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将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没有离了车辕分毫。
“你想要多少?”李落静静问道。
统领大将一怔,没有料到李落这般识时务,眯着眼笑了起来,却故作忿然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本帅何等人物,岂能要这些黄白俗物?”(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有眼无珠()
张姓将士呵斥道:“有眼无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统领大人赔礼道歉。”
朱智揶揄道:“如此说来是我等错怪将军了,多谢将军大德,我等没齿难忘,就此别过,还请将军珍重。”
“慢来。”统领大将面色不愉,厉声喝道,“本帅可以不要你们的钱财,只是本帅手下这些兄弟总还得填饱肚子,你们就这样离去,那本帅又何必开城门?不识抬举。”
朱智也不动怒,笑道:“啊,原是这个道理,受教了,还请将军明示。”
“这个嘛,要看你们诚意如何了。”统领大将脸色缓和了几分,笑里藏刀道。
“都给你如何?”李落漠然说道。
“咦,你这小公子识相的很,本帅都舍不得……咳咳。”统领大将连声咳嗽,掩去脸上的尴尬之意。
“留下钱财之后,我等是否可即刻离去?”
“小哥儿急什么,你如此识相,本帅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不必忙在一时,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统领大将口是心非道。
牧天狼众将倦了再和这守关将士浪费唇舌,冷眼旁观,面露讥讽嘲弄之意。
统领大将见场中诸人泰然自若,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之意,只是本性极是贪婪,怎舍得下眼前这些金银财宝。
随即将心头的一丝疑虑抛之脑后,大喝道:“儿郎们,谢过贵客仗义疏财,人来,搬走。”
“是。”兵将七嘴八舌的应道,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只恐晚了半步。
“诸位,请吧。”方才迎牧天狼众人入城的将领冷声说道。
李落没有传令,中军骑诸将静静站在场中。
“快走,等登记过册后,自然就放你们离开。”将领极是不耐,皱眉斥责道。
李落轻轻扫了一眼,清冷说道:“怎么不见弓箭手?”
将领一震,脸上微微抽搐,干笑道:“城墙上都是弓箭手,怎会没有弓箭手。”
李落安静的看着眼前将领,平声说道:“角弓风劲,扳握回弦,这些人只是寻常步兵。”
将领恼羞成怒,马脸涨红,大声喝骂道:“闭嘴,乳臭未干,你知道什么,少在这里班门弄斧,快点走,免的本将兴起,送你们去大牢,到时候可别怪本将没知会你们。”
“不如我替你说,军中弓箭手都埋伏在你备好的地方,只等我们落入埋伏,然后万箭齐发,斩草除根。”
将领脸色大变,抽出长剑,失色疾呼道:“你们是流寇!来人,拿下。”
说罢长剑向李落胸腹狠厉刺了过去,至李落胸前三寸处,长剑骤然一顿,停了下来,将领使出全身力气,长剑依旧纹丝不动,惊慌失色,举目望去,只见李落伸出两指轻轻夹住长剑,双目清幽似深潭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看着将领。
将领背心一凉,来不及变招,只觉掌中长剑更是一寒,眼前泛出血红之色,一道带着幽香的影子从身边飘了过去,随即缓缓倒地,再也不曾起身,竟连一丝声息都不曾传出过。
就在将领高呼之后,场中兵将先是一愣,茫然失措,待看清将领倒地之后这才醒觉过来,急忙取出兵刃,将牧天狼众将士围在其中。
统领大将神色巨变,大叫道:“反了,反了,果然是流寇细作,来人呐,杀了他们。”
鸣鸿飞舞,人更是惊鸿掠影,舞未息,人已到了身前。
统领大将话音未落,李落已静静站在两步外,清冷徐徐说道:“我该是要出这第一刀的。”
统领大将一惊,色厉内荏,刚要再说,只是不知何故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似乎有一股郁气堵在喉间。
李落目若无物,转身缓缓离去,统领大将暗暗松了一口气,额头已见汗意,暗骂了一声,竟在手下将士面前丢脸。
统领大将定下心神,想要擦去额头冷汗,只是手臂却好像有千斤重,难移上一寸。
恍惚之间突然心底泛起一阵刺骨寒意,莫非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能如此清晰的看见清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
便是这般想着,何时断了念也不曾察觉,终归于虚无之中。
李落一动,牧天狼众将如猛虎出匣一般四散而出,刺入敌阵之中。
中军骑十二人为阵,各自冲杀。
至此关内将士才蓦然惊醒,如何是肥羊鱼肉,竟都是凶神恶煞,追命阎罗。
沈向东沉声喝道:“守住城门,不能让残兵败卒逃出城外误伤旁人。”
钱义怒喝一声:“鸱吻,随我来!”
人随刀走,返身杀出重围,独守关门。
鸱吻营展开阵势,九宫阵法威芒初显,阵势变幻自如,单是鸱吻一营就可当百人之用,坚若磐石。
城中残兵多番冲杀,亦是无功而返,一时血流成河,浮尸遍野。
冷冰,李缘夕,翟廖语,楚影儿腾身而起,奔行于兵阵之外,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满城将士无一合之将,哭爹喊娘,只怨少生了两条腿。
守关将士虽有人多之长,却无兵胜之势,一触之下便即溃不成军,兼之群卒无首,各自为战,不多时就已四散奔逃,仓皇不堪。
李落站在城中台上,传令各营将士破开残兵军阵,鸣鸿刀在晨光之下泛出阵阵迷颜幻彩,若有悍不畏死的都成了刀下亡魂,出手只死无伤。
楚影儿远远望去,暗叹一声,李落脸上这般平淡清冷的神色似如昨日一般,只是此战落罢,又不知该是怎样的落寞寂寥。
不过半个时辰,小陵关守卒已没有什么攻势了,牧天狼众将杀势虽盛,出手却留有余地,残余之众尚还不少,只不过无心再战,弃城而逃。
牧天狼将士收拢兵阵,无意赶尽杀绝,翟廖语急令众将将城门尸首散于各处,造成众人破围而出的假象,越过小陵关,北上陵山。
众将离关之前,特意将关门半掩,倘若还有关外百姓不曾被厮杀声惊远,亦可逃走避难。
李落遣营中将士传信给城外流民,让他们四散逃命,待到乡民入城时,牧天狼诸将早已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天南三剑()
午时,陵山余脉在望。
小陵关中一番耽搁,身后流寇敌军再近了数十里,探马回报,流寇大军已近小陵关,离牧天狼中军骑不过五十里上下。
沈向东见李落神情清冷如昔,不见喜怒,只是相处时间久了,却也能察觉隐藏在深处的淡淡忧愁。
流寇相距不远,牧天狼诸将皆凝神不语,静默奔行,东征一事,数个时辰之后便以陵山之战起始,容不得半点差池。
突然,李落冷冰几人勒住马缰,愕然望向山路前端。
冷冰眼中厉芒一闪,寒声喝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出来!”
数丈外一株苍劲古树上传来一阵大笑,一道身影飞身而下,站在众人身前,却是个俊逸潇洒的男子,背负长剑,目若朗星,炯炯有神的望着李落诸人。
翟廖语咦了一声,眉头大皱,轻移几步,落在李落几人身后。
只听眼前男子朗声笑道:“好功夫,难怪能从流寇重围之中从容逸出,樊某佩服。”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等去路?”李落缓缓说道。
“在下樊飞鸿,听闻诸位豪杰东炎州的壮举,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特来此地相候,与诸位英雄一见。”男子洒然回道。
“见过了,让路。”冷冰寒声说道。
“哈哈,诸位怎么如此匆忙,哦,是了,看来传闻不假,诸位从流寇手中抢来不少财物,眼下追兵怕是不远吧。”
“阁下若没有其他的事,还请让出去路,若有他事,直言无妨。”李落淡淡说道。
“痛快,果然豪气过人,在下也不绕弯子了,樊某恭候多时,只为与诸位英雄做个买卖。”
李落静静的看着樊飞鸿,沉静自若。
樊飞鸿一怔,没想到强敌将至,眼前这些人丝毫不见慌乱之意,眼中惊讶之色一闪即逝。
轻咳一声,道:“流寇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诸位带着这些金银财宝只怕走不了多远,在下不才,可助诸位英雄全身而退,这个买卖怎么样?”
“哦,既然是买卖,阁下所求是什么?”
“自然是有所求,有道是怀璧其罪,诸位英雄所携之物不知道在下可否分得一杯羹。”樊飞鸿含笑说道。
“原来还是如此。”李落怅然应道。
樊飞鸿眼中精芒一闪,朗声接道:“在下并非贪心之辈,诸位所得之物在下只取三成。”
“三成?好大的口气。”倪青冷声说道。
“三成看似不少,不过总好过人财两空,等到流寇追杀至此,诸位纵能侥幸逃脱,这些财物又能留下多少,诸位英雄意下如何?”樊飞鸿笃定说道。
“你怎么让我们安全脱身?”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若是诸位英雄愿和在下做这趟交易,在下自然知无不言。”樊飞鸿揶揄笑道。
“鼓噪。”冷冰冷叱一声,长剑破鞘而出,划出一道青幽寒影,向樊飞鸿疾刺而出。
樊飞鸿大笑一声,背上长剑应声飞出,挑向青幽剑影。两把剑撞在一处发出一声脆鸣,樊飞鸿猛然一颤,脸上的悠闲神色骤然隐去,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落地足下借力,隐入山林树后,遥遥传出一声满含冰寒恨意的言语:“今日之辱,在下必当奉还。”
冷冰冷哼一声,飘身上马。
李落和声问道:“他怎么样?”
“三五招内留不下他,是个高手。”
“翟大哥,此人是谁?”
翟廖语沉声说道:“此人是纵横大甘东南两府的一个剑客,江湖人称惊鸿剑,与惊神剑庄公飞,惊梦剑濮阳珏并称天南三剑,剑术精绝,在大甘武林中颇有名望。
只是此人多是独来独往,不知这次为何竟会做这明火执仗的勾当,这等劫径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翟大哥与他相识?”
“相识倒也算不上,只是天南三剑同气连枝,当年我受命捉拿庄公飞时和他过过几招,一把秋郦剑委实不好对付。”翟廖语沉吟道。
“若是贪财也就罢了,只怕前途之中另有变数,走吧。”李落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牧天狼众将颔首应是,逢此变故,又再多加了几分小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然再怎么惊才绝艳,也是如此。”沈向东怅然叹道,忆起当年自己势盛之时,潜龙秘宝不知引得多少江湖豪杰趋之若鹜。
李落温颜一笑道:“沈先生何故如此感慨,天底下还是有只为道义而看轻生死之人的。”
沈向东一愣,哈哈大笑道:“李将军所言甚是,老夫唐突了。”
前行不足三里,牧天狼众将望着眼前山路,皆是眉头大皱,冷冰杀机尽显,寒声说道:“此子该死。”
前路五丈外,正中赫然有一个深及数丈的大坑,将山路横断而开,坑后百步外,横七竖八的杂散着数十枯木,阻住众人去路。
山道两旁都是山石古木,将士没什么关系,只是马车如何也无法越过。
李落扫了一眼巨坑落木,土色还是很新,显然是刚掘了不久。
李落处变不惊,沉声喝道:“填坑,翟大哥,冷公子,缘夕,楚姑娘,你们四人请在前面探路,眼前非一人之功,定有旁人相助,诸位小心行事,切莫大意。“
说罢一顿,接道,“沈先生,请在前策应,我殿后一行。”
“遵命。”众人领命,行伍之中奔出数十人,依令行事。
再看时,冷冰四人已不见了踪迹,没入密林之中。
待到马车通过此地,天色已近未时,军中探马斥候登高而望,远处流寇敌兵扬起的烟尘已隐约可见。
翟廖语返回阵中,环目一扫,讶声问道:“大将军去哪里了?”
“李将军去了阵后,翟大侠,前方路上怎么样?”沈向东沉声问道。
“不妙,翟某粗略瞧了瞧,山林中藏匿有近百高手,武功都还不弱,奇怪,奇怪。”翟廖语苦思道。
“有何不妥?”
“沈先生有所不知,东炎州并没有什么绿林豪强,也不曾有这等声势的名门大派,林中这些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怪。”(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识破意图()
沈向东沉吟半晌,抚须应道:“只怕不单是为财物来的,或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现今之时老夫更是忧心付将军和武将军,来人图谋不明,稍有不慎恐坏了这一盘算计。”
正在这时,朱智疾驰而至,见到沈向东,疾声说道:“沈先生,大将军有令。”
“什么?”
“大将军命沈先生率中军骑其余各部先行赶往陵山丰禾谷,大将军辖腾蛇,鸱吻,獬豸,梼杌四营殿后,阻来犯敌兵数刻,另外若非紧要关头,切莫施展武侯连弩和惊雷纠声诸物。”
沈向东沉声说道:“好,朱将军率腾蛇殿后?”
“正是。”
“朱将军万事小心,用不着恋战,等到与付武两位将军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末将知晓,纵死亦要护大将军周全。”
“嗯,不单只是大将军,牧天狼诸将也要全身而退。”
“定不负先生所托。”说罢,朱智躬身一礼,策马赶往队伍之后。
前路已破开阻拦,沈向东再无耽搁,急令诸将疾行,营中武功高强之辈散在山林密处,提防林中身份不明的绿林高手。
如此一来,待到辎重通过此地已晚了半个时辰,离丰禾谷尚还有六十里之遥。
若是不能将流寇追兵尽数引入丰禾谷,只怕未必能一战见功,诱敌不成反而是损兵折将,此行东征更为艰难。
山路中前行甚是缓慢,车马受阻,身后追兵越来越近,流寇得知众人离开小陵关不久,行军骤然快了几分,不过一个时辰,借着风力已能听到遥遥传来的呼喝声。
众将心中微微一沉,不知殿后的袍泽弟兄可还安好,不过亦无暇后顾,唯有着力急行。
众人刚刚穿过一片断崖,沈向东留神四处,突听崖顶上传来一声长笑:“诸位好快的脚程,樊某以为还要再等半个时辰呢。”
沈向东举目望去,崖顶上樊飞鸿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双目紧紧盯着崖下诸人,神色之中却也不惜赞赏之意,似乎方才与冷冰交手一招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向东眼中一寒,朗声说道:“尊驾既是武林俊彦,这等行迹不觉得卑劣么?”
“哈哈,前辈责骂的是,只不过在下从未自居英雄,行事自然要卑鄙无耻些,不如诸位英雄在流寇之中横刀立马的豪气,不过若是在下再卑劣几分,前辈当心山崖上莫要落下滚石了。”
“是么,老夫还以为阁下会留待我等与流寇交手的时候再出手抢夺财物。”
樊飞鸿见沈向东识破意图,亦不羞恼,大笑一声道:“前辈心机过人,竟然能猜到晚辈的心思,佩服。”
沈向东亦是有些哭笑不得,虽是小人行径,却不曾虚伪做作,倒还有那么几分坦诚。
就在这时,山崖一侧传来一声冰寒刺骨的冷叱之语:“阁下若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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