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老了,今个哀家只是想瞧瞧楼儿要娶的人,至于你们怎么说怎么办,哀家不想问也不想管。”太后说罢闭目养神起来。
万隆帝见太后没有多说的意思,轻咳一声,看着淳亲王说道:“十三弟,玄楼是你亲子,今天当着太后的面,你该怎么责骂玄楼便说吧。”
“哼,我淳亲王府没有这样的逆子。”淳亲王寒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此语一出,无异是要和李落断绝关系。
众人看看淳亲王,又看看李落,淳亲王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斩杀了李落。
反观李落,依旧是入殿时的神情,清冷如昔。
宫中诸人惊叹李落城府之深时也不免暗暗欣喜,却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瑜贤妃也在一旁插言道:“九殿下,这门婚事你要三思,倘若你只是寻常人家倒也还好,但你是大甘皇子,一举一动天下人都在看着。
婚宴刚过,就生出这样的事来,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你就不想想圣上和你父王么?
你让天下人该怎么说闲话?”
“娘娘,玄楼知道的,不过我娶谷梁姑娘之事与凌姑娘没有关系。
就算我没有休凌姑娘,我也一样会娶谷梁姑娘。
玄楼在天下英雄面前亲口许诺,玄楼虽不是一诺千金,但答应的事如果能做到,玄楼一定会做的。”
“满口胡言,我李承烨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淳亲王大声喝骂道。
“父王,是玄楼错在先,与旁人无关,不论怎么责罚,玄楼心甘情愿,只是谷梁姑娘我却一定要娶的。”李落话语虽轻,但却是寸步不让。
谷梁泪身子微微一动,似乎有话要说。
李落突然转头看着谷梁泪,和暖一笑道:“谷梁姑娘,你本是无拘无束,可惜我却将你置入如此境地,是我负了你,我答应你的,你也要答应我才是。”
谷梁泪怔怔看着李落,明白李落话中之意,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来了,那李落苦苦坚持的又有什么用处。
云妃也听出李落的心思,出言开解道:“不管玄楼怎么莽撞,但也不失为性情中人,如果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守不住,那怎么能守住大甘的江山社稷?”
“性情中人有什么用?别人可会这么想?
如果谁都像玄楼这样目无尊长,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颐皇后淡淡说道。
“皇后说的是,不过圣上和王爷做事,难道要天下人评说之后再做不成?”云妃反问道。
“强词夺理,祖宗留下的规矩是说破就破的?”
“呵呵,皇后教训的是,可是宗法礼教中也没有说皇子王孙不能娶一个容貌差些的女子。
若说玄楼休妻一事,太傅也没有什么说辞,只怕心里也有权衡思量,圣上都已经责罚玄楼了,难道还不足以平悠悠众口?”
李落心中一动,看了浅笑嫣然的云妃一眼,恐怕云妃已经对休妻一事起了疑心,只盼太傅能掩盖住这件事,不要留下蛛丝马迹。(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宫心锁玉()
“荒谬,宗法礼教中虽然没有这么说,但生出这样的事,难道我们脸上还有光彩不成?
瑜贤妃,你说是不是?”
“这个,”瑜贤妃面有难色,看了几人一眼,轻轻说道:“本宫觉得也不太妥当。”
“哼,这两件事说到底其实也是一件,玄楼先是休妻,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一个江湖女子,就是不把圣上和祖宗礼法看在眼里。
如果不重责,怎么能以示皇上的公正之心,以后世家诸族谁还愿意为大甘效死?”
“皇后娘娘,你这么说可是有些重了。
九殿下落冠之后就领军在外,为大甘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年呕心沥血,所念所想莫不都是大甘的天下。
如果为了这么一件事就重责玄楼,只怕更让天下人寒心。
姐姐莫要忘了,西域诸国虎视眈眈,只因为有玄楼在,这几年才不敢寸进。
玄楼行事向来有分寸,在军中威望很高,朝野上下交口称赞,除了这次休妻一事外,玄楼有哪件事让祖宗蒙羞了。
再说太傅其人,位列三公,又有哪件事做的比玄楼还好,谁才是对大甘社稷最好的人呢?”云妃争锋相对道。
原本是看看谷梁泪,谁曾想竟会演变为宫中之争,其实殿中众人都明白,李落其错,错在锋芒太露,功高震主。
几个权妃窃窃私语,天下皇家要的是面子,李落偏偏让李家丢了面子,这便是重罪,纵然云妃言辞有据,带着皇家该有的傲气,却还是落在下风。
万隆帝此刻已头昏脑涨,不知道该听谁的,乱糟糟一团。
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后突然站起身来,万隆帝一惊,急忙起身,众人也都站起身来,恭敬的看着太后。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倦了,你们商量吧,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过皇上啊。”
“孩儿在。”
“你也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楼儿,现在大甘的天下还是李家的么?”太后说完,顿了一顿,看着李落疼惜的说道,“楼儿,你长大了,奶奶管不了你了,你要好自为之,知道么?”
“谨遵太后旨意。”李落恭敬应道。
太后微微一笑,摇头责道:“好一个赖皮的娃儿,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么听话了。”
太后返回后堂歇息,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李落其罪当罚,只是功可抵过,纵然要罚也须得酌情才可。
有了太后一言,包括皇后在内都不敢再加非议,这件事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李落和谷梁泪沿着宫中小路向宫外走去,谷梁泪沉默不言,静静的跟在李落身后。
“谷梁姑娘受我连累了。”李落歉然说道。
“王爷何尝不是一样被我所累,既然这么辛苦,王爷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如果你当真说了,我就再也没有依靠,我只是个凡人,不管有多大的权势,有多显赫的身份,我也要有人可以依靠。
刚才在殿中有你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太孤单的,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孤单。”
“心有依,行无影,孤而不单,心无依,行有影,纵多而寡,王爷,就怕我成不了你的依靠。”
“哈哈,到那个时候再说吧,谷梁姑娘,对不起。”
“王爷不用这样呢,我不知道你和凌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声对不起王爷该说给凌姑娘听的。”
“我已经说了。”李落怅然回道。
正在这时,身后远远传来呼唤的声音:“九殿下,请留步。”
李落回头望去,只见太后身侧的贴身丫鬟如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李落愕然问道:“如意,你怎么来了?”
“太后让奴婢来的。”如意断断续续的说道。
“别急,慢些说。”
“是,九殿下,太后让奴婢把这个玉锁交给谷梁姑娘。”
如意从怀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锁,双手呈上。
玉锁有数寸大小,雕工极为考究,一侧为龙,一侧为凤,寓意龙凤呈祥,在明日下依旧可以看见玉锁上发出的毫光,端是一件罕见的上品美玉。
“这是?”
“奴婢听太后说,这是当年先帝送给太后的信物,上面还有先帝的生辰,这些年太后一直珍藏着,这次特命奴婢将玉锁交给谷梁姑娘。”
“这怎么行!”李落摇头说道,“先帝的信物,那是后宫权柄的象征,此物太过珍贵,我们万万领受不起。”
如意娇笑一声道:“在宫里除了长平公主,太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九殿下。
凌家姑娘没这个福气,再说太后不喜欢太傅为人,这只玉锁也没想着要赐给凌家姑娘。
谷梁姑娘虽说容貌有点吓人,但太后偏偏就看重谷梁姑娘了,九殿下,你就收下吧。
奴婢看来,这只玉锁留在你手里反倒更好些。”
李落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皱,暗暗沉吟。
如意劝道:“九殿下,刚刚出了这些事,不管太后心里怎么想,总归是想九殿下能平平安安的渡过这场风波。”
李落接过玉锁,如意见状盈盈一笑,躬身一礼道:“九殿下,谷梁姑娘,哎呀,该叫王妃娘娘,奴婢告退了,太后还让九殿下有空了常来万寿宫说说话。”
“嗯,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过太后娘娘,等过几日再来宫里看望太后。”
如意应了一声,返身回去了万寿宫。
李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锁,咋了咋舌,将玉锁交给谷梁泪,轻笑道:“给你的。”
“这个玉锁很贵重吧,我不要。”
“太后给你的,我收着算什么道理。
这只玉锁是先帝遗物,在后宫中有权柄的象征,有一个名字叫宫心锁玉,在李家传了很多代,我也没想到太后会将这块玉送给你。
宫中盯着这块玉的人不少,或许太后也不愿将这块玉留在宫里吧,拿着就好,丢了也不打紧。”
“丢了也没关系?”谷梁泪讶声问道。
李落哈哈一笑道:“我离经叛道,在大甘朝廷中实属异类,玉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后想把你锁在我身边,要是有一天你厌倦我了,单凭这块玉能有几分用处?”
谷梁泪怔了怔,没有说话,轻轻接过玉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卿本佳人()
晚间,弃名楼。
李落挑灯在书房里整理巡检司的案卷,门外传来四剑侍夜雨的声音:“朱大哥,我家小姐想见王爷,能否请朱大哥通传一声。”
“好,夜雨姑娘请稍候片刻。”
朱智轻轻敲了敲屋门,李落扬声唤道:“你们都进来吧。”
朱智推开房门让夜雨先走了进来,入屋后又再轻轻关上。
李落站起身动了动肩膀,和声笑道:“朱智,你又违抗军令,早些睡吧,我忙完这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朱智恭声应道:“回大将军,末将睡不着。”
“我如今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只是陪戎校尉,说起来我还要受你辖制。”
李落哈哈一笑,拍了拍略显尴尬的朱智肩头,侧身问道,“夜雨姑娘,这么晚了你家小姐有什么事么?”
“我也不知道,我家小姐只是让我来问问王爷,看王爷有没有空。”
李落回头扫了一眼堆满桌上的案卷,坦然说道:“也好,出去走走,透透气,朱将军,你留在屋中看好这些案卷。”
“这……”
“没事,府中人虽不多,但要想潜入府中行凶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说夜雨姑娘武功高强,等闲刺客想要近身没那么容易。”
李落和夜雨转身刚要出屋,只见谷梁泪仿若鬼魅一般站在屋门处。
朱智惊出了一声冷汗,谷梁泪什么时候进来得,又是什么时候打开屋门,屋中三人谁也没有察觉出来。
谷梁泪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府里的防卫太大意啦。”
李落吃了一惊,脸上不掩震惊的神色,苦笑道:“如果是谷梁姑娘这样的高手,再多的侍卫也没有用处。”
“夜雨,你先回去吧,我和王爷说几句话。”
夜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朱智也告退离去。
经过谷梁泪身边时恭敬一礼,正是被谷梁泪胜似鬼魅的身法给镇住了。
李落惊愕的看着谷梁泪,讶声说道:“没想到谷梁姑娘的轻功这么了得,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人能胜过谷梁姑娘。”
谷梁泪温声一笑,低声说道:“这里没有旁人啦。”
李落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尖,连忙给谷梁泪倒了一杯茶。
谷梁泪接过放在桌上,走到书桌前,看了看散落各处的案册,稍做整理。
柔声说道:“年关刚过,卓城里还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王爷这么辛苦,有几人能像王爷一样呢。”
“习惯了,在卓城外待的时间太久,难得能留这么久,案卷堆积如山,能理完多少是多少。”
“王爷后悔么?”
“有时候会有一些。”
“我是想问王爷有没有后悔答应娶我。”
“啊。”李落愣了愣神,急忙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当日在化外山我或许有几分意气,但过去这么久了,如果我后悔就不会和你进宫见太后和圣上,谷梁姑娘切莫多心。”
谷梁泪扑哧一笑,轻声说道:“我也是随口问问的,王爷就算后悔也是人之常情,只怪我生的太难看了。”
“世人多以貌取人,我也难逃俗套,但对谷梁姑娘我心有敬意。
谷梁姑娘的相貌确实骇人,我也没有例外,这种事如果遮掩反倒是假。
不过答应娶谷梁姑娘为妻是我真心实意,先前我已有休妻恶行,言而无信,免得以后再两面三刀,过些日子迎娶谷梁姑娘时我自会在亲朋好友面前许诺,若是姑娘不离,我便不弃。
但这次的婚宴远远比不上前些日子,能来的只怕只有我的几个故交好友了。”
“排场大小没有什么分别,如果我不是随你到了卓城,如果我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一两桌酒席,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也就罢了。
只是你不同,你是大甘的王爷,我是个难看的女子,就只有武功能拿得出手。
不过你麾下高手如云,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你当真娶我为妻,日后旁人指指点点你不会觉得厌烦么?”
“哈哈,谷梁姑娘过虑了,我从军以来受人指指点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恐怕到时候是姑娘因为我而受别人白眼多些。
你我虽然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有当日化外山中的天下英雄为证,谷梁姑娘嫁入王府就是正妃,李落绝不反悔。”
谷梁泪笑了笑,沉默不语。
李落以为谷梁泪仍旧心结难解,和颜说道:“或许是因为你不是生于卓城王侯之家,我和谷梁姑娘待在一起时反而觉得很悠闲轻松,这份感觉和别人在一起时很少会有的。”
“我的样子王爷能看得习惯么?”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敢直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谷梁姑娘安心就好,我粗通医术,说不定……”
李落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谷梁泪轻轻挽起面纱。
李落看到白纱下的脸庞,呼吸猛然一重,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望着谷梁泪,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会这样?”
烛光里,那层厚厚的白纱下,以前令人作呕的容貌早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恬静羞涩,却也袅娜多情,怎是一个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月宫里的青娥,九天之上的仙子也难及万一。
只看一眼,只觉得骨软筋麻,好像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了,再多看第二眼,整个人就深深的陷了进去,难以自拔,迷失在这无尽的美色中。
不过是浅浅的在嘴边挂上一丝轻笑,李落心如擂鼓,便即有些透不上气的错觉,只觉得周身上下十万个酥软无力,却又动也不敢动,仿佛这是一个谁也不愿醒来的梦,梦醒了,梦里的人儿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种美,不该生在一个人的脸上,让天地嫉妒。
美艳动人处不输给云妃,古灵精怪与流云栈相似,钟灵鼎秀不逊于长宁,温文尔雅处与小青有几分神似,妖娆多情、顾盼含春,却是索水中的女子也及不上十之一二。
满园百美在谷梁泪面前只能黯然失色,古语有云红颜祸水,原来真有这样的女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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