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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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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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天子之外,后宫之主的皇后、朝堂的三公九卿,也是长安朝廷的重要人物。

    对于其中的伏皇后、太尉杨彪、司徒赵温、司空张喜这些三公重臣,阎行亲自率军护送到了天子的车驾队伍中。

    河东的阎行已经到了车外!

    刘协从伏完的口中得知皇后、三公等人安然无恙,心中自然欣喜,可当意识到了河东的阎行也已经来到了车外觐见后,他内心也瞬间谨慎起来,连忙屏气凝神,表现出天子应有的威严容颜来。

    眼睛,也慢慢地转向了车外。

    一员身材魁梧、面容肃然的武将正驻马而立,马背上的身躯稍稍前倾,一双虎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车内的自己。

    与对方的眼神对视之后,刘协竟然莫名感到一股不安。

    对方的目光,没有对大汉天子应有的崇敬,也没有畏惧,甚至没有对落难天子的轻蔑或者对权力的贪婪,让刘协感觉,对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普通人。

    刘协自登基之后,就不曾被别人用这种眼光审视过,现下被一个陌生的臣下这样看着,紧随着不安、不适应的情绪袭上心头的,是一股难以言状的羞辱感。

    此子,焉敢如此待朕!

    少年天子心中愤愤然,但仰人鼻息的他还是克制着心头的羞辱和愤怒,只是紧紧抓着袍服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苍白,露出了条条青筋。

    “陛下,沙场凶险,介胄之士不拜,请容臣以军礼相见!”

    阎行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对于这个少年天子,他刚刚并非刻意表现出不敬,只是谨慎起见,想要见一见车中之人,是否是如假包换的真天子。

    阎行是亲眼见过天子的。

    初平三年,西凉军攻入长安城后,阎行在封赏众将的大朝仪上,列位朝班,近距离见过还年幼的天子。

    现在看来,人没有错,只是长大了一些,嘴唇上都长出了细细的胡须。

    “爱卿真将军也!沙场之上,甲胄在身,杀贼报国紧要,免礼免礼。”

    又是这个借口,刘协在心中暗骂,这个阎行,还有之前的段煨,这些骄兵悍将的言行如出一辙,个个都端着周亚夫治军的做派,在自己这个天子面前放肆卖弄。

    难道他们就不知,哪怕功高如周亚夫,宠辱生死,也要决于天子一人之手么?

    刘协心中的愤懑之情没有表现出来,他稚嫩的脸上已经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用上孝文皇帝对周亚夫的赞语,笑着对阎行赞许说道。

    阎行却对天子的笑颜只是一瞥而过,很快就收回眼光,继续说道:

    “陛下,李傕乱军虽已被臣等率军击退,但此地溃兵四散,尤为凶险,为万全计,还请陛下先随段将军东入潼关,再行歇息。臣愿率军为陛下后拒,庇护圣驾周全!”

    “将军勇武,此乃忠君体国之论,一切如卿所请!”

    刘协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但还是笑吟吟的,表现出了从谏如流的贤明态度。

    得到了天子应允的回复,阎行再次在马上微微欠身行礼,就拨马离开。

    天子的车驾再次启动出发,而车骑队伍汇入了皇后、公卿的车驾,以及军中诸将的残兵败将之后,声势也壮大了几分。

    一行车马就在段煨率军裹挟控制下,缓缓不断地向东前行。

    远离了阎行的威迫后,重新安坐在车中的少年天子,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听着车声辚辚的行进队伍,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叹息的是,眼下时局的艰难,连这些关东的太守、将军都可以如此地轻视长安朝廷的权威,那自己的委屈求全,是否还能够挽救这摇摇将倾的大厦。

    一面之交后,天子在车中的叹息,阎行不知道。

    阎行看着渐渐离去的车骑队伍,也将目光收回不远处的战场,他刚刚不是在居功自傲,眼下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

    “这回是真的败了!”

    李儒策马狂奔在偏僻的荒野小道上,身边只剩下三名骑兵护卫,原本就肩上箭伤未愈的他,此时为了逃命策马狂奔,脸色就更显得苍白虚弱了。

    在虚弱无力的状态下,他也不禁哀叹时局的艰难。

    不过作为众多残兵败将中的一员,李儒并没有选择跟着李傕一起逃跑。

    眼下大军崩溃,那些衣甲鲜明,带有人马逃亡的军中将吏,都成了河东兵马争相追击的猎物。要知道,大司马李傕的头颅,可是在战阵上,被喊出悬赏五百金,其余的将佐军吏,凡是有点名气的,也纷纷被列入十金到百金之间不等的悬赏。

    如李傕的侄儿胡封、军中的降将王方,逃命的两人在混乱中先后被河东步卒用长矛击落马下,侥幸未死,但下一个瞬间,立马就有一群河东士卒蜂拥而上,争抢其项上人头,最终胡封、王方都惨遭被兵卒分裂尸首的下场。

    李儒可不想重蹈这些将佐军吏的覆辙,因此他寻机弃了遭受追击的李傕,只带了几名骑兵,就往各种荒野小道上钻。

    虽然很快就迷失了道路,可却也逃脱了追兵,距离纷纷扰扰的战场也是越来越远了。

    李儒心中暗道侥幸,只要能够躲开河东的追兵,暂时迷失了道路并不可怕,待到晚些时候,重新根据日头辨认方向,他们就能够找到返回长安的道路了。

    只是对于返回长安之后,该如何挽回败局,李儒一时间也是愁眉不展,毫无对策了。

    李傕这一次,是将最后这一点家底都败光了。

    暂且不论那些折损在联军手下的将士,光是在此战过后,那些溃败逃散的兵马,就不知道还能够收拢回来十之一二。

    毕竟,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够看出李傕的大势已去。

    接下来,就算那位在李傕手中逃得一命的天子不诏令出兵平乱,陇右的马腾、韩遂之流,以及关中的劲敌阎行、段煨等人的兵马,一样会红着眼睛,扑上来撕咬这西凉军身上的最后一块肥肉。

    想到之前在战阵上,那些在久战之后,突然从河东军阵中杀出来的具装甲骑,李儒饶是已经脱离战场,依旧心惊胆战。

    军中寻常的步卒骑兵,列阵对抗,却完全不是这些骑着披甲大马、端着长矟冲锋的铁甲骑士的对手。

    肉眼所见,铁骑到处,无一回合之敌,那些列阵作战的人马就像是纸扎的一样,被冲得七零八落,最后被跟上来的其他歩骑分割开来,一一剿杀。

    不曾料到,这河东兵马中,竟然也有了这等坚甲利兵!

    回想到在河东见过的楼船舟师、巨弩飞砲,李儒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轻易切断郭汜后路,一意置郭汜大军于河东与阎行决战了。

    阎行的麾下,原本就多精兵强将,现下的河东兵甲又如此犀利,郭汜兵老师疲的情况,如何能够匹敌。

    回过头想来,若是郭汜的大军仍在,虽会掣肘李傕一方,但至少眼下的河东弘农联军,料想就不敢如此放肆了。

    真是可叹,可惜了。

    李儒重伤未愈,加之情绪郁结于心,在马上原本就已经是摇摇晃晃了,马速渐渐也就落后下来。

    不料这个时候,前方竟然响起了嘣嘣的弓弦声,吓得李儒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只是他体力不济,反而被受惊的畜生挣脱控制,狠狠甩下马来。

    咳咳!

    摔到地上,吃了不少尘土的李儒灰头土脸,正狼狈地咳嗽出声,脸上痛得泪珠都要出来了。

    刚刚这重重的一下摔落,正砸在了他的伤臂上,李儒估摸着自己的这条胳膊,怕是已经摔断了。

    可咳嗽喘气的李儒,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刚刚的应急举止并不是错觉,在那沉闷的弓弦声后,发出的,真的是藏在荒野草间的伏弩暗箭。

    自己的三个护卫骑兵已经死了两个,其中一个侥幸未中伏弩,可也被中箭倒毙的战马压断了大腿,跟自己一样挣扎动弹,却寸步难移,更谈不上护卫自己离开这里了。

    李儒听到了乱草间一阵窸窸窣窣,继而就有脚步声响起,在慢慢靠近自己,因为倒地视角的原因,李儒看不到来人,但此时为了保命,李儒也使出最后力气,使劲地喊了起来:

    “莫要杀我,我愿降,愿降!”

    就这样喊了几句,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李儒还听到了对方用刀刃慢慢割断了最后一名挣扎不休的骑兵咽喉的声音,李儒头皮瞬间阵阵发麻,又扯着嗓子叫喊:

    “莫要杀我,我能富贵你们,额,我有重要密报,不要杀我,我可以献给你们,我与你们将军是故人,带我去见你们将军,能得重赏······”

    死到临头,李儒还不愿放弃,扯出各种理由,想要说服对方放过自己,只是一切显然是徒劳无功,那滴血的刀刃还在不断地接近自己,李儒的鼻腔已经灌入了浓浓的血腥气息。

    “呵!”

    来人终于在李儒的面前停下催命的脚步,伴随着一声似曾相识的冷笑,滴血的刀尖就抵在了李儒的脖子边。

    “是你!”

    看清来人相貌的李儒不禁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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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君子必也正名乎() 
是你!

    李儒一声惊呼,不顾伤痛,在地上强行挣扎着向后退去。

    由不得不惊恐,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原本应该死去的人的脸。

    身着河东士卒衣甲的董黛冷笑连连,落在李儒眼里,宛若索命恶鬼般狰狞恐怖。

    董氏一族不是已经被尽数诛灭了么?她怎么还活着,又怎么混入了河东军中?

    在恐慌之余,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李儒的心头。

    “你们先退下!”

    董黛看着惊惧得连连挣扎后退的李儒,眼中露出了笑意,也不急着动手,而是挥手让同行的一伍河东士卒暂时退下。

    那些河东士卒刚刚收割了李儒那三名骑兵护卫的头颅,正打算着上前抓拿李儒,没想到董黛似乎有意独享这份功劳,犹豫了一会,才悻悻退到了后面。

    趁着这一时间上的空隙,原本慌张惶恐的李儒坐起身来,稍稍稳定了心神,看着董黛手中带血的环首刀,内心也快速地思索起来。

    从董黛刚刚的举止看,她不仅当年从血色郿坞中逃脱出来,而且还逃入了河东,得到了阎行的暗中庇护,甚至乎隐隐还拥有了一些权力。

    而她刚刚没有急于杀死自己,眼下自己就还有一丝生机。

    李儒在地上挺起了上身,扶着自己的伤臂,暗中想道。

    说起两个人的恩怨,加上夹杂的各种纠葛纷争,也不仅让落难的李儒有些头疼。

    从董卓有意许婚,再到董母拒婚,使得李儒这个想要攀附高枝的“佳婿”瞬间跌入尘端,在董家之中的地位更显尴尬。入京之前,董黛在董家庄园处处刁难;入京之后,李儒借机劝董卓与孙坚结成儿女亲家,将董黛许配给孙坚长子。

    后来,董卓迁都长安,董家子弟罗列朝堂,封候拜将,董氏女眷则贵为封君、享食大邑,而李儒却反而被排挤出了核心圈,在朝堂上也扮演着尴尬角色。

    再到后面,长安剧变,董氏一族被诛灭,而被排挤出核心圈的李儒则逃过一劫,借着投奔李傕、郭汜的机会,翻云覆雨,再次以胜利者的身份回到了长安城。

    进入长安城的李傕虽然也祭祀董卓,但显赫一时的董家人,除了远支疏族、在外领兵的董承,其他人都死光了。

    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地,又撞上了董黛。

    李儒强忍着身心的剧痛,尴尬地发出干笑,喘着大气说道:

    “君女也在此地?”

    “是啊!”

    董黛柳眉一挑,手中的环首刀又移近过来,口中冷笑说道:

    “只是这一次重逢,却不知道该如何称道了,是李主簿,侍中公,还是逆贼李儒?”

    被刀尖抵近面庞的感觉特别难受,李儒身子不禁颤动了一下,看着董黛高挑的身材,奄奄说道:

    “君女与我本非仇寇,董氏族灭,仇人是当今的汉室天子,是朝中大臣,是关中名族,甚至是军中那些按兵不动的将校,我一介文吏,不避凶险,亲自引来李、郭兵马,为董公复仇,有功而无罪,今日不幸身陷于此,君女又何必苦苦相逼?”

    “是,自董氏族灭之后,你我是再无仇怨,可你也说错了,今日取你项上人头,不是因为仇怨,而是因为你败了!”

    董黛眼波流转,染血般的红唇明艳动人,喃喃说道。

    而“你败了!”这三个字落入到李儒的耳中,也让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李儒讪讪难言,口中像含着一枚铜钱般苦涩,只是脸色黯淡下去的李儒很快就又抬起头来。

    “君女,今日我虽败了,可败军之将,却不是非死不可!”

    “哦?”

    董黛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儒,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儒迎着董黛明丽的双眸,一面揣度着面前女子的心思,一面开始说道:

    “今日君女取走我的项上人头,献给阎彦明,能得何等赏赐?是能重为封君?洗清家声?还是能够报仇?可若是留下我一命,容我效力于河东幕府,则在幕府之中添得一大臂助,日后若有所谋,今日活命之恩,儒必当以死相报!”

    李儒从董黛眼中看出了欲望,故而他虽然声音低沉,但说到后面却也振振有词,恢复了往日几分自得的神采。

    就算董黛才能不逊于男儿,再如何工于心计,可她终究是女儿之身,本朝以来,女子想要谋划有所成事的,只能借助男儿的力量,要么母凭子贵、垂帘听政,要么广结党羽、暗中操纵,而自己,恰恰就是董黛合适的借力对象。

    留自己一命,显然比杀死自己能够得到更多好处!

    董黛听了李儒的说辞之后,也面露沉思,片刻之后莞尔一笑,刀尖微微偏开几分。

    李儒见状,也笑了起来。他以为董黛已经被自己说动,正要挣扎站起,斟酌言辞,再进一步挑动董黛的心弦。

    可没想到下一个瞬间,那稍稍偏开的刀尖,已经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

    环首刀锋利的刀刃划开了李儒身上的皮甲衣袍,在李儒胸口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创伤,骤遭重创的李儒重新跌倒在地,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哀嚎。

    “嗷嗷——为何你?”

    摸着从自己身上潺潺流出的鲜血,李儒痛苦地嚎叫道。

    董黛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说道:

    “李儒,你是算无遗策,可是算无遗策的你到头来,还是没有看出你画策的失败之处。你,太低估了阎彦明了!”

    话音刚落,董黛轻叱一声,手中的环首刀化作一道寒光,向李儒头上罩下,而李儒也垂死挣扎,甩出了手中的一把尘土。

    这把尘土,是他在谈话之间,悄无声息地抓到手里,眼角微动之时,他也一直在估量着自己与马匹的距离。

    一旦鼓动人心失败,他就要撒出尘土,迷了董黛的眼睛,抢马逃走,可因为马匹距离、自己负伤以及董黛意动的缘故,心存侥幸的李儒迟迟没有冒险。

    眼下死在临头,还是要作最后一搏!

    于是刀光闪动,尘埃扑面,霎那之间过后,一切戛然而止,复归平静。

    当董黛后退揉眼、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躲开致命一击的李儒丢了一条胳膊,挣扎开了几步,可见到发生变故的河东兵卒也冲了上来,乱刀就向李儒身上砍去。

    顷刻之间,这几名无名小卒,就将这个跟随西凉军走过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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