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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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5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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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大患。”

    松江的问题,当然不是闹饷那么简单。但是袁克云心知,父亲此时如果知道,兵变之后,有葛明党的影子,称帝之举,势必缓行。等了太久的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称帝,不可耽搁

    “闹饷啊……这就是了,这些水兵的军饷,远比步兵为高,国家一时财政困难,他们就要闹事生变,实无心肝!不过,松江为首富之地,何以军饷不足?正元总号就在松江,一时周转不灵,借款也极方便,何以竟成闹饷哗变?这件事去查一查,必须查清楚。”

    “儿子明白。父亲,松江兵变虽然是坏事,但是这里也有好事,乱兵乘着小艇,要去夺应瑞、通济。结果被洋人的巡捕拦住,不能成功。这可见,洋人,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袁慰亭的脸上,果然重又出现笑容“洋人……在我们这边?好,此事大好。燕荪与阿尔比昂的外交,看来办的还不错。山东战后,扶桑暂时无力干涉我国内政,可是阿尔比昂,依旧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我们绝对不可轻慢。现在看来,我们亲阿尔比昂的策略还是很成功的,洋人这就主动帮我们平乱了。”

    “父亲英明,阿尔比昂现在确实帮咱们。不过儿子看来,泰西第一强国,还是普鲁士。即使现在和平,将来还得打,非搞出一个割地赔款的条约,此事不能善了。我们跟普鲁士那边……”

    袁慰亭复又长叹,赵冠侯奇袭青岛,差不多就堵上了和普鲁士交涉的门。自己总不能对普国公使表示山东是山东,自己是自己,那样等于承认,共合对山东失去控制。这种话,又怎么能说。

    他沉默良久,问道:“山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再不行,你就自己去一趟,不要误事。”

    “山东那边……倒是没什么。赵冠侯新得元帅之位,对父亲自然感恩戴德,何况又纳了小阿凤,正在情热之时,懒于军务。要他的几条蒸汽船北上津门,归海军部管理一事,就是得缓一缓。您有所不知,和扶桑人打战的时候,那船上的明轮都被炮打坏了,咱们自己修不了,得请洋人来修。技师往来,零件更换,都是很费时间的事,急不得。”

    山东的态度,足以影响父亲的决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知道,山东对于称帝的不配合。蒸汽船归海军部一事,更是万难办到。只有称帝……袁克云暗自咬牙,只要父亲登上皇帝宝座,有了号令天下人的名分,山东绝不敢再违抗皇命。

    “我还想乘着咱们自己的蒸汽船,在津门的洋人驻军面前转上一圈,让他们也知道,我中国,也有这等强大的水师。看来,一时三刻间,是办不到了。洋人又在打仗,不可能卖新的兵船给我们。蒸汽……我们什么时候,有能争一回气!”

    袁慰亭板前面孔“克云,你去帮我留心着,看哪里有懂造舰的人才,一定要设法替我延揽。不计代价,不怕工本,我们也要建立自己的船厂,建造属于自己的战舰。总指望着买,不是个办法。”

    “儿子明白。只是现在……咱们的钱,还是得用在正办上。原参政两院议员已经遣散,咱们招募新议员,也是要给他们些甜头的。如果厚此薄彼,难免让这些议员心生不满,复又为害。”

    “敢!我忍那些议员,已经忍了很久,这些新上来的议员,如果还敢学那些前辈,我就对他们不客气!议员可以为总统智囊,但不能掣肘,这些人,谁敢坏我的事,就让他们好看。给他们的钱不用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他们钱越多,他们想要的就越多,倾国家之财,也养不起这样的饕餮。给几个钱,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咱们的钱,得留下来办大事。二庵去四川,没有上千万的军饷,是镇不住场面的。山东的三十七师,还是没有动作?”

    袁克云沉吟片刻,道:“三十七师在潍坊受损失很大,部队减员超过六成,算是惨胜。现在招募新兵,补充队伍还没完成,所以暂时出不了队。等到补完了兵,再出也来得及。”

    “都是新兵……去了也不顶用。我原本是想借助鲁军以震慑滇军,如果事出必要,就要冠侯亲往西蜀,来一出二虎会。看看是周公谨厉害,还是赵子龙厉害。现在既然鲁军是这个样子,那就先不要动他了。北兵南下,水土不服也要考虑,换将吧。其他的事,你不必管,等到冠侯进京,给我和你大妈拜寿的时候,我亲自跟他谈。”

    袁克云走出房间,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总管袁克明上前,给袁克云磕头见礼,起身之后才小声问道:“大爷,怎么样,老爷子那边,糊弄住了?”

    “真不易。别看病着,还那么精明。跟他说一个瞎话,我这得有六个瞎话盯着,哪个地方不留神,一准得露馅。跟他这说会子话,比外面跑一天都累的慌。算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个顶要紧的事,你可不能给我误了。”

    两人边走边道:“老爷子说,过生日的时候,要跟赵冠侯说调兵遣将的事,那要一说,全漏!咱这点事,都得抖露干净了。你赶紧着,想个办法,不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人见着面,更不能对上话。”

    袁克明沉吟道:“赵冠侯进京,倒是个机会,要不然……”

    “废话,你当我没想过啊,那办不到!他现在是国人拥戴的主,谁敢动他,一准是扶桑奸细,单是骂,就骂化了你。老爷子你当对他满意啊?不过是也要考虑着民心,民意,不敢轻举妄动。你可别作这个死,真要是惹出点什么来,别说我不管你。”

    “大爷说的是,是我这没想明白。那就得这样,我这想办法拦,说我想办法拦的,大爷您也得受点累,去大太太那,好歹说个小话,赔个笑脸。我知道您二位不对付,可是为了正事,再不对付,他也得对付对付,想当初韩信还胯下之辱呢。要想拦赵冠帅,那就惟有大太太。她说句话,赵冠帅那一定会听。”

    袁克云一想到要去求母亲的这个大仇人,脸上神色几变,拐杖在御路上用力戳着。“这……也罢!为了大业,什么苦都得吃,什么罪都得受,不就是求她么,我去!现在只能希望她有这份神通,能降的住,这个赵冠侯!这场戏法,她也有份,如果变漏了,大家都没好处。”

    解散各省议会的命令,在山东,并没有得到执行。在大总统看来,各省督军都以权力受议会掣肘为苦,必然愿意执行这道命令,将其彻底废除。尤其山东,赵冠侯甚至不能容巡按使,何能容省议会?

    可事实上,山东省议会依旧照常,议员们我行我素,只是将省议会的招牌摘下,又换成了山东咨政会。

    山东在京议员,并没被遣送,在旧国会解散后,他们又成为新国会的议员,在八大胡同,他们依旧是受一干莺燕追捧的宠儿。军警对其,也自恭敬有加。显然,看在赵冠侯的面子上,没人敢为难他们。

    可是比起这些京师同行,山东议员反倒认为,是自己活的更为洒脱。至少,现在各省议会解散的大背景下,自己可以依旧开会议政,便已算是极大的光荣。

    新任议长的邹敬斋,与之前的王鹤轩不同。他对于议会的把控更为细致,防范着再次出现倒赵风波。来自京里的消息,他也知道的很清楚,于局势,颇有些担忧。

    “虽然我们山东没解散议会,但是议员们对京城的做法,意见很大。擅自没收议员证,又解散各省议会,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大总统直接任命议员?这与民住精神完全违背,也失去议会应有的意义。很多人都在说,我们搞的是假民住,还是前金皇室那一套。还有,现在邻省在搞什么民意大会,要民意代表,就当前国体表态。如果对国体满意,何必在搞表态?我看大总统这是在造势,要对国体,做出变革。”

    他看看赵冠侯,担心其有所反感,见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冠帅,咱们自前金时代就一起共事,若无冠帅,便无我今日。我对冠帅,自是忠心耿耿。可是……容我说一句,共合乃大势所趋,不以人力而改变。我们不能倒行逆施,把已经送进棺材的再请回来。山东父老,是不会答应的。”

    赵冠侯点头道:“邹老,您说的极是。您也不要谦虚,我在前金时代,也仰仗着您这支大笔,才坐的稳这个巡抚。否则文牍往来,就要活活累死我。就算是现在,没有几位的帮衬,我又哪来的时间去陪太太,去逛商场?各省的事,我也听到消息了,军警林立,亲自监督,这就是逼着人们选立宪,不选共合。我表个态度,山东以及两江,不搞这一套。我支持共合,永远支持!立宪之事,我不会考虑,也不会参加。就算是上面来了命令,我也不会执行。”

    邹敬斋这才长出口气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否则,山东父老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可是,冠帅也得想个法子敷衍一下,这一味硬顶,只怕不是办法……”

    “敷衍一下,也很难敷衍。我已经给京里发了几封电报,又写了两封长信,把我的态度阐述的很清楚。山东永远拥护大总统,服从大总统的决定,但是……这种自毁基业的事,做不得。山东不能陪着一起去送死。可是,电报和信,都没有下文,我怀疑,大总统根本就没看着。趁着过段时间给大总统和夫人拜寿,我当面去说。”

    邹敬斋颇有些迟疑,“大帅,请三思。贸然进京,只怕于己不利……”

    “邹翁放心,我既要进京,就有自保的把握。现在阿尔比昂和卡佩那边,还都等着我的劳动力,还有外派部队。再说,我鲁军连东洋人都敌的过,还不能保我京城平安?我们在京城里,也有关系,怎么也可以进退自如。大总统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总要把成破利害说明,否则,就对不起交情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帝王梦(上)() 


    总统万寿,城里依旧按老规矩,严禁乞丐出来乞讨。但是随着越来越多难民的流入,团头们只能约束自己手下的乞丐,对于这种无组织的难民,有心无力。派人打打黑棍之类,也是打不胜打,何况,现在的流民,也不是都能打的,焉知其未来有什么境遇?即使上峰有了动用武力的命令,到了具体实施时,也实施不下去。

    雷震冬和他的军警稽查处,发现用暴力的手段,已经很难起到目的,果断决定,学习大禹的经验,变堵为疏。每人每天发几角钱,够买几个窝窝,让这些共合难民摇身一变,化作“公民请愿团”。挥舞着小旗,高喊“支持立宪,打翻共合。砸烂支持共合的狗头。”在大公子那里,这些人每人每天的开支是一元,这一举措,既成功解决了难民问题,又成功喂饱了荷包,何乐而不为?

    于是,布满污泥的皮肤,暴露在风中,衣服渐渐不能遮蔽身体的“立宪拥护者”队伍日益庞大,穿街过巷,大唿小叫,让人觉得,仿佛这天下已经是立宪党的世界。君不见,连最为贫穷的那一部分,都开始拥护立宪,你还能跟他们做斗争么?共合就是要顺从民意,谁又敢说这不是民意?

    请愿团涵盖了共合所有省份,俨然是天下人人皆思帝制的表现。虽然从口音上,感觉各省请愿团彼此相差无几,但是考虑到帝制的伟大,车同轨文同书,口音相同,也就不足为怪。至少报人们,没有兴趣找这些人的麻烦,这些难民既不是议员,更不是总长次长。找他们麻烦,既得不到钱,还可能挨打,还是避之大吉。

    不论是警查还是记者,都对这支饥饿请愿团选择了无视态度,难民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随着竞争的激烈,窝头越来越难拿,他们喊的动静,也就只能越来越大,直至声嘶力竭。连京里的洋人,都产生了莫大兴趣,不少人选择对这些请愿团拍照,观察,期待着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有趣味的演出。

    赵冠侯自火车上下来时,眼前,便是这一幕群穷乱舞的盛况。队伍里似乎还有摩擦,不多时口号就变为漫骂,再接下来,就变成对打。负责引路的雷震冬尴尬的一笑“大帅,这实在是对不起,不知道他们抽什么疯了,怎么还动手了。我派人去问问。”

    打探的士兵很快跑回来“是队伍里多了一波人,不是河北的,是河南来的。自恃是至尊的乡亲,喊一天得要六毛,一天四毛的河北难民不干了。来这闹事,两下这不打起来了么。”

    大总统的称唿已经改为至尊了么?赵冠侯微微一笑,看来京城里,风始终未歇,大处小处,全都有所变动,从称唿上,已经开始潜移默化。

    “这帮孙子,真让人不省心啊。”雷震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去,告诉他们,好好给我喊,再打架,今天一分钱不给。至于喊完了给多少……我向大爷请示完了再说,先把道给我腾出来,这拦着车队,像话么?”

    赵冠侯纳闷道:“我说老雷,你不管啊?你虽然不是江菩萨,好歹也是京城的土城隍,当你眼皮子底下群殴,要放山东,一概抓起来了。”

    “大帅,您说的是没错,可是那也得分人不是?这是什么人啊?请愿团,也就是公民代表,人家代表的是民意,民意也是能抓的?至尊教导我们说,共合是民住国家,一定要尊重民意,老百姓自愿选择打架,咱哪能干涉。再说……抓了请愿团,谁还请愿啊。这眼看万寿,不把场面弄热络了,我这土城隍,跟手就得变泥小鬼。大帅,您老就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见吧。”

    车队复往前行,没行多远,却有一彪马队斜刺撞过来,一天四毛钱的薪酬加棒子面窝窝,都不足以给人抵挡铁骑的勇气。不需要巡警的吆喝,斗殴的人群自动散开,让马过去。为首的骑兵一勒缰绳,朝着雷震冬行了个军礼

    “将军,虎坊桥那边挂电话,让您务必带弟兄过去弹压。再不去,怕是孙玉老要挨揍。听说那边,已经开始飞茶壶砸玻璃了。”

    “这话怎么说的?又飞茶壶,又砸玻璃,这是开会啊,这是砸戏园子啊。这帮请愿代表是要疯!不就是钱的事么,有话好好说,至于动手么?”

    “孙玉老是孙玉均吧。”赵冠侯问道:“他不是寿州相国的侄孙,闹葛明的时候,当过几天安徽都督来着?他这是跟谁啊,怎么还要动手?”

    “还不是筹安会闹的。孙玉老在那里面当个副手,为了给至尊庆生,大伙商量着,在万寿之前,先把劝进表献了。您是明白人,劝进表献完,这筹安会,也就没什么用。请愿团可以充充门面,请愿代表,就该各回各家。梁财神发下来三十万,说是包干,给多给少,看孙玉老自己安排。孙玉老也太黑了点,一个代表才给一百大洋路费。这可是民意代表啊!民意,民心,他能卖一百大洋那么便宜么?怎么不得一百五啊。连请愿团一天还得四毛呢,这民意代表,他都戴上表了,怎么不得比这帮穷鬼多。我早就说得出事,他就是不听,这回应言了吧?还得我救他去,就冲寿州相国的面子,也不能看他吃亏啊。对不住,大帅自己去会馆吧,我去虎坊桥那看看。”

    赵冠侯并没有奔会馆,而是直奔了六国饭店。朱尔典、康第,都已经在那等候着,两下里正好有关于劳工的问题要交涉,却是省了往返的麻烦。原本赵冠侯寄希望于两国规劝,以外交压力,让袁慰亭放弃称帝的想法,却随着袁正府的外交手腕而宣告失败。

    虽然袁正府没有公开站出来,加入交战中任何一国的表态。但是赵冠侯奇袭青岛,事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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