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小太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冒牌小太监- 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试图通过景暄,使皇帝得以获悉军中详情,早做防备。

    景暄仅仅于两年多前在东宫栖霞阁内曾和傅奕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寒门士卒出身的军中猛将不无好感。

    特别是皇帝登极后选任新臣,于河中再次失落后,放着身边像父亲这样的名将不用,大胆启用傅奕作为军中实际的掌军大将,率大军与河中叛军主力对抗,当时可谓是系朝廷安危于一身。

    据景暄平日里与父亲见面时闲聊中发现,父亲对傅奕掌军后不急于向河中叛军发起进攻,而是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法,在两三个月内接连拔除了河中叛军通往东、西两个方向的求援道路,使河中叛军只能选择要么孤军深入,与南面的主力官军决一死战,要么只能向北撤退,让出河中这座重镇,在实际上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的一连串的举措称赏有加,甚至私下里曾对景暄说过这回自己在军中可算是后继有人了的话,对傅奕寄予了厚望。

    这么一位智勇双全的猛将,且又是皇帝一手擢拔于行伍的三军主帅,倘若因为自己向皇帝建言任睦王为帅,而生了拥兵自重之心,与朝廷离心离德,甚或做下更不利于朝廷的事来,岂不是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景暄完完整整地把锁儿的来信读了不下三遍,最终确认,以锁儿目前的身份,他多半不会无事生非地在背后给傅奕挖坑、栽脏,而他没有选择以监军小使的身份向皇帝直接密奏其事,而是采取以自己身边旧仆的身份写信来给自己,告知军中动向,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他手中还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傅奕确有不轨图谋,另一种可能是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只能采用这种隐秘而曲折的方式向长安通报消息。

    无论如何,都必须及早让皇帝知悉此信所述及的内容。景暄本想趁夜求见皇帝,向他禀明此事,却被刚从外面办差回来的朱双一句话给拦住了:“蒲州城已被官军收复,皇上得讯后大喜,目下正在丽贵妃宫中摆酒庆贺呢。”

    锁儿信中所说果然不假,蒲州这么快就传来大捷的喜讯!景暄闻言先是一喜,既而想到,自己若在这时到皇帝面前叙说傅奕的不是,扫了皇帝的兴且不说,只怕是自己的话皇帝未必能听到心里去。

    与其如此,倒不如等皇帝冷静下来后,再找机会向他说起此事,好叫他及早加以防范。

    “回禀娘娘,尚敬大人现在宫门外候旨请见。”锦屏见景暄一早起来,梳洗已毕,便独自坐在正殿中发呆,生恐惊扰到她,遂凑近景暄身边,轻声向她禀报道。

    尚敬前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来宝象宫一回,好向蛰伏于后宫不出的皇帝回奏朝廷要务。可自打李进忠被人夜闯府邸砍去了脑袋之后,皇帝随之便恢复了延英议政,尚敬也就很少踏入宝象宫的大门了。眼瞅着殿外的天色,刚刚过了五更不久,尚敬不在皇帝跟前侍候差事,一大早就跑来求见自己,难道是后宫中又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

    景暄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锦屏去将尚敬请进殿来。

    “咱家给娘娘报喜来了。”尚敬人未进殿,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哦?公公所报何喜呀?”景暄眼波流转,向尚敬问道。她与尚敬前些日子每天见面,已是十分熟稔,手指着下首的座位,示意尚敬坐下回话。

    “昨儿晚上,咱家在值房中得到蒲州传来的军报,蒲州城被官军收复了!”尚敬眉开眼笑地答道,同时,眼望着锦屏呵呵打趣道,“咱家还要向锦屏司正道喜了,这来兴儿才到军中报到不足半月,官军便相继收复了河中、蒲州两座重镇,司正再见到他时,只怕他已不再是一名小小的果毅校尉,而要荣升将军喽。”

    “大人如今做了正三品的内侍省监,仍要没来由地拿锦屏取笑,我什么时候受到晋封,做那什么司正啦。您就不怕我整日守在娘娘身边,时不时地给你掺点儿沙子出来?”锦屏口锋虽然犀利,心里却乐开了花。

    “咱家寻思着昨晚皇上歇在了丽妃娘娘宫中,娘娘这边一定还没得着喜讯,因此,一早起来,便赶来向娘娘报喜来了。除此之外,咱家这儿还有一桩喜事,要说与娘娘听呢。”尚敬接过锦屏捧上的茶,微啜了一口,笑眯眯地望着景暄,说道。

    “大人有事,不妨竹筒倒豆子,一气说完就是,大可不必吞吞吐吐地拿腔作势。”锦屏毫不客气地奚落尚敬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投石问路() 
尚敬揣着满肚子的攀附心思来见景暄,听到锦屏如此不与自己客套、见外,倒是十分的欣慰,打起精神向景暄拱手称贺道:“恭喜娘娘,国舅爷到京兆府办差不过十数日的光景,在他主持下,已是连破了三起大案。长安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都说国舅爷是神人下凡哪。”

    “哥哥自幼就喜勘察之事,凡遇难事,必欲求获其原委才肯罢手。如今长安城中不宁,皇上委他以维持地方治安之责,倒也正可发挥他的长处。”景暄听说哥哥初次办差,便不负众望,心中自是欢喜,竟也当着尚敬的面儿夸赞起自己的哥哥来了。

    “娘娘一家皆可称得上是国之栋梁,当世俊才啊。如今国丈辅佐睦王殿下执掌大元帅府,想必军务丛脞,连娘娘要见上他一面也难了吧。”尚敬眼见景暄高兴,遂不露痕迹地把话扯到了景云丛身上,像是和她拉起了家常。

    不料尚敬根本没有理会景暄逐客的意思,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带一丝起身告辞的意思,继续与景暄攀谈道:“承娘娘谬赞,咱家不过是皇上和娘娘跟前的一个奴才,承皇上不弃,唯有竭心尽智,办好每一件差使,不敢说替皇上分忧,只要能使皇上和娘娘高兴,便是咱家最大的愿望了。要说起眼下的要务来,什么也比不上这一北一西的战事叫皇上牵挂啊。”

    说到这里,尚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像是好意提醒景暄道:“睦王殿下离京赶往东路督战,国丈一人主持帅府庶务,可须紧防吐蕃趁机作乱,祸乱西疆啊。咱家是到过逻些城的人,对吐蕃朝中的情形还算是略知一二,吐蕃大论朗格,大将军纳悉摩皆力主与我朝交兵,蓄意吞并我河陇两道。前些时皇上虽下令增兵西疆,神鹤军扩军至五万人马,可要直接与吐蕃的十万精锐天蝎军一较高下,咱家估摸着仍是胜负难料啊。更何况前几日得到西疆军报,吐谷浑和突厥都已答应了吐蕃联合出兵的请求,西疆一旦开战,东路叛军虽败,但其仍有数十万兵力牵掣官军,令官军抽不出足够的兵力西调,形势着实不容乐观哪。而目下睦王又不在帅府,咱家着实替国丈他老人家感到担忧啊,如不能防患于未然,立即传命项知非、王怀贞和汤宽等人严加戒备,只怕东、北两路叛军未靖,西边烽火便会重燃哪。咱家言出肺腑,还望娘娘能够及早提醒国丈,早做防范才是。”

    他这番话说得有凭有据,且入情入理,景暄听了,也不禁紧锁眉头,替父亲担起心来:父亲虽貌似重受重用,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副元帅不带兵,便形同虚设,而元帅府长史只不过是顾问的头衔,手中并无实权,一旦军情不利,却要替元帅分担责任,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差使。果如尚敬所说的那样,西路只有神鹤军五万兵马,要对阵十万天蝎军已属不易,倘若吐谷浑和突厥再发兵进犯,形势当真是岌岌可危。

    “多谢公公设身处地地为家父着想。今天是小朝会的日子,父亲按例会入宫前往延英殿,朱双,你辰时一过,便到延英殿外候着,朝会一毕,便请国丈到宝象宫来。”

    景暄吩咐过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向尚敬探问道:“公公,本宫听说你们得以平安返回长安,有赖于林树屈身事藩,不知是否属实?”

    尚敬对林树心存感激,当即替他分辨道:“确如娘娘所言,林大人为了使皇上早日获知吐蕃朝中最新的动向,保全使团众人性命,当面向吐蕃代执政务的大论朗格作出许诺,愿留在吐蕃朝中为官,尽心尽国为吐蕃效命。咱家前些时在长安见过吐蕃派来的使节央宗,据他说,林大人在吐蕃受到执政大论的重用,现官居内相之职。不过,依咱家看来,林大人如此很可能是权宜之计,他对皇上,对朝廷是抱有忠心的。”

    景暄对林树只有耳闻,并没有见过,听尚敬话里话外皆有回护之意,不禁笑道:“公公不必太过介意。前几天睦王离京前到宝象宫来向本宫辞行,曾专门与本宫说起过林树,因此,本宫才向公公问起他来,并没有斥责他擅自离国投靠吐蕃之意。倒是本宫听公公方才说到西疆战事一触即发,联想起吐蕃人为何要在与我朝开战前重用林树这个汉人,其用意实在令人难解。”

    尚敬见景暄不知不觉间已钻入了自己的设计之中,心中一阵窃喜,但想到日后自己还需多多仰赖她的关照,又不敢把事做得太过,遂见好就收,含糊其辞地支应道:“咱家琐屑之事缠身,对这些个军国要务实在揣摩不来,还请娘娘见谅。今日小朝会咱家到时也会陪侍在皇上身边,如见到了国丈,也可替娘娘传个话的,您看可好?”

    “如此甚好,有劳公公了。”景暄向尚敬表示过谢意,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锁儿的那封来信,顿感心绪烦乱,望着殿外,竟显得有些出神。

    尚敬素知景暄智计过人,担心自己再在宝象宫中多呆下去,难免一言不慎,露出吐蕃业已出兵入侵,接连攻占五座州城的马脚来,遂借口要到瑶华宫侍奉皇帝上朝为名,向景暄告辞,出了宝象宫,直奔瑶华宫而来。

    瑶华宫门外站着个细腰高个的中年宦者,远远地瞅见尚敬行色匆匆地朝着瑶华宫这边走了过来,忙不迭地上前躬身施礼问候道:“干爹一向可好,儿子给您行礼了。您来得这么早,皇上还没起身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言传身教() 
尚敬呵呵笑着伸单手冲他虚扶了一下,问道:“你这么快便来瑶华宫办差了?娘娘对你,可还满意否?”

    中年宦者麻利地搀起尚敬的一只胳膊,边扶着他向宫门前走,边含笑答道:“儿子蒙干爹亲口向贵妃娘娘举荐,怎敢玩忽、懈怠?昨日一早便见过娘娘了,瞧样子,娘娘对儿子倒还瞅得上眼。”

    “那就好。”尚敬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叮嘱道,“你是咱家收下的第一位义子。这些年来多在淮南、浙闽一带办差,虽然都是为当今皇上效力,但毕竟隔得太远,一年半载的也难得回京见主子一面,主子、娘娘身边有了紧要差事,也想不起你来。你也看到了,王保儿论岁数、论排行皆远不如你,而今论品秩也比你差着两级,但却是皇上跟儿前头一位得用的宦者,不出三五年,服朱服紫那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儿。再瞧瞧你,已过而立之年,还像个孤魂野鬼似地在远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地方瞎混,何时才能混出人样来呢。咱家此次特意将你调回,安排在丽妃娘娘身边当差,你不会报怨咱家断了你的财路吧?”

    中年宦者及至听到尚敬这最末一句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冷笑,他忙扶紧了尚敬,语带惶恐地说道:“干爹的谆谆教诲,惜朝无一字一句不将铭记在心。此次有幸到娘娘身边当差,惜朝定将唯干爹之命是从,断不会叫干爹失望的。惜朝在外办差多年,与长安音讯阻隔,这两年干爹蒙冤受苦,惜朝虽差人时时打点,但求干爹少受些委屈,可毕竟没有亲至膝下尽孝,为此,惜朝可谓是食不甘味,寝不安眠,自觉孝道有亏,无颜领受干爹眷顾之恩。此次在淮南接到奉调入宫的敕令,惜朝走得匆忙,也未得及准备孝敬之物,迟几日有两条船会驶抵金明门外船埠,船中所载尽是儿子孝敬干爹的稀罕物事,到时干爹尽可命人前往船埠搬取就是。。。。。。”

    他兀自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尚敬早已听得不耐烦了,有意重重地弹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加重了语气训斥道:“顾惜朝,两年没见,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王保儿离开丽妃娘娘身边已有多日,这瑶华宫掌事宦者的位置,宫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呢,咱家专一举荐你回京担当此任,难道图的就是你那两船什么稀罕物事?切记,尽心尽力办好丽妃娘娘交待给你的每一件差事,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儿,眼看着已来到瑶华宫门前,尚敬有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又补充道:“你那两船货物多半可用来孝敬丽妃娘娘的娘家,咱家听说她家前一阵子险些断了炊呢。至于剩余的那些,禄常侍那儿,对了,还有吴常侍,也须打点些,其它的嘛,由你瞧着办罢。干爹只图你从此能够时来运转,侍奉好娘娘,将来也好不落于人后,也算不枉咱们做一场父子,你可都记下了?”

    顾惜朝到底是在外混迹多年的人,眼珠一转,已是完全领悟了尚敬这番话中蕴含的深意,只规规矩矩地答声“是”,便紧走两步,赶在头前为尚敬引着路,两个人相跟着走进了瑶华宫。

    侍立在瑶华宫正殿外廊下的王保儿一眼瞅见干爹到了,忙迎上前向尚敬施礼问安,悄声告诉尚敬道:“昨晚是樱儿侍寝,皇上这会儿刚起身。听说过会儿吴弼大将军和韦敞大人也要来”。

    尚敬闻言一怔,脱口问道:“今天不是举行小朝会的日子吗?吴、韦两位不在延英候驾,跑到后宫来作甚?景公不来吗?”

    王保儿睨了跟在尚敬身后顾惜朝一眼,顾惜朝很有眼力劲儿,不待尚敬开口,便主动退到宫门外去了。

    目送着顾惜朝离开,王保儿这才对尚敬说道:“据儿子所知,皇上昨晚获悉蒲州大捷的消息后,龙颜大悦,在这宫中和丽妃娘娘,还有樱儿饮酒欢谈,直至近三更天方才歇下,临睡前特意将儿子叫到床前,嘱咐儿子连夜传诏给吴、韦两位,要他们今日辰时之前务必赶来此处见驾。当时儿子担心夤夜传诏给大臣,会引致无端的猜测,便乍着胆子多问了一句‘不知皇上能否明示,传诏给两位是为了何事?待小的见了两位大人,被他们问起,也好解说,不致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皇上昨晚的心情,小的从未见过有如此好过,听了小的问话,居然毫不介意,甚至还自责了一句,说什么‘你提醒的是,原是朕虑事不周,不曾想到现在已是深夜。这样,你见了舅舅和韦敞,就说朕打算开恩科取士,有意命他二人分别主持文、武两科,明儿一早要他们来先私下里议一议。’您听听,皇上获悉蒲州大捷的消息,心里该是多么高兴啊。”

    尚敬听了王保儿绘声绘色地一通描述,不但没有感到一丝高兴,反而揪起心来。

    从宝象宫景暄那儿出来,他满心满意地以为事情会按照他精心谋划地那样顺利无误地进展下去。谁知一踏入瑶华宫、接近皇帝,特别是在听到王保儿说起皇帝如此在意蒲州大捷的消息,以致于连夜就惦记着要召集大臣会商开科取士的事情之后,尚敬心中又有些犹豫了。

    毕竟,蓄意隐瞒外敌入侵的前方战况同因疏忽而导致迟报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暂时抛开这一层轻重利害不说,单单论及皇帝与他尚敬的个人情感,自已似乎也不应该把吐蕃连克城池的坏消息刻意隐瞒下去,万一将来此事一旦泄露出去,被皇帝得知,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换来的皇帝的信任岂不是将付之东流,永远回不来了吗?

    “干爹,还,还有一件事,儿子。。。。。。不知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