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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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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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子、北屈二城,地处西北,邻近西河郡,时常有小规模的胡骑骚扰入侵,虽然不至于酿成大祸事,但若是此时收复两城,必定也要派兵马驻守,势必就会让阎行手中为数不多的兵力更加分散,乃至有抓襟见肘的窘境。

    而永安城邻近太原郡,远离阎行的统治核心,城小民少,土地贫瘠,加上太原郡境内还未有强敌,对于此刻的阎行而言,犹如鸡肋一样,派兵驻守太过耗费兵力、粮草,因此阎行也干脆让当地的豪强马玩驻守永安,暂时就利用马玩这一支小势力,来为他拱卫北面的门户。

    阎行对周良说道:

    “你的担忧,我也了解。不过这并不是当务之急,马玩实力弱小、仅有据城保众之心,又已经攻杀韩暹,自绝于白波之外,太原郡境内也无强敌,我将永安城给他,他若想守住城邑,就得事事仰仗于我,不费兵马、粮草,羁縻此地,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不过你说的也对,此辈之心,不可不防。故而我已经令牛虎率部戍守襄陵,牛嵩率部镇守杨县,加上的平阳城中魏铉的兵力,就算日后我率兵返回临汾,平阳、襄陵、杨县三城,互为犄角之势,虽无进取之力,但防守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校尉高见,良自愧不如!”

    周良听到阎行的兵力布置和人事调度,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当即也就知趣地行礼,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说完这桩事情,阎行并未打算停歇,他又看向戏志才,问道:

    “志才,战后的核算点校,进行得如何了?”

    此前白波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又自相残杀,人心离散。故而戏志才和魏铉带着后队辎重人马抵达平阳城时,平定白波军的战事也已经快接近尾声,魏铉带兵接管了平阳的城防,而戏志才则带着一干文吏,投入到了战后的核算事务中去。

    这几日,繁重的事务也是让戏志才忙得歇不下脚,埋首文牍并不是他的特长,但无奈阎行帐下能够拿得出手统筹诸事的文吏实在少的可怜,故而他这名军谋史不得不时不时地充当后勤军需文吏的职务。

    今日,戏志才在场,显然战后那些繁重的事务,也已经核算点校完毕了。

    “禀校尉,我军各部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人马主要是在平阳、杨县两战中折损的,骑卒战死八十一人,重伤三十三人,战马折损两百三十二匹。步卒战死两百五十七人,重伤两百七十人,耗费的粮草辎重、器械甲杖,已经登记造册。”

    “我军数战共斩杀贼寇六千二百三十二级,俘虏白波贼寇两万八千二十二人,贼酋韩暹、李堪首级已验明正身。俘虏的粮草辎重、战马甲杖、财货珍宝,已经造册入库。”

    “另初步统计,北境治下有民户三万多户,加上白波裹挟的流民,人口应该在八九万之间······”

    戏志才一边汇报,一边将几卷竹册抱到阎行的案前。阎行摊开其中一册,听着戏志才的统计,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战阵上从来就是残酷无情的,阎行虽然听到的只是数字,但他知道,这里面蕴含着的血汗和艰辛。这几场追击战、攻城战、野战、遭遇战下来,几乎是一个大曲的人马就这样折损了,阎行不仅心疼那些精锐的战兵,而且也心疼那几百匹来之不易、折损后又短时间难以补充的战马。

    白波军的主力这几战下来,基本上已被消灭,不仅是上层首领的战死,而且那些积年的老贼也被斩杀殆尽,剩下的那些白波俘虏,如何分化、役使、驯良他们,在绛邑、临汾两地,阎行的人马做的已经够多了,还总结出一套法子来,帐下的文武能够解决,阎行就不再赘言了。

    最后,就是北境的民户问题,虽说北境的人口已经较太平年间死亡、逃散了一半,但剩下的这些本土和流民人口,想安置并将他们重新纳入统治的范围之中,也不是一桩轻松的事情。

    揉过了太阳穴之后,阎行振作精神,开始发话了。

    “伤亡将士的抚恤和立功将士的封赏,就先从此番的缴获中提用,不够的再从临汾的库房中调取。北境如今已经大半收复,连年战乱,无主的田地很多,对于伤亡的将士,除了粮帛外,我还打算授予他们的田地,只是这个亩数和军功间的权衡,还需和其他军吏一同商议后,再做决定。”

    “北境的民户安置,连年战乱,人口死伤逃亡、田宅毁坏抛荒,各城县寺中的文书账簿,也销毁遗失了大半,再想按照大乱之前的那一套“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的制度来治理民众,可谓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决定将民户就地安置在平阳、襄陵、杨县三城之地,还是以各城守将暂领屯田之事,行军法管束。那些伤残的士卒,也可这样安置到各处之中去,担任五十人一屯的屯田屯将。”

    “收复的城邑多了,能战的兵马却减少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说以目前的情况,大肆扩充兵力并不实际。但我打算开始训练、征召屯田兵,这样农时务农,战时为兵,手中可用的兵力也就大大增加,而征召的屯户可以给他们减免徭役,立功后也可额外授予他们的田亩,可以先从绛邑、临汾两地施行······”

    戏志才、周良两人都知道阎行想要割据经营河东的野望,因此对他打算在收复的北境城邑上继续施行新制,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两人在各自位置上,展开竹册、蘸墨动笔,将阎行的命令依照条目,一条条列了出来,准备随后经过军中的文笔吏润笔和抄写后,就在军中颁发实施。

    等到搁笔的时候,周良想了想,转向阎行,说道:

    “校尉,北境既然已经大半收复,白波贼寇也已平定,那如何报功一事?”

    阎行听了周良的话,点点头,转头看向戏志才,想征询他的意见,戏志才补充说道:

    “捷报牛中郎将和郡府那边,是都要派快马送去的。此外,还有赈济灾民的事情,前汉的贾子曾言‘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原本北境的农事就荒废大半,如今因为开春的战事,北境的春耕更是耽搁了,需要安置的民户中,不乏饥肠辘辘的,但临汾、绛邑尚且不能自给自足,我等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去赈济灾民。”

    说到底,阎行终究不是关东那些已经形成割据事实、俨然诸侯、军阀的刺史、太守,他在私底下可以为了自己的野望,而大肆经营河东。但表明上,却不得不表现出对牛辅的服从和跟河东郡府之间的协作。

    牛辅总揽关东的西凉军战事,阎行虽然身处河东,但同样要接受陕县的牛辅的号令。而河东郡府则是名义上治理河东之地的郡治,阎行的这支西凉军也只是协助的外兵,并不能过多干涉除了平定白波战事外的民政。

    故而,这两份捷报还是要尽快送达出去的。

    “报功的事情,应该如此。在给郡府的捷报中,还要告诉王太守,就说战事尚未平息,仍然有白波余虐作乱,为防有变,还需要及时派遣官吏,调拨粮草赈济北境民众,顺带将我授予的临时官职的人员名字,也一同报上去。”

    阎行思忖着,面露沉思地说道。

    这战后的形势看似平静,但施行一旦失措,立马又会是一场大乱。北境的赈济,还需要仰仗南境城邑的供给,因此阎行也同时向郡府请求派遣官吏。

    但实际上,原本的民政制度已经被军管的屯田制度所取代,郡府的官吏到达之后,就会发现他们已经是被架空的傀儡人物,河东北境的所有资源都被纳入到了屯户的体制中去。

    “就怕郡府接到捷报后,知道如今白波覆灭,对我军的态度也就要转变了。王太守上任伊始,郡府又有范、卫二姓从中作梗,只怕到时请求郡府调拨支援北境的粮草辎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耽搁延期乃至扣留不发啊。”

    周良不无担忧地说道,提醒阎行不得不防。

    “谁说白波已经覆灭了!”

    阎行突然一声冷笑,看着两人说道。

    “校尉的意思是?”

    周良试探着问道。

    “打着杨奉、候选等人旗号的白波贼寇,已经向皮氏进发了。”

    阎行目光深邃,望向了西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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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王邑() 
河东郡府

    上任不久的王邑跪坐在大堂的上首位置上,平素雍容雅态的脸上多了一份凝重,他一手压着几份文书,一手捧着白玉掻杖,睁着丹凤眼,颌下长须微微飘动,静静地看着堂上的郡府掾吏的议论。

    郡府的功曹率先开口,愤慨地说道。

    “这些西凉兵,也着实太过跋扈了,竟然借着协助剿贼的名头,将皮氏这座大城也给占了!”

    因为战事,一直在郡府赋闲的北部督邮也怏怏说道。

    “岂止是跋扈,这皮氏令的求援文书刚到,这西凉军驰援的军报就紧接着也来了,这其中的用心,不是欲掩弥彰吗?”

    由这两位右曹大吏首先开口,其他郡吏也相继纷纷谴责西凉军这种目无郡府的跋扈行为。

    衣冠楚楚的五官掾卫固,听着诸多郡府同僚对西凉军言语上的鞭笞攻伐,他淡淡一笑,估摸着这同仇敌忾的氛围也营造起来了,这才开口向王邑进言说道:

    “府君,这几封文书军报,看似是西凉军驰击白波残部,协防皮氏城邑,可实际上,怕是西凉军有意将败寇往皮氏城驱赶,借机夺取皮氏这座北境的大城啊!”

    卫固的话犀利尖锐,郡府的掾吏脸色各异,王邑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未开口,下首面容富态、体格臃肿的兵曹掾范先却是已经抢着出言。

    “府君,只怕五官掾所言还是轻视了西凉军的野心,这西凉军早有吞并河东全境之心,这皮氏城出现的白波贼寇都是西凉军有意唆使的,目的就是借此贼寇之名,出兵向南境攻城略地啊,还请府君传檄皮氏,驱逐越境的西凉军!”

    被范先抢先出口的话这么一说,在堂上的掾吏脸色无不大变,顿时就范先的话议论纷纷起来。

    如果说卫固的话还真是犀利的话,那么范先的话就可谓是诛心之论了。

    王邑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他转动手中的玉掻杖,轻轻敲击了案面,示意诸多掾吏嘘声之后,才饱含深意地看了范先一眼。

    “范掾部,慎言!”

    范先身为安邑范姓的家主,一直对西凉军阎行当年假以军法的名义,铲除了他们范姓的族人范镛、范归,以及亲近范姓的张朗,削弱范姓在河东对郡兵控制的行为耿耿于怀,虽说王邑到任之后,为了平衡郡府的势力,拉拢安邑的大姓,将范姓征辟为兵曹掾,但范先却无法咽下这口气,一直将西凉军这群外兵视如入侵河东的仇寇一般。

    范姓与西凉军的瓜葛纠纷,王邑心中有数。他对那一班在自己辖区内骄横跋扈、为所欲为的西凉军,也是心中不满,所以征辟范姓的范先为兵曹掾,也是有意要制衡西凉军在河东逐渐膨胀的势力。

    但是却不代表王邑本人愿意被范姓这些安邑大姓牵着鼻子走,范先刚刚的话,就是刻意要煽动郡府和西凉军的对立,甚至乎不惜危言耸听,惑乱人心,这顿时让王邑心中不喜起来。

    不管他自己本人对西凉军的观感如何,对朝中权势熏天的太师董卓态度如何,西凉军和河东郡府名义上,都是要归属于长安朝廷的统治的。

    而范先这种无视朝堂权威,肆意挑动地方军政对立的行为,显然就是他私心和短见在作祟,若不及时敲打,也不利于他太守权威的确立。

    感受到了王邑眼中的警示,范先心中虽然不忿,但却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肆意开口。

    “皮氏令既然也上书郡府,称有白波残部向皮氏逃窜,那想必西凉军突然出现在皮氏,也是追击白波贼寇而至的,驻兵协防皮氏,目前来看,还是为了抵御贼寇的侵扰,范君这驱逐西凉军入境的言语,就莫要再提了。”

    在皮氏城这件事情上,王邑态度显然是要暂观事态的变化,不刻意刺激兵锋正锐的西凉军。

    有了王邑的明确表态,诸多郡府掾吏也就不好再随意发表言论了,卫固看在眼里,转首望了闭嘴的范先一眼,在心中暗暗埋怨他操之过急,引起了王邑的禁忌,将自己推波助澜形成的对西凉军不利的氛围破坏了。

    敲打完不安分的范先之后,王邑看着堂上其他人,又开始发话。

    “除了皮氏一事之外,前方的阎荡寇也来了军报,称北境城邑已经收复,但时下春耕已过,存粮耗竭。民众饥寒交迫,军中后续粮草亦难维持,催促郡府派遣官吏试守城邑,督办运送粮草,赈济北境的灾民,供应前方将士的军需,此事堂上诸君也不妨议一议。”

    自从阎行这支西凉军驰援河东绛邑之后,虽然与白波军在北境的战事不断,但白波军屡败于西凉军之手,自然也就无法分兵抄掠南境的城邑,故而去岁南境各城邑的秋收都颇为丰硕,郡府和各县的仓禀之中,存粮还算充足。

    但堂上的诸多掾吏因为范先一事,一时间都搞不明白了王邑对待西凉军的态度,王邑的话音落地,却是没有人再主动开口。

    若是按照郡府的职责而言,那派遣官吏、赈济灾民、督运军需,自然是应该的,可这些西凉军的行为,经范先、卫固等人的明言暗语后,众人都心有顾忌,就不敢再直言了。

    卫固对那位在庄园见过一面,野心勃勃、拒绝于卫姓合作的荡寇校尉阎行,可谓是印象深刻,对西凉军在河东的行为更是心存忌惮。

    此刻他看到堂上无人出声,担心局势脱离自己的预算,向西凉军那边倾斜,只好率先开口,但说的,却不是王邑所要议论的事情。

    “府君,先前白波肆虐,北境的衣冠南来,羁旅于安邑的也有不少,如今北境收复,他们想要返回桑梓之地,可发现家中不少田宅已为西凉军所占,碍于西凉军的兵锋,无处申诉,为此多次恳求郡府为他们讨还公道。”

    王邑听到卫固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之前白波肆虐河东的北境,北境各县的大姓也遭了兵灾,除了像李堪这类的武宗强族或者是程银、马玩这类首鼠两端地方豪强外,其他大姓纷纷南逃。

    如今北境的城邑基本收复,他们这些羁旅在南境的大姓自然想要返回自己的家园,可是这些平日里侵占他人田宅的大姓,现在却发现属于自己名下的不少田宅,又被西凉军强占了,他们不敢去和杀人不眨眼的西凉军理论,就只能够通过郡府来给西凉军施加压力。

    只是这北境连年战乱,不仅人口逃亡、田宅毁坏,连县寺中的文书账簿也被焚毁遗失殆尽,这种查证困难的归属认证,说到底,就是要看郡府手中的这杆秤往哪一方倾斜罢了。

    王邑上任伊始,还是以巩固自己的权威为重,不管是西凉军还是北境的南逃大姓,都不适合立即得罪,所以这种棘手的问题他是先采取压着不放的态度,现在又被卫固当众提了出来,王邑知道卫固一向是为北境的大姓出声的,心中多了几分不悦,虽然没有表达出来,但语气还是冷淡了几分。

    “五官掾此言何意?”

    卫固听出了王邑话语中的不悦,他尴尬地一笑,然后恭谨地说道:

    “西凉军借着供应军需、安置流民的名义,大肆侵占民田,如今却又要求郡府为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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