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亲眼看见许褚自刎,阎行也仅仅是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样的一幕,在胜负已分的战场上,还在不断出现。
获胜的将士们除了追击逃窜的曹操之外,还争夺那些重要敌将的尸首。
其中,最抢手的,无疑是匆忙赶到中军,接过中军大纛和主帅大权的夏侯渊。
收拢三路溃卒,且战且退的他终究没有能够全身而退,被关西步骑的乱箭射死在了战阵上。
麹英、麹光、姜隐、姚琼、孔信、赵衢等将争先恐后地瓜分了他的尸首和大纛、麾盖等物,以便作为自己斩将搴旗的军功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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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更新放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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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捕奸()
建安五年冬,入侵河南地的曹军因为后院起火,只能够在与关西兵马对峙的紧要关头选择仓促撤退,但关西兵马穷追不舍、衔尾追击,还击败了曹军断后的精锐,两军主力一前一后,在河南境内的缑氏再次遭遇,最终展开了大战。
战斗之初,关西兵马势不可挡,连破曹军多个军阵,眼看着就要全线击败曹军,不料曹操战前设下的愚众战术及时奏效,不仅帮助自己一方稳住了阵脚,而且还一度让战局出现了反复。
只是,关西兵马在阎行的指挥下,最终顶住了曹军的反击,于是曹军全面战败的趋势遂不可逆转,近四万曹军损失惨重,中军韩浩、许褚,左翼的夏侯渊,右翼的邓展、朱灵,后军的任峻等多名曹将先后战死,加上之前被俘的文稷、卞秉,重伤的史涣、乐进等多名将校,纵横中原的曹军这一次可谓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而随着曹军在缑氏战败的消息迅速传开,河北、中原多地震动,人心惶惶之下,各种谣言也铺天盖地地出现,有人说阎行厉兵秣马,准备北上救援并州,与袁绍率领的河北大军决战;有人传言关西兵马已经联合荆襄,准备趁胜进军许都,夺回汉家天子。
但实际上,阎行的主力兵马却还留在河南,短期内根本就没有北上或者东出用兵的打算。
缑氏一战,关西兵马大获全胜,斩杀近万首级,俘虏一万多曹军士卒,若是再算上之前的消耗战和追击战,那相当于阎军在河南地先后消灭了曹军三万多的兵马,其中不乏曹操的精锐步骑,可谓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大胜了。
只是阎行一方终究不是铁打的,更不是用一连串数据来衡量的模拟角色,他麾下的将士们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战时他们会为了阎行的军令奋不顾身、前仆后继,战后的他们则需要犒劳和慰藉,休整和恢复,哪怕是闻战则喜、刀头舔血的军中汉子,一场大战下来,也难免产生厌战和思乡的各种复杂情绪。
将士们东西往来,奔波千里;对峙强敌,无日不战;缑氏鏖兵,血战告捷,军中的真实情况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哪怕是三军统帅的阎行,也不敢得意忘形,即刻带着这一支疲惫之师贸然北上,解救被围困的上党、太原二郡,与袁绍的河北大军展开决战。
因此,阎行只能暂时驻兵河南,随带解决曹军俘虏的后续问题。
尽管粮草供应紧张、大部分曹军俘虏皆有家眷在兖、豫二州,但是身为主帅的阎行最终还是没有采取将领提出的坑杀俘虏的建议,他从中筛选了一部分曹军俘虏补充自己的军队,并准备将余下的曹军俘虏交付给主持河南地恢复生产诸事的裴潜。
俘虏的口粮可以减半供应,而且河南一地恢复生产需要不少人力,日后阎行用兵中原,这批来自兖、豫多地的曹军俘虏,同样也可以发挥不少的作用。
处理完曹军俘虏的事情后,阎行派遣了两支军队由甘陵、杨丰二将率领,先后大张旗鼓,赶赴河东、河内两地,分别作出威胁邺城、救援晋阳的迹象,再配合潜伏在河北各地四下散布谣言的暗间,企图逼迫孤军作战的袁绍大军撤围退兵。
···
晋阳城下,袁军大营。
袁绍的大帐内,君臣诸人凝重,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
是的,曹操军队失去所有以逸待劳的优势,鏖兵战败,从某种程度上,袁军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们之前不希望看到曹操轻松赢取胜利,吞并了阎行大部分兵力和地盘,所以集中兵力围攻太原、上党两地,对于曹操接二连三催促进攻河东、河内两郡,断绝阎行麾下关西兵马后路的文书视若无睹,只让将领高览带领一支偏师南下打通雀鼠谷。
结果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北方的战局突变,入侵河南地的曹操后院起火,不得不仓促退兵,并冒险在途中与追击的关西兵马决战,最终导致了曹军惨败、袁军孤立的窘迫境地。
现下,袁军也面临着一个进退去留的棘手问题。
虽然晋阳城距离城墙崩坏、城池陷落的日子也不远了,但是听说阎行已经在河东集结大军,准备趁胜北上,解救晋阳城,而朝歌等地,也传来了关西骑兵犯境袭扰的告急军书。
走,就意味着劳师疲民,徒然无功;不走,则又有重蹈曹操大军覆辙的危险。
匆匆赶来面见袁绍的田丰提出了他的意见,那就是撤兵回保河北,联合战败的曹操一同抗衡势不可挡的关西兵马。
只是这种保守的意见,并不能够让袁绍满意,而郭图等人甚至反驳一向保守的田丰的建策,认为就是因为出现了关西兵马打败曹军、袁军孤立的情况,袁绍率领的河北大军才更要坚决不退、夺回并地,否则日后如何抵御居高临下、威胁邺城的关西兵马。
多谋少决的袁绍在经历了无数次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坚持继续用兵、夺回并州的军略,毕竟一旦畏敌撤走、劳师无功,那自己这位河北霸主就真的是威严大损、脸面全无了。
为此,袁绍还特地再次催促文丑、高览二将,让他们尽快攻取壶关和雀鼠谷,将所有企图北上救援的关西兵马拒于并地之外,并且传令留守邺城的审配等人,让他们务必守好邺城等地,安抚河北人心,不可出现让关西兵马奔袭得手的疏忽大意。
···
邺城,大将军府。
被授予留守重任、临时总揽大权的审配正襟危坐,仔细听着自家侄子审荣的汇报。
在曹军战败消息传来,邺城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散布的情况下,留守的审配除了安抚人心,还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城中大捕三河、关西暗间,计划通过实行一连串的铁腕手段,来使得整个河北的人心都安稳地平复下来。
而近来,审配的手下捕风捉影,还真就抓到了三河潜伏在邺城的一名重要校事——刘芝。
刘芝假借着往来胡汉的商贾身份,往来邺城多地,暗中执行任务,甚至还因为其人出手阔绰、善于逢源,又结交了一批河北官吏,其中甚至还牵扯到了谋臣许攸等人。
是的,虽然抓捕刘芝这个暗间只是顺藤摸瓜牵扯出了许攸次子许范等人,但审配已经准备将它办成许攸暗通敌寇的铁案了。
审配尽忠袁氏不假,军政能力也不弱,而在打击政敌上,他同样也是不遗余力的。
许攸在袁绍幕府经常与他作对,甚至多次当众让他难堪,审配早想要将他排挤打压了,只是许攸智谋出众,又是大将军袁绍的故交,审配没有机会,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眼下既然抓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审配又怎么能够放过。
但动手抓人的审荣事后却心有余悸,他心怀戚戚地问道:
“仲父,许攸终究是大将军的故交,又在军前供职,我等未经大将军之令,就这样将他的家人都抓了,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审配慧眼如炬,他当然看出自家的子侄已经心生悔意,冷哼一声,过了一会才答道:
“敌间刘芝往来邺城多地,所谋甚大,区区一个许范,又怎么可能帮得到他?一定是背后还有人指使!这一次袁曹两家合兵进攻三河,却意外被阎贼击破,我怀疑就是许家父子私下泄密造成的,我既然深受大将军的重托,镇守邺城,自然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再说我已随后派遣快马前往太原禀报大将军,你不过是奉命行事,又害怕些什么!”
“我。。。”
审荣讷讷无言,碰上仲父严厉责备的目光,他更加畏惧,只能够惶惶行礼,告辞离去。
看着审荣为了躲避自己,逃窜似的离去,审配摇了摇头,尽管审氏在邺地族大人众,可年轻一辈却殊乏俊杰,这让他内心失望之余,也对家族的前景颇为担忧。
他起身离席,来到了堂上踱步沉思。
现下曹军在河南地被关西兵马击败,许都又面临着荆襄兵马的威胁,逃回豫州的曹操只能够收拢残兵败将,寻求自保。在中原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哪里还顾得上身在大河北岸的盟军安危。
而退守朝歌的河北将领蒋义渠更是一日数报,向邺城告急,请求支援,声称关西兵马连连犯境,只怕短期内阎行的军队就会大举进犯。
这让身负留守重任的审配所遭受的压力,骤然加剧。
时局艰难,忧心忡忡的他叹了一口气。心想着,攘外必先安内,自己还是要先将许攸父子这些内患除去,这样一来,大将军身边少了奸佞之臣,临阵对战连战连胜、士气如虹的关西兵马,才能够掌握更多的胜算。
只是,身处邺城的他此时并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即将要给并地的河北大军带来更大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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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出奔()
晋阳城外,袁军大营。
许攸坐在帐中,看着匆匆赶来的幼子和家仆,满面阴霾,脸色变幻不定。
审配是先斩后奏,先将被敌间刘芝牵连出来的一连串河北官吏及其家眷全部收押,事后再派遣使者赶来太原禀报袁绍这桩发生在邺城里的大事。
而许攸的幼子和家仆则是在事发之时,察觉到了事情不妙,躲过追捕后,匆匆逃奔,赶来晋阳城下向许攸求救。
夺路狂奔之下,他们比审配派出的使者,还要提前抵达袁军大营。
有了时间上的领先,许攸终算没有被审配这个政敌的背后一击打得措手不及。
可骤闻噩耗之下,多智如许攸,也不免心神不宁、分寸大乱。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他,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和对策。
至于次子许范到底有没有勾结敌间,这个问题到了现下,反而变得不重要了。
许攸深知,临时总揽大权的审配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敢在背后悍然下手,那就是有足够把握,将这桩勾结外敌的案子办成钉死自己一家的铁案。
自己处境被动,十分不利。
而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只能即刻前往袁绍帅帐请罪,博取大将军袁绍的宽恕,又或者,铤而走险、改旗易帜,干脆出逃袁军大营,投奔关西的阎行?
许攸站起身来,在幼子和心腹家仆的目光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提前请罪,博取大将军袁绍的宽恕?
许攸思索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最近战事不顺,曹操军队在河南意外被阎行的关西兵马击败,身在并地的河北大军已成孤军,后方代郡、上谷等地又有轲比能的鲜卑骑兵肆虐骚扰,大将军袁绍的脾气也变得愈发暴躁,近来就有帐下吏士因为一点轻微失误而遭到袁绍的加倍责罚。
更何况,根据许攸多年的观察,大将军袁绍外宽内忌,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背叛和忤逆。
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大将军袁绍的宽恕上,许攸实在不放心。
可要投奔关西的阎行,同样也是困难重重。
北边是句注塞的张郃军,南边是攻打雀鼠谷的高览军,上党是文丑军,不管从哪条道路逃往三河、关中,都难免遭到沿途河北将士的追击和堵截。
除非,逃入近在咫尺的晋阳城中。
想到这里,许攸皱了皱眉头。
晋阳城朝不保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守城吏士顽抗不降,但城墙将崩,距离城池陷落也不远了。
一旦逃入城中,可就跟守将曹鸢等人一样,成了瓮中的鱼鳖了。
“大人,此事攸关阖家老少,需要早作定夺,孩子只怕审配那老贼派出的使者,也已抵达军中了!”
许攸幼子看着转来转去的自家父亲,眼睛都看花了,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不安地催促说道。
被幼子这么一说,许攸的身形一顿,脱口而出。
“走!”
“走去哪?”
幼子和家仆面露期待,紧盯着许攸。
“假借劝降的名义,出营去晋阳城!”
许攸迅速地说道,已经转身开始收拾重要物什。
但他这句话,却反而让焦躁不安的幼子和家仆惊得迈不动步子了。
“去去,,,去晋阳城,大人,,不是要去大将军帐中乞鞠吗?”
他们可是听说晋阳城已是死城一座,距离沦陷之期不远了。
许攸听到幼子的话,焦虑之下,转过身来,一脚把他踹到,低声骂道:
“竖子,你真以为这一次也是寻常案子么,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还想着让乃公也去送死么!”
许攸本来还待再骂,但眼角扫到一旁家仆战战兢兢的神情,又转而冷笑说道:
“竖子,乃公都不怕,你怕甚。晋阳城虽被围困,但关西兵马已经击败曹军,近日就要北上解围,晋阳看似危城一座,实则才是最安稳的庇命之所!”
“还不快些帮乃公收拾物什!”
许攸低声骂道,催促着幼子和家仆帮忙收拾帐中的重要物什,准备立即逃离袁军大营。
三人为了逃命,手脚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齐东西奔出帐篷,又由许攸亲自出面,亮出袁绍的手令,声称入城劝降敌军,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军营之中,穿过重重沟壑和矮墙,来到了被汾水连月浸泡的晋阳城下。
一到这里,许攸主仆三人也不敢再有所迟疑,纷纷拍马趟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在泥泞中跋涉前行,向城墙上高喊着“大将军使者,勿要发矢”的话语,一步步靠近了晋阳城的城墙。
许攸下半身完全泡在水中,衣袍、面庞也沾了不少淤泥,样子好不狼狈,他亲眼看到了晋阳城根基已经被汾水泡坏,正在迟疑间,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他回头一看,只见远处袁营之中有不少步骑调动,而刚刚放他们的通行的袁军军吏似乎也在奔走号令,让弓弩手往自己一方放箭。
许攸见状,急得跳下了马,也不顾浑身都湿透了,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冲着城头高声疾呼。
“南阳许攸前来投奔,城头诸君,快把吊筐放下来!”
···
最终,城头上放下了三个吊筐,许攸主仆三人也有惊无险地进入到晋阳城中,倒是三人的坐骑被随后赶来的追兵射杀,倒在了晋阳城下浑浊的泥水之中。
而许攸的出逃进城,也让城中吏士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震动。
这些天来,眼看着晋阳城根基即将崩坏,曹鸢许诺的援军又迟迟不至,守城吏士已经是人心惶惶,再加上久困城中,粮草、薪柴紧缺,各种疾病蔓延,军中不断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
可眼下,竟然有城外敌军的重要谋臣声称弃暗投明,逃入城投奔己方,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在惊诧之余,余下的守城吏士也难得士气一振,城中众人都在思索,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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