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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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大滑头-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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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芳可以肯定,苏月确实是职业级别的赌徒,至少靠这个混饭吃没问题。

    苏月的程度,目前还不能够完全判断。

    卢芳的心也提起来,苏月厉害,她也不菜,孰强孰弱,杀过才知道。

    手牌的强弱,并不是决定跟注与否的关键因素,而是场上人的反应。

    如果没人加注太高,每一次都会入局买牌,以小代价去买牌。

    如果加注太高,会果断放弃,哪怕手牌不弱。

    卢芳总结苏月的打法,以小代价拼机会,严格控制风险,用二瓜说过的话,肩上抗刀,脚底抹油,两手准备,随时撤退。

    这样的风格,卢芳很熟悉,她的导师,云中城赌场里的那个小帅哥,经常用的就是这一套手法。

    而她自己,也使用这一套。

    在卢芳亲自与那个小帅哥交手,旁观过很多次之后,她犹如完成蜕变,与姐妹们的牌局,轻轻松松便完成收割。

    这一套肩上抗刀,脚底抹油的打法,只要有耐心,切菜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再加上一些吓唬,勾引,成功让菜鸟对手生气上头,那致命一击的主动权便掌握在了手里。

    王进道:“芳姐,可以呀,筹码赢了不少,得有一贯了吧。”

    王进是在开玩笑奚落卢芳,刚才自己被说成鱼,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看,小爷不是鱼嘛?赢得比你都多两贯,咸鱼翻身,刚才吹得话,你好意思不?

第156章 诈唬() 
牌局就像一场长跑比赛,比的不是爆发力,保持体力,活下来,继续奔,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卢芳并不在意王进的奚落,她已经确诊,王进,刘湖,凉了,早早晚晚的事。

    何时凉,谁来动手的问题而已。

    牌局走了十来圈,刘湖运气不好,两次对拼,都没能赢,而且赌运气买牌的时候亏损一些,仅剩下一贯五百文,九人里筹码最少。

    王进运气不错,三次追进,吓住对手,赢了三贯,场上筹码最多。

    二瓜猥琐得很,只出手两次,他出手,别人不愿意跟,虽然赢了,但数额不大,仅多了六百文。

    苏月敢骚,敢浪,对拼次数最多,不管手牌好坏,每每跟进,而又能在危险时候果断割肉立场,输多赢少,不过小亏损,大盈利,赚了一贯,筹码量很健康。

    其余四人,运气似乎差点,最好的保持初始筹码,另三人都亏损不少。

    牌局上,机会永远都是等出来的。

    卢芳很清楚这一点。

    但她更清楚,高手并不需要运气,这个局里,可以创造机会。

    新的一局开始,醉翁楼看台的小妹,替众人发完手牌,静立到一旁。

    手牌轮的博弈。

    卢芳的手牌是一张3,一张8,很烂,很弱,很废。

    她是后位,所以等待前面的人喊价。

    “70文。”

    这是手牌轮第一次能喊的最高价。

    刘湖的手牌是一张Q,一张J,牌力不弱,牌型不差。

    他很激进,在枪位,扣动扳机,扔了一枚面值五十文的铜钱,还有两枚十文的铜钱。

    “很凶哈,平跟。”

    王进的手牌是一张8,一张Q,其实并不强,但手中筹码很厚,他想买买运气,万一下三张公共牌,开出刚好对口,那就舒服了。

    运气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70文,试一试,代价不昂贵。

    “跟70文。”

    “跟70文。”

    “弃牌。”

    “弃牌。”

    二瓜看了看自己的牌,戳着手思量了一番,道:“我在苏月前面,我估计,美女会加注,弃了。”

    二瓜之后,就是苏月。

    “140文。”

    正如二瓜所言,苏月加注了。

    苏月的打法经过几轮下来,并不难揣测,激进,骚浪贱,进场果断,割肉离场更果断。

    面对这样的对手,被咬上一口,吓唬一回,相当难受。

    因此,二瓜在苏月的前面,决定弃牌,防止陷入被逼进尴尬境地的局面。

    手牌轮叫价,王进加注,苏月再逼一手。

    卢芳处于最尾的位置,她最喜欢的位置。

    此时,场上的局势很明朗。

    手牌一张3,一张8,牌力很弱,照理,应该果断扔掉。

    可是卢芳不,她要坑那几条鱼。

    “跟140文。”

    手牌轮叫价。

    140文,六个人进场。

    醉翁楼服务小妹作为一名荷官,非常专业,在手牌轮博弈落定后,接上自己的工作,发出三张公共牌,一张K,一张Q,一张9。

    三张公共牌的博弈开始。

    刘湖手牌里有一张Q,能与公共牌组成一对,还有一张J,他还可以听卡顺,第四张公共牌,或第五张公共牌出张10,就能组合出顺子。

    “五百文。”

    他本想加更多,奈何,几次都败了,筹码少了,斗志也磨了。

    王进也有一张也组成了一对Q,他断定一点,刘湖一定有点硬牌,至于是什么,就很难判断了。

    不过,他决定跟,虽然公共牌开出一张K对自己不利,但不到最后,谁能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个Q,甚至两张8呢。

    王进也不敢太凶,毕竟,公共牌放在那里,有个k,刘湖手牌有K也不一定,他道:“平跟。”

    “弃牌。”

    “弃牌。”

    三张公共牌已经出现,对自己的手牌有没有利,便已经能知道大半,不要命的才死扛玩到最后一张河牌。

    苏月看了一眼,在自己下家是卢芳。

    手掌轻抚自己的膝盖一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时间不长,便做出回应,道:“平跟。”

    经过两轮的博弈,战场上只剩下四个人。

    刘湖,王进,苏月,卢芳。

    卢芳面带成熟在胸的微笑,开始摆弄桌上的铜钱,数得很慢,拎出二十枚面值一百文的铜钱,再添上五枚,推到底池里。

    “加注,两贯五百文。”

    刘湖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筹码已经不够了,如果跟就得扔台面,如果输,意味着要下场。

    四个人,他不觉得自己胜算很高。

    他只有一对Q,真不算强。

    犹豫了。

    王进轻松些,他筹码厚,即便输三贯钱,也还能玩下去,不过心里也打鼓,输了,前边积攒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

    德州的魅力之一,优劣势瞬间转换。

    王进觉得,卢芳在诈唬,根本没有牌。

    于是想探探口风,道:“不是吧,芳姐,这么狠,该不会是诈唬我们吧。”

    苏月眼睛眨了眨,眼珠赚了一圈,虽然还没到她,便已经果断将牌盖上,做出不跟的姿态。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利索的行动。

    卢芳摊开双手,道:“姐就是诈唬你咯,你敢跟嘛?”

    “小刘手牌应该不错,AKQJ,必定有一张,但不是对子。”

    “手牌出来后,加注,我更确定,他要么是一对k,要么是一对Q。”

    “而你,小王,姐劝你弃牌,因为你是一对Q。”

    “即便小刘是一对Q,你的胜算也不大。”

    卢芳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手牌是什么,但能猜个大概,刘湖筹码少,最近几局一直很谨慎,这局果断出手,牌力必定不弱。

    至于自己有没有猜对不重要,因为刘湖的筹码并不多,即便错了,输一贯五百文,手中的筹码还在健康线上。

    卢芳最害怕的是苏月与王进。

    苏月已经盖牌。

    卢芳知道稳了,因为王进铁定是一对Q。

    公共牌发出来的时候,王进的眼睛紧盯着Q,足有两个呼吸之长,面部表情稍稍透露喜悦之色,很快又收回去。

    这一刹那,就足以致命。

    卢芳的手牌是3,8,有时候,弱牌型不可怕,因为对手可能是条咸鱼,不用牌,光靠诈唬,便可以赢下来。

    再者,这一次诈唬,可不是普通的诈唬,而是直击心灵的诈唬,王进这个级别,根本抵御不住。

第157章 智商暴击() 
王进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柔了一阵。

    头皮发麻。

    气。

    他觉得卢芳是在诈唬,自己又暴露了手牌,跟两贯五百文,前前后后加起来,付出3贯700钱,代价高昂。

    如果输了,赢的那些吐出来不说,还得亏老本。

    看着堆积成一小坨的底池筹码,王进又想跟,不过想想就罢了,就算卢芳在诈唬,可刘湖是一对K,自己也得凉。

    郁闷。

    王进想不通,这老娘们的眼太尖了,居然连自己多盯几眼Q,都被逮住,这他娘的,玩个屁。

    亲身体验,才知道什么叫高手。

    他学了一课,神不存在,但半神真有,洞察力就是一项神技。

    井底之蛙,还需努力呀。

    后悔。

    王进在第一回合,刘湖开枪时,他可以跑。

    就算不跑,70文也不算什么。

    在苏月加注的时候,他要跑,手牌其实可以扔了,140文,代价不小了。

    可惜,他没弃牌,而是觉得140文不算多,可以扛。

    第二回合,该死的刘湖,居然直接加到五百。

    刚好公共牌里有Q,组成高对,不跟不行。

    王进既懊恼,又迷茫,似乎自己并没有错。

    210文,买三张看牌权,代价不算高。

    一个高对,跟500文,其实也没错。

    那到底哪里错了呢?

    他不明白,也许,这里就是高手与菜鸟的差距吧。

    卢芳看穿了王进,道:“小王,你是不是既懊恼,又气愤。”

    “懊恼自己跟了500文,又气手牌被看穿,并且运气不好,牌力连刘湖都赢不了。”

    王进无奈,自己像脱光了衣服赤果果站在那里,只得对卢芳竖起大拇指,道:“芳姐,我服了,我服了。”

    “如果牌力能赢过刘湖,我一定跟你赌到底。”

    “运气呀。”

    他转头,对刘湖道:“小刘,干她,一定是诈唬。”

    哼……卢芳冷哼一声,道:“小王,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姐给你上一堂课,免费的,不过下次得请客吃饭。”

    卢芳这次不是忽悠,酒桌上都是朋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点小钱,娱乐而已。

    “你前边加注没错,后边苏月加注,跟也没错。”

    “错在于执念太深,一对Q,就扛不住诱惑了。”

    “刘湖的筹码本来就不多,他能加500文,说明牌力不差,最小也是对子。”

    “老话说,穷寇莫追,你却追了。”

    “看看公共牌,KQ9,对你并不利。”

    这番计算,菜鸟也会,但高手会弃牌,而菜鸟会硬杠。

    卢芳继续道:“如果场上只有两个人,倒可以赌后续两张没开的公共牌,但后边还有人呢。”

    “位置非常关键,牌力差,位置在后边,以小代价买牌非常划算,但小王,你的位置太尴尬。”

    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智商完全碾压。

    王进很尴尬,就这么下场,也太没牌面了,不弃牌,又深陷泥潭之中。

    他再度抓着自己的头发纠结。

    卢芳道:“小王,如果我是你,会果断弃牌。”

    “即便我忽悠你,即便最后是你赢了。”

    “但这把只要你跟,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一个傻子。”

    “拿着火把穿过火药厂,活下来也不是英雄,是莽夫,死了也不壮烈,那就是笑话。”

    王进还能怎么办,都让人按在地板上教育一通了,道:“得得得……芳姐,你赢了,我认输,我投降,我盖牌。”

    二瓜摇摇头,乐道:“手上拿着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拿着高对,输光筹码的,怕是不少人啊。”

    赌局里,常常因为执念,不肯舍弃强势牌,而遭重的例子太多了。

    反人性,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赌王,之所以常胜,很多时候是因为敢于舍弃。

    战场上,只剩下卢芳与刘湖。

    刘湖同样很纠结,一来,再跟,筹码就全部扔光,输就要下场,二来,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对Q,卢芳明知道,还跟,不管出于诈唬,还是真有料,都占了上风。

    卢芳故技重施,道:“小刘,你一直在犯错误,有一点牌力就敢莽上去,因此你的筹码流失速度很快。”

    菜鸟的常见错误,刘湖几乎都犯了,贪婪的同时,又极度恐惧,

    有点牌力就敢跟,不管位置,不管买牌的代价,一个字就是莽。

    莽到底,确实有机会乱拳打死老师傅。

    可惜,刘湖在最后关头买不到牌,梭哈推台面又怕了。

    被虐,与运气无关,纯属实力不够。

    刘湖扛不住,将手里的牌盖上,摊开手,道:“我怂了,留点筹码在场上,听芳姐讲课。”

    卢芳笑了,站起身,将堆积一小坨的筹码,耙回自己台面上。

    这波,盈利差不多两贯钱。

    赢多,赢少,她不太在乎,赢的质量才是关键。

    一个牌手,全靠运气赢钱,算不上高手,能用伎俩赢钱,才有含金量。

    这波含金量很高。

    王进道:“芳姐,我们输得心服口服,现在就想知道,你的手牌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诈唬?”

    实力的差距已经很明显,刘湖与王进就想满足好奇心。

    苏月回答道:“不用猜,一定是诈唬。”

    “为什么?”刘湖不解。

    苏月忍不住扶额,道:“你们两,经验还不够。”

    “芳姐说得每一句都是对的。”

    “小刘,你纯属瞎浪,小王,你错在手里有个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

    刘湖点点头,其实,他也是学苏月的打法,可惜,只看到花架子,没修到内功,以为高手就是瞎几把浪就对了。

    王进同样点头赞同,回想过往,自己亲身经历的牌局,以及看到的牌局,无数人栽倒在强牌力上。

    只是,没有人跟他们总结过,自己更没有形成一套体系。

    卢芳掰开了,揉碎了,解释问题所在。

    两人恍然大悟。

    苏月道:“你们的注意力都被芳姐吸引了。”

    “正确的话,不代表没有伤害。”

    “最能欺骗人的,并不是假话,而是暗含玄机的真话。”

    忽悠是一门学问。

    苏月道:“做个假设,如果芳姐的牌,比你们都大,为什么要急着加筹码到二贯五百文那么高。”

    “做个假设,如果知道对手的牌,自己又手持强牌,你会逼对手离场嘛?”

    “啪!”

    “啪!”

    手掌拍大腿的声音。

    智商遭受成吨的暴击伤害!

第158章 百密一疏() 
咯咯咯……

    卢芳边笑边翻开自己的手牌,一张3,一张8。

    单边屠杀。

    教育菜鸟的同时,顺便赢了比赛。

    王进拍着刘湖的胳膊,“兄弟,女人,嗨……”

    “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好歹也是英雄,死得……嗨……”

    刘湖回应以悲伤的表情。

    这一战过后,筹码最多的是卢芳,其次是苏月。

    老娘们安排了老爷们。

    “我真没想到,牌原来是这么玩的。”

    “以前,那就是拿着火把穿过火药厂。”

    有些事,有些人看不清,如果没有掰开来,揉碎来,永远也看不清。

    习得一项技能,如同上升一个台阶,看见的东西越多,看到的地方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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