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方面由真珠可汗亲自率领,领军十万压向‘阴’山一线,同时东线战场的曳莽也是回师策应。
而大唐方面,则是迁并州都督府长史李绩为平夷道行军大总管,左威卫大将军李客师副之,麾下步骑十万,向漠南草原‘挺’进。
唐军主帅李绩虽没有李靖那般声名显赫,也没有侯君集那般功勋卓著,但从用兵对敌来讲,却是狠而刁,勇而韧,诡而诈,在李靖致仕,侯君集受到冷落的当下,已是成为大唐数一数二的名将。
而副帅李客师乃李靖之弟,与李靖的儒将风度不同,李客师喜好骑‘射’,善于弓马,以武力见长,乃是不可多得的勇将,一智一力搭配正是天衣无缝。
两军决战于‘阴’山之下,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由于四野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无险可守的双方只能展开隆隆大阵,决一雌雄。
一边是毡帽皮袄弯刀闪亮,一边是红缨软甲长剑生光,敌我辨别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薛延陀凄厉的牛角号和大唐如雷的战鼓同时轰鸣了起来,两军大阵隆隆启动,如雷似‘潮’的厮杀呐喊湮没了一切的声音。
这个时期的唐军经历了隋末天下大‘乱’以及唐初对周边诸国的战事,久经锤炼,对酷烈搏杀如家常便饭,军事战斗力极强,十万大军只留下一万预备队,其余诸军以万人为单位,分为九个战区对薛延陀骑兵开始绞杀,飞扬呼喝全无生死畏惧,刀枪弓矢迎面招呼,犹如无边无际的红‘潮’一般没入了白‘色’的‘浪’‘潮’之中。
薛延陀虽是草原部族,但战斗力远远赶不上以前的匈奴、突厥,加之真珠可汗虽是不可多得的智将,但却缺乏指挥这种大兵团作战的机会,全军上下指挥缓慢,各个部落各自为战,军令传达极难及时准确,不到一个时辰便在大唐如‘浪’似‘潮’的攻势渐渐成不支之势。
真珠可汗见识不对想要撤退,然而唐军犹如蜜糖一般紧紧地将薛延陀军队缠住黏住,就如两人搏架一般按住就打,根本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站在云车上远观战局遥遥望的李绩眼见敌阵溃败在即,立即果断地劈下了手中的令旗,鼓号声立即又是如雷似‘潮’地鸣响开来。
鼓号一响,西南方向突然杀声大起,一股红‘色’海‘浪’如怒‘潮’破岸突袭而来,正是李绩当作预备队的一万‘精’锐骑兵,汹涌直‘逼’薛延陀骑兵群中央的可汗大旗,不用问一定是想直捣中枢生擒真珠可汗。
薛延陀军队立即为之大‘乱’,头人们有的想要前去保护可汗,有的想要领兵逃跑,有的又想扑向唐军,‘乱’哄哄一片不成阵势。
真珠可汗眼见败局已定,悲叹一声便下达撤退的指令,急促的牛角号顿时凄厉响起。
眼见薛延陀骑兵撤退,唐军将士根本不需主帅的命令,立即聚成了一股股红‘色’洪流,遥遥从薛延陀两翼展开包抄追杀,直是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是役,真珠可汗十五万骑兵死者十之七八,狼狈地朝着漠北逃窜,唐军取得了漠南大胜。
也不知是否噩运喜欢眷顾真珠可汗,归程的薛延陀残兵在浑义河遭到了早已埋伏在此的突厥骑兵的进攻。
当看见漫无边际的突厥骑兵从草原河谷中杀出来,雪亮的弯刀裹挟着急风骤雨的箭镞,眨眼之间便狠狠铆进了已方军阵,真珠可汗已是绝望了。
一方以逸待劳等候多时,一方军心涣散不成建制,战役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从午时杀到黄昏,河谷中尸横遍地,鲜血汩汩,另一面的滚滚浑义河被鲜血染成了血河。
冬日的太阳无力地垂在西方天际,照耀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杀戮战场,浓郁的血腥味顺着空气弥漫开来。
。。。
第755章 惊人的消息()
ct;甄云在苍狼卫的陪同下骑着白马缓辔而至,白‘色’的貂皮毡帽下压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俏脸仙子般美丽,雪山般冰冷。。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行至河谷之前,正在指挥收拾战场的芷云疾步而至,对着汗王立即抚‘胸’行礼。
“芷云将军,情况如何了?”甄云的语气舒缓从容,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芷云兴奋开口道:“启禀汗王,薛延陀全军覆灭,目前黑穆尔将军正在追击逃跑的真珠可汗。”
闻言,甄云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叹息一声道:“这此我们兵行险招,以疑兵之计‘迷’‘惑’拔灼,主力部队前来此地设伏,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打个一个漂亮的歼灭战,现在薛延陀已是不足为虑,只要能够抓到真珠可汗,大事可定。”
“敢问汗王,此战之后我们又该如何?回师帮助耶律将军对付拔灼?”
“现在拔灼已是成了一条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虑,此战之后我们立即率军前往郁督军山,突厥汗国要重新成为漠北的主人!”
甄云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芷云被久久震撼了,不能置信地喃喃道:“汗王,我们能行么?”
甄云展颜笑道:“真珠可汗在漠南吃了如此败仗,现在国内早就一片空虚,许多部落头人也是死者甚多,正是颠覆其权力的绝妙之时,只要我们率领大军攻占薛延陀汗帐,一定能够使整个漠北为之归心。”
这时,一队骑兵飞快地朝着此地卷来,当先一骑正是大将黑穆尔。
黑穆尔驰马于甄云之前,摘下挂在马鞍上的一物扬起‘激’动不已地开口道:“启禀汗王,真珠可汗夷男的头颅在此,请你检验。”
闻言,一丝‘激’动的‘潮’红从甄云俏脸上一闪而逝,她细细地端详着这颗白发披散、鲜血淋漓的头颅半响,突然之间竟有几分落寞,喃喃开口道:“曾经的你多么不可一世,逝者如斯夫,命也!势也!安心去吧”
便在此时,一股浓郁的血腥突然随风而至飘入了甄云的鼻端,望着眼前双目怒瞪的狰狞头颅,甄云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脸‘色’也是变得苍白无比。
眼见端坐马上的汗王突然摇摇‘欲’坠,芷云大惊之下疾步上前扶住她道:“汗王,你没事吧?”
甄云蹙眉闭眼,纤手捂住檀口半响,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翻滚感觉,淡淡开口道:“无妨,大概是连日来急行军受了一点风寒,没有大碍。”
芷云轻声劝诫道:“虽是如此,但汗王也不能掉以轻心,末将这就找郎中替你诊治。”
甄云沉‘吟’半响,终是点点头,轻声吩咐道:“记住,要找懂得汉人医术的郎中,而不能请那些只会招摇撞骗的萨满巫师。”
芷云点头一笑,疾步去了。
是夜,突厥骑兵在一处远离战场的草原河谷扎下了营垒。
大战之后突厥骑士们放松了心头之弦,大碗喝酒,短刀剁‘肉’,一片喧嚣吵闹。
显赫的王帐中灯烛明亮,甄云正慵懒地斜躺在一张白虎皮上休憩,周身上下软得没有半分力道。
帐帘一动,芷云带着一个跨着‘药’箱的郎中走了进来。
那郎中大概三十来岁,头戴一顶略显破旧的羊皮毡帽,颌下留着三寸山羊短须,周身上下的长袍缀满了补丁,第一次进入如此显赫尊贵人物的帐篷,郎中惊恐得整个人都在瑟瑟颤抖着。
“启禀汗王,郎中带到。”芷云行至帐内抚‘胸’一礼。
“嗯。”甄云梦呓般低声应了一句,美目慢慢地睁开。
郎中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一直以为突厥汗王必定是一个胡须纠结,声音低沉的男子,没想到此刻竟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大惊之下不由抬起了头来,然而刚刚看得一眼,整个人都是为之呆住了。
感觉到那郎中对自己的无礼直视,甄云一双好看的秀眉不由蹙了蹙,一旁的芷云心领神会,立即低声喝斥道:“管好你的眼睛。”
郎中脸‘色’一红,急忙低下头来唯唯诺诺地应得一声,那惊‘艳’无比的感觉依旧久久地留在心中不散。
甄云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芷云,对郎中讲讲本王的病情。”
“是。”芷云应得一声,绷着小脸述说道:“从今晚开始,汗王感觉到疲惫无力,‘胸’口憋闷,恶心呕吐,敢问郎中是何等原因?”
郎中一番沉‘吟’,轻声道:“感觉像是受了风寒,不过小的要诊脉一番,才能确定病情。”
想到要让这等卑贱之人触碰汗王高贵的身体,芷云不由‘露’出了犹豫之‘色’,不料甄云却丝毫没有介意,招了招手轻声道:“让他过来便是。”
话音落点,郎中在芷云的带领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当看到一段莲藕般的洁白‘玉’臂展现在自己眼前,郎中不由血气奔涌,举步维艰,呼吸也为之急促了起来。
然而他知道如果胆敢冒犯眼前这位大人物,必定是千刀万剐的结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稳定心神,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搭在了甄云的脉搏上。
细细地诊脉良久,郎中突然起身一躬道:“尊贵的汗王,你并非是受了风寒,而是有了身孕。”
郎中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犹如炸雷一般响彻在甄云的耳畔,惊得她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不能置信失声高叫道:“你说什么?!”
郎中吓得心头一跳,身子躬得更低了:“经过小的刚才的诊脉,发觉汗王你已经有了身孕,目前胎儿已有两月之久。”
甄云呆愣得犹如木雕石俑,半响后才轻声问道:“诊治准确么?”
郎中回答道:“小的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无差。”
又是一番良久的沉‘吟’,甄云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喟叹,对着芷云轻声吩咐道:“取一只金碗送给先生,权当诊金。”
芷云应得一声,来领郎中出帐去了。
很多年之后,这位郎中依旧记得自己曾替突厥汗国最伟大,也是最美丽的汗王诊治病情的事情,而作为诊金的金碗,也被他当作宝贝保存着,即便再苦再穷,也没有拿出去变卖。
。。。
第756章 离愁之苦()
ct;郎中离开后,甄云坐在榻上久久地愣怔着,右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股血脉相连的温馨感觉瞬间流遍了全身。 …
“这是我与他的孩子?”甄云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一个熟悉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了心海之中,眼前渐渐被水雾所笼罩,一丝清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离开漠南之后,甄云一直拼命让自己不去想余长宁,两个月来她鏖战拔灼,千里奔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忙碌得没有一丝空闲。
然而虽是如此,那个可恶的人依旧会乘甄云熟睡的时候偷偷钻入她的梦中,湿润她的眼角。
但是让甄云万般没有料到的是,与余长宁几度风流后,自己竟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且已经有两个月之大,不禁让她茫然无措了。
此刻,芷云送走了郎中,返回大帐眼见甄云正坐在榻上发呆,不由期期艾艾地询问道:“汗王,末末将是否给你熬制一些安胎养神的补品来,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见她一副如履破冰担心惹自己生气的模样,甄云不由笑了,点头道:“好,有劳将军了。”
虽说是补品,但扎营在外条件极为简陋,所以也只是很简单的羊‘肉’汤而已。
甄云端着银碗哈着凉气喝完了羊‘肉’热汤,愣怔半响突然展颜笑道:“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双双喜临‘门’?”闻言,芷云顿觉自己头脑短路了,显然不能理解汗王的双喜是何意。
甄云认真点头道:“对,一来我们击败了真珠可汗取得大胜;二来伟大的白狼神赐给本王一个孩子,自然是双喜。”
“汗王,你觉得那是喜事?”芷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一问。
“当然是喜事,”甄云说完轻柔地拍了拍小腹,俏脸上溢满了满足的笑容,“本王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不知是王子还是公主?真是令人期待啊!”
芷云‘欲’言又止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孩子的父亲”
“芷云将军!”甄云略显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正‘色’开口道:“这是本王一个人的孩子,与他人无关,记住了?”
芷云倏然醒悟,抚‘胸’一礼道:“末将遵命。”
甄云淡淡一笑,美丽的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流淌着母‘性’的光辉,看得芷云忍不住暗暗地一叹。
整个冬天,突厥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了整个漠北,兵锋所到之处降者云集,所有的部族头人都跪倒在突厥汗王甄云的脚下瑟瑟发抖。
薛延陀本是以薛和延陀两个部落为基础合并而成,期间吸收了突厥、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等诸多草原民族,虽然庞大无比雄踞漠北,但举国却没有多少同根相连的凝聚之力,突厥汗国大军一到,许多部落连抵抗都没有,就投降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讲,草原强者为尊,这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可耻之处。
争霸漠北之后,突厥汗国国界西至北海,南抵漠南,实力急速地膨胀了起来,而甄云也将目光投向了漠南,准备挑战大唐一雪昔日之耻,刚刚平定不久的漠南又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了。
二月初,冰雪消融,松柏苍翠,山‘花’初现,衰草也被‘春’风在朦朦胧胧中摇绿了。
一辆驷马驾拉的马车在百余名骑士的护卫下穿过东都洛阳,向长安城进发。
农人们悠长高亢的山歌在田间地头响了起来,又到了一年一度播种的季节,四野都是农户忙碌的身影。
余长宁掀开车帘细细地端详良久,喟然一声长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听到这般感叹,一直端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苏紫若不由睁开了美目,轻轻笑道:“离开没几年,余郎怎么生出了如此感慨,难道害怕别人已经不认识你了不成?”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别人不认识无所谓,只要我的宝贝紫若认得相公便可,来,给大爷我亲一个!”说罢,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虽然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顶尖高手,但是面对余长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苏紫若还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阵惊慌,连连推开他惊声道:“现在乃是白天,你你不要‘乱’来。”
余长宁‘骚’‘骚’笑道:“白日宣‘淫’正是我辈所长,况且大爷我从来还没试过车震是什么滋味,小娘子就从了大爷吧,保管不会亏待于你。”
苏紫若听他越说越离谱,不由羞得俏脸泛红,正‘欲’将他推开,不料他那可恶的大手已是攀上了自己的‘胸’部,狠狠地抓捏了一下。
苏紫若嘤咛了一声,惊慌之下急忙将他重重推开,不料纤手正好推到了他的‘胸’口,痛得余长宁立即皱起了眉头。
眼见自己无意碰到了他还未痊愈的伤口,苏紫若不由又惊又悔,焦急开口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余长宁“哎呀”一声痛呼倒在了软塌之上,抱着‘胸’口来回打滚道:“没想到江湖人称“诚实可靠‘玉’面小狼君”的我,竟大意败在了剑斋传人的手上,只盼苏仙子采‘花’的时候能够轻一点,不要蹂躏我的身体,否者我一定会拼死捍卫我的贞‘操’。抗忙北鼻,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
苏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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