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第14部分

　　　　礼貌的敲了一下门。

　　　　“进来吧，廖桑！”

　　　　中山的言语虽然亲和，但廖毅的脚步却有些沉重。

　　　　每迈动一步，都像在接近死亡一样。

　　　　“将军阁下！段处长也在啊！”廖毅毕恭毕敬的称呼两位。

　　　　“将军阁下，属下先告退了！”小井收起了“兄长”的称呼，带着廖毅去了宪兵队的监狱。

　　　　“呲～”

　　　　两个鬼子打开了监狱的大门，铁门碰撞的声音尤为清响。

　　　　廖毅伸长脖子，一眼望去，眼前的场景阴深冰冷，和曾宪江的尸检室一样。

　　　　但这个陌生的地方，更让廖毅胆寒。

　　　　每间牢房的顶部开了一个不足成年男人脑袋大小的窗口。

　　　　窗口被铁栏封死，有些许阳光钻了进来，阳光之中全是灰尘在飘荡。

　　　　廖毅跟着段锦绣的脚步，越往里面走，越慌张。

　　　　左右牢房之中，地上血迹斑斑，有些被皮鞭扯成碎片的血衣还摆在地上。

　　　　“哈哈～啊～”

　　　　时而监狱之中传来疯狂的撕裂声，满头脏乱的犯人，血淋淋的双手抓着牢门的铁栅，试想把头伸出来。

　　　　用牙齿咬着铁栅，牙缝之间全是血丝，这个男人估计已经彻底疯了。

　　　　廖毅猜测或许此人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不然日本人也不会让他这么苟且的活着。

　　　　其他的牢房中，空荡荡，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恶心难闻的气味。

　　　　短短的几十步路，廖毅感到前所未有的残忍，脑海中呈现出了这里面发生的一幕幕，触目惊心。

　　　　然而现实却比想象更残忍。

　　　　“带出来吧！”段锦绣坐在了木桩前的凳子上说。

　　　　木桩约一尺宽，木桩上布满了血迹，新旧血印交错。

　　　　木桩的两端挂着铁链，铁链黝黑发亮，丝毫没有绣迹。

　　　　仔细一看，才知上面全是鲜血，染了一层又一层。

　　　　段锦绣回头观察廖毅神情时，廖毅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放开我，老子会走！”

　　　　一个傲骨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两个鬼子押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走路一去一拐的，腿部中了弹，犹豫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腐烂了。

　　　　伤口处的血肉黑黑的，像是被炮弹轰炸了一样。

　　　　男人走过来时，不经看了廖毅一眼，廖毅也在疑惑“他是谁？”

　　　　青木抓了这个地下党后，段锦绣就下令封锁了消息，警察厅的人都不知道此事。

　　　　李彩霞当然也不知昨天晚上去接应自己的同志被抓了。

　　　　王秀碧和行动组的组长沈辉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撤离很慌忙，除了逃出去的几个，沈辉猜测其他的人已经牺牲了。

　　　　男人被鬼子用铁链束缚在了木桩之上，男人用仇视的眼睛注视着段锦绣，试想要吃了她一般。

　　　　段锦绣起身走上前，妖里妖气的说“别这样看着我，有话好说好商量！”

　　　　“嗒～”

　　　　段锦绣一个响指，男人头顶的一颗大灯泡亮了，极其刺眼。

　　　　在这阴深的监狱中呆上了一天，这突如其来的巨光让男人感受到不适。

　　　　眼睛一睁一闭，非常痛苦，神志不清的甩着头。

　　　　不仅如此，几分钟之后，廖毅感觉到了炙热，这温度加上七月天气本来的温度，如同烧烤一般，而木桩上的男人就像烧烤架上的肥肉一样。

　　　　廖毅的脸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渗入衣裳之中。

　　　　段锦绣很淡定转身对廖毅说“廖科长，坐下喝一口茶吧！”

　　　　段锦绣端上茶碗，抿着碗口，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还淡定的装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廖毅看着很不适应。

　　　　慢慢，廖毅闻到了烧焦的味道，男人的头发被灯泡烤焦了。

　　　　能看见一缕缕黑烟慢慢冒过头顶。

　　　　半个小时后，男人的皮肤被灼伤，男人看起来很痛苦，任然咬着牙忍受着。

　　　　段锦绣一挥手，关掉了大灯，带上一双白手套走上前抬起男人的下巴阴阳怪气的说“交代吧，交代了，你就解脱了！”

　　　　“交代什么？”男人睁开眼问。

　　　　“你的组织，你的领导，你的同志，知道的都说出来！”

　　　　“哈哈，噗诶～”男人笑着一口痰朝着段锦绣脸上吐去。

　　　　段锦绣躲闪的很快，侧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廖毅问道“你们中国人都这么不讲卫生吗？廖科长。”

　　　　廖毅感觉自己太无辜，怎么这种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来的，而且还不知怎么回答。

　　　　难不成还要附和着回应段锦绣，廖毅想了一想，还是默不出声为好。

　　　　“汉子，你们地下党都是这个烂脾气，不过我见多不怪了，有的是时间陪你耗！”段锦绣自信满满的说。

　　　　段锦绣退到凳子旁，站在身后的两个鬼子提着皮鞭走上前去。

032　招供（）　
“撇啊～”

　　　　皮鞭无情的从不足三米高的楼顶落下，重重的践踏着男人的身体。

　　　　廖毅听着这声音，浑身发麻。

　　　　男人斜着眼神藐视两个鬼子，不为所动，展现出一股傲气。

　　　　段锦绣笑了，仿佛觉得男人将会如实招供一样。

　　　　“说，说不说？”两个鬼子说着并不流利的汉语，学着封建社会审讯犯人的言辞吓唬男人。

　　　　很快，男人的衣裳被皮鞭撕扯成了一块一块，一条一条的。

　　　　露出的皮肉之间，伤口纵横，血流和血珠子顺着滑落。

　　　　“啊～”

　　　　男人忍受不住，叫了出来，叫出声应该能让他好受一点。

　　　　听着男人痛苦的叫声，段锦绣满意的站了起来，两个鬼子提着皮鞭退到了身后。

　　　　皮鞭在地上拖出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半空之中有薄薄的血雾在光照下慢慢散落。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说说，红烧肉都给你准备好了！”

　　　　随即一个鬼子端上一碗油滋滋的红烧肉，段锦绣夹着一块在男人的鼻子和嘴前晃动。

　　　　男人的唾液极速分泌滴落在地，但很快男人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大骂道“来啊，狗日的，有本事杀了老子！”

　　　　廖毅看着萌生出两种不同的情绪，一种是敬佩，一种是残忍。

　　　　为什么这样对中国人？日本人会正大光明的告诉你，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侵略。

　　　　廖毅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然而什么事都不能做，此刻，廖毅泛滥出了同情心，他很希望男人说出来，免受折磨。

　　　　但是，男人的表现又让段锦绣失望了，可段锦绣反而有了斗志，说“至今还没人能尝试完这里的刑具，我希望你是第一个！”

　　　　极其挑衅的意味，段锦绣的言语举动再次廖毅刮目相看，同时感受到不适。

　　　　“端上来！”段锦绣退后两步命令道。

　　　　两个鬼子抬着一桶辣椒水上来，廖毅站在一旁都感觉到非常刺鼻，灼烧眼睛。

　　　　段锦绣先是带着手套盛了一碗，诡笑着走向男人。

　　　　男人紧紧的闭着嘴，段锦绣试着往他嘴里面灌，尝试不能。

　　　　“好，很好，把他的头给我抬起来！”段锦绣对着身后的两个鬼子说。

　　　　鬼子将男人的头抬了起来，仰着头，段锦绣直接把碗里的辣椒水往男人的鼻子里面灌。

　　　　“噗～呲～”

　　　　男人承受住，嘴里和鼻子里不断地喷了出来。

　　　　满脸涨的通红，快要爆炸一般。

　　　　“想好了吗？”段锦绣继续问。

　　　　廖毅本是同情男人，上前劝道“你就说吧！”

　　　　“噗诶～你这个狗汉奸！”

　　　　男人狗血零头臭骂廖毅一顿，廖毅沉默不言。

　　　　“狗汉奸”几个字撞击着自己的心脏，原来在其他的中国人眼里，自己是这样的形象。

　　　　廖毅感到愧疚，不在说话退到了一旁。

　　　　“廖科长，不用管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段锦绣回头说。

　　　　又是“狗”，廖毅突然感觉自己真像一条狗，懦弱的苟活着。

　　　　男人痛苦不堪，如果能给他一把枪，或许他会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这是一种解脱。

　　　　段锦绣心狠手辣，端着辣椒水从男人的头顶淋了下去。

　　　　男人闭着眼睛，辣椒水顺着身体往下流动，渗入皮鞭撕裂的伤口之中。

　　　　和伤口流出的鲜血混合着，“啊～狗日的，杀了我，杀了我！”

　　　　男人痛不欲生的咆哮着，廖毅能听到一种哀求的味道。

　　　　两个鬼子将一大盆辣椒水全部泼向了男人，全身的伤口像是被剧烈的火焰灼烧一般。

　　　　承受不住，男人晕了过去。

　　　　“将他泼醒！”段锦绣对男人的表现并不满意。

　　　　一盆清水泼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呛了几口水，迷迷糊糊的，眼眸已经撑不开了。

　　　　相比审讯前的那股傲气，现在，男人被折磨的没有了精气神，剩下一副皮囊在反抗而已。

　　　　“用电！”段锦绣下令道。

　　　　鬼子解开束缚男人的铁链，将他拖到了一个电椅上。

　　　　绑住手脚，戴上通电冒，电椅上的三颗灯逐渐亮起。

　　　　“20V”段锦绣站在一旁指挥着。

　　　　“呲～呲呲～”

　　　　电流逐渐通过男人的身体，时不时还能看到电光闪烁之景。

　　　　男人嘴角，面部，身体全身都在抽搐着，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一轮电击后，段锦绣上前问“想好了就说，不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又是折磨，又是引诱，男人话到嘴边差点就开了口。

　　　　“30V”

　　　　“31V”

　　　　“33V”

　　　　快要到人体所承受的极限了，男人死活不开口，心想直接被电死该多好。

　　　　“水火不进，电打不动，我还不信你们地下党是铁造的，放狗！”段锦绣终于怒了。

　　　　男人的全身是伤痕，被电灼烧的痕迹清晰可见。

　　　　男人再次被束缚在了木桩之上，监狱门打开，鬼子牵着两条恶狗走了进来。

　　　　大狼狗暴跳如雷，看是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放！”段锦绣一声令下。

　　　　大狼狗挣脱缰绳，飞扑而去，一口咬在男人的大腿之上，锋利的牙齿足足咬进去五公分深。

　　　　狼狗力量惊人，咬着男人大腿上的皮肉开始猛烈的撕扯。

　　　　狼狗快把血肉扯下之时，男人大叫一声“啊～我说，我什么都说！”终于承受不住。

　　　　妥协了！

　　　　廖毅看着这样的审讯，很能理解这个男人，若是一颗子弹飞向自己的额头，他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

　　　　然而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男人如实的交代了一切，“昨天晚上行动组组长带着我们前去警察厅接应一位代号‘红霞’的同志。”

　　　　“谁是‘红霞’？”段锦绣步步紧逼。

　　　　“不知道，我们还没有见面就和宪兵队发生了枪战，然后下令撤退了。”男人奄奄一息的回答道。

　　　　“谁是行动组的组长？”

　　　　“沈辉！”

　　　　“是谁给沈辉下的命令？”

　　　　“‘老鱼’同志。”男人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编撰谎言。

　　　　听到‘老鱼’，段锦绣寒毛竖立，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老鱼还活着，就在梁峰市境内。

　　　　“谁是老鱼？”段锦绣眼看就要抓住老鱼。

　　　　“不知道？”

　　　　“倒地谁是老鱼？”段锦绣迫切，气愤的问。

　　　　“不知道！”男人并未说谎。

　　　　到此为止，段锦绣清楚再审讯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

033　暴露（）　
段锦绣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撬开了被抓获的地下党。

　　　　“老鱼”倒地是谁？段锦绣还无法确定，但她已经有了寻找“老鱼”的方法了。

　　　　想必老鱼对“傀儡计划”只知道皮毛而已，所以周边的游击队没敢冒然行动。

　　　　“傀儡计划”将是“老鱼”永恒的诱饵，也是梁峰市境内地下党的诱饵。

　　　　此次，段锦绣试想着利用这个被抓捕的地下党，引出行动组的组长沈辉。

　　　　想必沈辉直接听命于“老鱼”，只要抓捕了沈辉，何愁老鱼不会落网？

　　　　段锦绣的思绪和伎俩一层接着一层，非常严密。

　　　　“送他去医院，记住一定要封锁消息！”这个男人对于抓捕地下党来说，是重要的一颗棋子，不能有闪失。

　　　　“廖科长，你还好吧？”段锦绣回头看着廖毅惊恐的表情问。

　　　　“段处长，请赐教！”廖毅理解段锦绣口中的深层意思。

　　　　今天找自己来，什么事也不用做，就让自己看看审讯过程？

　　　　如果真是这样，廖毅会感觉自己太天真了，这其中必然有其他的用意。

　　　　“廖科长，你对刚刚的审讯有什么高见吗？”段锦绣冷冷的问。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考验廖毅是否有做特工的手段。

　　　　“诱，恨！”廖毅口中简单的吐露出两个字。

　　　　“很好，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他活着吗？”段锦绣继续问道。

　　　　“他还有利用价值，段处长试想引出他背后的大鱼！”

　　　　段锦绣笑着离开了，廖毅的回答让她非常满意，的确是可塑之才。

　　　　廖毅神志恍惚的从宪兵司令部回到警察厅，监狱中的一幕幕如同播放机一样在自己的眼前播放。

　　　　稍稍在外停留了几分钟，就见到伟子被段锦绣拦住了。

　　　　伟子今天来警察厅应该是被通知检修电路的。

　　　　廖毅嘱咐过他，一旦有人问道昨晚停电的原因，如实回答，这样才不会惹人猜疑。

　　　　当段锦绣问道伟子电路的原因时，伟子如实的说“有人刻意切断了电路！”

　　　　段锦绣这才放下了疑心，现在开始只要进出警察厅的每个人，在她的眼中都有地下党的嫌疑。

　　　　按照被审讯的男人口中所说，潜伏在梁峰市境内的地下党不是少数。

　　　　“毅哥，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伟子见到站在院坝之中的廖毅亲切的喊道。

　　　　廖毅神色变了，使劲了眼色让伟子快点离开，他不想伟子被动的卷入到这深入死潭的漩涡之中。

　　　　不巧的是，伟子没看懂廖毅的意思，还以为廖毅身体不好。

　　　　正在此时，段锦绣走了出来，廖毅现在看着这个女人如同噩梦一般。

　　　　“廖科长，你们认识吗？”段锦绣问。

　　　　“段处长，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孤儿！”

　　　　廖毅刚回答完，段锦绣转向了伟子问“你们家就你两兄弟吗？”

　　　　这个问题让廖毅感到紧张，段锦绣之所以这样问，无非试想打探廖毅的家境情况。

　　　　所谓用人知人，方能握于掌中。

　　　　廖毅现在就是段锦绣的掌中之人。

　　　　“还有母亲，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伟子回答道。

　　　　廖毅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伟子记得那天晚上的嘱咐，没有讲廖坤的事情说出来。

　　　　“有时间，我去看看你母亲！”段锦绣恩威并施。

　　　　“谢谢段处长！”

　　　　伟子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去了。

　　　　……

　　　　廖毅回到办公室以后，如段锦绣所料厅里面绝大部分人都去了廖毅办公室一探究竟。

　　　　段锦绣猜测他们去找廖毅，定是想知道他在宪兵队看到了什么？

　　　　段锦绣找了一个自己相信的狗腿在一旁记录着进出廖毅办公室的人。

　　　　段锦绣一点也不担心廖毅会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出来。

　　　　反而希望他说的更仔细，更清楚！

　　　　这样潜伏在警察厅的地下党一定会感到恐惧，也会有所行动。

　　　　即可证明“红霞”的真实身份。

　　　　刘铁生最先找到廖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