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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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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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为李落身世名望,恐怕早就出言讥笑了,只有寥寥数人,神色异样的看着李落,也不曾猜透李落此时此地心中所想。

    众人缓步离去,自有宋府下人收拾满地的香纸。

    就在李落正欲离去之时,突然一人从旁疾步而来,宋家几人见到,便要喝止,只是宋崖余冷眼相望,李落也已看见,神情淡泊如昔,只得将唇边话语咽了下去,齐齐盯着来到李落身前的人影。

    来人是一妇人,一身白衣丧服,年岁已是不小,快步走到李落身前,跪倒便拜,嘶哑说道:“罪妇秋菊,拜见九殿下。”

    “秋菊?秋菊?你是公主身前侍女秋菊?”李落和颜问道。

    妇人眼眶一热,两行浊泪滑落,抽泣道:“九殿下竟然还记得罪妇的名字。”

    李落踏前一步,将秋菊扶了起来,沉声说道:“你怎会在这里?”

    妇人浑身颤抖,泣不成声,若不是李落相扶,已难站立,想说话,只是怎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泪水如断线珠帘,纷纷而落,划过李落手臂,打湿了衣衫,又落在的草丛之中,亦有不少流入了秋菊口中。

    李落一叹,冰心诀缓缓渡了过去,这才渐渐平息下来秋菊的心绪。

    秋菊断断续续回道:“九殿下,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照顾不周,公主殿下怎会这么年轻就,就……”话还不曾说完,却又痛哭起来。

    “不怪你的,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纵是我们再如何想,也不能逆天而行,秋菊,福宁公主当年最疼爱你,你定然不会辜负公主,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南王府也无能为力,怨不得你的。”李落温言宽解道。

    秋菊似是卸去了心中大石一般,反手抓住李落,定定的望着李落双眼,双目却已有些失神。

    喃喃自语道:“那一年奴婢随公主入了宋家,都是奴婢不知利害,看见府外热闹就整日里央求着公主。

    最后,最后,公主殿下,受寒流涕,都已经虚弱的不像她,奴婢左盼右盼也不见宫里回报,就这样公主殿下还在愁……”说到此处已是无以为继,便是呼吸也已极显困难。

    李落长叹一声,温声说道:“你不要怪责自己了……”

    话音未落,便被秋菊打断,秋菊哭喊道:“奴婢怎能不怪罪自己,都是奴婢的错,公主殿下都是奴婢害的,到了最后,公主殿下还在发愁她不在了,奴婢一个人该怎么办。”

    李落心头一痛,福宁公主本就心地良善,当初为何要将她远嫁他乡。

    李落莫名的只觉一股愤懑之气堵在胸口,怎么也难疏解,岔言问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南王府么?”

    “奴婢留在这里替公主殿下守墓。”

    李落眼中一寒,猛然转头望着宋崖余,淡淡说道:“王爷。”

    宋崖余看了秋菊一眼,苦笑道:“本王绝非如此无情之辈,当年福宁过世,秋菊要替福宁守墓,本王怎么劝她也不听,执意前来,大将军怪罪的对,秋菊说是她的错,其实是本王的错,哎,造化弄人。”

    秋菊低声接道:“九殿下,和王爷无关的,是奴婢执拗,王爷待公主很好,待奴婢也好。”

    李落静静的看着秋菊,没有应言。

    宋崖余叹息一声道:“执拗?这怎算执拗,如此情深意重,福宁有你是我宋家的福分。”

    此语一出,宋家众人皆是一惊,实不想这潦倒残败的女子竟能得宋崖余这般赞誉。

    李落看着秋菊,轻声说道:“你随我回去,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苦,也该够了,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李落一言既出,宋府中人尽都看着秋菊,秋菊放开抓住李落的手,轻轻退后一步。

    低声说道:“公主殿下在时,公主就是奴婢的家,公主不在了,这里就是奴婢的家,奴婢生生死死也要留在公主身边,有一日公主不要奴婢了,奴婢也就和这山里的枯草一样,化作尘埃,奴婢有生之年能见宫中主上一面,能听到九殿下不怪罪奴婢,奴婢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李落呆呆的看着秋菊,这般飘摇欲坠的女子,这样低声话语,却有万般决然之意,或许福宁公主身死的那天起,秋菊的心也是一起死了。

    秋菊缓缓退开数步,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向着李落三叩大礼,又再向宋崖余跪拜一礼,轻轻起身,蹒跚转入陵墓之后。

    远远看去,陵墓侧旁树枝之下,有一间木屋,很小,小的似是一堆茅草集在树下一般,这便是秋菊的栖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话中之意() 
宋崖余面容一片森寒,喝道:“这就是我南王府的道义么?”

    宋家诸人惶恐跪倒,不敢接言。

    宋崖余冷冷说道:“为何本王来的时候不曾见过秋菊的居所?”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宋崖余怒极喝道:“说!”

    无人应声,陵墓之前一片死寂,宋崖余怒极反笑道:“好,好的很,我南王府自诩感恩戴德,却行忘恩负义之事,真是好的很。”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惊恐接道:“王爷息怒,小人马上命人替秋菊姑娘修缮木屋,一应用度,府中即刻备妥。”

    “推脱之辞,其罪当诛。”

    “王爷息怒。”宋家下人齐声请罪道。

    “现在就做,做不好,你们不必再回王府,我南王府容不下你们。”

    “是,是,小人遵命。”说罢一众下人急忙起身,快步跑去林中,忙碌起来。

    宋崖余寒容稍解,面有愧色,沉声说道:“大将军,此事是本王思虑不周,让秋菊受苦了,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李落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秋菊远去之地,重重一礼,甚为疲倦的向宋崖余说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匆忙而来,却又片刻离去,和来时的闲散不同,归去时俱都有些垂头丧气。

    一路之上李落似在想些什么,静默无语,宋崖余也不曾说话,颇显沉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落突然说道:“王爷,李落多有冒犯,请王爷恕罪。”

    “大将军何出此言,错在南王府,若本王连这几言都担待不起,如何能为人夫?”

    “只是我心里不痛快,也让王爷动怒,王爷为李落长辈,李落如此模样,愧对公主殿下亡灵。”

    “大将军言重了。”宋崖余长叹一声,和声说道:“倘若大将军未有感触,才更让人寒心,如此看似不合时宜,恰是说大将军是性情中人,非是薄情寡义之辈,本王只有敬意,不存半点怨怼之心。

    说实话,天下间敢这般责问本王的,纵然不止大将军一人,但亦少之又少,有时候人也该听一听逆耳之言,方可自省其身。”

    李落淡淡道了一声谢,再无话语,宋崖余颇显不忍的看了李落一眼,许是只在这弹指一瞬间待李落如福宁公主的侄儿吧。

    回府之后,李落告了一声罪,径自回房去了。

    宋崖余命府中下人莫要打扰李落,膳食诸物尽都送与客房之中,又即宽慰了几句,甚是唏嘘。

    李落神色却已如故,不见伤心,不见异色,淡然回了一礼,告辞而去。

    南王府,后堂。

    宋崖余沏了两杯香茶,虞红颜背着宋崖余俏然立于窗前。

    茶香袅袅,宋崖余轻轻闻了一闻,赞道:“果然是好茶,夫人也来品鉴品鉴。”

    虞红颜并未转身,突然问道:“今日去落凤坡了?”

    宋崖余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又再举了起来,浅浅抿了一口,沉声说道:“是,定天侯要去祭拜福宁,本王既为人夫,也为事主,只好同去。”

    “哦,也该去看看福宁了。”虞红颜转身回到榻前,轻拂了一下衣摆,坐了下来,却是看也未看宋崖余一眼。

    宋崖余低头看着杯口漂浮的几缕轻烟,淡淡说道:“怎么,我不该去?”

    “夫君怎会这样想。”虞红颜伸出素手,柔柔弱弱的拿起茶杯,沾了沾朱唇,嫣然一笑道:“果然是好茶。”

    宋崖余沉默无语,虞红颜幽幽一叹,道:“福宁也算是妾身妹子,可惜天妒红颜,去看看也好,省得她寂寞了。”

    茶香盈满了整个屋子,只是不知为何宋崖余却觉得食之无味。

    过了片刻,宋崖余接道:“今日遇见福宁当年的侍女了,也是忠心,这么多年一直候在墓旁。”

    “她见到定天侯了?”

    “嗯,还和定天侯说了几句话。”

    虞红颜俏目一展,望着宋崖余,轻声问道:“说什么了?”

    宋崖余微微愕然,将当日落凤坡前李落与秋菊相谈之事细细说了一遍,便是秋菊一言一词也是分毫无差,竟有过耳不忘不能,亦不曾错过李落失态一节。

    虞红颜听罢,轻轻一笑,道:“这个侍女是叫秋菊吧,想不到能言善道,到底是宫中出身,一个侍女也这般了得。”

    宋崖余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夫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为夫回来的路上也曾细细思量过,瞧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

    “或许是妾身多心了,这个秋菊既然要留就让她留在落凤坡吧。”

    “嗯,我已命人暗中监视,若有异动,即刻回报府中。”

    虞红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全神贯注的品尝起眼前香茗来,宋崖余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皱,消于无形。

    数刻之后,府中另有要事,宋崖余离了后堂,虞红颜站在屋门处望着宋崖余远去的身影,神情颇是奇异。

    突地破颜一笑道:“宋家害公主,殿下替她报仇,这个女子,倒真是别有心机,可惜大好性命就这般白白舍去了,可叹,可怜。”

    说罢径自喃喃自语道:“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吧,失态是假,杀念是真,不知你想怎样呢?”虞红颜微微侧了侧头,竟似有几分欣喜之意,随手轻轻掩上屋门。

    客堂,院中。

    仍旧是昨夜石椅,李落坐在院中,冷冰,李缘夕,朱智三人围坐左右,李落神情淡然,和三人闲聊了几句,朱智将近日扬南城所见所闻悉数报与李落,或有新奇之处,李落仔细询问,不曾漏过只言片语。

    只看扬南盛况,宋崖余确属治下有方,深悉合纵连横之道,实有经国之才。

    几人闲聊之时,朱智说起今日祭拜福宁公主一事,对秋菊亦是颇为佩服,只可惜哀莫大于心死,不愿随牧天狼将士离去。

    就在朱智感慨之余,冷冰突然冷冷说道:“你只觉得她忠心?”

    朱智一愣,不明所以,讪讪的摸了摸耳垂,小心翼翼的问道:“冷少侠,有什么不对么?”

    冷冰冷冷的哼了一声,寒声说道:“你没有听到她话中之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秋菊身死() 
“话中之意?”朱智略一沉吟,倒是想不出有何异常,转头看去李落,只见李落含笑看着冷冰,只是这笑意之中似乎有些怊怅的味道。

    朱智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冷少侠指点。”

    冷冰看了李落一眼,眼中少有的寒意消解,平声说道:“她说宋家害了公主,让大将军替公主报仇。”

    “这!?”朱智一惊,神情倏然一沉,望着李落。

    李落依旧只是微微含笑,朱智再看到这笑意时,也已察觉出其中满含的无奈和心伤。

    “冷公子好眼力。”

    “此女气息紊乱不堪,已近灯尽油枯,不过和大将军谈话之中,有几息光景,气息平整,急而不乱,大异寻常,是为怪异之处。”

    “冷少侠,是说什么的时候?”朱智急急追问。

    冷冰不喜多言,脸色一冷,不再接言。

    朱智知晓冷冰性子,也不着恼,只是疑团未解,甚为焦急。

    李落缓缓接道:“秋菊曾说她随福宁公主入宋家,又言自己不知利害那番话你可还记得?”

    “末将记得。”

    “将每句话最后的字连起来。”

    朱智回想片刻,眼中精芒暴涨,低呼道:“原来如此,大将军。”

    冷冰淡淡看了李落一眼,冷声说道:“你果然猜出来了,我原以为方才你要出手。”

    李落自嘲道:“我何来这般胆量呢。”

    “你唤宋崖余时,杀气一闪即逝,这种杀气,可不是寻常动怒的杀气,而是你刀法之中刀意的死气,瞒得过旁人,只怕还瞒不过冷某。”

    李落一怔,呢喃说道:“原来我果然是想杀他。”

    “大将军,是否只是巧合?”朱智谨慎问道。

    李落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秋菊出身皇宫,自然知道宫中规矩,我扶她时,秋菊反手抓住我,若是在宫中,如此莽撞是要受鞭笞之刑的,罪名是为包藏异心,若在此处,恐怕是说话中别有隐情。”

    “原来如此,大将军,秋菊姑娘为何又不愿随大将军离去呢?倘若大将军执意带走她,宋崖余不得不允吧。”

    李落一滞,良久才苦笑道:“她是怕宋崖余猜出话中含义,倘若随我离去,宋崖余心有顾忌之下说不定会与我们不利。

    再者,她已心存死志,此番话了,我猜不猜得出来已无关紧要,秋菊能勉强度过这些年,只为了将心中的这番话说与一个大甘皇室之人知晓,哈哈,可叹可笑,杀人者却还是我。”

    朱智一怔,低声说道:“大将军,你是说秋菊姑娘会自行了断?”

    李落怅然一叹,没有应声,只是脸上哀伤的神情却已显露出来。

    “大将军,可要末将暗中派人送她离去南府?”朱智沉声说道。

    冷冰看了朱智一眼,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赞许之意,牧天狼大异大甘寻常军旅之处便是敢做担当,或许是百胜之师独有的自傲之处。冷冰冷冷接道:“多此一举。”

    朱智看了冷冰一眼,却未有惧意,坦荡回道:“纵是多此一举,这等忠义,末将以为也该试上一试。”

    冷冰难得的接言应道:“若是想带她走,方才大将军不会带走她么?此女心意已定,纵然随我们走,恐怕不出南府便会寻机自尽,她不会等到你再去寻她。”

    朱智一愣,细想之下确是如冷冰所言,只是纵是再如何想的明白,心中也是难以抹去这股愤懑之意,寒声说道:“这笔血债定要算在宋崖余头上。”

    李落神情萧瑟,到底是谁错,是宋崖余,还是当年将福宁公主送上这条不归路的大甘朝廷,剪不断理还乱。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宋崖余急急求见李落,落凤坡传回消息,李落诸人走后不久,秋菊便寻了一株古松,了却残生。

    宋崖余一脸愧色,直言请罪,李落怔怔的听罢,良久才淡淡应了一声,言请宋崖余代为相助,在福宁公主陵墓旁择一处空地,将秋菊与福宁公主同葬。

    宋崖余连声应下,即刻命人寻觅风水善地,厚葬秋菊。

    秋菊这微不足道的宫中侍女,或许只是因为曾与李落一见,才有这般厚葬相待,倘若李落不曾来这扬南城外落凤坡,谁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孤单寂寞的女子,便是李落,怕也是不会想到吧。

    秋菊身死,在这南王府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如水滴落入江海,莫名其妙间泛出一阵涟漪,便已无人再忆起。

    宋府上下又开始忙碌起来,宋家小姐择婿一事,这才是南王府了不得的大事。

    李落早先有应,只好多留几日,待此间事了,便返回卓城去了。

    近日里卓城之中几次传书让李落早早归去,虽说书信之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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