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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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小太监-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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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果儿妹妹吗?”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纳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扑簌簌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自她在长安出生以来,除了父母和姐姐之外,太妃一家人就如同她的亲人一般。虽然她自幼便颇有些瞧不上身为男孩子,却异常自私、小气且行事阴暗的李舒,但同为客居长安的异邦后代,两家父辈名为主仆,实则相处得如亲人无二,纳玉仍然视李舒为自己的兄长一样。以至于,在逻些城纳悉摩府中听闻太妃和长宁母女双双薨逝的消息后,纳玉头脑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到江陵城去投奔李舒,好尽自己所能地安抚他不要意气用事,做出反叛朝廷、祸及自身的事来。

    哪曾想她与来兴儿才一回到长安,就在金仙观中受到了化名为七仙媛的巧言蛊惑,耽于刺杀李进忠,为太妃母女报仇,还未等她赶往江陵城前去投奔,李舒便借假意奉旨返回长安之机,转而公开北窜,投靠了危不全麾下的叛军,令纳玉对他大失所望。

    及至今天在灵都观门前与被来兴儿率军士捉住、而且病得奄奄一息的李舒再次相逢,纳玉急切间已无路可选,只能拚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强逼着来兴儿放李舒一条生路,来报答太妃对自己一家人的恩情。

    纳玉听到李舒一醒过来就认出了自己,心中百味交集,转身回到李舒身边,俯下身,情不自禁地抓住李舒的一只手,轻声呼唤道:“殿下,是我呀。你醒过来就好,我这就去找腾空道长来替你治病。”

    李舒紧紧地握住纳玉的手,惨然一笑,说道:“你纵是此时请来神仙,治好我身上的病,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沦为别人的阶下之囚?果儿妹妹,你若是诚心救我,只须现在就带我离开此地,往北投向莫州,才算得是一条唯一的生路。”

    纳玉哪儿肯他的话,一边好言安慰他道:“殿下,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山下又有官军阻拦,莫州距此尚远,一时半会儿哪儿走到呢。莫如就在灵都观先将养几日,再走也不迟啊。”一边想站起身,去找李腾空。

    李舒不由分说,手上猛然用力,一把几乎将未加防备的纳玉拽倒在他的身上,抬高声音命令道:“纳玉,你若不想要我去死的话,现在听我的命令,马上扶我起来,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纳玉背伤本未痊愈,冷不防被李舒这么用力一拽,牵扯到了背部受伤的筋络,疼得她“哎哟”一声,斜歪在了李舒身边,一时间趴倒在地,难以起身。

    “怎么?你身上有伤?”躺在地上的李舒素知纳玉自幼便得到其父纳布罗的亲自传授,身负高强武功,眼见被自己才一拽,就轻易倒地,心中油然而生绝望之情,不待纳玉做出回答,即仰面发出一声悲鸣:“难道孤王真的要命丧此地吗?母妃,长宁,咱们在九泉之下相逢的日子不远了。。。。。。”

    纳玉强忍着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坚持劝李舒道:“殿下,我这就请腾空道长来,如果她说你可以走动,我便即刻带你离开此处,这样可好?”

    这时,静虚子派在小院门外的十几名值役道士还没有离开,其中为首的一名中年道士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纳玉说道:“这位姑娘,方才主持已吩咐下来,请姑娘尽快带此人离开本观,以免为本观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眼下这位施主性命暂保无忧,他既急于要走,姑娘你又何必违拗于他呢?依贫道之见,你还是趁早带着他走吧,以免迟则生变,那位将军倘若再上山来的话,只怕到那时你们想走也走不成了,后悔岂不晚矣。”(。)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问因果() 
也不知是静虚子欲赶自己离开灵都观,激怒了纳玉,还是经中年道士提醒,真的担心来兴儿会带人去而复返。,纳玉听罢中年道士的话,不禁停下了脚步,再次俯身,欲搀扶李舒从地上站起来,口中问道:“殿下,你先起身试试,看行不行?”

    李舒见纳玉被中年道士劝得改变了主意,心中高兴,遂在纳玉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居然还能够站稳脚跟,一喜之下,连声催促纳玉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纳玉既决定要走,自然要为两人路上的安危着想,并不急于带李舒离开,而是笑着对那中年道士说道:“道长,病人身体虚弱,可否容他略歇会儿再走。烦道长们代我俩向静虚子道长和腾空道长,多谢他们收留、救治之恩,以后倘有机会,我等必亲来观中当面向他二位致谢。”

    中年道士心思也颇为通透,明白这是纳玉不欲叫人看到两人选择走哪条路离开,遂冲纳玉打个稽首,说道:“善哉、善哉。姑娘既肯带这位施主离开本观,对本观而言,便是立下了一份功德。贫道这就带人回观向主持报告此事,但愿两位能够一路顺风,早日平安抵达目的地。”说罢,回身招呼同伴,十几名道士跟随着他回灵都观去向静虚子交差去了。

    眼瞅着道士们的背影消失不见,纳玉又向那女道童叮嘱了几句,要她代自己向李腾空致谢、告辞,并打发她进院合上了院门,这才转身搀扶着李舒,径自选了那条唯一上山的路走去。

    “妹妹,你这是要把孤王带到哪儿去呀?”李舒见纳玉扶着自己不拣下山路走,反而要上山,不禁有些急了。

    “殿下,你忘了是怎么被官军捉到的了吗?此时咱们倘若下山,一病一伤,走不出三五里路,便会重新落入官军手中。眼下只有找一条官军意想不到的路走,才能暂时躲过他们的围捕。再者,咱们先到山上避上一避,也可养养你的病,免得大病未愈,过于劳累,引致旧疾重发。”

    李舒听纳玉说得有理,便不再说话,任由纳玉半架半扶着自己,步履蹒跚地朝着山顶攀登而上。

    从灵都观到天台,不过四五里的山路,纳玉架扶着李舒,足足用了近两个时辰才浑身大汗地爬了上来。

    即便累得气喘吁吁,当两人并肩立于天台上,被迎面刮来的夜风一吹,没有感到寒冷难耐,反倒俱感到心头有种死里逃生的畅快淋漓的轻松感。

    然而,未等两人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就听到从他们上山的方向接连传来几声人和野兽的惨叫声。两人忙循声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山道上一闪一闪地像是有人举着支火把在朝天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纳玉料想到极有可能是来兴儿率官军去而复返,发现李舒不见了,派人在四下里搜寻。一惊之下,连忙放开李舒,自己围着天台转了个周匝,意欲找到一处能躲过官军搜寻的藏身之所。令她失望的是,这天台犹如寻常村落里晾晒麦子、玉米的场院一样,地势平坦,一眼便能望穿。只有东侧立着的两三块大石后能够藏得住人,且上山搜寻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躲在大石背后的人给找出来。

    这可怎么办呢?

    纳玉向山下望去,但见沉沉的暮色已彻底笼罩了整座大山,四周皆是黑压压一片,且不用说李舒是大病未愈之人,就连正常人要想连夜下山也绝无可能。

    正在纳玉感到走路无路的时候,从天台东侧的一声大石背后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提醒她道:“在你的左手方向约三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轩辕洞,你可以带着他先到洞里躲避一时。上山来的人由我来应付吧。”

    纳玉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做兵器,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想要靠近那块背后发出人声的大石,不料才走出几步,就被躲在大石后的芙蓉发觉到了。

    “要想活命,就赶紧扶着他进洞去。贫道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纳玉闻言,恍然醒悟过来,这声音怪道是听着耳熟,原来躲在大石背后的人竟然是差人送自己来灵都观养伤的七仙媛道长。

    纳玉于刺杀李进忠的当晚,在晋国公府书房被来兴儿误撞,受了重伤,被另一名神秘地蒙面刺客连夜送进了一座道观藏身。直至第二天天光大亮,背部伤处痛了一夜的纳玉才惊奇地发现,自己正是躺在金仙观七仙媛道长的净室之中。

    这一发现令纳玉感到十分意外和兴奋,她用两物强去着上半身,想在床上坐起身,试了两试,却因两臂酸痛无力,没有成功。守在床边照料她的女道童眼见她苏醒了过来,雀跃着跑到房外把芙蓉唤了进来。

    “道长,原来你也是那老阉狗的仇人。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用不相干的话来绕我呢。”纳玉抬头见被女道童唤进房来的果然是她返回长安当日曾遇见过的七仙媛,忍不住开口埋怨道。

    芙蓉心中原还有些怪妹妹樱儿多此一举,不该把受伤的纳玉带至她赖以藏身的金仙观中,到了此时当着纳玉的面儿,自然不会流露出心中的真实想法,遂打了个稽首,冲纳玉说道:“善恶终有报,又何必非得与他结怨之人,才要得他的性命?贫道一化外之人,只知救死扶伤、点化度人系出家人的本分。譬如小施主你,当初若非因来观中祭奠旧主,岂会遇到贫道,若非遇到贫道,岂会领悟到杀害旧主的真凶就是李进忠,若非如此,又怎会机缘巧合地被人送来观中?所以,贫道劝小施主不必对以往的事耿耿于怀,只要知道贫道和你有缘也就是了。”

    纳玉伤痛未止,被芙蓉一通语含玄机的话说得更加摸不着头脑,但却突然像是明白了一件事,半趴在床上,伸手指着面前的芙蓉,惊奇地猜测道:“你,你们不会是张皇后手下的人吧?只有他们,才会一心想杀了李进忠,为张皇后报仇的。”

    芙蓉此时已择定王屋山灵都观为她今后一段时间落脚修行,兼带呼应负有野心,滞留宫中不愿离开的樱儿的所在,闻听纳玉此言,不置可否,只呵呵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而如我等出家修道之人,但求长生、度人,并不像吃斋念佛的和尚那般执念于因果报应。故而,贫道奉劝你,不要再孜孜但求事情因果,免得多思伤神,于你的伤势不利。小施主暂在我观中将养两日,待贫道替你寻下个治病疗伤的道家福地,再差人送你到那里好好治伤,你看可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祭天之地() 
芙蓉自始至终未将真实身份透露给纳玉,不想却在今夜的天台上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纳玉分辨出藏身在天台东侧大石背后的人竟然是屡次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七仙媛道长,便不再犹豫,按照芙蓉指示的方位,搀扶起李舒,迅速地躲进了轩辕洞中。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江中石手举着火把,与来兴儿一道攀上了天台。

    “将军,我到松台村落户不足一月,却听村中人不止一次地说起,这里本是轩辕黄帝祭拜天地的场所。寻常人断不允许踏足此地的。你说,王爷会跑到这儿来?”江中石边高举着火把用眼睛扫视着天台上的一切,边心存疑虑地向来兴儿问道。

    他这一开口说话,藏身在大石背后的芙蓉和随纳玉躲入轩辕洞中的颖王李舒俱吃了一惊。芙蓉心道:几日不见,这个执拗无比的楞头小子怎么会加入了官军?而李舒却暗自纳闷:听此人的口气,他所说的王爷分明指的就是自己,难道这人竟然是自己的手下?

    紧接着,来兴儿的回答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明知下山将是死路一条,不逃到这里,又会跑到哪儿去呢?我料他们现在一定躲在这天台上的某个角落里,就不准正偷听咱们说话呢。”

    “将军,真像是你说的话,那他们就要倒霉了。我听村里人说过,这天台之上,除了有一处轩辕洞外,别的什么也没有。要看他们是否逃到了这儿,只须到轩辕洞中一搜便知。”江中石说着,手举火把就朝着轩辕洞的方向走去。

    “哎哟,哎哟哟”。

    江中石离着轩辕洞的洞口尚有十几步远,突然听到从洞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呻吟声。他兴奋地回头冲来兴儿大叫一声:“将军,我真服了你了。这洞里果然有人!”

    来兴儿听到轩辕洞中传出的是女子的声音,也无暇分辨那究竟是不是纳玉的声音,擎剑就跟了过来。

    “是什么人如此无礼,连个招呼都不打,便闯上天台,打扰贫道清修啊?”

    伴随着这一声质询,芙蓉及时闪身从天台东侧的大石背后转了出来。

    来兴儿和江中石俱未想到除了不远处的轩辕洞外,这空旷的天台上竟然还有人!

    “仙姑,是你吗?”

    江中石不久前还被芙蓉纠缠着要他跟她上山充做她炼丹的护卫,对她的声音可谓是记忆犹新。与此同时,来兴儿也颇觉这个声音甚是耳熟,却没能像江中石那样立时便认出是芙蓉的声音。

    “不错,正是贫道。”芙蓉情知躲无可躲,虽主动从大石背后走出,现了身,但仍有意只侧身对着二人,不使对方立时看清自己的脸庞,“你这小子,前几日尚不肯随贫道上山炼丹,今夜为何突然变卦了,竟不请自来了呢?”

    “这山洞里的是什么人?”来兴儿不待江中石答言,抢先向芙蓉问道。

    芙蓉深受张皇后信赖,委她一手掌握数百名派至宫中各处的眼线,自有她不同寻常的本领。其中,能够过目成诵、过耳不忘便是大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来兴儿上得天台来,才一开口说话,芙蓉就由声音辨认出了他,此时见他并没有受到自己的言语干扰,仍急于搜寻李舒和纳玉,索性直呼其名道:“兴儿,连姐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来兴儿听到此话,心头猛地一震:在长安时,除了锦屏会偶尔同自己玩笑时要自己称呼她为姐姐外,就只有芙蓉一个人在他面前以姐姐自称了。难道对面的这位道士竟然是芙蓉?他又想起自己入宫前,被骆三儿潜入闲厩院挟至一座道观中,与芙蓉见过的最后一面,芙蓉也是一身道士装束,不禁失声叫道:“你是芙蓉姐姐?”

    芙蓉向前挪动了几步,转过身,正对着来兴儿和江中石,笑着应道:“算我没看错人,果然还记着姐姐。”

    来兴儿把脸一沉,冷笑道:“我怎么会不记着姐姐?姐姐使得好计策!在天台山家母墓前出手杀死谢老成的,就是姐姐的手下人吧?”

    芙蓉倒没想到来兴儿会对谢老成的死如此耿耿于怀,一认出自己,便劈面问及此事,略微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向来兴儿解释道:“不错,谢老成本就是多年前主动投靠娘娘的人,可他却一直首鼠两端,言行不一,我派人将他除掉,也是为了告诉你,对他在九成宫内跟你说的话,不必过于相信。想当年,若不是李进忠那老阉狗存有私心,特意回闲厩院挑中你潜入东宫太子身边,你母亲又怎会担心你受到胁迫,而自寻短见?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要你明白,杀害你母亲的真正凶手就是李进忠,免得你再受他的蒙骗。”

    她审时度势,明白此时在天台的三拔人中,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且不会半点儿武功,当属最弱的一方,于今之际,唯有争取到另一方相助,今夜方可从天台平安脱身。而来兴儿和纳玉都算得与她有些交情,因此,芙蓉采取的策略是争取用言语打动来兴儿,使他不致与自己反目成仇的同时,尽量拖延时间,避免纳玉过早地从洞中出来,以免被来兴儿发现李舒就藏身在轩辕洞中。

    来兴儿虽没有洞察出芙蓉的全部心思,但他时刻没有忘记追拿李舒。在芙蓉兀自喋喋不休地向自己做着解释的同时,来兴儿用手指悄悄捅了捅身边的江中石,示意他把藏匿于轩辕洞中的人给揪出来。

    江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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