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说”显然凌清幽是个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人,一字一顿,清冷至极!
“冰魄灵珠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必须要有一个内力极高的人去压制它;可是前辈现在根本不能使用内力。而且,这种血蛊它不同于一般普通的蛊虫,它很容易受惊,然后反扑;冰魄灵珠本身的灵气会吸引它离开血液,可中途一旦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它很有可能会进入控制灵珠的这个人的身体之中。”
沐辰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重,英俊的脸上,没有刚刚的微笑和拘谨,剩下的只有谨慎,凝重,严肃
“说下去”凌清幽敛了敛眼中的黑雾,红唇亲启,冷淡的三个字不带一丝的温度。
“如果它重新寻找新的血液,就算再用冰魄灵珠也无用了。这就是血蛊的机敏之处,也是为何难解之处?”
“我来”
“不行”
凌清幽的势在必行,燕天的坚定决绝,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同时看向彼此,相同的气势,相同的魄力,让沐辰一下子惊呆了!
激将法()
两道视线碰撞在一起,顿时光芒四溢;一个犀利非常,洞察深谙;一个幽深清冷,不容置疑;互不相让,互不妥协。
有些人不需要说太多,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压迫,而眼前的这两个人是那么的相似,好比两头沉睡苏醒的狮子,分庭抗礼。
僵持的结果是沐辰受不了了,他在一旁,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就连空气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一阵阵的凉意让他一阵哆嗦。
凌清幽慢慢的敛去眼中的黑雾,移开了视线,只听她慢悠悠的开口道“这件事我说了算,沐辰你去准备吧!”
沐辰心里一凉,远比刚刚的寒风更加的刺痛,担忧之色在他眼底蔓延开,刚准备开口之时,只听燕天“啪”的一声打在石桌上,“你说了算?你凭什么说了算?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我说不行就不行。”
师傅?原来他是凌清的师傅?沐辰的疑团总算是解开了一半!
两人真的像,就连关心人都可以如此的霸道。正因为知道彼此的初衷,所以燕天的怒火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的不悦,反而眼底倘佯起一缕欣慰,但是她的决定更不会因此而改变。
只见凌清幽缓缓的侧过身子,漆黑的眸底含着几分的邪气,红唇一动,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师傅?谁是我师傅,你么?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而且”
她说的极慢,一字一顿,有一种魔魅的性感,半掩的视线,冷魅邪佞,让人越加的猜不透!
“而且什么”燕天脸色一沉,就连语调都低了几分。
“而且,我的师傅必须是一个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师傅。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看上一眼,师傅这个名号,你永远都不要妄想!”
她突然一变,一记冷笑挂在嘴角,眼神冷冽如刀,字字珠玑,句句狠辣,仿佛瞬间从刚才的鬼魅变成了辛辣的恶魔。
“你,你”燕天的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双眼微眯,手指颤颤的指着身侧的凌清幽,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前辈,当心身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凌清的性子你是最清楚的,所以你莫要置气!”
虽然知道她说那话的用意,可是当真的有些过了,沐辰见燕天的脸色极其难看,视线扫了凌清幽一眼,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燕天又怎么会不知晓她的用意,激将法他见的多了,无疑凌清幽的激将法是最能戳中一个人的软肋,而且让人痛到发怒,刚刚的那几句话也着实让他不得不信,所以,他眼中的执着在一点点的消失,他妥协了!
燕天久久的没有吱声,凌清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有沐辰一人坐立不安。
“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她的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燕天,对着沐辰吩咐道。
其实沐辰的心情很复杂,想劝,可她的执拗让人胆颤,她的决定是一种不留余地,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将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蛊毒已解()
为了确保不出差错,沐辰将所有的药草和药方都做的极尽细致,将风险降到最低,可他的心里还是紧张,是一种害怕,担忧
燕天这次很配合,沐辰的药浴已经使他的全身经脉和血液都处于一种活络的状态,而此时蛊虫也是极其亢奋和活跃的时期,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凌清幽的最后一搏。
天狼诀的心法早已经被她融会贯通,而冰魄灵珠因为吸食了她的血液,更是与她想通;强劲的内力配上冰魄灵珠的灵气,结果可想而知。
蛊虫被引了出来的那一刻,沐辰心里的那块石头算是重重的落了地;那种从没有过的雀跃和释然;
小心的看了一眼,秀眉半蹙,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遮住了那一道冷寂;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绝美的容颜,精致的五官,那是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风华,让人沉沦坠落!不舍的收回视线,他强制的集中精力,准备做最后的收尾。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沐辰小声的开口呼喊道,虽然已经尽力压制,可言语间如何也掩饰不了他的兴奋。
相比沐辰的高兴,凌清幽却表现的异常平静,只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眸不起波澜。看了一燕天,只是淡淡了嗯了一声。
燕天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毕竟血蛊的毒已经深入经脉,还是需要用药一点点的清除。他是在次日清晨醒过来的,因为本身高深的武功根底,气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感觉怎么样?”凌清幽来看他时,他已经自己下地活动了。
“这下承认我是你师傅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老头我没被毒死,却差点被你气死。”燕天没有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揶揄的开口道。
“祸害遗千年,一时半还气不死,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她淡淡的瞥了燕天一眼,同样是清冷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难掩的俏皮和调笑。
“臭丫头,老头我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儿,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我开心?”燕天当真是被凌清幽永远淡然,冷漠的性子所打败。
其实恭维的话他听得何其少?可凌清幽对于他是一个无可替代的人,更是他放在心头上的人,所以他才会露出孩子一样的童性。
“你找错人了”凌清幽毫不客气的拒绝,连一丝的迟疑和谎言都没有,让燕天气的牙痒痒的同时又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对你好的人,却抵不住你看好的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无可取代的位置,几十年的刀剑生活里燕天享受着那份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可凌清幽的出现,毫无理由的取缔了他心中空虚多年的位置。
“就知道你这丫头没有心”燕天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故作生气的斥责道。
凌清幽看了一眼他委屈的模样,幽黑的眸底闪过一缕狡黠,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一抹愉悦的浅笑挂在唇边。
熟识()
沐辰端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对于二人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微微摇了摇头,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好笑。
“前辈,感觉身体怎么样?”他很自然的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这次多亏沐公子出手。”燕天冲他点了点头,自二人见面以来,能说上的话几乎没有,再加上他本身倨傲,向来眼高于顶。而这也是第一次燕天如此正式的开口道谢,着实让沐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前辈如此客气,让晚辈惶恐至极!而且晚辈与凌清是熟识了,这点小忙,是晚辈应该做的。”
沐辰浅浅一笑,几句话下来,既不失优雅,同时态度谦和,不卑不亢,句句真挚,给人一种干净的单纯。
“熟识?嗯?”燕天阴阳怪气的重复那两个字,特别是最后那个尾音,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只见他双眼半眯,视线直直的打在凌清幽身上,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让她秀眉微蹙,双眼凝视,带着几丝不明。
“前辈,这药是刚熬好的,您趁热喝。”沐辰也嗅出了燕天话中的不一般,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沐辰心里一惊,可面上却装的极好,端起药碗递到燕天的面前,试图就此转移话题。
燕天仿佛也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势头,收回了视线,深深的看了沐辰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药碗。
沐辰此时很敏感,特别是燕天那最后一眼,仿佛是看出了什么一般,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心里极度紧张不安起来。
凌清幽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除了偶尔会挑一下眼角,其余时候,都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有事就说吧,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不得不说燕天的那双眼睛非同一般人的犀利,只见他将喝完的药碗慢慢的放回了桌上,悠然的坐在榻上,开口道。
“既然二位有事要谈,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沐辰以为是自己在场,所以凌清幽才会缄口不言,不动深色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燕天行了行礼,便要告退。
凌清幽没有开口阻拦,更不会解释,她的眼里骤然闪过一缕笑意,很轻很快却很真,只见她转眼看向燕天,淡淡的开口道“我明早离开。”
刚走到门口的沐辰自然也听得清楚,而且她也没有打算隐瞒,可沐辰的身子还是猛然怔了一下,眼中晃然倘过一丝的复杂,很快就抬步离开了。
“赶紧走,赶紧走,省的在这儿惹我生气。”燕天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心里的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你好好修养,我会让焰洌过来照顾你。”沉沉的声音永远没有过多的感情,冷寂的像一汪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凌清幽又怎么会不了解燕天争强好胜的性子,可她早已经习惯了冷漠,所以即便是关心,她也做的很隐晦,很强势
欠人情()
“他去找你了?”燕天看向凌清幽,听似询问,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分晓。
“他不是一直都跟着我么?”她眼睑半敛,漫不经心的开口,嘴角上扬,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挂在唇角,特别是那双黑眸,似有似无的看向燕天,连他有几分招架不住。
“丫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燕天双眼一眯,俨然不信,焰洌的武功是他亲自教的,别人不知,可他却是清楚的很,而当时这丫头的武功绝不是他的对手,难道她隐瞒了自己的武功?
“一个偶然的机会”凌清幽没有在意他的质疑,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解释对于她来说只是无谓的借口,而她从来都用事实来证明。
燕天见她不愿说,也就不再多问,“告诉焰洌一声我已经无碍了,照顾就算了,现在焰殿少不了他。”
一个杀手对于血腥极其敏感,而燕天这个几十年的杀手之王,对于杀戮必然更加的明锐;其实早在他中蛊之时,他就已经猜到那些人不单单是冲他一个人来的,恐怕焰殿也遇上了大麻烦,能让他放心的,除了凌清幽,就是焰洌了。
“嗯”她撇了燕天一眼,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她看了一燕天,见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臭丫头,扭头就走,好歹老头我也是你师傅,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燕天见她果真是利落的抬步走远,心里那叫一个气呀,小眼睛一瞪,嘴里嘀嘀咕咕的责骂道。
凌清幽的耳力何其好,再加上燕天故意为之,她自然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只见她嘴角一弯,一抹浅笑在唇边绽开,“我明日走的早,就不过来了。”
“老头一点都媳,不过来正合我的意,还怕你来了扰了老头我的清休,赶快走,省的见着心烦。”凌清幽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只听他冲着门口大声的嚷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刚没走多远,只听身后一声啪的关门声,赌气的成分显而易见。
她负手站在凉亭前,黝黑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远处,似深思,似怡然;白色的衣袍在寒风中飘洒自如,黑亮的发丝在身后张扬起落,一个背影,几分风华;这样安静的她,就好似迷失在黑夜里的仙人,高贵,优雅,冷凝,绝艳
“又惹前辈生气了?”沐辰踱步而来,又仿佛是在这儿等待多时,清朗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居然习惯了这样的独处。
她没有吱声,可点点星星的笑意早已经在她的眼底蔓延,殷红的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那浅尝辄止的笑容,好比盛开的雪莲,圣洁,璀璨,美的让人窒息!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如果有事,直接来找我。”掩去眼中的笑意,她又是那个无往不利,果断杀绝的凌清幽,双手放在身后,双眸凝视远方,低低的声音在寒风中越发的疏离。
无赖潜质()
冰冷的触感,不只是刺痛了肌肤,更刺中的心脏,有些痛,有些闷
沐辰近乎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以此来掩饰心底的悸动和烦躁。风很大,也很凉,可心里的燥乱却吹散不开,紧紧的包裹在心头。
他们站的很近,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彼此;可他们中间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再怎么靠近都只能在墙的两边。
“你明日一早就离开?”沐辰强装镇定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开口问了自己心里最想知道的。
“嗯”她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双眼平静如水,似乎在享受着黑暗中的冷寂。
“你不是说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吗?刚好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被人欠着,总觉得不踏实。特别是像你这种神出鬼没的人,赶巧哪天真的用的上你的时候,我要到哪里去找?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就跟着你,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当沐辰听见她要离开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跟着他,没有迟疑,没有考虑。只要一想到会她像上次一样突然离开,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管是死皮赖脸也好,还是耍无赖也好,他都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对于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里面。单单只是欣赏?可让他看得上眼的人远不止她一个,对于别人他是知己,是深交,可她,又多了一种复杂,是见不到的失落,是见到的患得患失。
凌清幽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远处。这一看,让沐辰刚刚平静的心瞬间又翻腾起来。
见她除了额角微乎其微的蹙了一下,迟迟没有打算开口,沐辰装作若无其事的揶揄道“怎么?这么一个小要求都不肯答应?凌公子是太谨慎了,还是这么快就不想承认了?”
凌清幽莫测的看了沐辰一眼,漆黑的双眼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沐辰心里一突,难道说的太重了?只见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白色的衣摆在风中勾出一道道冰冷的弧度。
“激将法对我没用”双眼半敛,殷红的唇微微开启,淡淡的几个字,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怎么走了?凌清,你还没说到底答不答应?”沐辰还是不死心的冲着她的身影喊道,回答他的只有一圈一圈的回音,还有风声。
其实,早在他听到离开的时候,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了不是?只是希望能听到她的肯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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