,思索着是不是抛砖引玉,给徐小乐挽回一些颜面。不过这种事也很丢他的面子,更何况如果没人跟进,那面子就丢得更大了。他正有些退缩,又想到徐小乐救回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样的恩情岂是面子可以衡量的?

    燕仲卿正要说话,却见徐小乐对他微微摇了摇头。这让燕仲卿十分好奇,不过还是遵从地没有开口。

    徐小乐已经看到有人朝花厅走来了,这个头正好留给此人带。

    葛再兴一进花厅,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挤满了如此之多的大夫并不叫他意外,不过大家为什么都看着他呢?

    葛再兴一抬头,就看到人群中唯一一张笑脸,正是徐小乐。

    他的心顿时就沉入了深海之中,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徐小乐就开口问道:“师侄啊,脉诊如何?”

    葛再兴不知前因,但是师承关系终究不能否认,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脉诊结果说了。他这一开头,后面自然有人跟进,徐小乐的倡议也就等于为人所接受了。

    赵心川脸上乌黑,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挖出来摔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似的。

    *

    *(未完待续。)

285、买卖() 
在这个师承关系犹如父子的年代,杏林众人给葛再兴面子,自然也就等于给朱嘉德面子,顺便给了徐小乐面子。

    以往葛再兴与徐小乐的关系就如雾里看花,各种传言都有,这也是大家头回真真正正听当事人确认“师叔侄”关系。

    对于葛再兴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师父朱嘉德早就想认祖归宗,但是李西墙不肯点头。徐小乐作为李西墙的嫡传弟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弟子,确认了葛再兴的师门身份,也就等于圆满了朱嘉德的心愿。

    徐小乐开始只是觉得有个年纪大的师侄十分有趣,长辈分又很有面子。现在才渐渐发觉了葛再兴的好,越来越喜欢这个师侄了,有时候恨不得收回门下好好教育一番。

    的确,在徐小乐看来,葛再兴的医术还是不行的。缺乏脉络,虽然比很多医生强,但是尚未脱离重方轻法的窠臼。这样或许能成为一方名医,但是要再上一步,门槛就很高了。

    徐小乐跟着师叔祖孙玉峰所学的,却是以法明术,因道传法,重脉络,强调治病思路,而将验方放在次要的位置上。这种修习方法,在初期经验不足的时候,治病效率会略低。但是只要经验积累上去,上升空间也很大,乃至能够与古今名医国手比肩。

    葛再兴说完自己的脉诊看法,比在场大多数人都要深刻一些。这也是名医弟子的底蕴所在,到底看过的医书和古人医案要比别人多。然而徐小乐并不满意,因为葛再兴虽然分析了肝、肺、脾胃衰竭的问题,但是仍旧没有看到营卫之气的层面。

    营卫之气是近来徐小乐十分在意的理论,甚至要比如今更流行的脏相论更看重一些。

    徐小乐等众人说完,清了清喉咙道:“好啦,葛大夫说得有七八分在理,诸位有附和的,有附和得不在点上的,现在以葛大夫这个答案为准。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接受,并且还能接受一些新东西的,可以留下来。如果自觉相距甚远,那么还是请回吧。”

    葛再兴听了微微有些尴尬,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最低底线啦?而且小师叔这话说得也太伤人感情了,要是谁灰溜溜地离开,以后还怎么在苏州地界上行走?

    众人听得发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中一万匹羊和骆驼奔驰而过的感受。

    葛再兴出来打了个圆场:“诸位,治病如对阵,人多口杂的确是医家大忌。若是有心静观其变的同仁,只请玉藏真知,缄口不言,以免扰人思绪,如何?”

    徐小乐听了一怔:老师侄的意思是“你要留下就留下,但是别废话”。咦,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不出这么漂亮的话呀!

    葛再兴这么一说,大家就能接受了。尤其是几个知道自己水平不行,但是又想留下观摩********的大夫,有了台阶,纷纷附和道:“葛大夫说得对,这种事上是不能人多口杂。我有自知之明,且在一旁增长阅历吧。”

    他们虽然说的实情,别人却以为他们谦虚,自我贬低的人总是比自我吹嘘的人更受欢迎,所以也不丢人。

    徐小乐就示意他们往外围去,把几个能看到点子上的大夫聚在内里,正准备开始会诊,就见赵心川默默站在外围,并不打算离开。他就朝赵心川一笑,分明是想说: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赵心川脸上一僵,暗道:这分明是在嘲笑我医术低劣了!

    人都是有傲气的,他虽然自知医术的确不能跟内圈里的大夫相比,但是这么被个毛头小子嘲讽也受不了。顿时生出一股激昂,一甩衣袖就朝外走去。

    旁边有人认得他,轻拉他衣袖,眉目间示意“盛会难得”。赵心川一甩袖子,傲然道:“何必要他施舍!”

    别人可不觉得这是施舍,听了这话十分不悦,便不再劝他,由着他去。

    赵心川讨了个没趣,再一看众人都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徐小乐身上,自己真的只有灰溜溜出去了,不由黯然。他走到外面,就连顾家的奴仆都懒得搭理他,一副请你的时候“大爷您好”,用不着你的时候“去你大爷”的嘴脸。

    赵心川憋了一肚子的火,埋头走路,突然路边假山后面转出个人来,险些吓他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老熟人。

    张成德的管家,张管家。

    当初正是这位张管家叫他去蛊惑燕仲卿,找长春堂麻烦。赵心川正是因此展开了与徐小乐之间的仇怨——虽然徐小乐完全没有把这么个小人物放在心上。

    “赵大夫,怎么就走了呢?”张管家上前笑道。

    赵心川看了一眼张管家,想确定他是不是故意来看笑话的。这个管家虽然在葆宁和堂出入,但完全不懂医理,根本不是大夫。若不是给张会首面子,他甚至不想搭理这个透着匪气的人。

    赵心川就道:“张管家怎么会来这里?眼睛怎么红了?不至于吧。”他指了指碧波院的方向,显然是误会张管家哭了一通。

    张管家刚刚经历过被陌生的老千诈骗,又经历自己“弟兄”的无情出卖,非但害自己的恩主张成德亏了一百六十两银子,还差点把自己的眼睛赔进去,真可谓过了惨痛的元旦。

    他勉强拉起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来,道:“赵大夫,我这里有桩买卖,你要不要听一听?”

    赵心川眉头一皱:“什么买卖?”

    张管家凑近赵心川到:“我看那个徐小乐也太张狂了些,挺想知道他打算如何救他们的少东家。能不能麻烦赵大夫忍辱负重,两头传传话?”

    赵心川不悦道:“这种打探消息的事,何必来找我?”

    张管家由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小事,就如开胃小菜。若是赵大夫还敢深入一步,我们葆宁和堂绝不吝啬。”

    赵心川心中一动:“什么叫再深入一步。”

    张管家微微欠了欠身,抬起脸看赵心川,目露凶光,几乎咬牙切齿道:“宝哥儿必须死!”

    *

    *(未完待续。)

286、茅厕() 
赵心川又悄悄回到了花厅里,就好像自己刚才去上了个茅房,并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这其中真意,乃是张管家开出来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价码。

    张管家秉张成德的意思来顾家,乃是不遗余力要杀掉顾宝哥儿。只要宝哥儿一死,顾家的精力就会受到牵扯,毁掉穹窿山痨病村的原计划也会得以实现。说不定还能再安排一次对徐小乐的伏击——这回必须选对人才行。

    退一万步来说,宝哥儿起码不能被治好。这里的治好标准并不是恢复健康,而是脱离危险。一旦宝哥儿脱离危险,顾家就会腾出心力来解决自家仆人被杀的事。

    城外官道上有一具无头尸,同一天又有人上张家拿人头换赏钱——而且还是两个。即便捕快们是傻子,也会将之联系起来。到时候出血事小,若是真叫他们破了案如何是好?

    好在张成德很了解吴县的和几位都头,知道他们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这是没有压力,若是顾家真的压下来,县尊老爷五日一追比,没有进展就打板子……那他们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这一高一低两个目标,没一个是能轻易达成的。张管家自己不懂医,没法参与进去,只能藏在外面等靠得住的医生出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破日”竟然能够遇到赵心川,实在有些喜出望外。

    上次和赵心川的合作,虽然没成功,但并不是赵心川的错,所以张管家还是挺信得过他的。这回葆宁和堂开出了纹银三百两,庄田五十亩,葆宁和堂坐堂大夫的职位,厚重得简直能压死人,叫赵心川如何拒绝得了?

    为了这么优厚得条件,人都可以杀,何况忍辱负重呢。

    在赵心川心虚地跟旁边人解释“我刚去了趟茅房。”的时候,杨成德却真的在茅房里。

    杨成德刚把身体里的废水排干净,正满足地抖了抖身子,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茅房这种污秽之地,历来都有大量的诡异传说,这种不声不响拍人肩膀的事,是正常人会做的么?

    杨成德吓得裤带都掉了。

    “杨大夫,还记得我么?”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杨成德身后响起。

    杨成德几乎带着哭腔道:“谁!”

    “是我啊,杨大夫,你转头看我一眼呀。”那人道。

    杨成德缓缓转过头,眼睛却闭得死死的。

    那人不耐烦道:“杨大夫,你心虚什么?还怕我是鬼不成!”

    杨成德从这话里听到了一些怒气。怒气就是阳气,野外遇鬼作怒大骂就是最简单的自保办法。既然是避鬼的妙法,鬼这种纯阴之体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杨成德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顿时有些泄气:“原来是你啊。”

    那人嘲讽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拍肩。”

    杨成德就往外走道:“没事在这儿闲聊什么?咱们出去说话。”

    那人却拉住了杨成德,不肯迈步,低声道:“我两句话说完就走。”

    杨成德微微皱眉,只因为这人身后的那位地位颇高,自己才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那人声音更低了一些,道:“宝哥儿有救没?”

    杨成德微微摇了摇头,猛然又道:“寻常人肯定是救不回来的。不过徐小乐出手,那就有些难说了?”

    那人有些敬畏:“他的医术真的那么高明?”

    杨成德哼了一声,道:“倒不是说医术有多么高明,但是运气、胆识、决断,他都超乎常人。”

    那人不信:“治病还是得医术说了算,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

    杨成德叹气道:“他不按套路走啊。鬼知道他能走出什么样的柳暗花明来。”

    那人微微停了停,道:“那就只让他在山穷水尽里转悠。”

    杨成德微微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

    那人点了点头:“没错。”他拉住杨成德的衣襟,几乎凑到了杨成德的耳朵旁边,一字一顿道:“宝!哥!必!须!死!”

    杨成德没有多大的慌张,轻轻推开他,道:“我若是治好了那位的心病,诊金怎么算?”

    宝哥儿的确就是别人的一块心病。

    那人嘿嘿一笑,暗哑说道:“长春堂。”

    杨成德心中砰砰跳了跳。

    如果宝哥儿死了,徐小乐李西墙师徒自然不会再被老祖宗看重。长房没了儿子,二房顺利上位。长春堂这样的族中公产,自然是二房的手中之物。那时候顾煊是肯定得走路,若是二房支持自己执掌长春堂,那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杨成德嘴角微微抿了抿:这份“诊金”的支付基础就是宝哥儿之死。宝哥不死,徐小乐的地位就更加无人能够撼动了,所谓让他执掌长春堂简直痴人说梦。呵呵,二老爷还真是环环相扣,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人追问道:“你有信心否?”

    杨成德道:“像你们那样下毒杀人我不敢,不过要坏人好事却很简单。”

    那人很想辩解一句:我们才没有下毒杀人!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他就算辩解也不见得有人信。但凡有些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大户人家怎么可能喝节酒喝出这种事?

    他就道:“能够不脏手是最好的。”

    杨成德道:“就是诊金还不够。”

    “贪得无厌……”那人道。

    杨成德毫不在乎,直接开价道:“最后我只是动口,这份诊金也就够了。若是要我亲自动手,那么还得多少加点。比如一些现银,或是一个生员身份。”

    那人奇怪道:“你要进学干嘛?”

    杨成德脸上一红:“我儿子。”

    那人“哦”了一声,调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你的籍贯不在苏州,你儿子只是在苏州游学吧?无妨,我家老爷在朝中颇有人望,名帖拿到哪里都是没问题的。”

    杨成德自然知道这点,这才点头道:“且等我消息。”

    那人点头离去。

    *

    *(未完待续。)

287、医责() 
徐小乐在花厅里演说三焦营卫论。这并不是徐小乐首创的理论,可以说在古籍之中屡见不鲜。不过徐小乐却是很叫人意外地将三焦营卫提到主治手段的高度,说得好像这就是治好宝哥儿的关键。

    一众医生自然不相信。

    葛再兴也不相信。

    没人是傻瓜。要想让人相信,要么名声在外,要么事实说话。

    徐小乐确实在这两方面都没有。然而宝哥儿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是一剂见效的药物才行——他恐怕等不到第二剂药熬好了。

    荑柳每过一会儿就要跑来催一催:“诸位大夫有没有结果了?宝哥儿很辛苦。”

    医生们都喜欢看这个美貌的小丫鬟,但是催过两次之后,大家也都急躁起来了,心中暗道:这里谁不辛苦?宝哥儿再辛苦,一觉睡过去就醒不来了。我们辛苦整日,睡醒了还得继续辛苦呢!

    葛再兴问徐小乐道:“要不先用独参汤吊命?”

    自从人参的药效被越来越多的医生开发出来,至今几乎成了万能药。无论是平日养生,还是急症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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