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击中张虎的软肋上。
在场的人群哗然一片。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滋生,张虎画的大饼可能是纸,纸里包藏着祸心。
自己会被骗,从一把屠刀下,去到另一把屠刀下,仅此而已。
郁金香当铺就是一个赌场。
张虎愣在祭台上。
这是路演以来,第一次,被质疑者逼到停顿。
在祭台的不远处,停着许多马车,有豪华的,有普通的,有豪强大户的私家车,也有富商租赁的。
他们也和普通民众一样,看不懂未来的趋势。
他们中的许多,会奔赴张虎的一场场推广活动。
他们想看民众的反应,他们在看张虎的能力,他们在揣测要不要下注。
到现在,张虎的行程已经过半,民众的反应,向着利好方向,张虎的能力,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老账房一通质疑,呼唤,似乎又引导着民众向另一个方向走。
刘莹一直关注着张虎的行程,她已经准备下注于郁金香当铺,方才老账房的话,也都听进去了,很觉得有道理。
不过,她并没有改变决定。
这点破事,刘莹心里跟明镜似的,安不安好心,道不道德,于民众有无好处,她才懒得管。
能不能获利,才是她权衡是否下注的唯一标准。
当然,她不介意调戏一下身边的二瓜。
刘莹道:“二瓜,你大哥好像被怼得说不出来话了。”
二瓜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瞅了几眼,缩回身子。
这尼玛,老头子也有点厉害。
这情况,可没遇上过。
二瓜搭起台子,请来民众,给张虎做好一切准备。
也想过会出现各种意外,但这事属于意外中的意外。
他可没想过张虎被人用话,便轻松怼到无言以对。
二瓜看着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姐姐,连忙解释道:“莹姐,别听那老头瞎掰,纯属胡扯。”
二瓜有些着急了,解释非常苍白。
他更着急想办法救场。
但这,似乎救不了。
有流氓,可以让骑士们抬走,有输钱的人吵嚷胡闹,可以私下付点钱了事。
奈何,那老头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也没胡说八道,总不能强行把人拖走吧。
刘莹笑起来,桃花眼更是撩人,继续戏耍二瓜道:“人家大爷说得有理有据,你们确实开赌场,让你们害的人可不少哈。”
二瓜自然知道这风韵犹存的姐姐,在开着玩笑,看热闹哩。
啧啧……
他想着,要不要拉这老头到没人的角落,然后塞上红包,嘱咐一句,老爷子,该吃吃,该喝喝,别搅局。
刘莹的财富增长,在南岭一众豪强里,除了张灵鹤,就属她吃得最饱。
镖局股权契约,这一项目上,她跟其他人吃的都一样。
但她多干了几件事。
张家岭时报的赞助商。
张家岭时报的股东。
二瓜中介所的股东。
投资所带来的回报,虽然很多,但更重要的是其他没想到的价值。
刘莹的影响范围,只有南岭,而二瓜帮她疏通很多环节,还是原来的那些生意,可出货量远远多于过去,那些曾经的南岭豪强同行。
她攀上郁金香当铺的大腿了,事先知道很多消息。
镖局股权契约拉盘了,亦或是砸盘了。
南岭的豪强可不知道。
但刘莹知道,二瓜给了准确的消息。
刘莹最近操作了两波镖局股权契约,获利两倍,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每一次都是重拳出击。
看二瓜的着急的样子,她不想再给人添堵,道:“二瓜,你大哥稳了这么久,出点意外正常。”
“这老头,所能影响的人,也不会太多。”
二瓜又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的情况,又缩回身子。
看着张虎,一个人撂在祭台上,直愣愣,尴尬的站那里,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时候,也只能祈祷老天。
心里暗叹,大哥,看你自己了,兄弟没辙呀。
刘莹在这个场合里,并不算最重量级的咖位。
在另一辆普通的马车上。
坐着张家岭的领主张霖,张家岭第一当权猛将张震山,张家岭第一谋士张天明。
张震山对着外面发生的事,大笑道:“这么巧,你们两今天到场,就出了这档子事。”
张虎要搞路演,第一时间找到张震山,要求一批骑士解决安保的问题。
郁金香当铺与北岭土匪团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起初,只是一张五千贯的空头支票。
后续,那可变成了真金白银。
张震山的镖局骑士团青训营,所有一切的开支,本来要从张家镖局募集来的资金里划拨。
这事,最终没有干。
大家都害怕,五十万贯的开支,账目一公布,估计要被一阵口水雨淋湿。
这钱,张虎解决了。
那位老账房算得很棒,郁金香当铺的债务,远远高于账面的利润。
这几位爷都清楚,光是偷偷塞给他们的,就足足有上百万贯。
张虎洗账的功夫,那也是一绝。
张震山并不在意老账房说了什么,真正办事的人,跟站着指指点点的人,那不是一个路子。
钱,张震山自己没办法搞到,而主家有钱,却给不出来。
就这张虎对他胃口,给他解决了军粮,军响,马匹,刀枪,铠甲的问题。
他今天请来张霖,张天明,就是替张虎要个态度。
张天明道:“老二,要是有民众,这么质疑你,你怎么办?”
张家镖局,其实也是老一套玩法,拿纸去换民众的金钱。
钱庄开不了,不得已,玩另一套。
工具是好的,只是玩烂了。
张霖回道:“让他们走着瞧呗!”
第206章 不能怂()
张霖也不知道未来走向何方,如何去走。
拿到八百四十万贯,如此巨额的一笔钱。
对于一个年税收不过五十万贯的领地,税收从没进过腰包的领主。
他也蒙。
他还是一个想为领民做事的领主。
这笔钱,他小心意义,就连二十万贯的军费划拨,也没敢下去手。
他害怕领民们不满,害怕自己做错,害怕家族从此走向断崖式的衰亡之路。
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因此,他宁愿保守,也不选择大刀阔斧的去莽。
拿到巨资的那一刻,他想扩充军备,冷静下来之后,选择放弃。
张霖知道人们对自己的评价,仁慈的,无能的领主。
张震山道:“大表哥,二表哥,今天,我请你们来这里,要个态度。”
“张虎这只猴子,要捅老虎屁股,你们怎么看?怎么站?”
郁金香当铺的镖局股权契约存储业务,铜钱存储业务。
这一定会给云中城四大家族,以及凌家捅上狠狠地一刀。
货币,对于权势集团太重要了,几乎等同于命根子。
曾经的劫掠,靠武力。
人族更文明之后,靠的是货币,而非武力。
失去货币的发行权,那就相当于失去了刀剑,铠甲,那骑士将不再是骑士,贵族将不再是贵族。
张天明道:“震山,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保持中立,不参与,不站队,不理会。”
张天明一直关注着张虎,也关注着郁金香当铺,对于所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
他不会收拾张虎,去向四大家族,凌家人献殷勤。
张家的信誉已经扫地,他们有心想重整旗鼓,将货币发行权重新掌控。
奈何,阻力太大,凌雪云掌控着张家钱庄。
这在三十年前,上一任领主已经定下来。
那张耻辱的契约,不是他们签的。
凌雪云,这位男爵夫人,不是他们请来的。
父辈将牌打烂,他们毫无办法,接受烂摊子,能做的太少。
张霖道:“震山,四大家族,河风地凌家,我们惹不起。”
“张虎,说实在的,我也惹不起,那么深的民众基础,我也怕。”
“今天的张家岭能红红火火,一般的功劳归功于这个奇才。”
“我并不想压制他。”
“因此,我们不得不保持中立,这是我们能为张虎做的全部。”
张霖知道这位表弟与张虎走得近。
五十万贯,张家岭一年的税收,说给就给。
吃人最短,拿人手软。
张震山从来不将喜怒藏在心里。
他觉得张虎够义气,军费自愿主动掏,而且快一年了,除了些安保要求之外,对他再无其他诉求。
他觉得张虎能干,白手起家,虽说干些投机的勾当,但最终把钱挣了,而且挣得盆满钵满。
他觉得张虎爷们,南岭有钱的豪强很多,可一个个见着云中城四大家族,凌家人,跟条狗似的巴结。只有张虎,敢撸起袖子,掀桌起来莽。
这年轻人,对他的脾气,张家岭积弱已久,就需要这样敢莽,会莽的爷们。
张震山坚决站在张虎这边,他不管什么云中城四大家族,河风地凌家,总之,尽全力干。
他道:“大表哥,你最聪明,老爷子们相继走后,你撂挑子跑了。”
张震山说心里话,要比管理领地的能力,张天明远远强过于张霖,按顺位制,也该结果领主的帽子。
可这货聪明,知道这是个烂摊子,收拾不了。
他又道:“二表哥,我们傻。”
“哼……”
张震山冷笑一声,道:“当年我们策马奔腾,立下豪言壮志,定要复兴张家岭。”
“现在想想有些可笑。”
“你被一个老娘们折磨得不堪重负,要不是我拦着,你连仁慈爱民的评价都捞不到。”
减轻赋税的事,其实张霖也放弃了。
张震山不管,强行勒令守住,不然哥们就带着领民,跟河风地的犊子拼刀枪。
张震山道:“大表哥,二表哥。”
“你们一个躺去逍遥了,一个妥协了,我没有,豪言壮志依旧萦绕在耳畔。”
“哪怕是死,我也选择轰轰烈烈的死在冲锋的路上。”
“死,也要当站着撒尿的爷们。”
张天明了解张震山的脾气,可光有脾气,于做事没有任何的用处,莽夫只会让局面越搞越僵。
他道:“震山,我们太弱了,需要时间休养,不可鲁莽。”
张霖道:“震山,我们正在做着事,张家岭的领民慢慢富裕,我们的军队在慢慢变强。”
“我答应你,终将有一日,扔掉那笔不合理的烂账。”
张震山不理会什么休养,等待,那都是屁话。
钝刀子喇肉,死得慢一点而已,有个蛋用。
张家岭的领民慢慢富裕,张家岭的军队慢慢变强。
可河风地呢?
他们在洗劫着张家岭,回去增加他们的军备,以便于更能压制被洗劫的对象。
张震山道:“二表哥,你就是拖,拖,拖……”
“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就是太怂。”
“当初我那牛呼的二表嫂,扬言敢减税,就要动刀枪嘛!”
“她敢动嘛!”
张震山提到这事就来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张震山继续道:“二表哥,放开手脚,别跟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回家,就跟我二表嫂说。”
“北岭那个土匪头子,要支持张虎,这一次,就要坑她的钱,有胆子就再派骑士过来下战书。”
张震山越说越亢奋,继续道:“张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敢当着领民的面,叫嚣为了张家岭的面子,爷们要干四大家族,凌家。”
“我们,贵族,这片土地的主人,连个农奴都不如。”
“我不服,我也要莽。”
作为领主,被这样怼,张霖脸色很难看,沉默着,不做反驳,也不知如何反驳。
张天明道:“震山,这不一样。”
“毕竟,张虎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
“我们这样莽,会给张家岭,会给我们的家族,带来灾难。”
张震山针锋相对:“大表哥,看人家小伙子的手笔,出手就是五十万,张嘴就向民众要支持。”
“他为什么能搞起来!”
“就是领民觉得跟着他,有奔头,有希望。”
“怎么就不希望了。”
“难道还像过去一样。”
“那样,领民只会觉得我们软弱,他们也会跟着矮人一截。”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第207章 推广特点()
马车里的三位张家岭的大佬,干起来了。
管文职的要猥琐发育。
管武将的要冲锋陷阵。
闹得不可开交。
车外,祭坛上,被逼得无言以对的张虎,开始新一轮的反驳,让三人停下争执。
狡辩这事,对于张虎而言,太简单了。
老账房有理有据,但并不是无懈可击,就算无懈可击,不还可以胡搅蛮缠,见缝插针。
张虎道:“我们知道明年有无天灾人祸嘛?”
“不知道。”
“所以,该开垦就开垦,该下种就下种,该造娃就得造娃。”
“别因为害怕,恐惧,就不去努力。”
“明天也许狂风暴雨,也可能晴空万里。”
“你们要问我,郁金香当铺能不能稳稳经营下去。”
张虎摊开双手,继续道:“我又不是上帝的儿子,我也不知道,这也不重要。”
“但我笃定能稳稳当当走下去,事情办了再说。”
“所以,害怕郁金香当铺要凉的,干脆,赶明也别开垦了,也别种地了,也别造娃了,等死就好。”
对于这样的质疑,很好反驳,张虎也不是第一次碰上。
真正让他迟疑的,是老账房指出的问题,郁金香当铺的债务过重,账面没有流动资金。
更重要的是,不产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任何准备,有些措不及防。
那就胡搅蛮缠,愣扯歪理呗。
张虎继续道:“郁金香当铺债务过重,全是账面利润,没有流动资金。”
“老爷子,你说得都对。”
“但我就想问一句,播种之前,我们农人,有利润嘛?”
“施肥的时候,我们农人有利润嘛?”
“也没有,对不对?”
“郁金香当铺正在播种的时刻,我们要费心力,流汗水,去精心呵护。”
“耐心点,等到收获的季节,一定会得辛勤耕耘的奖励。”
这个比喻,没有任何问题,极具说服力。
围观的人,又改变了态度。
老账房皱皱眉,这瘪犊子,还真能掰扯,自己还无法反驳。
但他不服,咬着短处不撒嘴,道:“郁金香当铺就是赌场,害多少人倾家荡产。”
“我们支持你,那就成了刽子手的帮凶。”
“我们会害死更多的人,让更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老账房就站在祭台旁边,指着张虎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很多愚蠢的人,在这场游戏里迷失自己,越陷越深,直至毁了自己。
作为一个算账出身的人,他明白,这就是一场负和博弈,谁栽进去,谁就得死。
郁金香当铺,就是一个掳掠的工具,就是刽子手的屠刀。
张虎身在祭台上,他走到边缘,蹲下身子,靠近老账房,道:“老爷子,我们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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