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甘的爪牙有那个是好东西,多死一个都嫌少。”瘦高男子阴冷说道。
矮胖大汉苦笑着看了清秀男子一眼,嘟囔道:“那还不如任他自生自灭呢。”
“就你多事。”瘦高男子瞪了矮胖汉子一眼。
英挺男子挥了挥手,道:“不必多说,不要牵连无辜,这位小兄弟,你见了我们几人的相貌,我们也认得你,你如果乱说话,我必将登门造访。”
清秀男子无惊无惧,淡淡应了一声。
精干大汉上前就要打昏清秀男子,男子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今夜入府偷盗,行迹已经落到官府眼中,这场大火过后,商正衙门里丢失的银两定会算在你们头上。
我查点过,差不多有三百万两白银,以后你们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有大理司捕快追杀。”
“三百万两!?”祠堂中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矮胖汉子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三百万两银子,我们搬得走么,要是有三百万两银子,老子还用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瞎跑。”
英挺男子扬手止住矮胖大汉,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三百万两?”
清秀男子扬了扬一直揣在怀中的账本,道:“商正衙门一进一出的货物银钱这里都有记载,我手里拿着的是去年一年的账册。
商正衙门账册凌乱始于五年前,算下来三百万两还是少的。”
祠堂中几人一静,死死盯着清秀男子手中的账册,英挺男子和声说道:“拿来我看看。”
清秀男子坦然一笑,将账册递了过去,男子难在手中,随手翻看了几眼,交给身后的美丽女子,低声说道:“七妹,你瞧瞧。”
女子接在手中,翻看几页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入出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英挺男子望着清秀男子,淡淡问道:“请教高明。”
清秀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身边,指着账册两处说道:“姑娘请看这里,入账是上等兽皮,出项是粮食,进出看似相近,但去年年初粮食积攒甚多,市面上的价格还不到上等兽皮的三成。
这一进一出,商正衙门里就有千两白银不知所踪,而且粮食是分开几次划拨出商正衙门的,账面上的记载很凌乱。
要想一一整点清楚,恐怕要花上半年多的时间,这还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剩下的玄机隐藏的更深。”
女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突然合上账册,盯着清秀男子,淡然问道:“你不是商正衙门的人?”
“不是。”清秀男子坦然回道。
“那你是谁?”
“我原是冢宰府少府司门下行走,暂代商正衙门治栗点库史一职。”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洛书常。”
“你姓洛?”
“嗯。”清秀男子微微一笑道,“族中是洛州洛家。”
“原来你是大甘世家出身。”
女子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惊疑神色,转头看了英挺男子一眼。
“说话就说话,离我七妹那么近做什么!”一个年纪与清秀男子相若的俊朗男子不满喝道。
清秀男子闻言退开一步,轻轻一笑,没有做声。
“你查点清楚后要怎么做?”英挺男子沉声问道。
“自然是上报冢宰府。”
瘦高男子冷笑道:“官官相护,就算你真查出什么,有用么?说不定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或许吧,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以后的事交给该管的人管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另本账簿()
“凭这本账册能揪出背后的贪官污吏?”
“大哥,你要替官府办事?”矮胖汉子惊声叫道。
英挺男子看着清秀男子,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寇,与官府势同水火,这趟浑水不蹚也罢,不过如今我们被人算计,多留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清秀男子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账册,温颜说道:“单凭这本账簿还不足以找到幕后之人,商正衙门自五年前官吏变化很大,不少人不是告老还乡就是不知所踪,就算找到这些账册中的破绽,如今主事的衙门也能推个一干二净。”
“大哥,那我们还要这个烫手山芋做什么,赶紧扔了算了。”
“走一步算一步,他们不仁,休怪我们不义,这位小兄弟,委屈你先跟着我们兄弟几天,等此事过罢,我自会放里离去。”
“好。”清秀男子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下。
英挺男子愣了愣,没想到清秀男子答应的这么痛快,讶声问道:“你不怕么?”
“有一些,不过现在我该是对你们有用,眼下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我也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
英挺男子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清秀男子,诚颜悦色道:“世家出身,果然有点名堂,人屠,你背着他,我们走。”
“格老子的,带回来一个爷,到哪都得老子背着。”矮胖汉子不满说道。
“嘻嘻,四哥,那是要我背么?”女子娇声笑道。
“别别,你一个大姑娘家的,男女授受不亲,算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背就背。
娃儿,过来,老子刚养起来的膘,眼瞅着就得跑瘦回去。”
“鼓噪,快走!”瘦高男子斥责一声。
几人鱼贯而出,借着天亮前的时间,悄悄换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清秀男子正是李落,手中拿的的确是商正衙门往年的账册。
商正衙门掌管天子对外从商诸事,西域北疆,还有东海诸地。
但凡以朝廷名义的商贸往来都要经过商正衙门,内里猫腻很大,历来都是百官眼中的一块肥肉。
此次巡检,商正衙门也是其中之一。
李落曾和章荣政详谈,原本冢宰府还有过问商正衙门的事,不过自从六七年前,商正衙门便有自立的意思。
朝中换了好几个主事的人,以前冢宰府安插在里面的官吏都被清扫出门,慢慢的脱离开冢宰府的掌控。
衙门背后有朝中皇族以及后宫权妃的影子,冢宰府想管也管不了。
这次巡检司入主商正衙门,查了一月有余,起先是诸多阻碍,最后李落亲自前去,拿到了一些账册。
还不等李落查出底细就遇到这场大火,险些把性命送在银库里。
李落查点库府银两数目,恰逢盗贼入府行窃,找寻的东西与李落不谋而合。
原本李落身旁还有楚影儿跟着,不过李落见这些贼寇进出如无人之境,显然受人指点,这才起念混入贼寇中探寻缘由,暗中命楚影儿不必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楚影儿轻功卓绝,当时就在银库中,不过这几个人都没有察觉,还被矮胖汉子顺手带出商正衙门。
如果商正衙门亏空属实,中饱私囊的银两实在是个天文数字,三百万两只少不多,一旦抖搂出来,实是万隆帝年间最大的一桩贪赃枉法的要案。
巡检司上下严阵以待,章荣政亲点心腹小心行事,枢密院隐在暗处,探查究竟。
牧天狼天干地支分出八组,散布大甘各处,搜寻以前辞官归隐,下落不明的商正衙门官吏。
外人看不出什么,不过朝中掌管商道的几位大臣都闻到了其中的凶险,各自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会揪出什么样的硕鼠来。
李落跟随七人藏身卓城城南一处寻常人家,院落不大,但住下八个人倒还是绰绰有余。
楚影儿已先一步隐去李落行踪,瞒过朝廷,只说李落尚在巡检司整理案卷,不见外客。
章荣政知机遮掩过去,依计行事,松了松口风,朝中众臣都知道巡检司正在巡检商正衙门,心神全都放在巡检司处,给了李落暗中行事的时机。
反正只要不是万隆帝下旨,旁人来了都能搪塞过去。
连着数日,这七人绝口不提身份来历,不过当日李落被劫出来的时候听矮胖汉子说起,称呼他们自己为七大寇,也不知道是江湖中一群什么样的人物。
七人中英挺男子为长,名叫谷铁心。
乞丐打扮的瘦高男子排名第二,自称疯丐,叫什么名字反倒没有说起。
精干大汉是老三,号神机知命,叫孟庄。
老四就是背着李落的矮胖汉子,人屠刁成。
老五是那夜斥责李落站的太近的俊秀少年郎,玉书生姜晚。
还有一个老六是这几个人里年龄最大的,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诨号过街鼠孙九。
排行最末的便是那个美艳女子。
这些人姓甚名谁都是李落从人屠口中探出来的,这矮胖汉子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口风也松的很。
李落不过夸赞了几句,便有些飘飘然起来,将几人姓名都告诉给李落,不过唯独这个女子的闺名不说,只称呼她为小灵仙。
李落困在这处院落里,每天这七人中都有人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过最少也会留下两个人看着李落,防止李落意图不轨,泄露几人行踪。
李落将账册又再仔细看了一遍,明面上账册所载虽然有些零散,但数目并无二致,显然是动过一番心思。
若想查明真相,恐怕还要找到这本账册下的另一本账簿了。
七大寇入府行窃确实是有人指点,到底是什么缘由这些人谁也没有说起,人屠也缄默三口。
李落数次尝试,刁成都是插诨打科,问不出其中的隐情,一场大火,却让商正衙门一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一日,李落看完账本,眉头紧锁,在心中盘算商正衙门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吞这么大笔的赃款。
进有凭,出有据,动辄数十万两真金白银,不可能朝中没有丝毫察觉,循着蛛丝马迹,似乎商正衙门经营此事远长于早先估计的六七年,恐怕前后已经有近十年工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蛇堂来访()
“你看出什么了?”小灵仙蹲坐在李落身旁,似乎想从李落脸上瞧出什么。
李落摇了摇头道:“只拿着一本账簿,无异于画饼充饥,没有银两划拨的详册,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那你的意思是要找到别的账本才行。”
“是,或者找到往来商贾手中的凭据,从他们记载下来的账本中也能查到些端倪。”
“这会很难么?”
“难,容易找到的都是商正衙门明处做给别人看的,最紧要的是找出商正衙门的暗仓,这是能做手脚的地方。
不过卓城这么大,要想到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实在是难于登天,我担心的是除了卓城里,外面也有商正衙门秘密库府,如此里外勾结,更加不易分辨。”
小灵仙呼了一口气,讥讽说道:“你们这些大甘的官吏,心思都放在这些上了,如果能留出一两分心力在百姓身上,天下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李落苦笑一声道:“姑娘教训的是。”
“哼,不说你了,说了也没用,你好好看看,还能瞧出什么破绽。”
“嗯,不过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贪官污吏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于法。”
小灵仙扑哧一笑,摇头叹息道:“你还是世家出身呢,怎么这么幼稚,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查出来,又有谁去管。”
“这个,总该有人管吧。”
正说话间,突然孙九窜了进来,低声说道:“不好,蛇堂的人来了。”
小灵仙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蛇堂是卓城的地头蛇,估计我们几个早就落在他们眼中了,来者不善,怎么办?”
“你们几个躲进屋子里,我先会会他。”
屋门打开,孟庄走了出来,沉声说道,“人到哪里了?”
“我看见的时候人已经在巷口了。”
话音未落,只听院外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蛇堂董叔义前来拜会几位英雄。”
院中几人脸色皆是一变,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孟庄使了个眼色,小灵仙抓起李落,闪身飘入里屋,掩上房门。
孙九躲在另一间屋子里没有露面,只留下孟庄一人在前院相候。
“原来是董堂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院门轻轻推了开来,走进来一个面目看着和善可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相貌平常的很,似乎一天里就能见到好几个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杀气恶意。
“哈哈,是孟兄弟,失敬,失敬,这次七位大侠远道而来,我们蛇堂都没有机会尽尽地主之谊,今个还是头次和孟大侠见面,惭愧的很,还请孟大侠见谅。”
“不敢当,董堂主贵人多事,哪里敢劳烦堂主大驾,再说我们七个只是贼盗之流,称不上大侠,董堂主言重了。”
“哈哈,孟兄弟胸襟果然不同凡响,天下间谁不知道七大寇名为寇,实为寇中侠圣,再说董某也不是堂主,只是朱堂主身前摇旗呐喊的小卒而已。”
“董堂主太谦虚了,京城谁不知道董堂主有只手遮天的本事,眼力更是毒辣,若不然怎么能刚见面就认出孟某来。”
“哪里,哪里,孟大侠丰神俊朗,不才只要不是眼睛瞎了,想装作认不出来都难。”
“呵呵,董堂主客气了,今日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客套吧。”孟庄不冷不热道。
董叔义笑容可掬,大笑道:“孟大侠还真是猜中了,咱们蛇堂只能在卓城混口饭吃,难见诸位英雄豪杰。
前几日在杯蛇堂见过谷大侠的风采,鄙堂主引为憾事,不能早些结识七位大侠,特命不才前来,奉上薄礼以示蛇堂敬意,没有其他的意思。”
董叔义说完挥挥手,门外走进来一个蛇堂弟子,双手提着不少礼物,放在董叔义和孟庄之间的地上,躬身向孟庄一礼,返身退出院外。
“请孟大侠笑纳。”
孟庄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礼品,淡淡一笑,道:“董堂主是怎么知道我们落脚之处的?”
“哈哈,我们在卓城混迹多年,如果连这事都不知道,实在无颜高攀诸位英雄。”
董叔义虔诚回道,话里滴水不漏,又捧了捧七大寇,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么说董堂主今天来就为了此事?”
“正是。”
“孟某多谢董堂主厚礼,异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谢。”
“好说,好说,对了,怎么只看见孟大侠,不知道其余几位英雄在不在,可否请孟大侠替不才引见一下,让董某一睹江湖盗侠的风采。”董叔义恭敬说道。
“董堂主来的不巧,几位兄弟刚巧出去了,大哥正在行功关头,不便见客,累董堂主空跑一趟了,在下委实过意不去。
过会在下定会告知大哥,让我大哥亲自答谢蛇堂美意。”孟庄淡淡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果然来的不巧,那不才就不叨扰了,请孟兄一定要代为通传蛇堂心意,孟兄留步,告辞。”董叔义拱手一礼道。
“好,董堂主慢走。”孟庄没想到董叔义走的这么痛快,微微一惊,不过也不愿再和董叔义虚与委蛇,平声应道。
董叔义离开院落,少顷,孙九从外面闪身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轻声说道:“走了。”
“有可疑么?”
“应该没有,董叔义只带了两个人,我顺着巷子兜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莫非他真的只是为了向我们示好?”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地方留不得了,等大哥二哥他们回来,我们再换一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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