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七侯眼力不弱,他能看出谷贤侄已经负伤,聂千愁只怕也了然于胸。
前面还有朱家和宇文昙设伏,最后追的这般不紧不慢,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委实难以度测。
今夜虚虚实实,来人各怀鬼胎,非是一路。”
“能这样将各府衙门都操控在手中,这个人的身份绝不会低,算起来卓城里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项姓老者沉吟接道。
“虽然人不多,但初心不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们依计行事,商正衙门这么大的烂摊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掩盖的滴水不漏。
项老弟,这几天你多打听打听朝堂上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好。”
半分楼众人各自隐去,应对接踵而至的风云突变。
夜更深了。
谷铁心和疯丐逸出重围,两人都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螳螂捕蝉()
忽然传来谷铁心几声低沉的咳嗽,疯丐提气跃上前去,来到谷铁心身侧,沉声说道:“伤的重不重?”
“没事,还有再战之力。”
“咱们为什么不留在半分楼?”
“如果我们留在半分楼就出不去了,单是和气会和蛇堂还好,现在大理司和都卫都已经出手。
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监视半分楼,唯有我们抢先出招,在外牵制卓城各方势力,释楼主才好从容布置。”
“大理司的海捕公文来的真是时候。”疯丐怒气渐生,寒声说道。
谷铁心双目一寒,冷冽说道:“鹿死谁手还不到最后定数,我们七大寇何时这样窝囊过,卓城无道,那就搅他个天翻地覆。”
“老三下落不明,现在老四老五也落到了敌人手中,祸不单行。”
“四弟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有释楼主照拂,大理司怎么也要给半分楼一分薄面。
半分楼出手也是这个用意,只要你我不死,四弟五弟不会死在我们前面,只是孟兄三人杳无信讯,这的确是心头大患。”
“嗯,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夜空中,两道人影宛若鬼魅一般忽隐忽现,身后的追兵声息渐渐远去,被两人抛在了身后。
到了一座小桥前,这是一条小河,城东沉香河的一个不起眼的支流,桥很窄,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
谷铁心突然一顿,疾驰的身形硬生生钉在地上,疯丐一惊,也跟着稳住身躯。
正要出言询问,心头忽然一寒,猛然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桥对岸站着一高一矮两人。
高个之人瘦如干柴,偏生骨架齐大,穿着一件灰布麻衣,面如白纸,两只眼睛在黑夜中发生丝丝红芒,甚是骇人。
矮个之人比关七侯还要矮上一头,将将比侏儒高出寸许,却比关七侯胖上两圈,脸上带着一个戏子的面具,穿着一个宽大肥胖的衣衫,上衣将腿脚都罩在其中,衣袖很宽,比寻常女子的裙衣还要宽上些,看上去颇为滑稽。
不过瞧在谷铁心和疯丐眼中心中都是一寒,眼前拦路之人不是旁人,矮个子正是蛇堂当家袖里乾坤朱家,瘦高男子却是和气会酒色财气四使中武功最深不可测的气使宇文昙。
“朱堂主,宇文大侠。”
“嘻嘻,夜这么深,谷少侠和疯丐前辈这是要去哪里?怎地如此匆忙?”
“哼,朱堂主不是明知故问么。”疯丐冷声说道。
“哈哈,疯丐前辈教训的是,朱家多嘴了,天寒地冻,在外面说话怎么比得过屋里暖和。
谷少侠,疯丐前辈,不如一起随朱家到蛇堂坐坐,多日不见,朱家很是挂念啊。”
“朱堂主有心了,不过今晚就不必了,倘若无事,还请让开去路。”
“啧啧,谷少侠还是这样快人快语,朱家佩服。”朱家诚恳可亲,伸出手抱拳一礼。
谷铁心和疯丐看着朱家袖中宛若婴儿的一双肥嫩双手,心中一阵恶寒。
这双手不知道让多少江湖高手饮恨,又让多少良家女子羞愤自尽,到了最后,谁也不敢小视这双手就是了。
“朱堂主若想试招,不必再费唇舌,莫非还要等追兵齐了再动手么?”
“咦,原来谷少侠和疯丐前辈是在逃命,稀奇,古怪,不如让朱家做个和事佬如何?”
谷铁心无心多说,抽出背上长刀,低啸一声:“看刀!”
人随刀走,化作一道惊鸿,先声夺人,将朱家和宇文昙收入刀气之中。
朱家百忙之中还有闲情赞道:“后生可畏。”
双手却不闲着,大袖扬起,迎上绣春刀。
刀气碰上朱家衣袖,仿佛泥牛入海一般,内劲骤然散去。
谷铁心心中一冷,不等变招,朱家一只手已拍到刀背上,一股怪异绝伦的内力沿着刀身窜了过来,直直刺向手臂经脉。
谷铁心闷哼一声,长刀一转,从朱家衣袖中拔了出来。
袖里乾坤名不虚传,虚实难测,一招刚过谷铁心就已经吃了暗亏。
谷铁心抽身而退,与疯丐相视一眼,一个朱家就这么难对付,更不要说站在一旁冷漠无语的宇文昙了。
时间一息一瞬的过去,身后追兵的声音又再清晰起来,眼前境地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武可破。
谷铁心功聚长刀,刀身轻颤,发出一阵清脆低鸣。
朱家目光一凝,知晓此刀一出就是高下生死的分别,不敢大意,凝神应对。
宇文昙也上前半步,气场遥遥锁住谷铁心和疯丐两人,盛名之下无虚士,单是这份内功,比起成名已久的疯丐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家和宇文昙身后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一支人马,五前四后,正中间是一架马车,马上护卫身穿大甘军服,是军旅中人。
当先一人看见桥上情形,似乎吃了一惊,扬声唤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当街动武?”
事不迟疑,谷铁心和疯丐借朱家和宇文昙分神之际,长身而起,沿着河道急窜了出去。
朱家和宇文昙来不及回话,正要追上前去,只听方才出言的骑兵护卫惊诧喝道:“咦,怎么是蛇堂朱堂主,还有和气会宇文气使!”
朱家和宇文昙刚刚掠起的身形停顿了下来,来人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不敢造次。
丢了谷铁心和疯丐的踪迹是轻,过后还能想法子再找出来,不过倘若得罪了卓城权贵,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家回身一礼,正要答话,突然看见说话之人的模样,吃了一惊,忙不倏躬身行礼道:“是翟大人。”
“翟大人?七指擒纵翟大侍卫?”
宇文昙也微微动容,这个时候恰巧遇见翟廖语,若是无心倒还好说,就怕别有蹊跷。
“哈哈,如今我已经不是宫中侍卫了,只是牧天狼军中一卒罢了,两位豪侠无须多礼,你们这是做什么,那两个人是谁?”
朱家拿不准翟廖语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今晚卓城发生的事。
只是此刻却不敢隐瞒,恭敬应道:“这两个人是日前商正衙门纵火的凶徒,朱家和宇文兄受大理司差遣,特地缉拿他们归案。”(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黄雀在后()
“咦,什么时候大理司竟然能请动朱大堂主和宇文兄了?”
朱家讪讪一笑,心中固然暗自诽谤,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谁不知道翟廖语老奸巨猾,背后的靠山更是大的骇人,当朝权贵翘楚的定天王李落。
翟廖语似乎没有瞧见朱家眼中的窘迫,和颜一礼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缉凶了,朱堂主,宇文兄,请自便。”
朱家苦笑一声,这么一耽搁,哪里还能再追上谷铁心和疯丐两人。
朱家望着翟廖语身后的马车,试探问道:“车上可是九殿下王驾?”
马车车帘一动,一个略含疲倦的声音传了出来,和声一笑道:“是我。”
朱家和宇文昙忙跪倒行礼,口呼王爷,朱家惶恐说道:“不知是王爷驾临,草民有眼无珠,冲撞王爷了,请王爷恕罪。”
“两位快起来吧,你们是江湖中人,这些俗礼能免则免。
蛇堂、和气会,我听人说起过,大理司缉凶还要江湖同道相助,真是有失体统,看来大理司的高手还没有你们多呢。”
朱家一惊,不知道李落话中何意,是责怪蛇堂和和气会越俎代庖,还是不满大理司办事不力,不过不管是哪一件,要是李落追责下来,大理司和蛇堂和气会都没有好果子吃。
朱家唯唯诺诺不敢妄言,李落轻笑道:“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也是为大甘朝廷出力,理应褒奖,快快请起。
异日得闲,我还是要见见卓城中的英雄豪杰,你们忙吧,翟大哥,咱们回府吧。”
翟廖语应了一声,向朱家和宇文昙颔首一礼,动身返回弃名楼。
车马刚动,李落突然记起什么,传音说道:“江湖英雄行事雷厉风行,不过切莫伤及无辜。”
朱家连忙应是,等到定天王的车马走远,朱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疑声说道:“定天王怎么这个时候走这条路了?”
“朱堂主的意思是定天王有意这个时候出现?”
“这我怎么知道。”朱家没好气的说道。
“追还是不追?”
“嘿,再追只能追风了,回去吧,冻了一晚了,找个地方暖暖身子要紧。”
朱家紧了紧松散的衣衫,晃着脑袋慢悠悠的往蛇堂总堂走去。
宇文昙扫了一眼朱家背影,神色刻板如昔,微一闪身,隐入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谷铁心和疯丐峰回路转,知机甩开追兵高手,借着夜色隐去行踪。
离开小桥后,谷铁心回首望了一眼,不知何故,隐隐觉得马车中的人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竟然会是和自己在一起待了三天的那个自称是治栗点库的少年郎。
追杀的高手再无音讯,谷铁心和疯丐这才止住身形,疯丐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好险。”
谷铁心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上的人会是谁?”
“卓城里的权贵吧。”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谷铁心静声半晌,一字一句的说道:“去城西,朝雨慕云楼。”
“这个时候?”疯丐讶声问道。
“对,今晚卓城几股势力布下罗网,就等我们落入瓮中,他们未必猜得到我们还敢再闯城西。”
疯丐初时还有些惊讶,不过也是胆大包天之辈,细想之下谷铁心言之有理,风轻云淡的应道:“也好,去瞧一瞧这个温柔乡有多凶险。”
两人稍事歇息,辨明方向,马不停蹄地向城西朝雨慕云楼赶去。
申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城西朝雨慕云楼。
偏房的一盏烛灯还亮着,烛光摇曳,晃的人昏昏欲睡。
屋中桌旁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女子温婉娇媚,倾城倾国。
男子看似有些面生,鼻梁高挺,嘴边总挂着一丝自信的笑意,显得棱角更是分明,一双眼睛中透着些许绿蓝光彩,仿佛夜里的猫儿一般,一望去就有一股眩晕的错觉,不是大甘中人,竟是个异域来客。
女子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分外的让人牵肠挂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的人儿大甘天下也不多了,碰巧卓城城西的朝雨慕云楼就有一个。
柔月连连打着哈欠,困顿不堪,慵懒的枕在玉臂上,勉强睁开就将合上的美目,散懒的似是一只不愿醒来的小猫。
呢呢喃喃道:“都这么晚了,天也快亮了,不会有人来了吧。”
对面男子温颜一笑,瞧着柔月鬼斧神工的脸庞,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怜惜,痴痴的发起呆来。
柔月眼珠一转,看见男子痴迷的神情,嫣然一笑,笑责道:“你该不会是找借口要看人家这般狼狈的模样吧。”
男子回过神来,洒然一笑,道:“柔月姑娘不管什么时候都难掩天姿国色,如果真有狼狈模样,哈哈,桑南色一定要看上一看。”
柔月扑哧一笑,笑意未落,困意又生,掩口打了个哈欠,玉指朱唇,娇艳欲滴。
柔月直起身子,托住香腮,静静的看着眼前名唤桑南色的男子。
一夜枯等,桑南色脸上半点疲惫神情也没有,淡然自若的自斟自饮。
似乎是察觉到柔月的目光,桑南色没有抬头,看着桌上茶杯里已经换过一次的茶叶,柔声说道:“城东布网,今夜一战如果七大寇失手被擒,那是我错看他们。
如果能突出重围,换做我,今天晚上必会来一趟朝雨慕云楼,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
桑南色说完,柔月半晌没有接言,桑南色剑眉一扬,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柔月怔怔出神的看着自己,洒脱一笑道:“柔月姑娘在想什么?”
柔月哦了一声,避开桑南色炙热的眼神,幽幽一叹道:“看来今晚他们不会来了。”
“或许吧……”桑南色话音未落。
突然一声长笑道,“朋友,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
说罢掌风随手飞出,掀开花窗,一股冷风飞快的钻了进来,屋中骤然一寒,柔月打了个寒颤,拉了拉披肩,美目流盼,望着窗外夜空。(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红颜祸水()
静,夜静,风也静,就连寒气也静了下来。
窗外悄无声息,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
桑南色怫然不满道:“风冷夜寒,佳人期许,两位隔窗不入,这样做法岂不是有失男儿本色?”
“深夜拜访,请姑娘海涵。”窗外传来一声清朗声音,正是谷铁心。
两道人影轻轻飘了进来,人影落地,屋中似乎暖了暖,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已被来人随手关了起来。
桑南色和谷铁心四目相对,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冷电四溅。
桑南色战意暴涨,看到谷铁心背后红缨长刀时眼睛一亮,冷然喝道:“你也用刀?”
“是。”
桑南色突然手臂一挥,掌中多出一把尺许短刀,向谷铁心割了过去。
刀很薄,但刀光很烈,这一刀削了出去,错眼间仿佛屋中的烛光也被一刀两断,从中断裂开来。
柔月没想到两人刚刚打了个照面就动手了,惊讶娇呼出声。
谷铁心神色镇静如故,反手一抹,绣春刀绕过一个弧线,轻轻的从这把短刀旁滑了过去。
两把刀并没有碰在一起,只有刀气交错而过,绣春刀很柔,谷铁心出手一招的名字更柔,叫做如沐春风。
屋中被短刀斩断的烛光被绣春刀又再接了回去,恢复了刚才时的温柔旖旎。
“好刀法!”桑南色收刀,短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平日里桑南色藏在身上什么地方,“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绣春刀。”
“绣春刀,好名字。”桑南色大笑一声,朗声说道,“请坐。”
“你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谷铁心反问道。
桑南色一愣,看了柔月一眼,柔月盈盈一笑,和声说道:“小女子是这里的主人,公子,前辈,请坐下说话,桑公子是我的朋友。”
“你就是柔月?”疯丐不客气的喝道。
桑南色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柔月玉手微微一扬,轻柔回道:“小女子正是柔月。”
“哼,果然是红颜祸水。”
柔月悠悠一叹,我见犹怜。
谷铁心示意疯丐稍安勿躁,两人坐了下来,谷铁心抱拳一礼道:“桑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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