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张家镇的店铺,已经被张虎炒到两百贯一间,三间就是六百多贯。
李四六攒了好几年的钱,也就七八百贯,只干一票,就和过去辛苦半辈子赚得差不多,这买卖划算,这老板厚道。
“小子,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找我,张家人算个屁,只要肯给钱,全给你弄翻。”
他知道,张虎不仅找了自己,还忽悠来北岭张震山站台,有这匪头撑腰,他就放心了,管丫的是不是张姓人。
张姓人内部敌对,还怕个锤子。自己这身本事,随便就能搭上其中一派,想跟谁就跟谁,趁着还能打,多搂点钱。
张虎道:“头,你开窍了,张姓人已是日暮西山,男爵老爷都过着烂包的光景,其他人不过是纸老虎,有什么可怕。”
听这么嚣张的话,李四六无言以对,张姓人因利益分配不均,分裂已成事实,可毕竟痴肥的身材还在,“小子,别太膨胀,枪打出头鸟。”
打完架,李四六的任务就完成了,便赶回自己家去。
张虎带着大牛,直奔张家镇四街十二号店铺,丽丰祥是张横江的生意。
自己店铺的招牌让人砸了,翻新整修被迫停下来,材料的钱白花了,人工的钱也打水漂了,最重要的浪费好几天的时间。
张虎心里一肚子火,不仅要拔掉张横江的爪牙,还要让他付出金钱的代价,才能解心头的恶气,也是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好欺负。
入夜,张家镇静悄悄,除了男爵老爷的巡逻队偶尔经过,再没有其他人。
这里并未施行宵禁,只是没吃的,没喝的,没玩的,谁大晚上呆在这大街上。
张虎和大牛躲在巷道里,等到男爵老爷的巡逻队经过后,便来到丽丰祥门前。
他们带着钩子,锤子等工具。大牛在老家的时候干得就是拆迁的活计,熟练的拿着钩子,挂住丽丰祥的招牌,往下扯,连着使了两回蛮力,没撬动。
“妈的,挂得还挺好。”
大牛骂了一句,仔细打量了一番,重新拿起钩子,“哐哐哐……”使全力戳在招牌的卡扣处。
“让开!”
大牛戳个十几下,看招牌松了,再度用钩子挂上,猛的一拉。
“啪嗒!”
丽丰祥,八尺招牌应声落地。大牛上去一脚又一脚猛踩,大锤抡上去,砸个稀碎。
干完外边的活计,大牛接着做下一项工作,砸门。
木门在大铁锤面前,一点也不经抗,一下一个窟窿,六七锤下去,加上大脚踹,很快破开足够人进去的口子。
两人进到店铺里,各抓起大剪子,大肆破坏衣物布料,搬得动的砸了,搬不动的敲上几锤,竭尽全力折腾。
张虎下手很黑,两人出来的时候,丽丰祥已经不成样子了,所有的布料和成衣,全部毁坏殆尽。
招牌,货物,门,这些加起来,不比郁金香毁坏掉的东西便宜。
……
南岭,张横江的大宅里。
“江爷,我尽力了,实在对不住,事没给你办成。”
王毅整个身子摊在椅子上,一条腿绑着木条裹在厚厚的纱布里,拐杖杵在一边。
主人的座位,是像坐小山一样痴肥的张横江,约摸四十出头,眼睛让肥肉顶成一条缝。
张横江事前查过张虎的底,只有一个当年还算有点名气的里长爷爷,再无其他可以仰仗的靠山。
他万万没想到,三个人居然把王毅二十几人给搞定了。这群人给他办事从未失手过,看来自己小瞧了对手。
看样子这幅样子,张横江知道尽力了,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好妄加责备。
张横江道:“小王,知道张虎那小子请的是什么人嘛?”
王毅道:“蒙着脸,穿着夜行衣,应该不想暴露身份。”
不能确定身份,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继续道:“三人中,其中一个是张虎,我可以肯定。”
“另一个人高马大,估计就是张虎的跟班李大牛。”
“还有一人,我估计,要么是张虎的爷爷,要么是张家军中的农奴骑士。”
张家岭中那么能打的,也就是诸侯大战中活下来的老兵,总共也没有几人。
张横江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一个农奴骑士不足惧。二十个人不够,那就五十个,再不够,就一百个。
他拿出几张银票,给了王毅,道:“你明天找上七八十人,还堵在张家镇外。”
王毅道:“江爷,七八十人找得到,但都不是狠角色,用处不大。”
找一群托容易,只是真打起来,那估计早跑了。
再者,托好找,别人也可以花点钱,也能拉来一堆人。
张横江道:“没关系,你们就摆摆样子,吓吓他们。”
“明天我找石峰,刘九,李洪涛三人跟我去找那小子谈判。”
对方能找一个老骑士,他就能找五个,十个,对方要是能拉上五个,十个骑士,那他便可以直接向领主告发有人要造反。
在张家岭,他并不是无敌的,但只要不碰上张姓亲戚,那便可以横着走。
第65章 请继续你的表演()
清晨,一夜之间,丽丰祥惨遭破坏,一片狼藉,吸引了张家镇上众人围观。
短短几天,丽丰祥和刚挂招牌的郁金香当铺,双双遭到恶意损毁,这是张家镇过去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郁金香当铺遭破坏还觉得正常,毕竟一个普通农奴所开,让张横江这个张姓人针对,倒不显得意外。要知道,张家岭可是张姓人的天下。
丽丰祥遭破坏,不难猜测,一定是郁金香当铺的老板心里不服气,挑衅张横江,此举称得上胆大妄为,相当疯狂。
“这郁金香当铺的老板什么来头,居然敢正面与张横江作对。”
“要说这张横江也着实霸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砸,没王法咯。”
“何止打砸,据说还让流氓地痞堵在张家镇外,这是不留一点活路。”
“这两人为什么结的冤?还有男爵老爷的巡逻队不阻止张横江,这我可以理解。但同样对丽丰祥置若罔闻,这就想不明白了。”
“这郁金香当铺老板是有靠山呢?还是单纯的凶而已?”
普通的围观人士的信息很少,即便拼凑起来,故事也不完整。
这时候,消息灵通的八卦人士,便有了显摆的表演舞台。
“郁金香当铺的老板,张虎,牛角村人,爷爷是里长,诸侯大战中功绩最大的农奴骑士张平,他是现任张家军二营三队的大兵,不出意外,也会是个骑士。”
“张虎是个鸡贼的人,租下张家镇上所有空置的店铺,再转手以原价格的四倍往外出租,以原价格的四十倍出售第一手契约。”
“眼瞅着,镖局要开,想要铺面的人多。炒高铺租的张虎,惹恼了不少人,张横江一贯霸道,直接出手制裁。不仅砸了郁金香当铺,还让流氓地痞蹲守张家镇外,见到张虎就打。”
“不过,昨晚,张横江的狗腿子,地痞头子王毅,手下二十多号人,让三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给撂翻咯。”
“我猜,这张横江遇上硬茬子了,张虎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有厉害的骑士高手撑腰。”
事情的来龙去脉屡清楚了,众人又开始讨论。
“这么说,张虎还挺牛,以前没听过这号人物。”
“刚起来的,听牛角村的人说,这小子借全村人的粮食靠做空粮价,抢劫了整个村子近一半的银钱,一夜暴富。”
“一个蛮横霸道,一个奸诈狡猾。”
“也好,狗咬狗,一嘴毛。”
“我看未必,发点小财,想跟张姓人作对,还差得太远。”
“有骑士撑腰,欺负咱平头老百姓足够,可一两个骑士顶不了太大作用,能一打十挺厉害,但一百个还扛得住不?”
“别说了,别说了,张横江来了。”
张横江带了十来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昨天,手下的狗腿子被打,今早店铺被砸,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张横江脸上的肥肉抖动着,火冲天灵盖。
他作为张姓人,骑士的头衔还挂在头上,虽说不能只手遮天,但敢招惹的人不多,从来没碰到这么丢面子的事,简直奇耻大辱。
让一个农奴羞辱,若不找回场子,以后在张姓人中没法混了。
气归气,该擦屁股还得擦,张横江对管家道:“你去找人把铺子修好,重新去河风地进一批货,速度要快。”
张横江又对几个家丁道:“你们几个,去给我把郁金香当铺的门给砸开。”
他只是砸了招牌,自己家的铺子却连门都给破开了,一批货也毁了,越想越气,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说完,张横江带着剩下的人,风风火火的杀向醉翁楼。
“还敢约老子见面,真他娘不知天高地厚,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原本只是打算,揍张虎一顿,吓吓人,逼出店铺契约就行了。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揍一顿,不能挽回自己丢掉的面子,一定要弄死这敢与自己作对的卑贱农奴,以儆效尤,好让众人知道他不好惹。
张横江的下属里,没事干的只剩下女伙计,她的工作是向客人卖货,其他事情也不会。
丽丰祥不仅招牌和门全砸烂了,连货也全毁了,她没事干了。
想起昨天买黑衣黑裤,黑布条的神秘男子说的话,还真应验了。
估计整个店铺维修,加上要从河风地进新货,前前后后也得好几天。
她伸伸懒腰,回家补个回笼觉,心里还感谢砸店铺的人。在张横江手底下做事,可没有休息,天天得坐班,这回可以睡个舒服觉了。
醉翁楼里,张虎独自一人,坐在一进正门就能看到的显眼位置。
“江爷,这里,这里。”
见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杀入醉翁楼,想来应该就是张横江了。
张横江很显眼,脖子挂着大金链子,锦衣华服,不难辨认。
真他娘的胖,这都不是胖了,而是痴肥,张虎的第一印象。
张虎站起身子,笑眯眯的打招呼,就像是在接待老朋友一般,丝毫未显示两人处于敌对的状态。
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无疑火上浇油,张横江怒气更盛,感情自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这瘪犊子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张横江没有直接发作,一言不发,坐到桌子前,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七八个大汉围将桌子围成一个圈,双手环抱于胸,摆明随时都能动手的态度。
张虎扫了一眼围着的汉子们,毫无惧色,给张横江倒上酒,道:“江爷,老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我敬你一杯。”
张虎举杯相邀。
这话的潜台词的意思,你的名头很大,但老爷我一点都不在乎。
张横江没有理会,自己个一饮而尽。
他心里更加窝火了,一个农奴埋汰起张姓的老爷,奇耻大辱,很想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狠狠地解解心头之恨。
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瘪犊子只有一个人,而自己带了七八个人,个个都是高手,堵得密不透风,一点逃跑的机会没有。
张横江想让这个小丑先尽情的表演一番,完事之后,再收拾。
他再抬手示意张虎,请继续你的表演。
第66章 我们走()
醉翁楼里,张虎和和气气,张横江一言不发。
“我看江爷似乎没喝酒的兴致,那我们就开门见山。”
张虎将一沓店铺契约放在桌子上,道:“听闻江爷想要张家镇上的店铺,小弟已经租下所有空置的店铺。”
“哎呀,来找我租店铺的人太多了,没照顾好江爷是我的错,向您道歉,我自罚一杯。”
张虎装出似乎不在意今天来是谈判,继续道:“江爷,我已经推了其他来要店铺的人,给您优先权。”
他指着桌子上的契约,道:“这些店铺任您挑选,租二十贯一个月,买下契约也可以,贵一点,两百贯。”
“啪!”
听了一堆嘚瑟话,张横江忍不了,终于发作了。肥厚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碗碟震得叮当响。
“老子要是不给呢?你能怎么样?”
张虎仍旧保持着平和,“买卖自由,既然江爷嫌贵,不愿意买,那我只好找下一家咯。”
哼……张横江冷哼一声,蛮横道:“我既不给钱,又要店铺。”
张虎道:“那江爷您是想抢咯!”
“没错,老子就是抢你,你能怎么着?”张横江霸气回应。
张虎回道:“那我只能想男爵老爷鸣冤了。”
装神扮鬼半天了,张横江还以为这小犊子敢独自一人来谈判,应该是有恃无恐,原来只不过是个愣头青,不懂四六,无知很可怕,比如说现在。
他冷笑道:“年轻人,你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别想着找男爵老爷了,今天你哪里也去不了。”
“来之前,我本打算活剥了你,不过今个心情不错,给你两条路。”
狗腿子被打,店铺被砸,张横江来的时候确实想直接活剥了张虎,但一通表演看下来,发现这不过只是个愣头青,啥底牌也没有。收拾这样的无知青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嫌脏手。
他道:“第一,向我磕三个响头,店铺契约全部交出来,我放你从这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第二,我废掉你两条腿,店铺契约全部拿走,我让人从这痛苦哀嚎的拖出去。”
“选吧!”
张横江说完,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味。
就在这时,两个家丁跑了进来,他们方才接任务去砸郁金香当铺。
其中一人低下头,在张横江的耳边轻声道:“江爷,郁金香当铺重新修缮,由张郝宁主持。”
张郝宁是张震山之子,北岭未来的匪头。
张横江想不明白,张虎不过一个卑贱的农奴,怎么可能邀来张郝宁?又怎么会掺和这档子事?
他既不相信,也敢相信,真若如此,自己可惹不起北岭的匪头。
可他知道,这是事实,联系张虎一直嚣张的表演,真的不只是表演。
这么一会功夫,张横江的表情变了好几回,从最开始进到醉翁楼时怒火中烧,再到尽在掌控,现在已是忧心慌乱。
他不死心对伙计问道:“你确定?”
家丁点点头。跟随张横江久了,见过世面,张家岭的人物能认得。北岭匪头张震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儿子同样耀眼夺目。
张虎猜到两人在说些什么,是时候施展自己的手段了,“郁金香当铺,北岭骑士张震山占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男爵千金张灵霜占有百分之一的股份。”
“原张家岭钱庄的掌柜张三金占有百分之二的股份,并担任郁金香掌柜一职。”
张横江调查过的张虎,有个里长爷爷,在牛角村一夜暴富,便到张家军服役,跟着炒作铺租,最后开郁金香当铺。
显然,他的信息滞后了。
张横江脸色变得铁青,脸上的肥肉抖动起来。
张震山,男爵老爷,甚至是张三金,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一些人的崛起,往往是在别人不经意间完成蜕变。
张横江始终不敢相信,一个农奴居然能攀上高枝。
这些高枝,他可没少花力气去讨好,送银钱,拍马屁,尝试过很多种办法。
自己的钱定不会比张虎少,怎么就没能搞定。
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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