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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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小太监-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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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兴儿怕他手下不知轻重,再要伤及旁人性命,到时就难以收场了,急忙开口喝止了他,回身冲李启一抱拳,替江中石求情道:“来兴儿多谢王爷不杀之恩。这江中石本是被李舒从老家强征来充做护卫,只因不肯随李舒一同反叛朝廷,才私自从叛军营中逃了出来,在松台村落了户。方才他所杀之人既蒙王爷判定了死罪,早死一时,也不为过,请王爷念在他自愿投军,甘愿报效朝廷的份上,饶他一条活命吧。”

    李启眼见自己带来的这二三十名军士齐上,多半也抵不过江中石一人,心中惊叹于他的勇猛彪悍之余,不免也起了收他在身边做一名贴身护卫的心思,遂顺着来兴儿的话头向江中石说道:“既是不愿反叛朝廷,又有如此的身手,这么着杀了的确有些可惜。本王有意留你在身边做名护卫,随本王一同征战沙场,好将功赎罪,你可乐意?”

    对于寻常军士来说,能到王爷、元帅身边当差,可谓是天上掉馅饼,可遇不可求的美差。江中石却对此毫不领情,手指来兴儿,**地答道:“将军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他要去死,我就陪他去死。”

    李启望望来兴儿,又盯一眼江中石,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识相的人,一时间被江中石噎得说不上话来。

    来兴儿听了江中石的话,心中既感念他对自己的真挚情意,又替他暗暗担心,忙挡在他身前冲李启解释道:“我这位兄弟心眼实诚,讲话从不拐弯抹角,王爷别见怪。”

    于承恩坐在一旁察言观色,立马就洞察穿了李启的真实心思,他自知方才过早地暴露了心中意图,有意卖个顺水人情给来兴儿来挽回二人之间刚刚萌生的嫌隙,遂笑道:“咱家看这位小兄弟倒是颇具忠义之人,王爷,用人并不急于一时。依咱家之见,莫若就叫小兄弟随兴儿一同回京,待案情查明后,索性将兴儿一并调入帅府当差,岂不更好?”

    李启见江中石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眼光直愣愣地盯着身旁一干亲兵,摆出一副随时都要拚命的架式,心知他若不心甘情愿,自己万难留他在身边,便也默然点头,算是答应了于承恩。

    来兴儿自知一旦被押解回京,是吉是凶,殊难预料,在心中暗自盘算,早晚也要在自己获罪被处斩之前,想方设法劝说江中石离开自己,以免随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两位少年相识虽只几天的时间,却相互间被对方所深深吸引,以至于潜移默化中成为了可以同生死,共患难的生死之交。(。)

第一百四十章 捉奸在床() 
内枢密使虽然仅仅是个七品的职位,但王保儿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仅仅一月有余,就切身感受到了它的炙手可热。

    旁的且不说,这内枢密使辖下人不过一二十位,房屋统共只有延英殿旁由原先宦者宿房腾出的三四间屋子,平常打交道最多的也仅是些来往的公文案牍,却俨然和辖众数千人、权倾宫内外的内侍省分庭论礼,脱离了它的节制。干爹尚敬、副监禄光庭、内常侍吴孝忠,这些个以往高高在上,权势显赫的紫衣重臣们如今见了王保儿,说话的语气中也常常带着三分客气和谦让。这一切,都让王保儿感觉到面子上很是过得去。

    然而,随之而来的,也有叫王保儿心烦的事儿。这头一件就是,前几天在瑶华宫的一间厢房里,他和宝象宫的彩鸾被樱儿当场捉了奸。

    脚下,令他对自己俯首贴耳,心悦诚服。

    可是,老天爷似乎对他王保儿不公,事事都叫他落后来兴儿一步。新皇登极后,王保儿年纪轻轻地就做了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宦者,不可谓不志得意满,人前风光,可来兴儿偏偏高他一头,经皇帝钦点,入延英殿做了职掌机要的掌书宦者;及至后来,王保儿有幸被皇帝选中,从瑶华宫调至皇帝身边当差,来兴儿却扮做睦王去了八千里之外的逻些,返回长安后因出使有功,被皇帝晋封为六品飞龙小使,只差一级就步入朱紫阶级了;就算是不久前,来兴儿冒牌宦者身份揭露出来,有幸免死,只做了一名看守坟墓的禁军小卒,可鬼使神差地转眼间又因李进忠之死受到皇帝的擢拔,不仅官复原级,加入行伍,做了带兵的校尉,从此再不必只做这服侍人的差使,更令王保儿感到气恼的是,来兴儿居然还获得了皇帝的赐婚,将在后宫居首的惠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宫人锦屏变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王保儿却不是个轻易肯服输的主儿。他及时发现了一个叫他心跳加速的秘密:自从他调至皇帝身边当差以后,宝象宫中的另一位有头有脸的宫人彩鸾就对他频送秋波,日渐显露出芳心暗许来了。这个难得的发现顿时令王保儿欣喜不已:自己虽不比来兴儿,乃是一名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宦者,却照样能和来兴儿一样娶妻成家,并且彩鸾论身份虽逊于锦屏一筹,但论姿色堪堪有几分和婉容相类,称得上是绝色美女,自己如能一朝美人在怀,岂不足可以与来兴儿重新一较高下了吗?

    在后宫之中,最使王保儿感到放心,可以与她无话不谈的便数婉容身边的樱儿了。樱儿同王保儿一样,也是从一落生就在东宫长大的地地道道的家养仆人,且从小到大,樱儿都十分沉静安稳,从不喜与别的宫人打骂玩耍、搬弄是非。加上她和王保儿一个是婉容身边最体已的宫人,一个是颇受婉容重用的掌事宦者,两人平时相处机会既多,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可以相互交心的密友。

    说起来,前几天王保儿也算得色迷心窍。眼见得官军接连收复河中、蒲州等重镇,叛军节节败退,历时十几年的这场大叛乱有望在皇帝登极的头一年里就彻底得以敉平,皇帝龙颜大悦,接连封赏了多位文武大臣,还将不到三岁的雪晴封做了公主。王保儿在旁边眼睁睁地瞅着众人尽皆受到了封赏,不免心痒难耐,想借此机会把他与彩鸾两人的好事给落实下来。

    依宫中成例,宦者虽然可以奉旨成家娶妻,但因他们毕竟不同于寻常男子,没有生育能力,无法生养子嗣,通常都需事先征得女方同意后,方能完婚。因此,王保儿一旦有了急于和彩鸾成亲的心思,头一件需要做的便是把话同彩鸾当面挑明,征得她的同意,方能见机求皇帝恩准两人的好事。

    樱儿倒是答应得很痛快,满口应允王保儿将彩鸾约来瑶华宫与他相见。次日过午,皇帝犹在紫兰殿内由郑婕妤陪着午睡未起,樱儿差人来悄悄地传话给王保儿,说那人已到了瑶华宫,请王保儿立马过去与她相会。

    王保儿本来还歪在紫兰殿外的廊柱上打着瞌睡,听到这一消息,两眼不由得放出光来,匆匆向紫兰殿当差的宦者交待了几句,便兴冲冲地随同来人奔向了不远处的瑶华宫。

    及至王保儿一脚踏进瑶华宫院门旁的一间宦者值房,只见彩鸾满面春色地正在房中等着自己,他论年纪比来兴儿足足大了有四五岁,而今已年届弱冠,正是春情喷薄欲出的年纪,进得房来同彩鸾说不过几句话,就已察觉出佳人有意,遂忍不住欲趁此良机,做成好事,以免将来生变。

    正当二人卿卿我我,在床上翻滚作一团之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樱儿沉着脸走了进来。

    如今,樱儿已是皇帝多次宠幸过的宫人,论身份已与寻常宫人有了很大差别。王保儿一惊之下,忙双手提起裤子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站在樱儿面前,嘻皮笑脸地冲樱儿央求道:“都是早晚的事,今天在这儿被娘娘碰巧给撞见了,还请娘娘替我二人保守秘密才是。待得皇上恩准我两人成亲之日,头一杯酒自然要孝敬娘娘的。”

    樱儿却一反常态,对王保儿的央求不理不睬,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床上衣衫不整的彩鸾一眼,冷冷地吐出一句令王保儿魂飞魄散的话:“我方才陪着娘娘打这门前经过,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响动,娘娘命我传你过去回话呢。”

    宫人与宦者苟且通奸,一经发现,概不问任何缘由,直接便可将男女双方当场棒杀。王保儿中诚心诚意地娶彩鸾为妻,怎奈此时二人一没经皇帝允准,二无有夫妻名份,被婉容和樱儿当场撞破奸情,立时便能要了两人的命去,王保儿听了樱儿这话,怎能不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狼狈为奸() 
后来发生的事大大出乎王保儿的意料。婉容见了他,非但没有提及一句他与彩鸾之间的糗事,反而净拣些昔日在东宫凝香轩时主仆几人如何共患难,相扶持的旧话来与他拉扯。王保儿脑袋瓜也不笨,一俟从窘迫之中稳下了心神,便明白了自己此番是被婉容和樱儿设计给算计了。

    作为整天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宦者,王保儿自然对宫中两位贵妃的处境心知肚明。婉容为了固宠,竟然连身边的樱儿也献给了皇帝,即使是这样,也在与景暄的暗地较量中落尽了下风。她一力提携的禄光庭虽被皇帝晋升为内侍省副监,但同时也给她自己树立了一冤家对头--尚敬。自己从未谋过面的大哥顾惜朝被干爹调回长安,填补到出缺多日的瑶华宫掌事宦者的位置上,明眼人都能瞧得破,这是在往婉容的瑶华宫里掺沙子、埋钉子呢。

    对付景暄和自己的干爹,王保儿心中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得应允下来。毕竟,他还不至于呆傻到要以自己微末之身去得罪皇上的宠妃的地步。

    今儿一早,王保儿就接到了一份兵部转呈来的奏章,他一眼瞥见外封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为果毅校尉来兴儿私纵叛首李舒事上奏,不由得一阵狂喜,急忙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把那一行标题又看了一遍,这才兴奋地将奏章紧紧攥在手中,思量着要不要先打开来看看里面写的倒底是什么内容。可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私纵叛首,不要说以来兴儿六品校尉的区区身份,即便是统领三军的大将犯了此罪,监军使也能先斩后奏,而不必像如今这样由兵部转呈奏章御览。既然来兴儿犯的是纵敌重罪,前方主将反而将他移交兵部行文论处,其中必有蹊跷。自己虽有权拆看奏章,但这样一来,就需要由自己向皇帝陈说奏章详情,与其这样,倒不如径直把这份奏章原封不动地呈给皇帝,单是这一行题目,相信皇帝见了,也要定来兴儿个死罪不可。

    这样打着主意,王保儿满怀期待地守在延英殿前,静候皇帝驾临。当这个七品的内枢密使固然是好,但同时也失去了整日陪伴皇帝的机会,就连昨儿晚皇帝在那个嫔妃宫中留宿的,王保儿也不知道,想起这事,他的心头又泛起一阵怅然的涟漪。

    直至辰时三刻,皇帝方在内侍省监尚敬的亲自陪同下来到了延英殿。按照皇帝新立下的规矩,这时,王保儿需把昨晚至今晨收到的各类奏章分门别类,排出轻重缓急,一一进呈给皇帝御览。

    除了关于来兴儿的那份奏章外,王保儿手中还拿着两份算得上是紧急的军报:一份是关于吐谷浑和突厥各自准备出动大军,紧随吐蕃之后,入侵西疆的;另一份则是傅奕从率军北进途中发回来的,内容主要是眼下叛军一挫再挫,正是一鼓作气,荡平叛乱的大好时机,他不及与大元帅、睦王李启照面,即率军北征,欲乘河中、蒲州大捷之余威,对残敌赶尽杀绝,以彻底消除陛下之忧患。无奈孤军奔袭,粮晌难以为继,请求朝廷速发粮晌,以利他破敌。

    可是,王保儿却置两份紧急军报于不顾,头一份就将关于来兴儿的这份奏章呈递了上去。

    皇帝似乎没有马上进入打理政务的状态,接过奏章,瞅了一眼外封上列明的事由,抬头盯了王保儿一眼,没有说话,却把奏章顺手交给了身旁的尚敬,轻轻说了声:“念来朕听听。”

    这本来应该交由自己来办的差使,皇帝却给了尚敬,王保儿心底一阵紧张。未等他缓过神来,就听到尚敬打开奏章,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原来,这只是一份由兵部转呈的大元帅、睦王李启草拟的奏章,内中详细列明了有军士告举校尉来兴儿对叛首李舒先捉后放的情形,并在末一段表明了自己对此事的处置态度:军士告举来兴儿纵敌,虽不为无因,但一时之间却难以查证落实,前敌军情千变万化,不容细查此事,故而差人将来兴儿押解回长安,建议将其交由大理寺推问明白后,再视情形论处。

    皇帝听罢,脸上瞧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向尚敬问道:“依你之见,这来兴儿有没有可能私纵李舒呢?”

    尚敬先前就对来兴儿和纳玉之间过从甚密有所怀疑,若在几天前,承皇帝问起,他很可能毫不保留地将心中的怀疑向皇帝禀明,借此来说明来兴儿私纵李舒多半属实,而并非像李启奏章所说,难以查证落实。可是,短短的几天内,由于皇帝晋升了禄光庭的官阶,无形之中为尚敬树立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迫使尚敬为求自保而主动投向了景暄,这样一来,尚敬就不能不小心对待来兴儿纵敌这件事了。且不说来兴儿一向受到景暄的赏识、关照,而今他又成了锦屏未来的夫婿,因此从刚结成的后宫党派立场出发,尚敬纵然心里认为来兴儿纵敌多半是实,也不便在皇帝面前表露出来。

    “圣上,臣职在宫苑,对前敌之事不甚了了。睦王殿下既然建言将其交由大理寺勘问,圣上不妨照准就是。”

    “唔,此事容后再议。王保儿,还有什么事要朕来决断的?”皇帝依然没有表明态度,转而向王保儿问道。

    王保儿急忙将手中的两份紧急军报呈了上去,不待皇帝吩咐下来,就主动介绍起了两份军报的主要内容。

    “派往回鹘的使臣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回鹘愿不愿出兵助朝廷牵制住吐谷浑和突厥,为朕调大军西进争取些时间呢?”还在先皇于灵武即位,举兵平叛之时,西域各邦中,唯有回鹘与长安朝廷亲善,曾出兵三千相助,因此,如今面临着西疆一触即发的战事,皇帝只得把希望寄托于回鹘身上,故有此问。

    “这”尚敬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令皇帝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首鼠两端() 
“粮晌,粮晌,傅奕发给朕的军报里,十份至少有八份都是在向朕讨要粮晌的!”皇帝陡地发作起来,将手里的两份军报摔还给王保儿,懊恼地叫道,“启儿已到了蒲州,他傅奕却连个晋见的礼仪都不讲,撒腿就跑,分明是信不过朕,怕启儿夺去了他手上的兵权,如今还腆着脸向朕要什么粮晌?立即答复他,西疆形势危急,朝廷无粮可发,着即令他就地自筹粮晌。河北、河东两道一应赋税朝廷不再征收,尽供他麾下军需之用。还有,限他会同吕怀光一个月内,务必拿下莫州,否则的话,以通敌纵敌论处。”

    尚敬情知皇帝发作傅奕向朝廷讨要粮晌,概由西疆危局而起,联想到几天前被自己扣下瞒报的那两份吐蕃攻陷多座州城的军报,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地,也打起鼓来。

    “就按启儿的建言办吧。传旨给大理寺,不得对来兴儿用刑,但须限定三日内勘明结案,一经查明来兴儿私纵李舒属实,立斩无赦。唉,今儿早起,没有一件叫朕舒心的事。”皇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沮丧。

    三天就要审明结案?这不明摆着有意饶来兴儿一死吗?王保儿越想心中越是不甘,好容易盼到晌午,侍候着皇帝在延英殿中躺下小憩,他向尚敬推说有公事要办,脚不点地地出了延英殿,赶往瑶华宫来给婉容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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