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叹气中有提醒之意,随后冷静的看向朱由检。
王宿的一番行为,使得朱由检打了个冷颤,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袖等,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但眼眸依旧通红。。。。
“殿下的问题,只有殿下能回答。”
“何解?”
闻言,王宿苦笑一声,在朱由检的耳旁轻语几声后,便站在那里不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资聪慧的朱由检瞬间就明白王宿这话中的意思,随之摇头苦笑。
而就在此时,房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使得王宿、朱由检二人心不由的一紧。
第八章 朝野震动下()
整个皇宫,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万历皇帝的眼中,谁手底下稍稍敢有些不轨的行为,恐怕第二日,这那个枯井底下又会多出一具尸骨出来。
天子纵然坐拥天下,但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好,想杀谁就杀谁,那些清流言官可是眼巴巴的望着皇帝犯错。
偌大的明朝,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恐怕也只有太祖、成祖以及世宗皇帝。
前面两人则是靠着开国以及篡位,靠的是绝世的武功,而后者,则就是靠着近乎妖孽般的智慧。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因为一两句话就被万历皇帝给莫名其妙的给斩杀。
就算满朝的清流言官盯着看着,但最终也不过是让万历皇帝面上难看一点罢了。
而自己呢?则已经魂归九天,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外门响起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声音雄浑,但这雄浑中却带着一丝的阴柔。
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已经猜到来者是谁,随之心中大定。
若来的人是是其他人,恐怕这小命真的就要不保,但来的是这位,那就安全。
门外轻敲几声,门外的人道:“皇孙殿下,太子叫您过去一趟,顺便把那位小书童带上。”
“额,听到了,就有劳骆大人回去和父王说一声稍等片刻。”
“诺!”
随后,随着这位骆大人的离去,朱由检与王宿相视一眼,皆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王宿深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态,随后眉头微皱道:“殿下,那位是?”
本作为陪读的王宿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些僭越,但听到朱由检称呼此人为骆大人,王宿总觉得有些熟悉。。。。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宿,但也没有多想,依旧回答道:“那人名叫骆思恭,乃是本朝锦衣卫指挥使,自万历十年来,到如今,一直是锦衣卫指挥使,此人深不可测。”
说到此处,朱由检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这样的人物,不得不让人忌惮。
听此,王宿倒吸一口冷气,从万历十年,到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七年,整整三十多年的时间,能在万历这样的皇帝手下做事,还如同常青树一样不到,不得不说此人的本事高!
朱由检沉吟一会,若有所思道:“我曾听人说过,这位和宁远伯有些关系,万历二十年,附属国李朝求救,倭寇袭击李朝,于是以宁远伯和右都督为首协助附属国击退当时的倭寇首领——丰臣秀吉。
而这一战中,骆指挥使似乎救过宁远伯一命,而到如今,这份救命之恩,还未偿还,因此。。。。”
朱由检说不曾说尽,王宿听的却是明白的很,自宁远伯为国捐躯后,万历皇帝对于辽东李家可谓是恩宠有加,而爱屋及乌,对于这位骆指挥使,自然是圣眷加身。
只要骆思恭大错不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宁远伯?朝鲜战争?丰臣秀吉?
这十一个字一直在王宿的脑海中徘徊着,终于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王宿还是有些不肯定,带着疑惑的问道:“殿下,宁远伯可是辽东李成梁李大帅之子李如松?”
闻言,朱由检点头,而后有些好奇的看着王宿。
王宿能知道宁远伯李如松,这很正常,毕竟他老爹也是一个卫所百户,能知道这样的人物也实属正常,更何况,朝鲜战争之前的宁夏之役,和后面的播州之役,更让李如松声名大噪,一时名动天下。
但王宿的表现明显有些过了,激动过头。
察觉的朱由检异样的眼神,王宿轻声一笑掩饰而过,随后笑道:“殿下,当初北李南麻,这二位将军,天下不知有多少俊杰心生向往,小的从殿下口中听闻宁远伯的事迹,心生激荡之情,有些难以抑制,故在殿下面前失态了,望殿下勿怪。”
听王宿这样说,朱由检颇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随后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出门去其父的住处。
见状,王宿立即起身,紧随其后,心中一阵苦笑,他才不信朱由检会信了他那一番鬼话。
不过,朱由检不问,则就是代表了一个态度,纵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会让王宿安心。
跟在朱由检身后,低着头,王宿也在想着刚才朱由检所说的话,骆思恭与李如松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那么不是可以。。。。。
想到此处,王宿嘴角微微一扬,显露出一丝一闪即过满意的笑容。
不过对于李成梁父子,王宿一直是抱着半褒半贬的态度,李成梁在辽东,养寇自重,虽然只是有自保之意,但按照现今看来无疑是酿成大祸。
但一方面又可以这样说,李成梁父子皆是有本事之人,他们确信只要自己在世一日,就有把握可以把那些心生反意的人扼杀在摇篮中,从而保证朱家的统治千秋万代,而李家在辽东的根基也会变的越加牢固。
但李如松年仅五十便魂归地府,李如柏没有他兄长那样的本事,萨尔浒一战,败的一塌糊涂,试想若是其兄在世,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宿用屁股想也能想到,估摸着这一次朱常洛叫朱由检过去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不过在王宿看来,朱常洛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只叫了朱由检,朱常洛对于这个儿子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既然也有叫上朱由校,那么就是一个先后问题了,这一先一后,问相同的问题,前者可是拥有巨大的优势。
而朱由检。。。。
想到此处,王宿头微微一抬,颇为担忧的看了朱由检一眼,通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对于这位的性子,王宿还是敢说一句稍微了解的。
若是这位性子一起,恐怕。。。。。
在此,王宿心中暗叹一声,只希望这位莫要犯糊涂。
果不其然,朱由检一到朱常洛的房中,便听朱常洛严肃的开口道:“儿,为父问你对于此次之战,李、杨二人要负其责,他们是杀还是如何?”
闻言,朱由检沉吟一阵,脑海中的千万思绪不断理清,终开口道:“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
第九章 父子夜话 上()
“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此次万万不能责罚李将军与杨将军二人。”
朱由检真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举动,把朱常洛给惊住了,不过王宿却是暗中点头。
按理来说,杨镐与李如松二人因战不利,罪无可恕,非以死谢天下不可。
朱常洛的想法也亦是如此,不过就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被其父万历皇帝召见,问了同样的问题,而答案呢,则是与一般无二,因此被万历皇帝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在五子来之前,他就先把长子朱由校叫了过来,然朱由校的答案和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谋而合,唯独。。。。唯独眼前的这个朱由检却是与其祖父的想法无二。
想到此处,朱常洛微微一失神。
问题也回答了,朱由检见父亲迟迟不曾回话,以为自己触怒朱常洛,心不由的一紧。
许久,朱常洛不曾开口,而朱由检的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淋湿。
在朱由检身后的王宿能明显的感受到朱由检的此时的紧张的情绪,也明白他因何而紧张。
不过,朱常洛看似深思,实则在王宿看来完全只是发呆愣神而已。
但他又不好明确说出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然在这等待中,王宿莫名的也跟着朱由检紧张了起来,等他发现时,却是朱常洛开口,而背后早已经凉透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常洛回过神,神情平静的问道:“能告诉父王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朱常洛一开口,浑身绷紧的朱由检霎时间松了一口气,但他回答却越加的小心:“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不杀这二位将军,主要有两个因素。”
说到此处,朱由检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常洛,等待他的回答。
朱由检这一听,让朱常洛心莫名来的一阵心烦,但察觉到这个小儿子的小动作后,顿时哑然失笑道:“但说无妨。”
“其一,如今边疆大将均已定了下来,此时杀掉这二人,虽然可解朝中大臣愤恨,也算是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但此时这样做,无疑会让边疆的那些守将人心惶惶。
再说此战虽然败的厉害,但终究我大明兵力依旧存在,更何况,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大忌,军心会动摇,而且开原、铁岭而地还依旧存在,故此,此战还存有希望。
其二则是朝廷还需考虑到辽东李家的想法,想其父其兄二人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若因为此战而处死李将军,恐这辽东有变。。。。
但若只单单处死杨镐一人,恐天下人不服!”
朱由检慷慨陈词直抒心中所想,明理则是越说越服,在那边聆听的王宿与朱常洛二人赞叹不已。
当然这前者只能在心中赞叹,而后者自然可以给予口头上的表扬。
“额,皇儿说的不错,和父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朱常洛哈哈大笑起来,神态表情都相当的舒畅,随后便挥手让朱由检与王宿二人离去。
一直在旁看着的王宿,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把自己叫来做什么。
忐忑不安的来,莫名其妙的离去,这叫什么事情。
心中一阵苦笑,王宿紧紧跟在朱由检身后,等到了书房,二人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一进房门,朱由检一改前面的从容不迫,焦急不安的神态显露于色,惶恐不安的问道:“王宿,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闻言,王宿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风过境,让朱由检焦急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殿下已经做的不错,恐此次殿下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超出太子殿下的意料。”
“哦,那叫上你做什么事情。”
“小的不知。”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宿,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颇觉得好笑,于是呵呵一笑,便不再言语,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王宿待在哪里。
带着这种心思,郁闷了一整天的王宿‘下班’回家了,‘下班’的时间基本在酉时初刻左右,不然到一更时辰,夜禁开始,宫门紧缩,那想回去都没得回去。
此时的天,早黑,在夜色初临,王宿一人独自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没有剩下多少人,就零零散散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爹、娘,我回来了。”
还未进门,王宿就已经在喊,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氏夫妇二人就已经门口等待着。
“人还没见着,就听见声音,你这孩子。。。。”
王母口上虽然有苛责之意,但脸上却浮现出宠溺之色。
王茂闻言轻声一笑道:“你娘就是啰嗦,赶紧进去吃饭,外面天还冷着。”
王茂这一说,王氏立即就闭口不言,旋即转身回到厨房中准备去了。
等王氏走后,只剩这爷俩,此时王宿眼珠子一转,一个小心思上来,低声询问道:“爹,二娘还不出来?”
话刚说完,其父就赏了他一个爆栗,王宿连忙摸着头喊疼,在厨房中忙碌的王氏一听,连忙出来,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随后又回到厨房中。
见状,心知晚上有苦头吃的王茂苦涩笑道:“看你小子做的好事,唉。。。。今晚。。。不好过。。。。”
见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王宿嗤嗤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王宿这一笑,让王茂气不打一处来,手高高抬起,准备给王宿一个爆栗,但随之想到妻子的眼神,手又放了下来,随后无奈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有你娘做你的靠山,老子就收拾不了你。”
闻言,王宿轻声一笑,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这一笑,让王茂老脸发烫。
玩笑开完了,王宿正经了,王茂也正经了起来,随后王茂神情严肃开口道:“臭小子今后这话切莫要乱讲,要记得慎言!”
王茂难得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话,王宿自然听在心里,不过幼时的猜测被推翻,此时更添加他心里的疑惑。
低着头想事情的王宿,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父亲眼中闪过的挪揄之色。
第十章 父子夜话 下()
晚餐就如同以往一般,并没有什么差别,饭桌上一家子三口有说有笑,与外头的那些人完全不同的场景。
王宿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前世,孤家寡人一个,那里有什么机会享受得到,现今的他非常珍惜,珍惜这个家。
一顿晚饭吃完,王宿便拉着王茂来到了庭院中。
嘴上还残留着饭粒的王茂丝毫不在意的卷起袖子就是一擦,随后一笑道:“臭小子什么事情,要拉着你老爹来这边说。”闻言王宿便不再藏着掖着,把今日的所发生的一切告知其父。
“爹,你说太子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儿子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尤其五皇孙殿下的临走时异样的眼神,更让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到现在,王宿心里还是相当的郁闷,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说了出来,要是自己的父亲都要避讳的话,天下还能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再说了,当初也不知道王家的先祖是怎么想的,竟然建造出这样的一座院落。
若不是仔细去观察的话,恐怕还以为这栋院落与一般的无二。王宿也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把区别找出来。
庭院比一般的小了很多,而且屋顶比其他的房屋大了不少,更妙的是,这屋顶上的瓦片脆,一旦人踩上去,就会产生骨诺米牌效应,声音会不绝于耳,至于最基础的防水也自然做的很好。
对于这几点,王宿可是很佩服建造这栋院落的先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而且还不会让人察觉到其中的差异性。
至于隔音性,就不用担心了,这个时代的工匠、材料商还是很厚道的,不像后世。。。。。
闻言,王茂哈哈笑了起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自小这个儿子就聪慧,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让他去担忧。
但儿子越是如此,越让他这做老爹的心生一股挫败感。
“再笑,再笑,我就去和娘说。。。”
话音刚落,王茂的笑声顿时一卡,旋即尴尬了扯了扯嘴皮子,王茂沉吟了几声,眉头微皱道:“今日不是为父当值,所以为父也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儿你刚才说是骆大人来找五皇孙殿下,那事情就估计和陛下有关。。。。。”
王宿闻言,不仅没有解除心中的疑惑,反而让心中的疑惑变得更甚,不解的看着王茂。
见状,王茂也不藏着掖着,他知道他再不说,恐怕王宿这一晚都会睡不了觉,于是开口道出缘由:“这还要从骆大人的关系说起,骆大人何时从一名武将,最终当上锦衣卫指挥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