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一动()
焰洌的眼神一冷,隐隐的薄怒在眼中流窜。
因为低着头,凌清幽没有注意到他突然的变化。转身瞥了他一眼,凉凉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
“我要去哪儿还要想你禀告?焰洌,你是一个懂进退的人,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我想你应该知道”
“是,焰洌谨记少主教诲”冷冷的声音不卑不亢,眼里的温怒已经消失无踪。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步朝着台阶走去。
焰洌没有动,眼睑半垂,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谁知,凌清幽就快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回头,那不经意的一瞥,嘴角似有似无的浅笑,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入了焰洌的深瞳之中。
其实,凌清幽只是想回头看一眼,高高的台阶上,那个虚无的位置又多么的好。不管古来,还是现代,让那么多的人拼命想要爬上去。人们只记得一览众山小是何其的美妙,却忘记了高处不胜寒。
可焰洌却不知,他知道的只有那瞬间,她是那么的美艳脱俗,又是那么的灵动洒脱。回眸一顾,倾城之姿。她入了他的眼,也入了他的心,他的心复苏了,动了
可凌清幽却不知!
有时候爱情就是如此奇妙,在不经意间来到,让人措手不及,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句浅语,或许是一个动作,
而有些爱,明知无望,却只能沉沦,有些人,明知不能,却甘之若鹜
许久之后,焰洌想起那触动心脏的一瞥一笑,仍然会不自然的流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一丝幸福的流光!
凌清幽是在次日的卯时走的,焰洌来敲门时,好久都无人响应,隐约的已经了然,可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
房间内一如平常,仿佛从没有人进来过一般,凉凉的,没有一丝的气息。只是桌上多了两张纸,用杯子压着,他拿起看着,眼中跳动着别样的光芒。
凌清幽一路向西,日夜不停的赶路,原本要七八日的路程,她第三日就到了。
寒冷的风,带着刺骨的凉,一点点的打在身上。
希望自己没有猜错,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襟,探身沿着梯子缓缓而下。
一股潮湿的水汽扑鼻而来,水滴好似有节奏的音符,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很是清脆;周遭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不可否认,她的记忆极好,即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她也极准的辨别出方向。一双澄澈的眸子,犀利非常,查视四周。
突然,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在向她移来,只见她眉角一动,黑亮的眼中带着丝丝深意,嘴角弯弯向上,扬起一缕似有似无的笑意,让她整个人好似夜里的魅影,矫捷如狐,迅猛如虎。
极快的掌风迎面而来,看的出,出手的人是下了狠劲。凌清幽一个极快的仰身,轻巧的躲过了来人的进攻。来人显然不肯放过她,继而再次迎了上去,招招都是要致她于死地。而她本想陪他玩玩,没想到他居然下手如此之狠,便也不再躲闪。
燕天受伤一()
片刻功夫,二人已经过了十几招。凌清幽虽然也下了狠招,可每一次出手都有保留。
“有完没完?”突然,她眼神一寒,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洞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回荡。
就在她出声之时,同时也撤去了所有的掌力,哪曾想,对方却猛然一阵疾风向她袭来。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对方先是一迟疑,就在快要劈向她的前一刹那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噗”显然强制收住内力的后果,导致自身内力的反噬,只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受伤了?”怪不得刚刚自己觉得他的气息不稳,所以才出声制止这样继续耗下去。
“咳咳,臭丫头,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呀?”只听一道虚弱的男音响起,还伴随轻微的咳嗽声,虽然语气不散,可其中的高兴却是难以掩饰的。
“想要你命的人那么多,就算我取了你的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敲锣打鼓的感谢我呢”凌清幽眼中闪过一丝安心,淡淡的声音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揶揄。
“你,存心是想来气死老头我的,还真是个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燕天手指朝着凌清幽的方向指着,气的是催胡子瞪眼睛,这副较真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一殿之主的气派。
“上次用手指我的人,被我削去了手指,你也想试试?”漫不经心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危险,还有几分懒散,眼睛慢慢移到燕天的手上。
“你敢,我是你师傅,难道你想欺师判道?”燕天心里那个悔呀,自己何时被这个小丫头给吃的死死的了?眼睛一瞪,故意的将声音提了起来。
可说是这样说,怎么总是觉得这手上凉凉的?而且身上也是一阵阵的凉风。
“我可从没有承认,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凌清幽一语道破了燕天心里的痛楚,只见他双眼死死的瞪着惹他生气的人儿,心里那个气呀!
“哼,臭丫头,老头我管你承不承认,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燕天的徒弟”燕天知晓说不过她,冷哼了一声,既然倚老卖老起来。
因为周围太黑,所有他没有看见,凌清幽那双漆黑的眸中全是笑意,噙在唇边的弧度不同于往常的邪肆,魅惑,而是真真实实的诚挚和愉悦。
“嗯”这一个单音符的闷声,虽轻,可燕天却听的极清,导致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嗯是什么意思,这臭丫头算是默认了?心里自顾着高兴,就连眼睛里都溢出笑容。以至于,凌清幽转身已经离开了十几步之远了,他才后知后觉的跟了上去。
“臭丫头,你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呀,老头我是伤患,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家的体力?”
燕天一边走一边大喊道,语中多有抱怨和斥责,可都掩盖不了他的高兴,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声音在身后回荡,格外的清晰,而凌清幽回头看了一眼,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柔和,不理不顾的继续踱步朝前离去。
燕天受伤二()
还是没有变,与几个月之前一样,只是正值冬日,虽然不及北方已经下了雪,可也已经是枯藤残枝了。一阵寒风袭来,枝桠摇摆,倒也不是如此的萧瑟。
凌清幽站在洞口的尽头,看着几日的地方,总觉得是熟悉的。
“丫头,被站在那像个木头似的挡路,让开让开”这时,燕天也走了过来,见凌清幽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些什么,急忙摆手让她闪远点,颇有几分嫌弃的样子。
凌清幽也不恼,缓缓的侧眸看了他一眼,真的给他让出了地方。
燕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好说话,也不反驳,先是一怔,倒是不客气的走了过去。
还没跟上来?生气了?应该不会呀,那臭丫头伶牙俐齿的,说的话更是刻薄,不惹他生气已经不错了!
走在前面的燕天故意将步子放的慢了,可还是没有听到脚步。眉毛一蹙,有些着急。不过想归想,好不容易找了个这么称心的徒弟,他可不愿意在让她离开了。
“哎,老头我的酒壶放哪了,莫不是掉了,怎么找不到了?”索性借着找东西的空字,故作模样的朝着凌清幽的方向瞟了一眼,还在?那就好,那就好,笑容在眼底一闪而过,恢复的极快。
只见他又装模作样的找了几下,抬步朝着亭子走去。只听他故意将声音提了几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的“算了,掉了就掉了,老头我再去换个新的。”
凌清幽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燕天自导自演,嘴角不自然的向上弯起,低低的笑声,自唇边缓缓溢出,清亮的眼中透着轻松愉快。
“臭丫头,有什么好笑的,老头我掉个东西能让你高兴成这样,说你是个白眼狼还真是不假。”燕天嘴里是这样说,可心里却是乐呀,这丫头,总算不那么老成了,天天一副冰凉的模样,哪里有现在这般好。
凌清幽淡笑不语!
突然,燕天脚步一滞,双手不自然的握住,只觉得心脉俱痛,浑身好像有几百只恶虫在蚕食一般的难受。他走的极慢,像是承受了千顶压身一般的沉重。
缓缓的移到了亭子里的石凳上,转过身子,只留下一个背影对着凌清幽。隐忍的疼痛,让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的突变,哪里能瞒的过凌清幽的眼睛。
瞬间,笑意全无,清冷的脸上不带一丝的表情,眼神一沉,浑身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温怒,与刚刚之前的巧笑,判若两人。
“怎么了?”她问的极淡,可语气中的凝重却是显而易见的。
“没,没事,还不都是你这个臭丫头气的,否则,以老头的武功谁能靠近半步。”燕天看了一眼凌清幽,不忘瞪了她一眼表示不满,故作轻松的扯了扯嘴角。
“我再说一遍,怎么回事?”她眉角一挑,漆黑的眼中翻腾着汹涌的波涛,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不知是她的突然变化太过骇人,还是她身上的戾气太重,让燕天也怔了片刻。
燕天受伤三()
“真的”没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凌清幽眼中射过来的寒光,让他微微移开了视线,硬生生将后面的推脱给咽了下去。
凌清幽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可燕天却感到她的不善。所以在给他把脉之时,他没有推脱。手刚一放上去,凌清幽的额头就皱了起来,越往后,脸色越难看,疑虑也越加的大了几分。
燕天的武功不要说当今世上没几个人能近的了身,就算能勉强交的上手,又如何有本事将他伤的如此之重?
“还不打算说?嗯?”她收回了手,眼睑一抬,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长长的尾音,拖的让人有一丝的不安。
燕天轻咳了两声,见躲不过了,只好开口道“老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你所见。”
“什么时候的事?”凌清幽隐约的猜到了,可还是问出了声。
“大概十日之前,被人暗算。”燕天一想到当日的情形,精明的眼中透着杀意,不过闪的极快。
十日之前?那不就是焰殿遭人突袭的时候?看来那些人早已经筹划多时了。凌清幽眼睛微微一眯,澄澈的眼中,飘过一点点的黑色。
“知道是什么人么?”她转而看着燕天,希望他能给些可用的线索。
“不清楚,他们每个人都蒙着面,而且武功极高,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手。不过看他们的招式很奇怪,又不像是江湖上的套路。”
燕天皱起眉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单凭那些人武功再高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幕后之人是谁?”凌清幽说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这个臭丫头,什么意思?”燕天一听,眼睛一瞪,不悦的吼了一声。
“字面上的意思”凌清幽直接无视了他的怒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燕天眼中的火蹭蹭的向外冒,怒视着凌清幽,可当事人完全不当回事,似有似无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二人僵持了片刻,燕天见她不理不睬的,完全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也就软了。
“臭丫头,就知道惹老头我生气。”咬牙切齿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其实,说道幕后之人,老头我当真是不知道,不过”
他故意停了一下,眼睛瞄了凌清幽一眼,想看看她示弱的模样。哪曾想,她居然连眼睛的没有抬起一下,心里顿时憋屈极了。
“不过,当时暗处隐的人,肯定是个高手,连我都很难察觉到他的位置所在。不过好在老头我的武功也不弱,在他离开时,还是看到了他戴着一张鬼面。”
鬼面?鬼面?又是鬼面?当日在益城时,与自己交手的也是一个戴着鬼面的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和那次的神秘失踪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那次的瘟疫?他当时到底给了城主刘意什么东西?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的如此巧合?
后来,她有想过去找线索,可一无所有,好像那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的痕迹。
燕天受伤四()
“你的伤是他下的手?”凌清幽从深思中缓过神来,侧过身子,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情绪。
燕天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烁。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那是他偷袭,否则怎么可能伤得了老头我。”
凌清幽瞥了他一眼,“我运功,想帮你把体内的那股真气压下去。”
“不用了,老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燕天见凌清幽要起身,急忙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苦笑。
“早知道你这么想死,何必浪费时间让我再多跑这一趟。”她说的无情,可燕天知晓,她是关心自己的,否者也不会消耗自己的内力来替自己疗伤。
心里一甜,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欣慰。
“丫头,如果老头我死了,你会记得有我这个师傅么?”燕天笑着看着他,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虚弱和期许。
不知是他的笑太过宠溺,还是他的声音太过轻柔,一下子刺到了她的眼睛,也烫到了她的心。
“不会”她没有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回答的干净利落。
燕天却看出来她的口是心非,心里当即高兴极了。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那张嘴不饶人,以后可如何是好?心里微叹一口气。
“就知道你这个臭丫头没良心,不会也罢,只要别忘了每年忌日给老头我烧点纸钱就行。”燕天故意装作不高兴的瞪她一眼,小声的抱怨道。
凌清幽看着他勉强忍着的样子,心里居然流过一丝的酸味,眼神不自己的深远了几许。抛开他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时间的刻刀早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樱。
燕天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倒是不习惯了这样安静的相处方式,总觉得少了点乐趣。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只听凌清幽的声音响起“放心,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么?你哪里那么容易死。”
“你”燕天一时气结,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她嘴角一勾,几缕细微的浅笑在眼中闪烁。
这样的她,脱去了冷漠的外壳,多了几分狡黠和灵动。
“你身体里的那股真气在经脉里乱窜,如果不压制,会让你经脉俱损,走火入魔。”凌清幽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虽然不明白为何,可她不容许。深谙的视线让燕天无从躲避,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就在燕天准备开口之时,她不动声色的点住了他的穴道,朝着他的身后走去。
“丫头,不要”身子一僵,瞬间明白了她接下来的意思,燕天眼神一慌,急忙开口阻住道。
“要不要我说了算”凌清幽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只当以为是他不想,却也没往深处想。
“丫头”燕天刚刚喊了一声,可已经为时已晚,只觉得一股内力自丹田向经脉处扩散。
浑身的筋脉好似断了一般,蚀骨的蚕食让他疼的无以复加。而后,一股血腥味朝着咽喉处涌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蛊虫()
凌清幽心里一沉,立刻收回了掌上的内力,迅速的解开了燕天身上的穴道。
只见他身子一软,凌清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怎么会这样?”看着燕天嘴角的血渍,眼神不由一暗,凌清幽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也有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时候。
燕天瞪了她一眼,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笑着开口道,“你这个丫头,就这么着急让老头我去找阎王喝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