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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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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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壤驷葵愣愣的看着身边的姐姐,忽然记起刚才相柳儿和蒙厥幕帐的一番话,连相柳儿血脉至亲的兄长也在提防她,戒备她,就算如今的相柳儿是蒙厥甚至整个草海举足轻重的人,但她也一定是个孤单寂寞的人。

    女子宠溺的捏了捏壤驷葵的脸颊,柔声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别害怕。她现在做的事的确有些霸道,但或许对骨雅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祸福相依,不到最后一刻,这一切都还有变数在的。”

    壤驷葵紧皱的眉头稍稍疏解了少许,忽地笑了笑,道:“姐姐说的也许是对的,我不该逃避骨雅的处境,也不该逃避她。”

    “这就对了,好了,别想这些了,再过些日子就是祭天圣典,你也要早些准备,整个草海部族可都等着你呢。”

    “姐姐,我……”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鹿野那伽的灵祀只有一个,就是你,姐姐不会和你争的。”

    “可是星姐姐……”

    女子俏脸一寒,哼了一声道:“她已经成了蒙厥王妃,凭什么对骨雅指手画脚?贪图富贵,还想插手骨雅神祭,不要脸。下次她要是再派人来,别对他们客气,赶出骨雅最好,省得看着心烦。”

    壤驷葵微微汗颜,眼前女子是自己的二姐壤驷阙,嫁与蒙厥王的壤驷星是两人的大姐,其兄壤驷寒山和壤驷阙同胞出生,不过壤驷寒山要小壤驷阙半盏茶的工夫,排行第三。壤驷星工于心计,很早就嫁给了相柳儿的兄长,得宠于蒙厥王,在蒙厥有些权柄,只是远不及相柳儿的权势。

    壤驷阙一向看不惯壤驷星的心计,颇有微词,别看壤驷阙平日里温柔雅致,一旦动了怒,那可是有雷霆之势,就连背后有蒙厥王做靠山的壤驷星也要忌惮三分,不敢太放肆。至于壤驷寒山,见了壤驷阙,虽说难比见到猫儿的老鼠,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壤驷阙一脸森寒,虽然爱憎分明,但对壤驷葵却极为疼爱,壤驷葵随即轻轻拉了拉壤驷阙的衣袖,壤驷阙轻哼一声,神情这才放缓下来,忽然记起什么,带着点好奇的问道:“对了,听拨汗说这次在草海上带领兵将的大甘将领是你们的旧识?”

    “嗯,上次去大甘见过的。”

    “很厉害?”

    壤驷葵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是,能让相柳妹妹这么看重的人也该有点本领。”说完之后,壤驷阙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道,“但愿这一次他不会来。”

    壤驷葵一愣,奇怪的看着壤驷阙,只觉得壤驷阙脸上的神情很是晦涩难明。

    “好了,你也休息休息吧,打起精神来,祭天圣典可不能出岔子。”

    “嗯,我知道了。”

    壤驷阙又再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了屋子。

    出屋之后,壤驷阙看了一眼鹿野那伽南麓的草海旷野,眉头微皱,神色冷淡了下来,眼中异芒连闪,停留了数息,这才缓步走进了林间。

    古树背后,一道横断天堑,自上而下,深百丈,暗处有水流声激荡回旋,汩汩作响。天堑两旁古木参天,极幽极静。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祭天盛典() 
一座飞鸿木桥连通天堑左右,竟是从一株参天古木连到了另外一株参天古木树身上,巧夺天工。

    天堑以东,不多远就能看到骨雅族人起居的木屋石屋,而天堑以西,但见绿树葱葱,遮天蔽日,却少有人迹。

    不过有了桥,自然不会只是摆设,透过繁茂的枝叶和嶙峋大石,一座厚重朴素的石屋恰巧嵌在一块巨石上。

    一分淡然,一分孤傲,一分逍遥,六分沧桑浩气,还有一分,似乎是诡异。

    “你真的要放弃骨雅灵祀的位子?”

    “怎么,你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灵祀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同样也是禁锢,再者说了,你觉得相柳儿会愿意让我做骨雅灵祀么?”

    “呵呵,星公主轻狂短见,虽有心机,但比不得相柳儿的远见。葵公主聪慧,的确受人爱戴,只是心不够狠,单纯了些。真的要说起来,其实你才是骨雅灵祀的最佳人选。”

    “现在的骨雅不比以前了,虽说还算尊贵,也还是草海诸族的圣地,但如今已经有人能搅动鹿野那伽的这潭死水了。”

    “相柳儿。”

    “可笑我那个姐姐被人当成了棋子还不知道,哼,真的蠢的无可救药。”

    “如果我没有看错,相柳儿有保全壤驷葵的心思。”

    “你的确没有看错,相柳儿是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她也不屑隐藏,就算堂堂正正的告诉整个草海,她想要壤驷葵当上骨雅灵祀,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比起我,她更相信小葵。”

    石屋中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是那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平淡无奇的问道:“你,甘心?”

    “千年将至,我看见了一些,相柳儿看见了一些,也许还有人也看见了一些,天火渊雪,整个天下只是个杯酒沉浮的棋盘,棋子入了局,棋手却还没有落子,棋子拼杀的再狠再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弃子,所谓纷争,只是他人眼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但是也有人想跳出这盘棋啊。”

    “嗯,相柳儿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也是最有可能跳出棋局的那个人,如果是这样,我又何苦挡在她的路上。”

    “看得见的不愿意看见,看不见的却想看得见,又是一个千年轮回。”

    “看得见的和看不见却想看见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是懵懂无知。不过变数多了,破绽自然也会变多的,说不定就有跳出棋局的机会。”

    “大甘的这个王爷就是变数么?”

    “如果他不是变数,你觉得孛日帖赤那为什么会追随在他的身边?别忘了,孛日帖赤那可是数十年来唯一一个到过那钦人的黄金圣坛还能活着出来的人。”

    “那这个大甘的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吧,这一次祭天圣典怕是会出事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觉得这一次的六月飞雪和万花齐放要比以往早么。”声音顿了一顿,带着一丝懒散惬意的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只要相柳儿在这里,就算出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乱山残雪满皇州,花锦无纹香悠悠。

    骨雅三年一次的祭天圣典,不单是骨雅一族的盛事,更是整个草海的盛事,无论远近,草海七部八十三族大半都会遣人前往鹿野那伽,同在鹿野那伽山顶的鹰鸣角祭拜草海的长生天,以求来年风调雨顺,或者给什么传自远古,源远流长,族中小辈都不知道名字的神祇献上贡品。

    南麓山下,草海牧民的帐篷像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朵,盛开在无边无际的草海当中。如果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草海族人,站在鹿野那伽山上,凭借身下这些帐篷的颜色,自然能一一分辨出来得是哪一个族落,更有睿智之人,或许还能透过帐篷的大小和安扎的方位断定来的是族中何人。

    在外人眼中,这道数十里长,数里宽的营地,当真是色彩斑斓,看着极为凌乱。祭天圣典的时候能踏足鹿野那伽圣山的,除了骨雅一族之外,只有各族身份尊贵的人,又或者是在草海素有贤名的长者,其余诸人只能留在山下,等到了祭天的那一天才可登上鹿野那伽。

    不过这个规矩并不怎么严苛,说到底只是草海各族自发而成的规矩,只是担心太多人登上鹿野那伽,人满为患,耽误了祭天圣典。骨雅一族也不会派人守着上山的路口,诸如别的族落里故友来访,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山下的帐篷五颜六色,山上亦是如此,山间参天古木上缠绕飞舞着各色的彩旗丝带,其上绣着不同的图腾图案,如果仔细数一数,恰是八十九种,除了骨雅,其余六部八十三族一个不少。

    这些彩旗丝带将鹿野那伽山妆点的宛若一道彩虹,煞是鲜亮。旗无大小,也无高低,最高处的一面旗帜未必就是蒙厥,反而山脚下最是寻常的那面小旗说不定才是蒙厥的图腾。

    山上山下熙熙攘攘,祭天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同样也是各族数年里少有能齐聚一处的好时候。有旧的叙叙旧,有难处的寻人帮帮忙,有仇的坐在一起开解开解,除非是生死世仇,到了这里,没有解不开的梁子,化解不了的仇家,就算不给骨雅面子,还得掂量着蒙厥落云瑶庭几个豪强的脸色。

    除了这些,还有部族会借机谈谈买卖,布匹牛羊药材,应有尽有。不过这里是圣山脚下,自然不能带着这些俗物碍眼,多半都是谈好了之后立字为据,离开鹿野那伽之后再兑现。

    在鹿野那伽山下达成的交易有一个名字叫石头账,大略的意思是在鹿野那伽这个离长生天最近的地方撮合成的买卖是受到长生天庇护福泽的,像石头一样坚不可摧。不能毁约,也不能以次充好,欺瞒旁人,如果一旦发生这样的事,那么这个部族在草海将会名誉扫地。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其他的变数() 
一个连长生天都敢欺骗的族落,怎还会有什么诚信可言。

    山上忙碌,山下也有忙碌,忙忙碌碌中各自带着心满意足,自然是好事。

    不过也有人不曾忙碌这些,而是在思索着一件事。这一次祭天圣典六部齐至,除了被大甘骑兵残害的几族之外,八十三族之中一共来了六十二族,与历年相较算不上最多,也不是最少。古怪的是这六十二族竟然都安然无恙的抵达鹿野那伽山下,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常。

    相柳儿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李落怎也不会善罢甘休,骨雅的祭天大典首当其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截杀前来鹿野那伽的各族族民。

    一来这些人身份不凡,尽数袭杀当然能引起草海震动,二来随行者不多,没有骑兵护送,截杀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三来各族赶往鹿野那伽的方向不同,就算相柳儿手握重兵,也很难首尾兼顾,恰好给了大甘兵将可乘之机。

    如果没人到得了鹿野那伽,那这祭天大典也就变了味道,变得稀松凋零。

    岂料祭天在即,非但没有听说大甘骑兵将士截杀草海诸部的消息,就连李落麾下诸将的行踪也消失不见了,许久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

    事出异常必有妖。相柳儿皱着眉头,思索着李落自入草海以来的行迹。

    “拨汗,这些日子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李落会不会趁机逃回大甘了?”狂鹰摸了摸下巴,疑虑问道。

    斛律封寒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

    说完之后,两人齐齐望向相柳儿,早前相柳儿笃定猜测李落必会挥军赶来骨雅,只是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也许还有其他的变数。

    相柳儿看了一眼山脚下人头攒动的营地,暗忖道:莫非你真的回去了大甘,还是说你已经来了,近在眼前。

    祭天圣典按部就班,没有差池,也没什么波澜,不过鹿野那伽上下有一股暗流在不停的涌动着,好多双眼睛审视着,猜测着,夜不能寐,昼不能歇。

    一直到了祭天那一天,水静无波,祥和的几乎让人生出了错觉。

    祭天仪式庄重恢弘,处处透着古意,鹿野那伽山脚,从前一天入夜开始,这里已是火光映天,差不多照亮了半座鹿野那伽山。

    天还没有亮,夜色尚浓,鹿野那伽山下就已经有了动静,有一个颇显冗长的献祭,骨雅诸人,壤驷葵和壤驷阙都在其中,身上穿着古怪的衣裳,有的头顶戴着冠饰,有的背上背着叫不出名目的物件,有诵经,有战舞,还有摊舞,有礼乐,亦有曲歌,比之大甘祭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山脚下的献祭才算结束,而后看上去显得有些臃肿的祭天人群缓缓向山上走去,每过一个旗帜缠绕的参天古树,就有一个部族并入祭天人群之中,拾阶而上。

    这个时候,天依旧是暗的,而且夜更黑了,恰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候。

    祭祀一丝不苟,上多少台阶,走多少步,该用什么不同的仪式,林林总总不下百余,也难为骨雅族人都能记得下来,鲜有出错的地方。

    壤驷葵走在人群最中间,手里捧着一个圆形物件,其上盖着薄如蝉翼的锦帛,如果有大甘朝堂重臣在这里,也许能认得出来这张锦帛的材质与当初骨雅使团敬献万隆帝的锦绣山河图一模一样。

    壤驷葵神色肃穆,仪态万方,只是此刻心里却不如脸上显露的这么淡然自若,只因为祭天开始之前,相柳儿曾叮嘱过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一心祭天就好,别的事不用想,也不用管,切忌不可断了祭天圣典。

    草海祭天是断不得的,断了,视为对长生天不敬,此生再无机会执掌骨雅灵祀一职。

    壤驷葵想着相柳儿的一番告诫,隐隐有几分担心,这一次的祭天圣典也许不会平平安安。

    壤驷阙看着壤驷葵,眉头微微一皱,从壤驷葵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心不在焉,错身而过时,壤驷阙低声说道:“小葵,收心!”

    壤驷葵一震,醒觉过来,急忙呼了一口气,随着人群继续向上走去。

    远处的天际开始泛白,黑夜从鹿野那伽山的另外一侧缓缓退去,草海万物渐渐从墨色中走了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

    青的翠,绿的碧,白的玉,红的艳。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鹿野那伽山的时候,壤驷葵已走到了人群最前端,手里捧着的圆形物件也显露了出来,是一块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东西,内有氤氲流彩,好似初生天地的一缕灵气,又像是一道纯的不能再纯的水雾,翻转流淌。

    壤驷葵跪在山腰一处突起的岩石上,双臂上举,圆珠过顶,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之中。

    光照进了圆珠,忽然间这一缕灵气仿佛活了一般,不断的旋转飞舞起来,每转过一周,就会绽出一种颜色,瑰丽非常。

    壤驷葵身后的众人都攀跪在山道上,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那就跪在路边的树丛里,不能站着,更不能跃过壤驷葵。

    一刻之后,壤驷葵起身,捧珠前行,所有人都跟在壤驷葵身后,向山顶的鹰鸣角走去。

    依着骨雅祭天的规矩,日落之前,这颗祭天圆珠需得到了鹰鸣角,至于身后的人则无关紧要,赶得上最好,赶不上也无妨,只道是福缘不够。

    所以这位捧珠的骨雅灵祀多少也要有些武功根基在身,如若不然,绝难在一个白昼攀上鹰鸣角。单是捧珠攀山,对于壤驷葵而言倒没什么难的,尚有余力,走的不急不躁。

    入夜之后,圆珠已在鹰鸣角,安放在一块不规则的大石正中。石面平整,雕刻着奇形图案,其上有云纹、兽纹、奇人、异树、巨鼎,还有些神似而形非图案,一眼望去,极是玄奇。

    圆珠栖身在一个凹陷的碗状石坑中,吐纳着月华,倒影着星彩,有琉璃斑斓的毫光,宛若将白天里吞呐的日晖再映照出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有消息了() 
山高风轻,月近山巅,云也沉了,此刻的鹰鸣角就像是破开苍穹的一支利剑,俯瞰脚下云雾迷迷,仰视着九天之上,携着贡品,静静的等候着远古沧桑。

    月色迷离,笼罩了整座鹿野那伽山峰,有皎洁,有朦胧,有晦涩,就见月色如银,婆娑暗影下流光点点。迷离中见月色清冷,夜吟应觉月光寒,寄托了多少人的惆怅,还有多少人的哀怨。迷离中也见相思,情绪如练,长短不绝;只道是忽悲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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