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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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6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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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刚暗下来,还不用亮火把,勉强能看得见。不过白鹿坡上的战场看不见也没多大关系,只要不是瞎子,听也听得到嘶吼连连的草海骑兵在什么地方。

    大甘兵阵有些安静,倒不是说沉着冷静不好,只是此刻有点安静的过分了。

    “放!”洪钧暴喝一声,在这一瞬间压过了冲杀上来的草海将士。

    沉闷的“嘣”一声,接着是嗡嗡的回弦声,而后就是破空的尖啸,似乎有什么猛禽恶鸟从大甘阵中腾空而起,扑向草海骑兵。

    声音连绵而起,很是骇人,吓了草海将士一大跳。有目力甚佳的草海高手看到了从半空中扑过来黑影,是弓箭,只不过比寻常弓箭大出十倍有余,声势极是浩大,但就是准头差了不少,除非是凑到这些巨大的弓箭下面找死,要不然除了些运气坏到极点的倒霉蛋,这些弓箭射不到几个人,雷声大雨点小,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味。

    不等草海将士回过神来,这些弓箭就到了近前。果然,这些弓箭并没有射杀多少草海将士,大多数都落在了空处,溅起了地上不少的土石泥块,崩的到处都是。

    草海诸将哈哈大笑起来,极尽嘲讽,这般准头,除非能有成千上万支这样硕大的弓箭,要不然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弓箭刺到地上,有那么一丝停顿的宁静,忽地,一个奇怪的嘶嘶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草海将士的嘲笑声中显得微不可闻。就在草海诸将士接着冲杀而上的时候,猛然间,地上这些硕大无比的弓箭忽然爆裂了开来,一阵阵轰鸣声宛若平地惊雷,在草海将士的身畔炸响,夹杂着漫天的尖刺碎石和掀起的尘土,惊的草海骑兵人仰马翻,俱都神色剧变。

    弓箭炸裂的声音很大,不单是坡上,坡底的草海军营之中也清晰可闻。段江闻声脸色一变,闪身出了大帐,凝神望去,只见大甘原本第一道阵线处数朵红云连成一线,腾空而起,远远望去颇是骇人。

    段江神情数变,低沉吼道“火器!”

    相柳儿从中军大帐中慢慢探出了身子,皱眉看了一眼白鹿坡上,又瞧了瞧不远处的段江,伸手揉了揉眉心,竟然就这样风轻云淡的回去了中军大帐。

    大甘第二道阵线前,草海骑兵乱作一团,死伤无数,就算草海骑兵将士足以处乱不惊,但胯下战马却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如无头苍蝇般四下乱撞,将骑兵兵阵搅得七零八落。

    又一阵箭雨接踵而至,这一次再没有了方才的巨型弓箭,只是大甘军中弓手射出的弩箭,在凌乱的军阵之中格外有准头,有的时候用不着盯着草海将士射箭,射在空处,说不定失控的战马也会凑上前来。

    草海骑兵死伤惨重,这是唯一一次还没有触及大甘的步兵方阵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大甘将士士气大振,箭雨刚歇,数支骑兵破营而出,向草海骑兵追杀而至。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在大甘这侧,这一战大甘大获全胜,杀敌七千余众,当属鄞州战场难得一见的大胜,就算相柳儿攻陷整个鄞州也不曾有一战折损过这么多草海精锐。

    天色完全沉下去的时候,战场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很短暂,不知道下一次的喧嚣会在何时响起。

    大甘将士刚刚松了一口气,猛地,有将士高叫道“敌袭!”

    这一声呼喊,让只来得及喘一口气的大甘将士生生将欲吐未吐的一口气又憋了回去,拿起身边刀枪弓弩的时候,草海骑兵已近在眼前。

    黑暗掩盖了白鹿坡上的厮杀和惨烈,却隔绝不了将士的吼叫和战马的嘶鸣。夜战绝非骑兵所长,遮挡了草海将士眼睛的时候,也同样骗过了大甘将士的眼睛。

    黑夜中的厮杀,不知道冷箭从哪里来,不知道下一刀砍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身旁的黑影是军中弟兄还是敌兵将士,除了几处亮起火光的地方,别处的黑暗里。

    。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攻敌秘宝() 
顾不得杀敌,只求自保就已经酬神拜佛了。

    草海骑兵来得快,去的也不慢,似乎只是为了给大甘诸将士一个教训。

    哀鸿遍野,好不容易积攒的士气在草海骑兵一番冲杀之下十不存七,洪钧躺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暴躁如他此刻也没有力气叫骂上几声,宛若一只上了岸的鱼,挣扎着艰难求生。

    李落蹲坐在地上,缓了缓神,借着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时间收拢兵阵,一旦兵阵被破,不用等到第二天清晨,白鹿坡上就没有能站着的大甘将士了。

    大甘兵将和衣而卧,三三两两靠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此际将士脸色的神情,不过想来多半是迷茫和憎恨吧。

    秋夜本已凉了,只是白鹿坡上燥热不减,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血腥味,被风从这边吹到那边,又再从另一边飘了回来,闻之欲吐。

    大约,坡底一日,坡上一年。

    草海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诸将马不解鞍,人不离衣,齐齐聚在中军帐下。

    七千将士,一战尽损,尽管没有伤及草海联军根本,但也确确实实触到了诸部将领的痛处。

    几将大眼瞪着小眼,吃了一场败仗,着实很难咽得下这口恶气,只是大甘的火器太过霸道,除非草海骑兵长了翅膀,要不然死伤在所难免。

    “国师,刚才那玩意是什么?”蒙厥特木伦见相柳儿沉默不语,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声。

    段江眉头紧锁,李落这一手暗子始料不及,没想到还藏着这样的杀招,而且竟然还能忍到这个时候。

    “这个,恕不才眼拙,看不出什么名目来,不过倒有些像大甘雷门的火雷珠,只是大甘雷门隐世不出,显少插手江湖事,更不要说朝堂之争了,再者火雷珠是雷门的不传之秘,李落怎会有这么多?”

    特木伦抽了一口气,拍了拍脑门道“国师你说这么多,那玩意就是个很厉害的火器呗?”

    段江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不错。”

    “这玩意不好对付,要是每次咱们冲上去他都丢过来百十来个,就算打下这座山头也得死不少人啊。”

    段江听了直翻白眼,如果真是雷门的火雷珠,倘若李落随手就是百八十颗,那鄞州不争也罢,趁早打道回府为上。

    雷门的火雷珠威力绝伦,若是算计得当,一颗火雷珠少说也能取一名江湖高手的命,在大甘江湖之中千金难求,称得上是绝顶的杀器。不过火雷珠甚少现世,似乎雷门手中的火雷珠也不是很多,更多的时候只是雷门的一个符号。江湖传闻火雷珠的制作技艺已经失传,只是不知道真假,自然也没有人闲着无聊登门查证此事,万一雷门还剩个几十颗火雷珠,惹恼了雷门中人,到时候别管是不是绝顶高手,几十颗火雷珠丢过来,再了得的高手也得变成一堆肉渣。

    “这种火器不会太多吧?”相柳儿忽然问了一声。

    “不会太多。”段江笃定的答道,“火器炼制向来不易,像这样的火器价比黄金一点也不为过。属下听闻李落在牧天狼中组建了一支别于大甘建制的术营,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说不定这种火器就是出自术营奇人之手。”

    相柳儿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道“李落身处乱世却还能做常人想不到的打算,要说识大局,我恐怕还及不上他。”

    段江沉声回道“拨汗无须长他人志气,论战,他怎也比不过拨汗算无遗策。”

    相柳儿摇了摇头道“及不上就是及不上,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方才的火器诸位不必太放在心上,如果大甘军中还有这种杀器,最多也就足够再算计我们一次的了,传令军中将士,小心行事。”

    “遵令!”诸将齐声领命,虽然有些怀疑,但相柳儿说了不会多那便是不会多的。

    “我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相柳儿轻轻敲了敲桌几,平声说道“坡顶居高临下,的确可以看到些咱们的动静,但两处相隔也有数里远,为什么每每行军大甘都能抢先一步,就连哪支骑兵人数多一些都知之甚详,这是什么缘故?”

    帐中一静,这处异状实则帐中已有数人察觉,不过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乱说不得,说对了还好,说错了那就是扰乱军心。

    莫非营中有大甘奸细,这是帐中诸将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只是没有人敢说罢了。

    相柳儿自言自语道“如果说军中有大甘奸细通风报信,南人的兵将再来应对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时间上还是来不及,所以有秘密的一定还在山顶。国师,大甘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可以看到几十里外的动静?”

    段江咽了一口唾沫,相柳儿天马行空般的思绪着实让人猝不及防,随即仔细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

    相柳儿仍旧是一脸思索,显然也有怀疑,不过并没有轻信段江之言,淡淡说道“叮嘱营中将士一声,要是看到大甘阵中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告诉我知道。”

    诸将面面相觑,猜不透相柳儿在想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皆都应了下来。

    如果李落在这里,听到相柳儿的猜测怕是冷汗要流下来了。

    这种火器的确不多了,相柳儿猜测大甘最多只够一次所用,实则方才一战已经耗尽了李落手中所有的火器。

    火器出自术营,以纠声惊雷为本,其实是炼制纠声惊雷时不小心捣鼓出来的次品,携带不易,须得用很大的弓弩承载,威力虽说不小,但炼制起来不比纠声惊雷容易多少,术营的能工巧匠都懒得给这个火器起名字。这一次牧天狼绕道鄞州,沈向东暗中遣暗部的地支高手送来了三十八枚,果然换来了一场出其不意的大胜,但这只是昙花一现,难以久持。

    至于另一桩让相柳儿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的的确确也是牧天狼的一件攻敌秘宝。

    。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劫营() 
得自东海扶琮的千里目,以往是海船寻找陆地岛屿时所用,千里之遥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十余里还是有的。当日李落见着新奇,盟城之约后李落从琮馥处讨要了几支,不过此物在东海也不多见,琮馥也就只找来三支送给李落,除了一支在贯南大营的术营将士手中,如今仍未破解其中玄妙,其余李落与云无雁各取一支用作领军布阵之用。确如段江的随口一说,当真有人能看得见十里之外的风吹草动。

    白鹿坡下,草海骑兵蠢蠢欲动,一战过罢,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战火又起,比之白天里更加急促,草海骑兵不知疲倦的冲杀大甘军阵,不少大甘将士便在昏睡之中丢了性命。

    李落布下的却月阵摇摇欲坠,阵线岌岌可危。

    草海,中军帐下。

    相柳儿捧着一碗热粥慢条斯理的喝着,比起草海的口粮,倒还是南人的饭菜更合口味一些。

    忽地,帐外一阵骚乱,一名鹰爪亲卫通禀一声,入帐急急传话道“拨汗,南人劫营。”

    相柳儿嗯了一声,眼皮也不曾抬上一抬,轻轻的吹了吹碗里的热气。

    亲卫一滞,有些焦急的说道“拨汗……”

    相柳儿抬头看了亲卫一眼,淡淡说道“慌什么。”

    “南人骑兵向拨汗这边杀过来了。”

    相柳儿放下粥碗,直了直身子,平淡说道“大甘的骑兵要是能杀到这里来,那我们早就败了。”

    鹰爪亲卫一愣,没敢多说。

    帐外的喊杀声猛烈了许多,似乎离中军大帐近在咫尺,帐外人影晃动,将中军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少顷,草海几将联袂而来,守在中军帐前。相柳儿淡淡一笑,起身出了中军大帐。

    草海悍将曲跋守在帐前,见相柳儿现身,急忙劝阻道“拨汗,这里危险,你先进去避一避吧。”

    相柳儿看了一眼远处,平静说道“该退了。”

    “什么?”

    “报,拨汗,大甘骑兵已退回白鹿坡。”

    曲跋愕然,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了相柳儿一眼,转过头悄悄呲了呲牙,果然是个妖孽。

    一将疾驰而至,气势迫人,正是漠北狂鹰。

    “果然如拨汗所料,他们来劫营了。”

    “是李落?”

    “就是他,不过没留下他。”

    “没关系,他们已经败了。”相柳儿轻轻一笑,道,“狂鹰少侠。”

    狂鹰双眉一扬,看着人群中众星捧月的相柳儿。

    “这一战,该你了。”

    狂鹰长笑一声,大喝道“狂鹰领命。”说罢疾驰而去,留下帐前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相柳儿何来大甘已败的推测。

    “大甘将士已是强弩之末,要不然李落不会来劫营的,白鹿坡上的毕竟不是牧天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诸将听命,攻营,明日天亮之前攻下白鹿坡。”

    草海诸将神情一振,呼啸而去。相柳儿裹了裹身上的单衣,仰起头遥看坡上的大甘兵阵,浅浅的笑了笑。

    三日后。

    李落靠在一株柳树下闭目养神,身后东倒西歪的躺着一众大甘将士,其状惨不忍睹。凌孤眠也在,此刻哪有什么大家风范,不顾仪态的直直趴在草丛里昏死了过去,连脸上爬着的一只虫子都懒得抬手扫落下去。

    这是一处山坳,稀稀拉拉的长着些灌木刺槐之类,叶已凋零,漫山枯黄,没有金秋如霞之美,倒有灰头土脸的昏黄。

    草海联军并没有如相柳儿猜测的那样天亮之前攻破李落布下的却月阵,而是一直到了第二天黄昏时分才破开大甘军阵。李落当机立断,没有死守白鹿坡,其实也守不住了,率军撤走白鹿坡,不过并没有退走白鹿原,而是一头扎进了白鹿原四周的沟壑山林之中。

    这样一来,草海骑兵没了战马脚力,自然要慢上一些,不过大甘将士却被草海联军团团围住,除了四处奔走逃命之外,一旦离开藏身的山林,就是被草海骑兵屠戮的下场。破围,逃窜,间或里几番聊胜于无的埋伏,勉强的在草海追兵面前挣扎求生。

    这是一场豪赌,李落把自己当成了赌注,赌的就是赤眉山。不用多,倘若五天之内赤眉山还没有分出胜负,李落琢磨着该选一处风水好些的地方给自己挖个坑了。

    身后的将士不足五千,另有洪钧几将各率一支残兵隐在山林之间。好在白鹿原边上沟深林大,将将藏得住大甘兵将的身影。不过这些草木都只是自欺欺人的遮掩罢了,几千人跌跌撞撞,用不着草海精擅追踪的高手,只要眼睛不瞎,就能吊在大甘将士身后。

    白鹿坡一战,李落所率十二万大军几乎伤亡殆尽,生者不足三万之数,而草海也付出了近四万将士伤亡的代价。算起来李落还是败了,不过想想鄞州一战,草海骑兵面对大甘精锐的定北军也不过是伤亡了不到四万之众,而定北军却折损了数十万将士,更不要说李落所率的只是些比乌合之众略微好些的大甘兵将。

    白鹿坡一战,李落花在稳定军心上的工夫比排兵布阵还要多,倘若军心稳固,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风很舒服,清爽润物。

    李落睁开眼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牵动了身上的刀伤,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很疼,斛律封寒这一刀差点砍断了李落一条肩膀,入肉数寸,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好在是左手,不耽误用刀的右手。

    凌孤眠也睁开了眼睛,呻吟一声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李落的背影,实在是不愿起来,尝试了一下,还是坐在地上省力气些。

    从草海骑兵破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起先守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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