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义上前一步,冷喝道:“地狱无门偏要来,哼,来的容易去的难,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哈哈,原来赫赫有名的聚义堂是地狱之门,在下受教了,不过这地狱门在下见得多了,不知道这处能否留得下我。”
朱家和关七侯走了下来,朱家阴测测说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七大寇,视我们卓城武林如无物,了得,倘若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去,朱家岂不是太对不起在场的同道好友了。”
“哦,朱堂主和关阁老不是在城东已经试过联手留下谷某么,谷某不是一样走出去了。
也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的高手比那夜要多出不少,人多势众,说不定谷某真的就走不出去了。”
在场豪杰一片哗然,城东一战虽有耳闻,但是知道是朱家与关七侯联手的人并不多,倘若是这两个人联手都没有留下谷铁心,看来七大寇一身武功的确已经登峰造极了。
谷铁心先声夺人,朱家气极反笑,怪笑道:“厉害,厉害,在城东时谷大侠跑的太快,朱家没来得及领教谷大侠高招,今个有幸,你我好好过上几招,看看卓城武林是不是浪得虚名。”
谷铁心无惊无惧,朗声说道:“多说无益,不知道这次是朱堂主一个人出手,还是叫上旁人一起来。”
院中草莽已经有人扬声喝骂起来,问候祖宗的,问候家中亲友的,要多难入耳就有多难听,只是没有人依仗人多出手围攻。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谷铁心孤身前来,气势太盛,再加上言语中已让朱家骑虎难下,如果真要以众敌寡,蛇堂以后就不要再在江湖上混了,就算杀了谷铁心也只是别人的笑柄。
谷铁心正是看准这点,才敢孤身闯入虎穴邀战,除了艺高人胆大之外,这份镇定心思也是常人难及。
董叔义勃然大怒,厉啸道:“让我先会会你的绣春刀。”
谷铁心看也没有看董叔义一眼,冷冷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若要战,那便战吧。”
谷铁心身形一晃,抽出钉在木柱上的长刀,横握在手,抱拳朗声说道:“七大寇谷铁心,请赐教。”
董叔义一愣,没想到谷铁心说战就战,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想起半分楼外惊为神技的春满人间,实在没有把握能接的下谷铁心几招。
院中群豪见董叔义面露不忿,但没有直言应战,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看来在城东董叔义没少在谷铁心的绣春刀下吃苦头。
董叔义扫了诸人一眼,心中一寒,未战先怯,已经输了一成,再加上自己的武功确实不是谷铁心的对手,这一战不用比就知道是必输的结局。
院中不尽然都是蛇堂中人,也有卓城其他门派的高手,有些是义愤填胸,有些人冷嘲热讽,尽都催促着董叔义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后进。
董叔义无路可退,一横心,唯战而已,刚要举步,只听身后朱家冷声喝道:“退下。”
这一声仿佛是仙音梵语,董叔义骤然松了一口气,躬身退开两步。
朱家啧啧接道:“我和谷大侠还有一场未结之战,不急,等我先会一会谷大侠的绣春刀。”
话虽说有些豪气,但在场也不都是没心没肺的人,自然能看出朱家是为了替董叔义解围,如此看来以董叔义的武功绝不是谷铁心的对手。
“这里窄了些,请。”朱家一指院中说道。
“哈哈,也好,会过朱堂主之后再来领教蛇堂高手。”
朱家大笑道:“蛇堂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车轮战也不屑为之,你若胜了朱某,今个我就任你离去,但是记住了,只有今天。”
“好,不愧是卓城的宗师高手,武林末学谷铁心请朱堂主赐教。”
谷铁心先倨后恭,让朱家愣了愣神,不过再这样下去,眼瞅着今天刚结下的盟约转眼就分崩离析了,就算过后再聚到一处,只是人齐心散罢了,难成气候。
朱家向院中走出,步履蹒跚,像是个刚会走路的孩童一般。(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袖里乾坤()
谷铁心侧身让开去路,等朱家走到身旁时行了一礼。
朱家抬头瞧了瞧谷铁心,嘿嘿一笑道:“你很有胆量。”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谷铁心行礼时离朱家不过数尺之遥,倘若朱家暴起发难,谷铁心未必能躲的过去。
不过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也不会一个人闯进聚义堂了。
朱家摇摇晃晃的走到院中空处,一众高手自然而然的围在一旁,都想一睹这场龙争虎斗。
“你是晚辈,我让你一招,出手吧。”
“多谢。”谷铁心含笑应道,刀尖向下,反手一转,又再跃到掌中,这一招在大甘武林有些名堂,叫投报谢礼,没什么杀意,只是江湖晚辈向江湖前辈动手过招前的一招虚套。
谷铁心如此做法,给足了朱家面子,朱家固然恨不得将谷铁心立毙掌下,也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一招了。”谷铁心淡淡说道。
朱家心中些许的受用还没有散尽,乍闻谷铁心出言,哑然失笑道:“好一个武林末学,朱某大开眼界。
也好,你不愿占我便宜,朱某说多了反倒有些做作,出招吧。”
谷铁心身躯微微一拱,一股杀气冲天而起,惊的一旁众人骇然失色,年轻轻轻竟然会有如此了得的气势,刀法一途,日后大甘武林年轻一代中必不会是宋家一枝独秀。
谷铁心静静的看着朱家,木桥上两人试探过一招,朱家的袖里乾坤在江湖上名气很大,奇功绝艺榜上也是了不得的绝学,很难应付。
朱家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没有见识过绣春刀全力出手的模样,但听董叔义和倪绝说起一招春满人间的威势,稍有不慎,半生得来的名望一朝尽毁。
两人谁也没有抢先出招,都在窥视对方的破绽,内劲凝而不发,到了将战之时,谷铁心身上的杀气收敛起来,悉数凝在刀上,值此一点,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桑南色瞧着院中两人,洒然喝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手指一屈,将一片茶叶弹到两人正中的空处,茶叶本是极轻,不过桑南色这弹指的力道竟能将茶叶送到两人气劲相交的地方,这份内功已属顶尖高手之列。
茶叶落了下来,凭空顿了一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朱家和谷铁心的内劲搅的支离破碎。
茶叶迸裂的刹那间,谷铁心手中的长刀疾刺了出去,或许是看花了眼,有那么一瞬,仿佛是刚才碎裂的茶叶又合好如初,不过在朱家大袖飞舞迎上的时候又再不见了。
刀很急,映出一抹春色,绿意盎然,寒冬飘雪之际,给人一种已到了春色满园的错觉,这才是绣春刀真正的威力。
就在众人沉醉与这抹春色之际,朱家丝毫没有分神,袖里乾坤罩了上去,将这亮起的春色掩盖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武林高手都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朱家两袖翻飞,画出了一个黑沉沉的圆,将谷铁心的绣春刀收在其中,谷铁心掌中绣春刀肆意突跳,每每黑气大胜的时候总能透出一丝绿芒来,柔而不弱,润物无声。
谷铁心有先前的领教,知晓袖里乾坤最难应付的是虚实难测,如果刀气破不开朱家的内劲,碰到朱家手臂,这一战将极为辛苦。
朱家也不敢大意,荣辱在此一举,此番落败,别看方才还与关七侯和桑南色同堂结盟,和气会和马帮翻起脸来不会比谷铁心的绣春刀和缓到哪里去。
刀气流转,刀意唯一,但刀招已过十招,绣春刀刀身不住轻颤,带起春色也绽出了阵阵涟漪。
桑南色暗暗点头,以虚敌虚,不失为破解朱家袖里乾坤的妙法。
黑气盛则绿芒退避,看似柔弱,韧性却不少,就算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丝绿意,总归是没有让黑气遮掩过去。
院中诸人看得如痴如醉,这样罕见的高手过招,没有机缘,一辈子只怕也见不到一次。
关七侯和桑南色也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过招,不过不经意间都是瞧着朱家的袖里乾坤多些。
朱家像个臃肿的皮球一般上蹿下跳,样子难看了些,但是威力不减。
谷铁心身法行云流水,刀法亦是风轻云淡,像春风流水,赏心悦目。
长刀换过二十余招之后,一声微不可查的碰撞叮响落在谷铁心耳中,谷铁心心中一缓,终于破了袖里乾坤的虚,找到了袖里乾坤的实。
这声微响也听在了关七侯和桑南色耳中,关七侯微微一叹,明白朱家未必会败,但胜过谷铁心的绣春刀恐怕是无望了。
谷铁心长啸一声,绣春刀绿芒暴涨,割开黑气沉沉的袖影,长刀横扫,与朱家硬碰一记。
这次的声响不单是关七侯和桑南色听见了,就是场中武功稍差些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人影中分而开,各自退了两步,谷铁心大笑道:“朱堂主,现在收回方才的话还来得及。”
朱家阴森回道:“现在说大话还早了些,等你胜了我再说不迟。”
朱家说罢,大袖一摆,肥大的衣袖瞬间鼓了起来,显然是动了真火,这一招如果不是朱家压箱底的绝招,也一定会石破天惊。
谷铁心收起淡然自若的神情,双目冷凝,目不转睛的盯着朱家。
就在这时,突然院中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谷少侠,你来蛇堂重地莫非就是为了显示你的绣春刀有多了得?”
院中众人皆是一愣,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马帮首领桑南色,此刻散懒的靠在堂外的柱子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很是怪异的望着对峙的朱家和谷铁心。
谷铁心微微一笑,收刀后退一步,向朱家抱拳一礼道:“承让。”
朱家冷哼一声,心知肚明如果是逞强出手,未必有必胜的把握,见谷铁心收招,也缓缓卸去了内力,漠然望着谷铁心和桑南色。
“在下这次前来,以武会友是为其一,这其二么,诸位既然在找我,那我就先找上门来,有些话当面说好些,免得你我误会。”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独闯蛇堂()
“哦,什么误会?”
“商正衙门的银子七大寇分文未取,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兄弟七人会留在卓城,还请诸位稍安勿躁,不要听信他人之言,平白中了圈套。”
“你说没偷就没偷了么?有什么证据?”院中有人大声嚷嚷道。
谷铁心淡淡一笑道:“证据很快就会有,七大寇是盗贼之流,在下也不遮掩,贼不走空,但倘若什么都没有,我们能偷出什么来?”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再加上卓城这几天不同寻常的动静,莫非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朱家见有人窃窃私语,冷哼一声,寒声说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穷途末路之下拖延时间罢了,既然你们七大寇光明磊落,何不到大理司说个明白。”
“朱堂主说的是,大理司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信口雌黄。”
“哈哈,诸位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在下四弟五弟身在天牢,他们一天未开释,在下一天不离开卓城。”谷铁心斩钉截铁道。
“哼,一个小贼发的誓谁会信?”董叔义冷冷嘲笑道。
“我信!”桑南色仿佛没有瞧见众人吃惊的眼神。
大笑道,“我信你不会离开卓城,倘若你背信离去,即便远在千里,桑南色必取你性命。”
“桑帮主,这……”关七侯面有难色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初衷啊。”
“关阁老,咱们聚在一起,只因为有人说是七大寇偷了商正衙门的银子,如果不是他们偷的,那我们岂不是被人利用了。
只要他还在卓城,这件事就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再打再杀也不迟。”
群豪交头接耳,桑南色言之有理,多少也有些动心了。
谷铁心知机插言道:“在下虽是武林末学,但也是江湖一脉,朝廷做事历来都颠倒黑白,我看他们是想挑起卓城武林同道相残。
在场诸位前辈高人都是老江湖,自然比我更能看清其中的手段,是黑是白,过些天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群豪颇为意动,单是蛇堂和和气会的高手也能成事,不过卓城四派各领风骚,但又绝不仅是只有这四大帮派,还有其他的江湖高手。
这样一来担的风险大了些,就算朱家和关七侯想合力留下谷铁心,更或者当场杀了他。
到时就不单单是卓城的武林,大甘的武林同道也要对蛇堂和和气会嗤之以鼻,帮中高手恐怕也会离心,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替蛇堂和和气会的江湖地位。
“话虽如此,但是你们要躲着不出来,到时候我们想找你也不容易啊。”关七侯见风使舵道。
“卓城是关阁老和朱堂主的地盘,想找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可不好说,你们要藏起来比在卓城找一只耗子还难。”朱家啧啧说道。
朱家取笑七大寇是老鼠,谷铁心听完淡淡一笑,眼下不是意气相争的时候,蛇堂这次连连发难,已经触怒了七大寇,日后必难善罢甘休。
谷铁心只当没有听见,朗声说道:“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此事必见分晓,到时候七大寇会给卓城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但请诸位同道莫要甘愿为朝廷爪牙。”
“你再不走,大理司的捕快该来了。”桑南色若无其事的说道。
谷铁心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朱家,平声说道:“朱堂主手下留情,在下侥幸还没有输,不知道朱堂主要战要和?”
朱家亦是诡计多端之辈,心念一转,如今再战,理字上已经站不住脚了,再打下去只能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得不偿失。
关七侯默不做声,桑南色似乎有意无意的偏帮七大寇,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人未必会替自己出手。
如果要为了大理司的海捕公文不顾江湖道义,蛇堂难免让江湖同道寒心。
朱家冷冷一笑道:“谷大侠刀法好,口才更好,给蛇堂扣上这么重的罪名,蛇堂也担待不起。”
说话间,倪绝突然匆匆走了过来,俯在朱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朱家眼睛一亮,桀桀怪笑,摆摆手道,“你走吧,不过记着今天你我这一战还没有完。”
朱家这么爽快有些大出谷铁心意料,不知道这只老狐狸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过今日独闯蛇堂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真的就该引起公愤了。
谷铁心抱拳一礼,收起绣春刀,飘然离去。
朱家阴冷残忍的盯着谷铁心背心,凶芒闪现,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怨毒戏谑。
谷铁心渐行渐远,转入一条小巷不见了踪影。
关七侯走到朱家身边,叹了一口气道:“朱兄,这个跟头栽的不小。”
“嗯,七大寇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尤其是这个谷铁心更了不得,再过几年,只怕我在他的绣春刀下也走不了几招。”
关七侯惊讶的看着朱家,疑声问道:“老友,你是气糊涂了还是故意说反话?”
朱家哈哈大笑道:“朱某说的是实话,绣春刀在手的谷铁心已经不是蛇堂能应付的了,还是想想怎么敷衍大理司这些捕快吧。”
这才不过刚刚结下的盟约转眼间就变了味道,朱家似乎没了锐气,有些甩手不管,搪塞敷衍的意思。
不过关七侯知道朱家底细,朱家越是表现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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