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山崖一侧传来一声冰寒刺骨的冷叱之语:“阁下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樊飞鸿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数十丈外,不知何时冷冰已踏足山崖之上,冷冷的望着樊飞鸿。
樊飞鸿暗暗一惊,扫了崖下众人一眼,眉宇间微微闪过疑虑之意。
冷冰并未上前邀战,不愿在此地耗费内力和时间,樊飞鸿也知晓眼前剑客剑术高绝,只怕自己不是敌手。
眼中杀意一闪即逝,朗笑道:“前路漫漫,诸君珍重。”说罢几个起落,隐入山林之中。
冷冰冷哼一声,没有追赶,向着沈向东示意山崖上没有埋伏。
沈向东点了点头,命众人脚下再快几分。
少时,楚影儿赶了过来,平声说道:“沈先生,大将军已和敌寇交上手了,且战且退,流寇不知底细,奔行的速度缓了几分,可得三刻光景。”
沈向东点了点头,见楚影儿似有意回援,沉声喝道:“楚姑娘,大将军有神兵在手,不会有事,现今之时,我们必须在流寇大军之前赶到丰禾谷,楚姑娘,请在前探路。”
楚影儿嗯了一声,越过众人抢入前方山林之中,翩若惊鸿,纵是牧天狼见惯了楚影儿神出鬼没的身法,亦禁不住暗呼一声了得。
酉时将至,身后激战厮杀声已清晰可闻,樊飞鸿被沈向东喝破计谋,再没有出手阻拦,暗中窥视,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过了数刻,阵后一乱,随即归于平静,沈向东急忙回头望了过去,见李落率众疾驰而至,身上衣衫已染上血红之色,交手时间不长,战况却很是惨烈。
李落神色清冷,朗声说道:“流寇尚有余力,行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有余,约莫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追上我们。”
“一个时辰?依着眼下的境况还到不了丰禾谷。”沈向东沉声回道。
“后有追兵,前有武林高手虎视眈眈,对我军大是不利。”李落沉吟道。
“寻法子减缓追兵的行军速度。”沈向东望着李落平声说道。
“只好如此了,朱智。”
“末将在。”
“命军中将士拆解五架马车,将金银之物悉数扔在山路上。”
“末将遵令。”朱智领命而去。
“大将军,可要设下阻遏拦路之物或是再埋伏些滚木礌石?”倪青接言问道。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必了,敌军势盛,花费时日设伏无济于事,徒然扰了我部将士行进的速度。
滚木礌石方才已用作阻敌,不可多用,否则敌寇必有异心,传令命诸将小心。”
“末将遵令。”
倪青离去不久,山间惊鸟不落,流寇追兵与牧天狼诸将相距不过数里之遥。
李落望着夕阳余晖,沉声喝道:“每逢里许之地,散去一架车马辎重,余下人跟着沈先生前去丰禾谷,不论身后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回援。”
“末将遵令。”
“倪青,倪白,钱义,随我断后,沈先生,唤回楚姑娘,命她先行赶到丰禾谷,若没有军令,付武二人不可出战。”
“将军当心。”
李落嗯了一声,率中军骑三营断后。
烈日渐渐西下,替陵山里的草木山石笼上一层霞光,天地祥和泰然,只是照不到的暗处却杀机四伏。(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人随刀动()
李落一行人隐在山道两侧,倪青低声说道:“大将军,你说付将军和武将军的行踪会否已落到旁人眼中了?”
“眼下应该还不会,我们定下引蛇出洞之计的时候,东炎初阳两州还不知道牧天狼已进了东炎州。
丰禾谷在陵山偏远处,等闲没人会去查探,不过牧天狼东征流寇一事想必耳目灵通者已经知道了。
此刻定能猜出是我等所为,不过只看流寇如此行事惹得天怒人怨,恐怕推波助澜之辈也不愿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此战过罢,才是真正交锋之时。”
“末将明白了,流寇犯边,若没有大甘中人策应,难有这样的声势,不过东府两州倘若成了浑水的泥潭,该是这些心怀不轨之辈最喜见的。”
说话之间,钱义急报:“大将军,流寇已近数箭之地。”
李落长身而起,沉声传令道:“各营将士藏在山道侧旁,露些动静虚实,莫让流寇看破。”
“末将遵令。”
“你们留在此处。”李落脚下轻点,飘身而出,立于山路正中,淡漠望着侧峰回转之处,鸣鸿在手,恍惚之间,亦如山间鬼魅妖孽一般。
马蹄声至,流寇锋锐转过山崖,突然看见李落孤身一人站在山道正中,领先大将呼喝一声,勒住马缰,怒意暴涨,生硬喝道:“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杂种,来人,杀了他,赏黄金百两。”
将领身后数人乍闻厚赏,眼泛血红,蠢蠢欲动。
将领身旁一个年岁稍长些的流寇急忙低语几声,将领闻言眉头一皱,举目四下打量了一番,寒声喝道:“垂死挣扎,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能成什么气候,杀,加赏美女两头。”
群贼扬声呼喊,贪色尽显。
李落听及流寇如谈论牲畜一般谈说大甘女子,脸上怒色一闪,神情更是冷淡。
流寇见李落如此模样,一时摸不得虚实,呼喊声虽然是震耳欲聋,却没有人敢上前。
将领震怒,扬手怒喝道:“放箭,射死他。”
语落,箭雨如织,纵横交错罩向李落,只是比起牧天狼射声营却是差了不少。
李落身形连闪,掌中鸣鸿刀绕出一片轻柔如拂月之流云,将近身箭矢悉数挑落。
箭雨终,鸣鸿隐,李落淡然相望,不温不火。
或许是李落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被流寇众将瞧在眼中分外觉得刺眼。
领将暴喝一声道:“弟兄们,随我杀,砍下他人头者,赏黄金三百两。”
说完当先一骑冲了出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领将方自纵马驰出,余下流寇众人皆不落与人后,争先杀来,气势如虹。
李落轻咳一声,相距五丈时,迎着流寇杀了上去,人随刀走,划出一道虚影,刺入敌阵之中。
喊杀声起,惨呼即至,鸣鸿刀带出丝丝飞血,映着刀中云雀,一时间仿若数十只、数百只形色各异的血红云雀绕在刀身四周,脱跳在流寇众将之间,但凡过处便有死伤。
刀气更烈,云雀更是殷红,仿佛化作一簇簇鲜红刺目的火焰,奔流不熄。
刀意破寒,光华流转更急更狂,鸣鸿刀险些便欲离手飞去,李落心神如故,眼中惊意却显了几分。
鸣鸿刀出鞘不多,首杀之人却是小陵关中将士,只是当时李落杀机不盛,鸣鸿刀似有蛰伏,如今应和李落心中杀意,鸣鸿刀狂傲之气尽展而出,竟有几分把持不住的意味。
李落眉头大皱,大罗刀决从未像今日这般无心自乱,圆转如意的冰心诀亦生生被鸣鸿刀割裂,破绽稍微显露,身上便即多了两处伤痕,所幸李落急急避开,并未见骨。
李落洒然一笑,轻声自语道:“且随你的性子。”
刀势一顿,复又映出刺目幽寒的杀意。
若是冷冰在此,便可见到这番诡异情形,人随刀,刀随人,人出刀势,刀显人心,只是又各不相干,刀未曾被人所控,人也没有为刀所摄,突兀之处似乎格格不入,却又相伴相随,不离不弃。
李落探手抢过流寇手中一把长刀,大罗刀生死一决充斥在刀锋笼罩之地,稳住敌将杀势。
鸣鸿刀厮杀一番,不过几息光景,似是倦了,亦或是恼了李落,长刀回转之时,鸣鸿刀微微一颤,刀气稍长,将另一把寻常利刃割断,随即光华内敛,云雀归巢,重回大罗刀刀法之中。
李落淡然一笑,抛却断刃,刀中云雀宛若困顿了一般,旁若无人的睡了过去,少了方才的凶厉杀气,任由李落施展。
鸣鸿刀一收一放,异象天成,流寇将领不明底细,还以为是李落内力不济,难当久持,垂涎三尺道:“弟兄们,抢下贼子手中的这把神兵,赏黄金千两。”
李落漠然无语,方才一番厮杀刻意避开领军诸将,伤人却不折了流寇胆气,大罗刀繁简一决随意而出,刀势凝重,化繁为一,绽出一道耀眼寒光,破开流寇重围。
李落看似已是强弩之末,流寇领将大急,喝道:“追上去,莫让这小贼跑了。”
李落去势一顿,扬声喝道:“放箭。”
山间林中应声飞出一阵箭雨,虽显稀疏,来势却是刁钻,流寇众将虽有戒备,亦是有不少将士中箭倒地,惨呼不止。
领将心中一寒,急忙挑开刺向己身的几支利箭,抬头望去,李落竟又返身杀了回去,刀气所向之处,正是眉心死穴。
领将大惊失色,不想李落凶悍如斯,长戈一扫,凝神接招。
不知何故,李落脚下微显踉跄,刀势缓了一缓,杀意虽盛,却显得后力不继,招式中已见破绽。
将领大喜,长戈疾刺,震开李落掌中鸣鸿刀,直直刺向李落胸腹。
李落力有不逮,勉强收回鸣鸿刀,荡开将领手中长戈,虽免了破腹之危,衣衫却已被长戈划破。
李落倒飞而出,沉声呼道:“撤。”说罢急急逃向山林之中。
将领狂笑道:“小贼,哪里逃。”贪欲熏心,只身追上前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九宫大阵()
还不等没入林中,李落竟然又再杀了回来,鸣鸿刀颇显声势,当头斩落,身后不远处矮树杂草之中一阵晃动,应和李落杀势,似乎有意于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流寇将领大惊失色,连忙呼道:“小心有诈。”
话音刚落,鸣鸿刀已泰山压顶般到了将领头顶,将领慌忙举起长戈挡住李落刀势,李落携力而来,刀劲颇重,流寇领将一时不查,被鸣鸿刀劈倒在地,虽是无伤,却是难看的紧。
李落见流寇领将坐到在地,砸起一身的土灰,嘲弄一笑,并不恋战,回身隐入山林之中。
方才交手一刀,流寇将领已察觉李落刀势虽显狠厉,内力却几近于无,徒有其表,并无其实,瞧在众人眼中,只怕仅余下胆怯之意了。
流寇将领站起身来,脸色阵青阵白,羞恼不已。
身后诸将不明所以,还在凝神戒备,一将疾声问道:“大帅,有埋伏?”
“埋伏个屁。”领将怒气填胸,厉声喝道,“好一个奸诈小贼,抓住他,本帅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流寇呼喝声起,觅迹狂追而出,遥遥传来领将怒火冲天的喝骂之声。
李落几人波澜不惊,若即若离的撩拨一众流寇,一触即走,没有分毫久战之意。
流寇怒气渐盛,时断时续的前进了里许之地,流寇领将这才醒觉过来,急令众将不再理会李落,自顾追讨被劫的财物,只是心中怒气难消,直想将李落扒皮拆骨,以消心头之恨。
倪青拂去脸上泥迹,低声咒骂道:“这个时辰怎么过的这么长!”
倪白扫了倪青一眼,撇了撇嘴,颇是不以为然。
李落轻轻一笑道:“时以有心为短,无心为长,想它是长就是长些,是短亦是极短,花开有重日,人无少年时,论起来却还是短了些。”
倪青脸色一红,嘿嘿一笑道:“末将知晓了,大将军,你的伤不碍事吧?”
李落动了动身背,摇头轻笑道:“不碍事,没有伤到筋骨。”
“大将军,山道上的流寇追兵已舍弃搜山,兵合一处,急追沈先生他们了。”钱义自石后闪出,疾声说道。
“扰敌已无用,寻捷径先行与沈先生他们会合,走。”
众将齐声领命,越林而去。
丰禾谷前三里处。
流寇终是追上牧天狼众将,沈向东沉声传令,命中军骑依各自兵阵阻挡流寇锋锐,且战且退,撤向丰禾谷中,又不能太过露出阵法端倪,颇是辛苦。
辎重车马二十一架只剩下半数,山路崎岖,马车通行极是不便,中军骑将士虽是勇悍,却也难敌人数众多的流寇锋芒,交战不过几息,便有数十人负伤在身。
只是受伤之后,中军骑将士反倒激起了狠厉杀意,更有亡命之相。
好在山林地势高低不平,也挡了流寇的冲杀围堵,中军骑借着地势勉强挡住流寇。
李落悄然斩杀几个流寇弓箭手,纵身跃入中军骑战阵之中,沉声问道:“沈先生,过去多少马车了?”
“只有五指之数。”
李落眉头一皱,清冷说道:“定要将剩下的财物尽数送入谷中,若不然敌寇未必会全力来攻,鸱吻,腾蛇,獬豸,梼杌,穷奇,勾陈,诸怀,蛊雕,鲲鹏随我列阵,不可让流寇雷池一步。”
“末将遵令。”众将低声沉喝道。
“将军,九宫阵法虽然威力不凡,但我军习之日短,恐怕不妥吧。”沈向东低声急急说道。
李落摇了摇头,清朗说道:“沈先生放心,若我不死,阵法就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沈向东一滞,李落欲以战养战,兵行险招,倒是颇合李落处事之风。
沈向东暗叹一声,堂堂大甘定天王要以身犯险,偌大一个五府三十三州,果真是到了这般时不待我的境地么。
沈向东抛开脑中杂念,只说了一句保重,率余下众将士携带财物往丰禾谷而去,早一分入谷,李落诸人便多了几分生机。
丰禾谷前,九营将士前后呼应,鸱吻、腾蛇、獬豸三营在前,梼杌、穷奇、勾陈居中策应。
诸怀、蛊雕、鲲鹏居后,阵势似圆非圆,似正非正,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中九宫之位,藏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暗含六仪三奇之术。
九位各有一星,各营领将守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英、天芮、天柱、天心、天禽之位,借六仪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与日月星三奇推演变化,术之所及,阵之所变,玄妙无方,生生不息。
其中以六仪变化之术最是精奇难解,藏而不现,于九宫阵中若有若无,似曾相识却又大不相同,术到极处,流转无踪无迹,可以瞒天过海,自成一方天地理法而不为入阵之人所觉,生死造化只在术算之中。
倘若九宫阵势大成,九位八门自在流转,虚实倒置,无本无末,攻敌之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退可守,进可攻,若在此等山林之地,绝非是凭借强力就能破开的。
只是牧天狼中军各营操练的时日还不长,尚不能通晓其中变化,即便如此,单只是守,若无法勘破针眼所在,一时之间也极难冲开此阵。
李落站在中宫之位,静候流寇敌兵。
不过牧天狼还是首次借九宫大阵拒敌,众将神色稍显紧张,隐隐还多了几分期许之意。
流寇大军入谷,远远瞥见站在大石上的李落,前锋领将纵声长笑道:“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贼,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弟兄们,杀。”说罢虎吼一声,当先杀入九宫阵中。
李落清清淡淡,沉声喝道:“杀。”
牧天狼众将齐声怒喝,刀剑出鞘,映得残日一暗,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比之流寇兵将不同,牧天狼将士自接令怒啸之后便没有再发生声音,只余刀剑破空的声响,反观流寇诸将,呼喝声此起彼伏,只瞧声势倒也颇是骇人。
李落没有出手,凝神打量九宫各支。(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人为财死()
钱义所率鸱吻营最是凶狠,几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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