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军不慌不忙,稳如泰山,各依军令动作,面对蛮人精壮惊涛骇浪般的进攻,弓弩齐发,利箭化成一个个勾魂使者,夺走蛮人前锋精锐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冲到寨前五十米处,疾奔的蛮族前锋便乱成一团,前边被射翻的蛮人太多,成了进攻途中的障碍,一不小心便被绊倒。盾兵也好不了那里去,巨驽专奔盾兵而来,木盾在巨驽利箭的大力冲击下,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蛮人终于杀近,弓箭手组成箭阵,开始回击汉军。但是汉军兵甲十分结实,除非被射中头脸四肢,否则根本造不成致命伤害。蛮人则不相同,多是简单的皮甲,如何抵挡近距离的攒射?汉军弓弩手每射出一波箭雨,地上便多了一层蛮人尸体,随着尸体一层一层渐多,三十步到五十步这个范围,几乎堆成了一座小丘。
八蕃首领见伤亡太大,汉军弓弩又如此厉害,下令让前锋撤回。随着敌军退兵,汉人兵将不由大声欢呼,向敌军伸出中食两个手指。这个手势是姜述首创,就是英文字母,代表胜利的意思,后来手势逐渐普及开来,成了汉军庆祝胜利的一个手势。
八蕃首领皆不明白,问道引路的熟蛮。熟蛮也不明白,却不懂装懂,道:“汉人伸出两个手指,代表二的意思。”
一位首领名叫森大,问道:“这二又是什么意思?”
熟蛮道:“以前与汉人打交道时,说这人脑子傻,容易上别人当,就说这人二。相传此话是从齐侯府传出来的。”
森大听明白这个意思,不由大怒道:“汉人是嘲笑我们傻,我们就灭了他们,看看到底谁二!”
八位首领商议一会,决定利用兵力优势,全面铺开战线。蛮兵分成两波,不间断发动进攻。此时徐盛引领主力还未回营,营中只有一千步卒防守,蛮人全面压上,确实让汉军大为被动。领军校尉急忙问计观战的蒋钦,道:“敌军兵力极多,现在又拉长战线,士兵稀疏,弓驽威力顿减,我军压力倍增,如何应付?”
第286章 钟会平蛮 3()
蒋钦笑道:“将寨门让出,营中用厢车阻住,留出百米空当,三面围住,蛮兵必然望这聚集,到时看我炮兵建功。”领军校尉当即命令部下依计而行。
八蕃首领在后观战,忽见蛮兵突破寨门,纷纷涌入寨中,不由大喜,下令全军突入,诸首领也策马上前,森大更是一马当先。等到后军杀到寨前,前方却停滞不动,蛮军挤在狭窄区域,顿时变得束手束脚。
蒋钦见蛮兵挤成一团,猛喝一声:“敌军中心区域,往外辐射五十米,不间断覆盖发射。”
八蕃首领此时被蛮人挤住,还未来得及下达命令,只听阵阵雷鸣般的巨响,继而一阵呼啸之声越来越近。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惨呼哀叫声不绝于耳,雷鸣声并未停止,时大时粗大的炮弹在蛮兵人丛中翻滚,犁出一道道可怕的血线。
森大被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一颗炮弹飞来,不及闪避,竟被连人带马犁翻,亲兵向前救时,已被连人带马压成血饼,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周边士兵见到这幅惨状,骇得肝胆皆失,四下乱窜。只是周边皆塞满了蛮人,好比人墙一般,往何处去?另一位首领挤到前面,看到这些惨状,连连下令撤退。怎奈炮声太响,任其大声呼喝,蛮兵被震得有些耳聋,也只有身边极少数人能够听到。
地方狭蛮人又多,只要蛮人倒在地上,腾出地方后面蛮人便从后面挤上来,添补这处空白。这下得了汉军炮兵之利,距离早已调到最佳位置,只要炮弹着地,至少会夺去二三十人性命。二十门火炮发射一轮,蛮人便少千余人,等到炮弹打光之时,蛮人便少了一半有余。
后面督战的蛮人首领不明所以,此时见蛮人进寨大半,还以为士兵们已经突入营中,还在大声呼喝后军前进。几个被吓破胆硬挤出来的蛮人,还未来得及说明因由,便被一脸兴奋的督战首领以逃兵罪斩下首级。
徐盛统领主力在营寨后方休息,望见炮弹如此威力,摇头道:“军阵在此神兵利器下顿失威力,日后战场将是炮兵的天下。”
蒋钦打了一个手势,徐盛知道炮弹已经用完,看看部下体力将复,命令全军上前。蛮人前军本就心寒,一下子又涌上许多汉军,不由魂飞魄散,卷旗息号,不管后面是否有人督战,推搡着往后面跑。在后面的督战首领也终于弄清了事实真相,带头往南逃窜。可怜八蕃蛮兵四万壮丁,逃得性命者不足半数。
徐盛统兵大杀,十余里又斩首两千余。待追到古西口时,张也引领骑兵截住去路。八蕃首领见前有大军,后有追兵,已是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整理军阵,聚起残军摆开阵势。
号角声中,万余蛮人发起冲锋,各族首领此时知晓已至绝地,各自奋勇争先,冲锋在前。双方士兵冒着箭雨,互相冲杀。激战不足半个时辰,汉军占尽上风,骑兵在阵中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蛮军此时如乌合之众,已经顶不住汉军强大的攻势,军阵溃散,士兵四散而逃。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后面追来的汉军步卒皆到,全部杀上前去,蛮兵被汉军切割得支离破碎。徐盛让旗手下令,步卒各组小阵,有效杀敌骑兵分出部分小队,在战场上击杀逃敌,一半骑兵沿战场巡逻,追杀逃出战圈的蛮人。
残阳如血,斜照在惨烈的战场上,零陵大战以汉军斩首六万四千余级告终,与蛮兵的巨大的伤亡相比,汉军损伤微乎其微,战死二百余,伤者不足五百。
徐盛等人并未停下脚步,留下伤兵在县城养伤,统领部下径直杀上黄龙罗的领地。精壮皆出的蛮人部落只余老弱病残,如何抵挡得往如狼似虎的汉军精锐?十余日后,黄龙罗部落被屠族,其族变成了历史上的一个符号。
零陵之战吹响了征伐南疆的号角,而孟获、木鹿大王等异族也皆出重兵,分头侵扰汉境。一时间益州南部诸郡,荆州桂阳、交州交趾、郁林等七郡战火四起,汉军与南洞蛮兵、北洞蛮兵、唐兰两羌大打出手。蛮兵参战兵马达到上百万之众,而汉军参战兵力亦达到五十万,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在南疆拉开帷幕。
钟会引领部下刚刚抵达桂林,闻知孟获二弟孟优统兵五万已经踏入汉境,命令兵马歇息半个时辰,立即启行迎了上去。两军在小盈河遭遇,继而发生大战。
北洞蛮族内附东汉百余年,不甘成为汉人附庸,每隔二三十年便要造反一次,对于汉军战法十分熟悉。因为大汉内乱,孟获借此机会,购得大量汉军兵甲,其部下蛮兵皆着汉甲,配备汉军制式武器,又有汉族败类指点战阵之法,与八蕃等乌合之众相比,北洞蛮兵属于南疆诸部落只能仰望的不败神兵。
望着排列好军阵,兵将皆席地而坐的汉军,孟优知道汉军与部下一样,经过长途跋涉以后,正在休养体力。孟优是员勇将,也是北洞蛮少有的学习过汉人文化的贵族,他并未下令进军,而是下令部下就地休养战力。
两军歇息两刻钟,皆不约而同下令行军。孟优在休养之时观察汉军战阵,歇息之时已经做过推演,因此在两军逐渐接近以后,并未派出骑兵冲阵,而是让盾兵掩护弓箭手组成箭阵排于阵前,掩护骑兵冲锋。
箭矢你来我往,遮天蔽日。汉军箭头多为铁质,锋锐异常。北洞蛮人虽然配备许多制式武器,但是利箭却是不多,箭头多是自制,甚或有铜质、骨质者,杀伤力参差不齐。但是不可否认,北洞蛮兵让汉军感受到了压力。
一向骄傲的孟优认为部下兵力数倍于对方,见汉军不主动冲阵,命令部下骑兵出动。硬顶着铺天盖地的箭雨,蛮骑杀了上去,在付出千余骑兵的代价以后,蛮骑终于杀到阵前,迎头上了坚硬的厢车阵,被严阵以待的汉军杀得七零八落。
眼看部下两千精锐几乎耗尽,孟优不由痛彻心扉,但他用部下的生命换来了车阵的信息。看着严防以待的车阵,孟优知道这是汉军对付骑兵的屏障,只有冲破车阵,才会与汉军在平等的基础上肉搏,才有机会杀败汉军。
五万精兵应付一万汉卒,以孟优的骄傲,接受不了无功而返的战果。看着不动如山的汉军军阵,孟优无奈之下,命令部下一拨又一拨的接连冲击,希望付出巨大阵亡后能够冲散车阵。
孟优的亲卫部队也出动了,两千余隐藏在攻击队伍内的铁甲精骑,突起攻击汉军车阵,撞出一个十余米的空当,万余精锐尾随在后,前仆后继,展开了激烈而血腥的搏杀。
另一队骑兵则在孟优指挥下,从左右两侧出击,攻击没有车阵掩护的左右两翼,试图从看似是软肋的两侧攻入军阵。左右两翼骑兵感觉被敌军无视,不由怒不可遏,随着钟会一声令下,大汉精骑风驰电掣的杀向蛮兵。转瞬间两军撞在一起,汉军射出驽箭的同时,蛮人的利箭也飞驰而来。若是北胡利箭,杀伤力与汉军相差无己,但是南蛮的骑射威力,给汉军造成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时姜述重金打造的精甲优势显露出来,铁甲远胜蛮军皮甲,兜鍪远胜铜盔。
两轮骑射过后,蛮骑付出了巨大伤亡,孟优远远望着这个场面,不由大吃一惊。在孟优的印象中,部下与汉军装备仿佛,即使箭矢不如汉军,战力也应当相差无己。孟优意识到这次遇到了汉军主力,却不知汉军早已换装数次,装备之强岂是以前的汉军能比?
随着一阵撞击声响起,两支骑兵迎面相撞,但是强弱立分,数以百计的蛮人被撞下马,顷刻践踏成一团肉泥反观汉人,只有数人被撞下马,其余人只是晃动一下,旋即坐稳。如此大的反差是多方面的差距造成的,最大的差距在于汉骑配有马蹬、马鞍。
汉军两翼骑兵皆以钟会亲兵为前锋,亲兵统领皆是姜述配给的亲卫领衔,姜述亲卫皆是千里挑一的勇猛之士,所训练的精骑,战斗力异常强大。
汉军两翼骑兵如同两柄巨大的椎子,狠狠刺入蛮骑军阵。蛮骑猛然遭到当头一椎,立时死伤惨重,后阵蛮骑见前面骑阵已乱,不敢向前,从两侧转了一个半圆,待要回阵之时,却又遭到一阵弩箭袭击。杀透敌阵的汉骑排成一字长蛇阵,调整阵式与蛮骑平行,同时侧马用上踏驽。一时间劲矢如雨,一齐射向蛮骑,蛮骑即使装备精良,也禁不住如此强劲的驽箭,纷纷掉落马下。
有部下左右保护的骑将衔尾追击,数名姜述亲卫出身的骑将更是如同人形怪兽,齐头并进,疯狂突击,所过之处,残肢乱飞,血流成河。蛮骑被杀得哭爹喊娘。
第287章 钟会平蛮 4()
仅仅只有一刻钟时间,迂回包抄的四千蛮骑就被击溃,汉骑追着一顿砍杀,幸亏孟优派兵接应,这才让残余蛮骑逃归本阵。检点人数,四千精兵只余千余。
正面车阵,面对狂涌而来的覆甲蛮骑,钟会阴冷地下令道:“准备火油,掷射!”
蛮骑不知火油的厉害,见汉卒不断扔了一些瓷坛过来,撞在身上不过一阵疼痛,一位蛮将哈哈大笑道:“这些汉狗不过如此,被吓破了胆,连尿壶也扔出来了。”
汉军士卒却晓得厉害,不慎溅上火油的士兵即刻退出战场,寻找水源清洗。钟会又是一声令下,汉军在强驽手掩护下,全体往内退去。不远处,不少汉军士卒十分忙碌,正在拆卸连在一起的车阵。
正在蛮兵摸不着头脑之时,只见一阵火箭射来,顿时引燃溅上火油的蛮骑。蛮骑顿时乱将起来,只见一个个变成火形怪物,在场上乱窜乱跑,数个蛮骑跃过车阵,往汉军军阵冲来,汉军士兵却是明白,远远便避了开去,任凭其折腾一会,化为灰烬。
孟优望着部下这番惨状,双目似乎瞪出血来,这才明白这次一脚踢在铁板上,不过半个时辰的战斗,竟然折兵万余,而且皆是精锐骑兵,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万分恐惧。
南疆多山,训练骑兵十分艰难,孟优身为王弟,最得孟获信赖,花费巨资为他配了两万精骑,而这半个时辰的战斗,精锐骑兵已经损折过半。孟优彻底心寒了,但此时退兵已是不能,骑兵完整时可以卫护左右,骑兵如今已被打得胆寒,在敌军追击下一旦一溃千里。失去骑兵保护的步卒,如何能抵挡汉军精骑的冲阵?溃阵之后的步卒,就会沦为骑兵屠杀的靶子。
孟优硬着头皮重整旗鼓,调整军阵,损折严重的骑兵排在阵后。蛮骑心有余悸地望着汉军,感觉经过这段时间拼杀,对方人数好似并未减少。其实这是蛮人心理作祟,汉军方才激战也阵亡数百,伤了千余。
孟优方才整好阵型,猛见汉军疾扑上来,避无可避,双方混战成一团。这回蛮兵稍有长进,仗着军阵之威,硬是挺过了两刻钟才再次崩溃。
孟优得部下亲卫死命冲突,方才得了性命,逃出三十里路收拢残兵,身边只剩下不满四千人,孟优不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马上,口里喃喃不知骂些什么。
钟会统领千余精骑追击,马蹄踏在地上形成巨大的共鸣。见汉军迅速追了上来,蛮兵都望向孟优,双眼皆露出恐惧之意。孟优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惊恐地看着黑潮般汹涌而来的汉军,口中大呼道:“给我挡住、挡住……”
身为王子的孟优自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重重保护之下,今天亲卫大批阵亡,汉骑已经不止一次冲到他的面前,如非残余的亲卫舍命相救,恐怕他被追兵杀死。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逼得孟优不得不与汉军近战肉搏。这种随时会送命的感觉,让孟优想起他的兄长孟获,若是孟获在此,何须这般提心吊胆。
孟优平常自恃武力,相信自己的体力足以支撑任何一场大战,但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除了体力严重消耗,精神上的剧烈打击让他身心俱疲。两名亲卫舍命阻住了汉骑,得了一点时间的孟优大口贪婪呼吸着,浓重的血腥味吸入胸腔,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大刀忽然劈头盖脸猛劈过来,孟优略显茫然地举刀抵挡,蓦然一匹青色战马跃入眼帘,寒光闪闪的刀锋古怪地顺势改了一个方向,劈在孟优的铁质札甲上,札甲被斩裂,深入孟优腹部。裂甲声让人头皮发麻,随即大刀从下腹部闪过,顿时一阵血光飞溅。
“败了?要死了吗?”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传来,孟优低头望向腹部,白黄相间的肠子随着红色血液流淌出来,孟优不由怔了一下,抬眼向前看去,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汉军骑兵,正在对蛮人穷追猛打。
孟优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的父王正在面前凝视着他,对他说道:“这个世界本是虚幻的,来吧,孩子,跟我到美丽的天堂去。”
未等孟优仔细体昧,一股凉意缘颈而来,他眨眨眼睛,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忽然眼前景象翻滚,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躯坐在自己心爱的坐骑上晃晃悠悠,喃喃说道:“这个身躯好熟悉,怎么没有头呢?”
钟会见大局已定,跳下马来,拣起孟优的首级,扯下战袍一角裹住,将其拴在马首上,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部下,问道:“战果可曾统计出来?”
“战场还未清理完毕,估计要等一个时辰以后。”亲兵答道。
钟会回到大营帅帐,大胜的激动过后让他倍感疲惫,此时校尉李佣进来,吵哑地呜咽道:“吴观战死!”
吴观是骑兵校尉,是本次战役阵亡级别最高的军官,原是姜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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