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第22部分

　　　　廖毅将领回来的工资绝大部分还给了伟子，这些天来全靠伟子在接济。

　　　　“毅哥，我们是一家人，这钱你还是收着吧！”伟子大方的说。

　　　　而廖毅的想法则不一样，母亲这些天也全靠伟子在照顾，伟子出门的时间少了，自然生活上也有难处。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廖毅还是将钱递给了伟子。

　　　　回到家中，廖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离开了警察厅这趟浑水，整个人的心扉都敞开了。

　　　　“娘，这几天，我就在家陪你，那也不去！”廖毅看着慈母说。

　　　　“好，好儿子！”

　　　　“对了，哥前两天写信过来了，他说到北平了，正和几个朋友一起筹备生意的事情！”廖毅每当这样的话说出口，心里总是隐隐作痛。

　　　　只要母亲还在一天，就必须这样编下去。

　　　　“咳～”

　　　　突然母亲咳嗽了两声，廖毅急了，在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止咳的药。

　　　　“娘，你等着，我去药房给你买点药！”

　　　　走出门，发现自己的钱不够，此时廖毅想起了廖坤在牢里时说的话：在床下面放着一些钱。

　　　　“毅儿，你在干什么？”

　　　　廖毅在母亲的床下翻出来一个铜盒子，拿到一旁，打开铜盒子，惊讶了。

　　　　里面装着的并不是法币，大洋这样的小钱，而明晃晃的金条。

　　　　这下廖敢肯定廖坤在牢里说的话是骗自己的。

　　　　如果廖坤是地下党，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共产党穷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反而“夺命者”这个杀手组织，更容易相信，拿钱消灾，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廖毅愣住了，不知道廖坤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而另一条线索也就随之而来，廖坤的死很有可能不是突发疾病而亡的。

　　　　他可能是想包庇某人，或者已经别无退路了。

　　　　难道这个人就是“夺命者”的头目？廖毅试想着。

　　　　廖坤死的时候，牢房中只有周医生和荆洪两人。

　　　　不管结果怎样？廖毅即刻赶往了市医院，找周医生问清楚，顺便给母亲买点止咳药。

　　　　廖毅到市医院的门口时，发现门外有宪兵队的鬼子站岗。

　　　　难道出了什么事了？正在廖毅思索之时，李彩霞从旁边经过。

　　　　“跟我走！”声音很小。

　　　　廖毅跟着李彩霞到了傍边的转角处，好奇的问“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医院到是没事，‘老鱼’同志受伤了，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伤口被感染，现在急需消炎药！”李彩霞紧张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廖毅问。

　　　　“就是那天你被绑走的时候，被人跟踪了，‘老鱼’同志和沈辉同志差点落网！”

　　　　廖毅听完，基本猜测到了那天夜里，自己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宪兵队会围住市医院，就是等着买药的人上钩。

　　　　消炎药属于西药，被严管，只有市医院才能买到，其他药房不敢冒险。

　　　　“你是不是来买药的？”廖毅问道。

　　　　“是，可周围都是鬼子，这件事难办。”李彩霞说，随即眼神扫了一下周围。

　　　　廖毅跟着李彩霞环顾了一下四周，卖烟的，擦鞋的，闲聊的都是一副模样。

　　　　原来门口的鬼子只是诱饵，虚张声势而已，而这些暗哨才是主角。

　　　　一旦有人买药出来，就会有暗哨跟着，目标便是找到受伤的王秀碧！

　　　　“他们盯了多久了？”廖毅问。

　　　　“一天半了！”

　　　　“这件事交给我，我正好上去给母亲买点咳嗽的药！”廖毅的眼神异常坚定。

　　　　李彩霞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畏惧，“我能做点什么吗？”

　　　　“麻烦你去苏记买点糕点，一定要用黄纸包装好！”

　　　　兵分两路，廖毅进了医院，直接找到周医生。

　　　　病人出来之后，廖毅握着门把手走了进去，娴熟的锁上了门。

　　　　周医生看到廖毅所表露出来的神情很恐慌，虽然只有牢房之中的一面之缘，但作了亏心事，脸色大不一样。

　　　　“你想干什么？”周医生问。

　　　　“我只想问你，我哥是怎么死的？”廖毅的语气犹如一支冰剑刺破了周医生的防伪。

　　　　周医生是周昌平的亲兄弟，当初廖坤的事情是周昌平一手安排的。

　　　　没想到这么快，廖毅就找上门来了？

　　　　“突发疾病而亡，你当时不是也在现场吗？”周医生故作坚定的说。

　　　　周昌平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一些，原则和立场一定会站在周昌平这一边。

　　　　“你撒谎！”廖毅的语言更加尖锐，趴在桌上直视周医生的双眼。

　　　　周医生的额头开始出现汗水滴落，划过鼻尖。

　　　　虽然廖毅毫不退让，步步紧逼，周医生依然一口咬定廖坤是突发疾病身亡的。

　　　　“周医生，麻烦你帮我开一点止咳药和消炎药！”廖毅突然转变，温和的说。

　　　　“啊？”周医生还没从刚刚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消炎药是西药，现在日本人正在严查买药的人！”

　　　　“我相信周医生，会混淆视听的！”廖毅露出笑容说。

　　　　“混淆视听”这四个字让周医生背心一凉，这好像是在提醒他廖坤的事情。

　　　　周医生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帮助廖毅拿到消炎药，试想通过此事补偿廖坤的事情。

　　　　不管以后廖毅发现什么？现在自己帮过他，说不定能留住一条命。

　　　　周医生出去片刻后，将止咳药和消炎药弄了回来，慌张的关上了门，生怕被鬼子发现。

　　　　“拿着快走！”周医生满头虚汗对廖毅说。

　　　　廖毅在周医生的抽屉中，拿出了几张抓中药的黄纸，将消炎药包了起来。

　　　　整理了一下精神，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走出了医院。

　　　　刚一出医院，就有两个暗哨跟了上来，廖毅装作没看见，直视前方走着。

　　　　在一个转角处将用黄纸包好的消炎药递给了李彩霞，李彩霞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廖毅。

　　　　李彩霞快速的绕过了巷道，廖毅还是一样淡定的拿着止咳药和糕点在暗哨的视野中前行。

051　已无退路（）　
廖毅没有理睬跟踪他的暗哨，反正自己手里也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来，娘，慢点，把药吃了！”

　　　　正在廖毅为母亲喂药时，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踢门而入。

　　　　“你们是谁？”

　　　　黑衣人并未理睬廖毅的话，动手开始拆开用黄纸包裹的糕点。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廖毅刚说了一句，其中一个男人用枪指着廖毅的额头，凶狠恶煞的说“规矩点，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

　　　　“毅儿，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咳～”母亲担心起来，越发咳嗽的厉害。

　　　　“娘，没事，没事的！”廖毅坐在床边安抚着母亲。

　　　　“老大，没有。”翻开黄纸包裹，里面却是实实在在的糕点。

　　　　带头的走上前对廖毅问“说，她在哪里？”

　　　　“不要伤害我的儿啊～”老母亲哭泣着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廖毅回答斩钉截铁。

　　　　“他娘的，别不识好歹！”黑衣人正要开枪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住手！”

　　　　段锦绣走了进来，所有的黑衣人立即低着头退到了后面。

　　　　“段处长！”廖毅恭敬的喊了一声。

　　　　“廖科长，不好意思，吓到你母亲了！”段锦绣严肃的问“刚刚是谁拿着枪对着廖科长的？”

　　　　无人回应，退到后面的人全身战栗。

　　　　“再问一遍，是谁？”

　　　　此时，带头的男人畏惧的迈着不平稳的脚步走了上来，口舌不清的回答“是我！”

　　　　“为什么这样做？”段锦绣就没正眼看他一眼。

　　　　“我怀疑他隐藏地下党！”

　　　　黑衣人的话，说出口可严重了，段锦绣不相信廖毅会做这样的事情。

　　　　“有证据吗？”段锦绣问。

　　　　黑衣人斜着眼睛看着桌上被翻开的糕点，指着说“在那里？”明显底气不足。

　　　　“这算什么证据，你告诉我？”段锦绣语气严厉。

　　　　“他去了医院买药，我看他行踪可疑，就跟了出来，以为……以为……”

　　　　“以为这黄纸里的糕点是你口中的消炎药。”

　　　　正当段锦绣严厉批评时，廖毅迎上去说“段处长，我母亲咳嗽厉害，我的确去了医院，买了一点止咳药，至于他说的什么消炎药，我并不知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砰！”

　　　　段锦绣拔出王八盒子对着带头的黑衣人就是一枪，当场倒在了地上。

　　　　廖毅的母亲被吓的躲在了墙壁上靠着。

　　　　“看什么？拖下去，把廖科长家里面收拾干净！”

　　　　段锦绣的这一枪，寓意很深，想要廖毅加入特高课，必须先把他其他的退路给断了。

　　　　这一枪并不是给廖毅本人看的，杀人，尸体这些事情，廖毅见多不怪了。

　　　　而是给廖毅母亲看的，廖毅是一个孝子，必然会听母亲的话。

　　　　母亲看到此人的下场，深知得罪日本人的下场，必然会劝说廖毅好好为日本人做事。

　　　　这是一个母亲最伟大而又最平凡的慈爱，儿子平安，一切都好。

　　　　至于被射杀的那个带头黑衣人，或许最后还有一个疑问没有问出口：廖毅去了医院出来，就有人一直跟着，他是什么时候去张记买的糕点？

　　　　不过现在已经归西了，段锦绣也并不希望此人会问出更多的问题。

　　　　廖毅现在对即将设立的特高课很重要。

　　　　“廖科长，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段锦绣说。

　　　　“我们出去说吧！请！”

　　　　“儿子～”母亲眼圈布满了泪水。

　　　　“娘，没事，我马上回来！”廖毅关上了门，不能让母亲再有过多的担心。

　　　　……

　　　　小院之中，廖毅盯着段锦绣，段锦绣打趣道“廖科长觉得我和你们中国女人有什么差别吗？”

　　　　“段处长貌美天仙，一般人看不出你是日本人。”廖毅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段锦绣的真实身份。

　　　　“哦，看来廖科长早就知道，说说看，你是怎么发觉的？”

　　　　“试想一下能够让周厅长诚服，还能让宪兵队的青木言听计从，段处长的身份应该不只是日本人这么简单吧，

　　　　你今天用的手枪也换了，看来你已经向警察厅公开身份了吧！”

　　　　段锦绣转身微微一笑，“廖科长，果然细致入微啊，从新认识一下，中山小井，请多指教！”

　　　　廖毅伸出手握道“指教不敢当，小井小姐你好。”

　　　　“廖科长，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跟着我，保你荣华富贵，现在就有一条路，不知道你敢不敢走？”小井说话疑神疑鬼，钓着廖毅的胃口走。

　　　　她清楚现在廖毅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更好的生活，也就意味着要更多的钱来支撑这个家。

　　　　“还请小井小姐明示！”廖毅恭敬的鞠了一躬。

　　　　“梁峰市宪兵队特高课即将成立，我想邀你加入！”

　　　　小井将事情说明了，廖毅听到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并不好。

　　　　自己帮助过军统和地下党，如果加入特高课就意味着要与他们为敌。

　　　　廖毅敢都不敢想自己亲手抓捕李彩霞。

　　　　一时间头脑很混乱，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为反抗的声音：不能成为日本人的工具去陷害这些黎明前的战士，中国抗战还有希望。

　　　　一定还有希望！

　　　　小井看出廖毅脸色所表现出来的犹豫，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希望你明天能给我答复！”

　　　　说完，小井离去，这算是她给廖毅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

　　　　那么只能除掉廖毅。

　　　　为了“傀儡计划”的安全，小井不得不忍痛割爱，若是让廖毅加入了抗日分子，恐怕难以对付。

　　　　廖毅一人蹲在了院子之中，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

　　　　想要一搏，但是一人力量太弱小，根本不可能斗过小井，斗过日本人。

　　　　要是自己不答应小井，必定会被干掉，怎能又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井出门时，李彩霞正好从宝兴街结尾走了上来，为了感谢廖毅今天的帮助。

　　　　却不料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正离开，想必廖毅有为难之处。

　　　　……

　　　　小井从廖毅的家中出来后，派人去问了医院的周医生，廖毅当时有没有买消炎药？

　　　　周医生为了自保，跟这件事情撇清关系，肯定的回答廖毅去医院只买了止咳药。

　　　　小井虚惊一场，虽说对廖毅很看重，但不能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

　　　　如果周医生说出了廖毅买消炎药的事情，毫无疑问，在小井的眼中，廖毅已经加入了地下党。

　　　　那么选择只有一个，干掉廖毅，以防后患。

052　达成合作（）　
“或许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谈谈！”李彩霞走进小院子，站在廖毅身旁说。

　　　　廖毅抬起头看着这面慈善温柔的面容，没有过多的怀疑跟着李彩霞到了街尾。

　　　　一直走进一个狭窄的巷道之中，廖毅当巡警的时候来过这里。

　　　　里面犹如一锅杂烩一样，逃难的，避险的，以及生活在梁峰市最底层的人都居住在这里。

　　　　房间错杂，人流拥挤，在这炎炎夏日，廖毅感受到全身的炙热。

　　　　穿过一个不足一百平米的小院子，进入楼道之中，阁楼的楼板上，廖毅看到了沈辉。

　　　　原来在走马街33号对面的据点被端掉了以后，地下党就躲到了这里。

　　　　见缝插针，这的确是躲避的好地方。

　　　　门打开，王秀碧坐在床边，看上去神色并不好，炙热的天气让她的伤口愈合的很慢。

　　　　廖毅这才感觉到要是没有消炎药，王秀碧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廖科长，请坐！”王秀碧一只手端着一把巴掌大的小木凳送了过去。

　　　　双方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都有所思。

　　　　王秀碧观察廖毅的神色，十有八九是遇上什么难以决策的事情了。

　　　　“廖科长，这几次多谢你的帮助，我听“红霞”同志说过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你尽管提？”

　　　　王秀碧非常大方的说，她明白要是现在提出让廖毅加入地下党，更会在廖毅矛盾的思绪上，在添上一笔。

　　　　无异让廖毅在作出决策，如若廖毅没有选着站在自己这一边，今后一定会是刀枪相见。

　　　　这是王秀碧最不愿意看到的，从廖毅这几次的帮助和行动中，王秀碧深知在廖毅的内心深处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大义所在。

　　　　于是，王秀碧决定采取迂回战术，通过对廖毅的帮助慢慢引导他走上正确的道路。

　　　　廖毅清楚在场的三个人，不会害自己，这三个人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去向小井告发，梁峰市内整个地下党组织顷刻间化为乌有。

　　　　廖毅并不想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李彩霞的个人感情。

　　　　“既然‘老鱼’同志坦诚相见，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廖毅将实情说了出来“段锦绣让我加入特高课！”

　　　　听到这个消息，王秀碧心里到是非常高兴，要是廖毅真能够加入特高课，那么毫无疑问，拿到“傀儡计划”又更近了一步。

　　　　王秀碧虽然高兴，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这是廖毅烦恼的事情，若是表露出另外的神色，显得对廖毅有失尊重。

　　　　“你在犹豫什么了？”王秀碧反问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不想背上千古骂名！”廖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