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追魂,身法之快,比李落有过之而无不及。
羯烽火这才明白过来方才李落几人只让他们下马,而不卸刃,只是怕这些侍卫分散逃开,己方二十余人,在李落几人看来不过是案上鱼肉。
“住手!”长宁翻身下马,走到几人中间,玉容清冷,看了看楚影儿,眼中神伤之色微微一闪,望着李落和沈向东,静静说道:“放了他们,我送你们出西戎。”
羯烽火急忙喊道:“殿下,不可啊!”
长宁看了羯烽火一眼,叹气道:“我怎能眼看着你们因我身死,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会置身事外。道:“用我为质,诸位当可放心。长宁保几位平安离开西戎。”
羯烽火正想说话,不过看到如追命罗刹般的楚影儿,深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向东也没料到会有此结局,叹口气道:“我们也不愿这样。只是事关重大,稍有差池,老夫几人纵百死也难辞其咎。”
长宁一拂眉边几缕秀发,摇头道:“吴先生不必多想,错在长宁。长宁愿一力承担。”
微微一顿,接道:“长宁本不愿欺瞒诸位,我是祖神殿圣引,在西戎薄有些地位,有我为人质,几位可放心离去,请不要再做杀孽。”
说完看了看李落,微带些悲苦说道:“祖神殿怎也要护佑我西戎的族民。”
倪青和朱智面面相觑,没想到同行这么多日的长宁竟然是西戎赫赫有名的圣引!就算是沈向东也吃了一惊,只料到长宁在祖神殿中地位不低。没想到竟然是这一代的圣引。
羯烽火眼眶一红,低声呼道:“殿下。”
余下西戎骑兵乍闻长宁竟然是祖神殿圣引,也不管楚影儿长刀相向,跪倒在地,齐声拜倒:“参见圣引。”
长宁轻声说道:“你们起来吧。”说完看着李落,道:“倘若吴公子还想兵戈相见,长宁虽说武功不及诸位,也誓与我西戎将士共存亡。”
西戎骑兵悲呼出声,握着兵器的手又再紧了紧,士气暴涨。誓死也要护长宁周全。
李落淡淡说道:“你不怕我们出了西戎挟持你?若将你交给大甘军队,高官厚禄定然少不了。”
羯烽火狂喝一声:“贼子尔敢!”一提长枪,不管李落站在自己身旁,就要上前厮杀。
李落一扫羯烽火。羯烽火闪身退开几步,和西戎骑兵站在一处,李落也不出手,只是看了看,微微一笑,随即望向长宁。
长宁淡然一笑道:“如此只怪长宁识人不明。怨不得旁人,不过真到图穷匕见之时,长宁虽不敢说全身而退,但绝不会拖累他人。”字正腔绝,竟已抱了死志。
“好,好,”李落看也没看剑拔弩张的西戎将士,纵身上马,背对长宁说道:“请圣引与我们同行。”
羯烽火急急上前,走到长宁身前单膝跪倒道:“殿下万万不可。”
长宁微微一笑,扶起羯烽火道:“圣引令下,族民必奉,你们回去吧。”
羯烽火看着长宁,不知说什么为好,转头对沈向东几人狠狠说道:“倘若殿下少了一根寒毛,我羯烽火立誓,不论天涯海角,我定会取尔等狗命。”
呼察靖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
楚影儿冷冷说道:“将一应传信之物全部扔在地上。”
羯烽火大怒道:“莫要欺人太甚。”
李落淡淡说道:“算了,再怎么隐藏行迹也无济于事,我们快些赶路,只要杀不了他们几个,传不传信都无关紧要了。”
一行人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西戎将士,策马扬尘而去,转瞬便出了视线,羯烽火脸色阴晴不定,这时旁边一名侍卫低声说道:“大帅,我们怎么办?”
“速速传信,让大军在沿线设防,定然不能让他们将殿下带出西戎,要不然我们谁也难逃一死。”
“是。”侍卫打了个激灵,急急传信而去。
羯烽火看着李落几人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目中无人,本帅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走!”大喝一声,率众向大道奔去。
李落几人埋头赶路,再无初出朔夕时的心情。
几人都闷声不语,谁曾想长宁竟然会是西戎圣引,在这将出西戎之时碰到西戎追兵。虽说西戎军队暂退,不过几人心知不过是一时之局,前方定然遍布荆棘。
如今行踪已露,若让西戎得知李落的真是身份,不知还会用何等手段,沈向东这才有万死难辞其咎之说。
到了晚间,几人本意连夜行进,尽早赶往鹰愁峡,李落突然勒住马缰,呼察靖问道:“长青,怎么了?”
李落缓缓说道:“我们安营休息,明日再赶路。”
“这?”呼察靖看了一眼沈向东,白日里不杀西戎追兵,呼察靖心中就有些担忧。
不过李落心中已有定议,自己也不好再说,只是事态紧急,李落还欲休息,呼察靖望着沈向东,暗施眼色,让沈向东劝阻李落,星夜启程。
第一百三十章 分头行动()
沈向东暗暗一笑,都说这呼察靖是一员虎将,有勇无谋,不过这些日子下来,粗中有细,可不似风传一般,随即笑笑道:“也好,我们暂且停一停,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呼察靖无奈,翻身下马,低喝道:“倪青,朱智,快些安扎营帐。”
李落轻轻一笑道:“搭两顶帐篷就好,稍作歇息你们还要继续赶路。”
呼察靖一愣,沈向东急急说道:“长青,不可!”
李落摆摆手,下马说道:“无妨,先吃点东西,稍时我们再说。”
几人翻身下马,呼察靖还猜不出李落想怎样,长宁却似看出李落的意图,俏然望着李落,不知在想什么。
几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匆匆吃了几口干粮,李落也不再耽搁,唤过沈向东和呼察靖,走入一边的帐篷中,商议行事。
楚影儿待在外边,看着远处的点点残星出神,突然长宁悠悠的叹口气,说道:“楚姑娘,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楚影儿似是一愣,半响回道:“没有,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好,能遇到你,很高心。”
“可是,如果没有我,你们这一路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说不定再过几日就能回家了。”
“回家?”长宁的话勾起了楚影儿的心绪,少有的也叹了口气道:“天下之大,还没有能称得上是我家的地方,这一路的风雨,就是我的家。”
长宁讶然无语,舒展了一下腰肢,也望着天边,轻声说道:“要是我还活着,我一定送你们出西戎。”
楚影儿别过头来,看了看长宁,夜色渐深,也无明月。楚影儿就着星光目力所及,长宁脸上似有一丝无奈,更多却是遗憾,朦朦胧胧的罩在似水的容颜上。
楚影儿轻声说道:“你不用多想。世事难料,我们也不曾怪你,就算是身死异乡,到头来不过都是一样的一堆白骨。”
长宁微微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楚影儿沉默不语。坐得久了,长宁转动了一下身子,说道:“这位姑娘你们打算怎么办?”
楚影儿也不曾细想,这女子一路跟来,从不说话,也不知能不能听懂几人言语,只是让她走便走,给东西就吃,见到什么都视若无睹。
若不是长宁问起,楚影儿险些都忘记随行还有这女子。此时正隐在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声息。
楚影儿想了想道:“不知道,公子自会安排。”话音刚落,李落三人出了营帐,倪青和朱智急忙起身迎上,楚影儿也站起身来,方才三人在营帐之中密谈,帐外听不见一丝声音,显然三人都运起内功,所谈之事未入第四人耳。
呼察靖面色沉重。见倪青上前,低声喝道:“倪青,你和朱智收拾行装,准备动身。”
倪青一愣。问道:“公子,你呢?”
“我也走。”
倪青哦了一声,和朱智将马牵了过来,行装都在马上,没有打开。
倪青看了一眼沈向东,又看看李落。欲言又止,呼察靖也不多做解释,向李落深深一礼,又再向沈向东行了一礼,翻身上马,低声道:“长青,保重。倪青朱智,随我走。”说完双腿一夹马身,狂奔而去。
倪青和朱智不明所以,急道:“公子,叔父,这?”
沈向东点点头,倪青和朱智不再多说,也是一礼,上马紧跟着呼察靖没入黑暗之中。
沈向东看着李落,语气颇为凝重,道:“长青,此事凶险,你可有万全的把握?”
李落哈哈一笑道:“叔父放心。”
沈向东一顿,长出一口气道:“世间事难有万全,老夫倒不及你看得开。”随即向楚影儿说道:“公子这一路就靠你了。”
楚影儿没有询问,嗯了一声。沈向东转身走到女奴身前,道:“姑娘,不知我说的话你听不听的懂,此行凶险,你随我先走一步,到了前方城镇,有我的族人可照顾于你,我这里有些银两,够你几年的用度。”
女子悄然无语,沈向东又再说了一遍,见女子还是不语,又再踏前几步,刚要说话,女子突然起身,沈向东一凛,微微后退半步。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沈向东,直直的盯着李落,李落暗叹一声,和声问道:“你可是要跟着我?”
女子呆了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沈向东愕然,不知这女子是何意思。
长宁突然接口说道:“她不要你的银两,要跟着吴公子。”
“是么?”沈向东问道。
女子静静的站着,半响没有动静,沈向东无法,只好和李落商议道:“长青你看?”
李落长叹一声道:“算了,叔父动身吧,此行叔父极是凶险,带着她徒增变数,就让她留下来,我和楚姑娘会设法带她平安离开西戎。”
沈向东微一沉吟,拱手一礼,拉过马,准备离去。
突然又回过头来,向李落说道:“长青,千万小心,事不可为之时,定要平安回到大甘。”
“嗯,长青记得。”李落也回了一礼道。
沈向东看着楚影儿,嘴唇微动,传音楚影儿,嘱托小心这个女奴。
说完之后,看了长宁一眼,微一颔首,上马离去,看着方向,却和呼察靖三人稍稍错开了些。
营地之中倏地冷清了下来,只留下李落、楚影儿、长宁还有这不知姓名的女子,李落有些怅然若失,呆呆的站在夜里出神。
长宁轻声说道:“吴公子,你大可不必遣开他们四人。”
李落哈哈一笑道:“能走得了一个是一个,不过有圣引相随,想必我们几个能平安回到大甘。”
“也不尽然,”长宁幽然说道:“吴公子若在大甘是一位大人物,恐怕长宁是回不到祖山了。”
李落一愣,微微吃了一惊,长宁初下祖山时对这世事还几无所知,不过几日光景,竟也洞悉人心丑恶。
如果李落身份泄漏,西戎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杀李落,至于长宁,香消玉损恐怕比救回西戎作用更大,一旦民愤群起,西府必会再兴战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七股追兵()
“幸亏我们只是寻常世家,在将军眼中还不及姑娘万一。”
“呵呵,寻常世家?大甘寻常的世家就有像公子这般的人物,长宁真想到大甘去走走,看看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听着长宁心中的向往,李落却更觉压抑,似没有察觉长宁言语中的怀疑之意,朗声说道:“夜了,早些睡吧。”说完将皮毡放在地上,坐在地上守夜。
楚影儿向长宁说道:“进去休息。”说完和长宁一起进了帐篷,进帐之前,向无名女子冷声说道:“你也进来。”
女子漠然不语,李落笑笑,指了指空出来的帐篷,道:“你去那里面睡。”
女子动了一下,没有起身,等楚影儿和长宁进去了,径自走到另一个帐篷处,顿了一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一夜无语,到了第二日天色刚刚泛白,李落已收拾好马匹行装,楚影儿走出帐篷,帮着李落收拾行囊,长宁也出了营帐,还有些困乏,连连打着哈欠。
女子也出了帐篷,一声不吭的将帐篷拆下折好,不似前几日总是默默的躲在一边,李落见状微微一笑,将水囊分给几人,道:“喝点水,吃点干粮,我们准备赶路了。”
几人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即上路。
行至正午时分,路人的行人较前几日多了起来,李落特意着楚影儿找了一些少有行人的道路,向鹰愁峡走去。
一路上李落也再未影藏行踪,到了第二日,几人身边时常能看到一些似江湖中人模样的高手在道边徘徊,看到李落几人,也不搭话,越过几人,疾驰离去。
楚影儿心情日渐沉重,一路走来,虽说没有西戎军队阻拦。便是一些哨卡,见到李落几人,也都不加理睬,放他们离开。
但是这些江湖中的人物却越来越多。粗略数数有不下五股追兵,其中不乏暗藏行迹的西戎朝廷的高手。
日渐黄昏,楚影儿长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公子,来者不善。我数了数,最少有五队兵马跟在我们左近。”
李落淡淡回道:“一共有七伙人,看情形有三队是西戎皇室派出的追兵。”
楚影儿和长宁惊讶的看着李落,长宁更觉得李落深不可测,自己也曾细心分辨,只能看出约莫七股追兵。不过看不出哪个是武林中的刺客杀手,哪个又或是西戎朝廷派出来跟踪自己的侍卫高手。
“公子,我们怎么办?可要改道?”
“不用了,再改道也无济于事,叔父和吴靖他们多出了日余时光。应该能出鹰愁峡了,我们静观其变,只要西戎大军不阻拦,剩下这些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和他们周旋。”
“嗯?”楚影儿一愣,低头沉思了片刻,问道:“公子,你怎知江湖中的事?”
李落看着楚影儿,启颜笑道:“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也就够了。”
楚影儿心中莫名一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思绪涌了出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天色又再暗了下去,远远背山之处有一个小的驿站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寥寥几间石屋,看似供过往商旅歇脚。
楚影儿勒住马缰,道:“公子,我们过去么?这驿站恐怕不是善地。”
李落看了看远处的驿站,说道:“天色已晚,夜里暗箭难防。不若去我们去看看这驿站里都有些什么。”
楚影儿点点头,长宁也一脸好奇的看着驿站,不知里面会是什么境地。
驿站四周用土石随意围起来,一亩见方,不过四五间石屋,一个客栈,一个茶摊,还有两三个杂货店。
李落稍稍打量了打量,杂货店早已紧关了大门,客栈门口的风灯,一个已经熄灭,只有一侧的灯火在夜风中忽亮忽暗,仿佛下一刻也会熄灭一般,只有这茶摊之内还有些亮光,从墙缝里透了出来。
四人来到茶摊前,门虚掩着,里面影影灼灼,似有人走动。
李落下马,将马拴在门外,看了看马,洒然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店之后,屋内还算宽敞,摆了五张桌子,除了两张是木制桌椅外,其他的三个都是石桌。
果不其然,屋中人还不算少,只空了一张桌子,右手边有一个泥土造建的账台,一个老人站在账台里侧,用一根针挑着台上的灯芯。
靠着账台边上,一个小二模样的男子席地坐在地上打瞌睡,低着头,看不清多大岁数。
李落随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