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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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6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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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说什么了?”

    “云栈说过碰到一件事,或许不如遇见一个人,她敢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也许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可以陪她放手一搏的人。”

    “定天王……”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准备准备吧,这一次你不要一个人去,我这里有三个人的名字,你持为师的手札寻他们来随你一起走一趟,去和云栈汇合吧。”

    言心接过素惠清递来的纸笺看了一眼,微微闪过一丝惊意,沉吟片刻,道:“让师妹回来吧。”

    素惠清一时失神,无奈摇头道:“不让她去,她也一定能想出办法偷偷跟过去,还不如在一起省心些。”

    言心莞尔,难得有让师父也觉头疼的事,轻轻一笑,离开了院子。

    南海之滨,一卷浪涌上沙滩,一艘渔船借着海浪的力道靠向岸边,离着码头还有数丈之遥,忽见一道人影跃出了船舷,踏浪而来,手中握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缆绳,反手一挥,缆绳打着圈在木舵杆上绕了一周,几个年纪尚小的渔家娃儿连忙跑了过去,将缆绳牢牢绑在杆子上,其中一个黑瘦精干的半大小子回头看着跃下的人影,带着一分羡慕和九分尊敬的语气叫道:“宋二哥,有鱼吗?”

    男子朗笑一声,道:“有大鱼!”

    孩子们欢呼一声,眼巴巴瞧着渔船上尚且没空搭理这些小鬼头的大人们,男子嘴角挂着和煦率真的笑意,竟比那天边的白云流霞还要好看。男子向不远处望去,树荫下站着几个人,正中是位面带轻纱的白衣女子,静静的看着从沧海归来的男子。

    男子一怔,破颜而笑,疾奔到了近处,整了整衣衫,恭敬一礼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轻轻颔首,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男子跟在一旁,内敛沉静,竟似沧海,深不可测。

    天南宋家,无缺公子。

    “捕鱼好玩么?”

    “不好玩。”宋无缺轻轻一笑,道,“捕获人心才有意思。”

    虞红颜淡淡一笑,听不出喜怒哀乐,也没有评断的意思,只是轻轻从袖中取出一纸信函交给了宋无缺。宋无缺接到了手中,展开一看,眉头一皱,道:“这是?”

    “这是娘亲的宿命。”

    “宿命?”宋无缺冷哂道,“娘亲应该知道我向来不信命。”

    “呵呵,好啊,那你就去看看娘亲的宿命命归何处。”

    “好。”宋无缺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了下来,朗声笑道,“刚巧有故人许久不见了,不知近来可好?”

    “能好到哪里去,总不会比你踏海追鱼还自在。”

    宋无缺纵声长笑,一曲长歌伴云归去。

    红墙斑驳,古树苍劲,晨钟暮鼓,佛香袅袅,好听好闻。

    唐梦觉将一株古松下的数段枯枝拢到了一起,堂堂世家公子,竟然做起了仆从的活计。收了枯枝,扫了地,洒了水,唐梦觉这才走进古寺中一间不大的佛堂里,向着跪拜诵经的唐老太太恭身一礼,轻声回道:“祖奶奶,地扫了。”

    “都扫完了?”

    “嗯,都扫完了。”

    “扫了多久?”

    “孙儿没有刻意留意,约莫一炷香的工夫。”

    “地上都有什么?”

    唐梦觉一愣,如实回道:“有枯枝枯叶,还有些风吹来的沙土杂物。”

    “没了?”

    唐梦觉顿了一顿,接道:“还有飞鸟留下的黄白之物。”

    “地如果脏了,我们可以用扫帚打扫干净,如果心里染了尘埃,那又该如何?”

    “心有地,意可扫,心意通达,世上无处不净地。”

    “心意通达,话虽如此,可这世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心意通达?你能做到吗?”

    “孙儿愚钝,却还做不到。”

    “哎,做不到就做不到,这也没什么,你总比那里做不到却以为做得到的人要强许多。”唐家老祖双手合十,向佛祖行了一礼,起身向堂外走去,看着寺中院落,淡然一笑道,“你瞧这院子,收拾了便是干净,奶奶问你一句话。”

    “祖母请说。”

    “你说这院子里多了枯枝落叶,是僧人香客瞧着它脏了,还是这院子觉得它自个脏了?”

    唐梦觉一愣,脑海中有一道念头划过,却不曾看清是什么,就听唐家老祖和声接道:“这院子就是院子,有没有这些枯枝落叶它都是院子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扬帆出海() 
你扫干净了,它是院子,你不扫它,它也还是个院子,终归到底是旁的人觉得它脏了,就该打扫,可是不清扫,难道这院子就不是院子了么?扫或是不扫,这院子从不曾变过,变的只是看着它的人啊。”

    唐梦觉一震,似有玄气醍醐灌顶,自百会而入,从涌泉而出,冲破了数道看不见的枷锁,周身便是一清,有一种古怪的说不上是什么的滋味萦绕心头。唐家老祖察觉到唐梦觉气息变化,赞许的笑了笑,长叹一声道“痴儿,痴儿,你到如今才悟了么?”

    “孙儿多谢祖母教诲。”唐梦觉重重一礼,复又百感交集,自责道,“孙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操心了。”

    “我不操心你,又去操心谁呢?唐糖那丫头?呵呵,她可是野了,依我看没几个人能管得住她,赶明找个婆家嫁了,多点清静。”

    唐梦觉笑而不语,自家妹妹可是唐老太太的心头肉,找不到好人家,只怕唐家老祖第一个不答应。

    “我知道燕家的事一直是你的心结,那日大甘的九皇子只身前来,席上那番话说得很好,掷地有声,却也破了你的心境。”

    唐梦觉沉默不语,脸上难掩憾色和失落,当日李落所言恍如昨日,生死之交不多,朋友却少,在他心里,原也当我是他的朋友。

    “这天底下的少年英才不少,不说远了,就说你们三个,宋家的无缺公子气度不凡,势在事前,做什么事情都思虑周详,难得还有一片赤诚之心,很能笼络人心。大甘的定天王,他行事和宋无缺却不尽相同,喜好剑走偏锋,以快胜慢,很少为一件事筹谋数年光阴,这和大甘朝廷如今风雨飘摇的境况不无关系,只是这样一来根基也就不稳了,正所谓成是他,败也是他,一旦他有个什么闪失,牧天狼必乱,大甘再无定海之柱,倾覆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且他的性子也淡泊了些,如果不是这个出身,恐怕他早就逍遥山林了。再说你,才学武功你皆可与这两人一较高下,但有一处你不及他们,你不如他们的决断,说好听了是心性仁厚,说不好听了就是优柔寡断,就像杀人,倘若到了那般地步,这宋无缺和李落可会心慈手软么?”

    唐梦觉苦笑道“祖母教训的是,梦觉确不如他们。”

    “现在不如他们,将来可不一定,奶奶不会看错你的,你比你父亲和你二叔强多了,困龙在渊,终有一飞冲天之时。”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你如果想成事,不妨和宋无缺走的近些,如果想交朋友,定天王可比宋家的人好多了。好了,解了心结,奶奶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

    唐家老祖取出一枚锦囊交给唐梦觉,平声说道“你替奶奶去一个地方。”

    唐梦觉接过锦囊,里面也是一纸密函,极快的看了一眼,惊诧道“这?”

    “呵呵,难怪蒙厥拨汗要和大甘议和,原来是漠北深处有动静了,这个女娃儿当真不可小觑,或许你们这几个愣头小子都不如人家。”

    唐梦觉沉吟道“她何故要将唐家卷入其中?”

    “因为她说了一个咱们唐家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的理由,这操弄人心的分寸可是叫人不寒而栗啊。”唐家老祖淡淡一笑,接道,“卷入这场漩涡的不止唐家,我猜别人也一定收到这封密函了,而且不想去的也不得不去。你去准备准备吧,准备好了就走一趟千手门,让房千千和你一起去。”

    唐梦觉微有诧异,不过并没有多问,沉声应下。

    无名山谷,溪水清澈透底,绿竹悠悠,木萧下手持一根鱼竿,盘坐在溪水旁的一块山石上,平静的看着溪水中围着鱼钩打转的小鱼。钩上无饵,七八条小鱼绕着鱼钩游来游去,却怎么也游不出这鱼钩的三尺方圆。

    衣袂声响起,从竹林中走出两人,正是白寄恨和忘忧谷中惊艳一瞥的白衣女子。两人走到木萧下身后站定,没有人开口说话,安静的等着木萧下。

    过了半刻,木萧下一扬手,鱼钩出水,空无一物,数息之后,这七八条小鱼才惊慌失措的四散游开,躲入石隙中不敢再探头出来。

    “信都看了?”

    “嗯。”白寄恨淡淡应道。

    “连山……”木萧下呢喃自语,忽地大笑一声道,“既然大隐于市也要去,那你们也去吧。”

    “好。”

    “此去路远时长,不知归期,我圣门中迷情宗对这桩旧事所知最多,寄恨,路上多听听皖衣的话。”

    白衣女子抿嘴轻笑道“木先生过誉了,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木萧下神色不变,不置可否,平声接道“记得找找连山的踪迹。”

    白寄恨的脸色微微一动,道“连山?”

    “嗯,你们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会告诉你们连山的渊源,如果回不来,也就没必要知道了。”

    白寄恨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木萧下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倒是白衣女子盈盈一礼,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木萧下一动不动,良久之后,自言自语的轻吟道“这一下这些藏了几千年的老乌龟总该出来见见光了。”话音刚落,鱼钩电闪而出,入水出水,就在一眨眼的工夫,水面上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惊起,而鱼钩上骇然钓着一只挣扎扭动的山龟。

    无端陌上狂风急,涛声吼地来,浪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似雪堆。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独自狂夫不忆家,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忽忆潇湘渚,回唱迎神三两声。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匹晚霞。日照澄洲江雾开,淘金女伴满江隈。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

    一首浪淘沙,道尽了沧海,看惯了潮起潮落,总有些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风云汇聚() 
不亲眼看过一次大浪淘沙,便没有阅遍这大好的山河盛景。

    初阳州,盟城,望星楼顶楼,一览浪涛尽。

    当关斜斜靠在窗边,李落一只脚曲腿踏在长凳上,一只手搭着窗沿,另一只手随意的枕在曲起来的膝盖上,背靠当关,安静的看着窗外碧波如洗的海和湛蓝无云的天。

    阁堂里有数张桌子,此刻都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品着茶,偶尔说上一两句,淡淡的,随意的,一如过往盟城的商客路人。不过倘若有人认得出此刻坐在堂下的这些人的身份,定要大吃一惊,不敢说识遍天下英豪,但倘若不知道此刻堂中这群人中哪一个的名字,多半不敢自称江湖中人。

    离李落最近的那张榆木雕花桌旁坐着两人,男子横剑端坐,眼前桌上放着一杯清水,眉眼如冰,不说生人勿近,倒似一块亘古不变的万年寒玉,正是天子剑冷冰,而一旁女子一头耀眼的白发,不如冷冰寒,阴鸷杀气却胜过冷冰几许,便是李落义姐,木括死卫李缘夕。而在李落身后两步外,寥寥无几的暗处静悄悄的站着一个影子,无声无息,若是不留神,竟瞧不出这里还站着一个人,相貌平常,只道看过一眼,蓦然惊醒,原来竟然已经忘了这个人的长相。

    牧天狼,暗部天干地支形似画皮的鬼魅男子,当初李落和太叔古,会同姑苏小娘独闯蒙厥大营,抢回太叔闲愁尸身时,那名涧北城地道中的引路人。

    临近一桌也坐着四人,一个便是天下风云际会的正主,蒙厥拨汗相柳儿,不知道是不是温润的海风暖了望星楼,只让人瞧着相柳儿脸上那道刺目的伤痕也柔和了许多。同桌三人皆是李落相识之人,相柳儿近身护卫斛律封寒,另外一人倒是出乎李落意料,不曾想会在初阳州再见,骨雅壤驷阙,只是李落猜不透相柳儿为什么会带着壤驷阙来此。还有一人,笑盈盈的,让人觉得很是无可奈何,甚或是还能叫人生出点嫌弃她没心没肺的闷气来,不是流云栈又能是谁。

    言心紧邻着流云栈身旁的木桌,轻轻抿着香茶,神思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桌而坐还有三人,都是李落初见之人,不过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相貌依稀和公孙婉清有些像,李落猜测该是竹阴公孙家来人,能与言心同桌而坐,恐怕该是公孙家的家主,公孙婉清和公孙少君的生父公孙师。

    风云汇聚,自然不少了唐宋两家,宋无缺含笑自若,唐梦觉神色稍显复杂的看着凭窗眺望的李落,至于其余三人份属唐宋谁家,或者干脆本就是一家人,若不是宋无缺或是唐梦觉说起,只怕旁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其中有一名女子,眼神很是天真无邪,亮晶晶的不染俗尘,童颜如稚子,一眼难断年纪,单瞧着样貌,倒是个涉世未深的处子多些。

    魔门二子也到了,安静的坐在堂中角落,没有说话,没有四处打量,好似这楼阁中人与己无关一般,清冷淡漠。

    除了这些李落相识之人外还有两张桌子旁也坐了人,四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与宋无缺和唐梦觉在伯仲之间,不用说也是入得了相柳儿法眼的翘楚俊杰,不过李落并不认得,也没有向相柳儿打听这五个人的来历,有些萍水相逢莫问来路的意味。

    阁堂之上很安静,偶尔几声细语交谈还不及窗边的风声浪声清晰明亮,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的一阵嘈杂声打破了顶楼阁堂里的平静,只听得从楼下传来一个颐指气使的喝骂声“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韩大公子的路你也敢拦,活的不耐烦了,佟掌柜,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公子跺跺脚,这盟城就得颤三颤,我看你这店是不打算再开下去了。”

    “韩公子息怒,非是老朽拦路,实在是顶楼阁堂客满了,这楼下风景也不差,还望韩公子看在老朽薄面上屈尊一二,今日就算老朽向韩公子赔礼请罪,一应酒水全算在老朽的账上,可好?”

    掌柜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清脆的耳光甩了过去,方才说话的声音提气叱道“放屁,你这望星楼里是有仙酿琼肴还是怎地,我家公子稀罕你这点酒钱吗?滚开!”

    “佟掌柜,”一个慢条斯理,老气横秋的说话声接道,“不是韩某人霸道,只是今日韩某宴请贵客,非望星楼顶楼阁堂难接尊驾,我这刚夸下海口,你便拦着不让本公子登楼,这是不给本公子面子啊,你说,我还怎么看你佟掌柜的薄面,这计耳光该不该打?”

    “这……韩公子,老朽……”

    “这样,本公子也不难为你,你不是说客满么,那就请几桌下来,他们的酒钱都算在本公子头上,这不就好了,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这,不妥吧,开门迎客,怎好赶人走……”

    “佟掌柜听清楚了,是请,不是赶。”声音冷了下来,眼见便是不耐烦了。

    楼下沉默少顷,许是掌柜为难,不曾开口,却是恼了这位韩公子的兴致,寒声说道“好,本公子亲自上去瞧瞧都是些什么人。”

    “哎,韩公子……”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攀着楼梯冒了上来,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当先一个面目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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