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瓜不能理解,谴责有个屁用,行动才能追回损失。
他更不能理解张虎,完美算计单纯的村民,直接还粮不就完了,还补什么银子,都当婊子还立个屁的牌坊。
一群不讲道理的人非要讲道理,结果越扯越远,永远也没有答案。
二瓜看差不多了,上前大吼道:“别瞎吵吵了,浪费老子的时间。”
“要粮的过来登记,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领你们的钱和粮。”
“别跟我说啥不行不行的废话,爱闹你们尽管闹,有一点记住咯,谁再去骚扰张平老爷子,那后果我也不知道。”
二瓜痞气十足,一副无赖样,威胁着众人。
“流氓,无赖,泼皮……怪不得老天爷惩罚你们父子,让你娘跟别人跑了,等着吧,还会遭报应。”
一大妈又充分展现自己骂街的技能,句句对准要害,刺入心窝,深入骨髓。
“喝……”
二瓜朝言词刻薄的大妈走进几步,突然吼了一声,吓得大妈连连后腿。
“刘兰娘,你说得对,我就是无赖。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是无赖的儿子,以后会是无赖他爹,再之后会是无赖他爷爷,死后会是无赖他祖宗。”
“可我二瓜绝不像你们这群恶心的人,明明当婊子,还要给自己立牌坊。”
第13章 扑克牌()
“虎哥,村里要取还的粮食总共是一千二百二十石,一半人支持你,愿意把粮食继续留在你这里。另一半则不然,不仅闹着要取回自己的粮食,还要你以每石六百文的价格用现银补贴他们的损失。”
二瓜三人在牛角村统计好数字之后,快马加鞭来到云中城跟张虎汇报,并将中间发生的狗血事情讲了一遍。
在牛角村多年,张虎深谙村民的习性,害怕吃亏,态度摇摆,又因态度摇摆,而常常吃亏。他没有亲自回去,知道结果不会有太多改变。
张虎道:“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不好办,他们要闹就闹吧,不用理会。”
他拿出三贯钱,“你们干得不错,辛苦了。今天在城里好好玩,今晚留在这里,明天我们一起拉粮食回去。”
张虎跟三人交代完以后,一个人出旅馆,前往陆平的住所。
张虎来到陆府,向看门的递上陆平给自己的名片,“麻烦哥哥帮忙通报一声,小弟叫张虎,找陆爷有事相商。”
说完,他给两人各塞上五文铜钱。
陆府内,陆平躺在摇椅上,两个丫鬟给他按摩捶背,很是清闲。
管家刘定州接到看门的传话,前来报告:“陆爷,外边有人求见。”
陆平闭着眼,享受丫鬟的纤手在身上各个部位轻柔,想都没想回道:“不见,不见,就说我病了,不能下床。”
这一次粮价暴跌,有人欢喜有人愁,对陆平倒是没什么影响。他经营粮食生意多年,跟随市场价格波动,低买高卖,渠道多,出货快,不管粮价怎么起伏,照常盈利。
陆平是照常过日子,可跟他合作的小伙伴可就不好过了。他们有的是低价将粮食卖给陆平的上游供应商,粮食多是花自己的本钱下乡收来,粮价暴跌,给陆平卖不了高价,全砸手里。有的是从陆平这买粮,做终端销售,粮价暴跌,手里的货瞬间贬值,日子不好过。
这些日子,陆平的门槛都让上门求救的小商贩踏破了,虽然他是大粮商,但粮价的涨跌在一个开放市场里,领主也左右不了,更何况他。这些小商贩成群结队来借钱,他也是备受烦扰。
刘定州跟随陆平多年,知道的事情多,也了解主子的需求。陆平是陆家旁支,真正赚钱的暴利买卖轮不到他,只能吃边角余料。因此,陆平放低姿态,广结小商小贩,积攒人脉,树立亲民的形象,以便能吃饭更多的边角余料,聚少成多,有雄厚的资本才能保证在族中的地位。
刘定州道:“陆爷,应该不是来借钱的。”
听到不是来借钱,陆平睁开眼睛,挥挥手让丫鬟退下,端坐起身子,对刘定州道:“是谁?”
刘定州回道:“您还记不记得,前两个月我那侄儿刘喜带来的年轻后生。”
刘定州的一项工作就是替主子记住人和事,这方面是特长,见陆平还是没印象,继续道:“十六七岁,一次卖给您七千石粮食。”
“哦,我记得,印象还挺深,七千石对于那个年纪的后生来说,手笔够大。”
“他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最近有什么动作?”
陆平接触的人很多,各行各业大小商贩,只要能带来利益,他都不放过,广结人脉。
刘定州负责情报系统,眼线遍布全城,只要与陆平接触的人,都是暗中关注的对象。
他回道:“张虎,牛角村里长的孙子,应该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自从上次找您卖粮之后,长期租住鸿星客栈,一直在云中城转悠,经常逛赌场,酒馆,妓院。”
陆平依信息推测,询问道:“这么说只是个暴发户,赚钱之后沉迷酒池肉林,花完钱之后到钱庄去借,最后没办法找到我这里。”
“应该不是,他经常逛赌场,下注却不大,旁观居多。此人行事作风诡异,常常一个人在酒馆点一杯酒呆一天,在妓院多数不办事,纯属看热闹。据钱庄掌柜传回的话,张虎去钱庄从来不借钱,可能仅仅就是玩。”
刘定州不仅收集情报,还进行分析,过滤掉无用的,呈给陆平有用的。
陆平道:“让他进来吧。”
但凡有价值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吃边角料油水不多,再不多捞点,他们陆家旁支的地位会越来越低,沦为平民的时间会来得更早。
张虎跟着管家刚进到正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问好。陆平已经亲自起身迎他入座,“张虎兄弟,等了挺久吧,实在抱歉,怠慢了,怠慢了。”
“昨天忙得太晚,人老了容易犯困,眯了一会,你多担待。”
张虎受宠若惊,连忙道:“陆爷,小子打扰您休息,该小子给您赔不是。”
客套之后,陆平道:“距上次见面,得有两个月了吧,最近忙些什么?”
张虎回道:“瞎忙,这一次拜访陆爷,想做两笔生意。”
“第一笔,我要跟你买一千两百石粮食。”
陆平记得上一次张虎卖粮食,算是供货商,现在买粮食,不合理,疑惑道:“莫不是小兄弟想开粮行?想做粮食零售的生意?”
“现在云中城周边区域粮食充足,生意不好做,这事你得考虑清楚。”
张虎回道:“不是,小子不是粮商。上次卖您的七千石粮食是借来的,现在要还回去,所以又来麻烦您了。”
陆平听完解释,心里一琢磨,借粮,高价卖,低价买,低价还。想明白之后他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低买高卖是小商贩,空手套白狼才是买卖人。”
“借七千石粮食不容易吧?说说看,让我开开眼。”
张虎添油加醋,对借粮的整个过程进行美化,增加难度,抬高自己的能力。这在之前已经预演过很多遍,夸大自己的能力,为接下来要谈的合作铺垫。
陆平拍起巴掌,“后生可畏,干得漂亮。”
“定州,你让厨房准备酒菜。对了,吩咐下去,拉一千二百石粮食到牛角村。”
转头对张虎道:“张虎兄弟,不忙吧,咱们边喝边聊。”
酒桌上,陆平道:“张虎兄弟,你说的第二笔生意是什么?”
张虎舒了口气,定定神道:“陆爷,在云中城,除了经营钱庄,冶铁,盐,土地,剩下最挣钱的就是赌场。”
听到这,陆平放下筷子和酒杯,眼前的年轻人有些见识。这句话他感受颇深,作为陆家旁支,他经营着钱庄,主要业务是储存和放贷,而最核心的纸钞发行掌握在陆,李,钱,林四大家族掌权人手中。冶铁,盐,土地同样如此,一般人虽然能经营,却只能捡边角余料。
赌场算是四大家族掌权人物放弃的边角余料,陆平知道能挣钱,更知道这钱普通人挣不得。
想来张虎是邀他开赌场,这事他想过,可不能做。
“张虎兄弟,你手中的资金不足以在云中城开赌场,更不足以应对各种麻烦。”
云中城有两家大赌场,背后是李家和钱家,普通人没办法和他们抗衡,要想做这生意,只有开地下赌场,小打小闹。
张虎道:“陆爷是怕李家和钱家吧。”
“云中城是开放的,自由的,平等的。开赌场合法,李家和钱家不可能以武力胁迫,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暗里的小动作并不是不能解决。”
“既然不能强压,那么剩下的手段应该只有以大资金对赌,压垮竞争对手的赌场。”
“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如果我们不是庄家与客户的对赌,那么李家和钱家拿我们也没办法。”
张虎要开赌场,为此,两个月里,他一直在做调查,前期工作做得非常充分,最后找到陆平这个陆家旁支来当靠山。
陆平越来越欣赏张虎,这一番对谈,结合之前刘定州的情报,他能想到一个画面。农奴出身颇具野心的张虎,通过坑蒙拐骗,获取七千石粮食,做空粮价赚取第一桶金。
来到繁华的云中城,一切陌生,通过混迹市井,收集各种信息,进而分析出整座城市的权利架构。通过得到的信息,找到权利相互制衡的真空地。
心思缜密,考虑周全,陆平都想收到自己麾下做间谍。
此刻,陆平明白张虎有备而来,道:“赌场庄家不与赌徒对赌怎么赚钱?”
张虎从袋子里拿出一沓方块形状的硬木头片,递给陆平道:“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游戏道具,叫扑克牌。”
第14章 便宜不好占()
张虎在云中城转悠两个多月,很多时间在大赌场与地下赌场之间徘徊。他发现,这里所有的赌场玩法大同小异,都是庄家与赌客之间的博弈。庄家通过设计赌客大概率会输的玩法来盈利,由此,张虎想到了另一种方式。让赌场玩法变得公平有竞技性,变成赌客之间博弈,赌场只是一个平台,通过抽水的方式获利。
于是,他想到二十一世纪的扑克牌,竞技类的玩法远比传统赌场的玩法更吸引人。他相信,会有大量贵族,有钱人,聪明人参与其中,将赌场从收割赌徒的利器,变成向大多数人包括贵族在内的收税工具。
张虎找了木匠,将木头削成一样大小薄厚的五十四块,磨光滑之后,再找染坊印上图案,最终制成简易的扑克牌。
他摊开五十四块木头片子,对陆平道:“陆爷,一副扑克牌有54块木头片子,其中52块是正牌,另2块是副牌。52张正牌又均分为13张一组,并以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四种花色表示各组,每组花色的牌包括从1…10,以及J、Q、K标示的13张牌,玩法千变万化。”
陆平没见过这些玩意,仔细看认真瞅,道:“一到十,大小王,我看得懂,这……”
他拿出了J,Q,K三块木头片子,不解的问道。
张虎回道:“JQK,这是我们野人部落的一种读音,J代表着侍卫,Q代表着美女,K代表着贵族。”
张虎胡乱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全当忽悠傻子,反正这个世界没人知道,而且这些无关痛痒。
简单的介绍完扑克牌的组成,随后,他向陆平介绍扑克牌的玩法。
“陆爷,我给您介绍一种叫斗地主的游戏。”
由于工具和材料的限制,张虎选了柔韧性比较好的木料,在上边裹了一层薄纸,洗牌时需要小心,以免将木片折断。
他简单介绍牌力大小,各种牌型,出牌的规则。
陆平还有刘定州不笨,很快就上手,道:“一到十三,字数越大越厉害。牌型有这么几种,单张,对子,三带一,顺子,连対,四张。”
“抢到地主就能拿到底下的三张牌,由地主先出牌,必须早于两名农民前面将牌出完才能取胜对吧。”
张虎马屁拍上去,道:“陆爷厉害,小子才简单介绍,您就已经能将游戏规则猜出来了。”
斗地主这种二十一世纪地球全民游戏,张虎虽不是什么高手,比起陆平和刘定州两人,算身经百战沙场老兵。
起初,他赢多输少,同时向两人传授一些基本的技巧,地主如何选择起手牌赢面更大,农民如何卡地主的牌,地主上家如何打更好,地主下家如何挡,农民之间怎么打配合。
本来一边倒的屠杀,张虎故意放水犯错,让另外两人获得胜利的快感,增强游戏趣味性。
陆平和刘定州两人也是人尖,尤其是刘定州,打上七八局的时候,开始展现其很强的记忆力,已经能精准的算牌,连连打出漂亮的逆风翻盘。
从中午直到日落时分,张虎,陆平,刘定州三人都在斗地主,炸金花,梭哈。
陆平也经常到赌场玩玩,确实很过瘾,但除一味追寻刺激,染上赌瘾的人之外,普通人都知道游戏规则有问题,久赌必输,且这个结果是不可逆。
在斗地主时,陆平有过好牌,烂牌,不好不坏的牌。不管那种牌,他都赢过,也输过。拿地主赢过,当农民也赢过。他清楚,最终的胜利不一定靠无敌的牌,还有很多技巧能弥补牌力弱的情况。比如用心记牌,就能更好的掌控场局势。地主有其赢面大的出法,农民也有其应对之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拆牌,躲牌的博弈,其间需要专研的东西很多。
竞技性让斗地主比起这个时代的赌场游戏更加有趣味,也更诱人,其结果通过比对手拥有更好的技巧是可逆的。
炸金花,梭哈就更讨陆平喜欢,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何判断对手是不是吓你,如何决定该不该偷鸡,尔虞我诈的过程让人沦陷其中。
传统的赌场玩法没有心理层面的博弈,也缺失碾压对手的成就感。
陆平玩得高兴,大呼过瘾,道:“小兄弟,这些游戏都是你设计的?”
张虎随意想了个借口回道:“不是,这些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游戏。”
“比起传统的赌场玩法,这些游戏同样具有即时反馈特点,在此基础上添加竞技对抗性,我相信这些玩法会在赌场中大受欢迎。”
陆平把玩着手中平整光滑,刻上图案,涂抹颜色的木头片,沉默了许久,道:“张虎兄弟,你发明的这些游戏,不仅能吸引赌徒,同样能吸引富人,贵族,乃至普通平民。”
“但开赌场,尤其是开大赌场,牵涉的东西很多,还得容我考虑考虑。”
这话令张虎实在不解,陆平有现成的场地,有充足的资金,有人脉,开张就能挣钱,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有些着急道:“陆爷,我们只搭建赌博的平台,提供各项服务,避免李家,钱家靠雄厚财力以对赌的方式压垮我们。您是陆家人,他们不可能来硬的。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您做生意这么多年,应该见多了,不是不能解决。”
陆平仍是很平静,回道:“张虎兄弟,正是我做了多年生意,见多了,才知道这事难办。今天就到这,你先回去,好事急不得,容我考虑考虑。”
陆平两度推脱,张虎也不好多做纠缠,“陆爷,小子就住在鸿星客栈,您要是觉得这事靠谱,随时来找我。”
张虎离开陆府之后,刘定州对陆平道:“陆爷,您可一直盯着赌场,只是李家,钱家经营已久,资本雄厚,要插手难。”
“这小子提出的方法不错,您就不动心?”
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