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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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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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侯也不推辞,酒到杯干“两位兄长的酒,我肯定是要喝,这次多亏了二位哥哥的帮衬,才有了我的今天。今天这喜事,两位兄长也受累了,我这再敬你们。只可惜二哥不在,他要是在,咱们弟兄四个好好喝几盅。”

    “他忙买卖的事,咱就别提他了。敬酒的事不急,你该想想,后面的事怎么办。”李秀山放下筷子,四下看眼,他这桌坐的除了他和曹仲昆,就是两名李家的亲戚,也是水梯子鱼锅伙里,说了算的把头。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家少当家有些贴己话说,便寻个借口,都先离了席。

    其他人就算想靠过来,也自有人挡住,李秀山这才放了心,他四下扫了两眼“那位十爷,还有那位姓杨的朋友呢?前面看他们忙和,怎么到了开饭时,就见不到人了。”

    “金十那人性子古怪,再说人家出身高门大户,看不上咱这市井之人,嫌这地方闹腾,只是递了如意之后,就带着那位杨朋友回利顺德了,说是不在这吃。”

    曹仲昆道:“递如意?那是女真人的规矩,遇到喜事就要递如意,这位爷看来果然是个宗室觉鲁之类的人物。别的不说,就说他送你那礼物,整桌的仁皇帝官窑定烧瓷器,这东西先不说值多少钱,它就没地方弄去啊。还是他有办法,说送就送了,能交上这样的贵人,是你的运道,可得把握好了,说不定,你就能离开这行了。”

    李秀山点点头“大哥说的极是,你是该考虑改行了。混混这碗饭,不适合成了家的人吃,虽然你现在入了漕帮,有了班辈,若是做袍带混混替人了事,也有口饭吃,但是总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知道,苏姑娘有大才,可以给租界那边写稿,但终究男人不能指望女人养着不是。以你现在的财产,若是做点生意,也足够本钱了,但是我倒是劝你另想条路。”

    他用手指指元丰当的方向“你这次是成了名,可是庞家的脸,就被你踩的不成样子了。再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庞金标那人,不可能忍下这么大的口气。那位十爷要是直住在津门,你倒是可以不用怕他,凭你们的交情,庞金标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他总归是要回京的,他走,你又靠着谁的势力?庞家毕竟掌握着防营,若是成天找你麻烦,就算是我和大哥,怕是也不容易护持住你。”

    赵冠侯也知他说的是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能斗倒庞家,多半还是那新闻纸占的功劳大些,自己现在有了些钱,生活上不成问题,但是终归没有足够硬的靠山,跟庞家长期相斗,不见得会有便宜。

    当然,他可以选择更简便的办法,买支枪,然后解决掉庞家所有人,但问题是,这样的办法并不适合个成了家并且希望让妻子过上安定生活的人。

    如果不是苏瞎子被吓成了半疯,他倒是考虑过搬家,比如干脆就住到京里去。可是现在苏瞎子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挪动,再者就是苏寒芝自己,也很有些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津门。

    李秀山见他沉吟不语,又说道:“苏姑娘或许能跟报馆说上话,可是不能每次都指望卡佩领事出来。你们终归是不住在租界,洋人的势力,不是每次都好用。所以我倒是给你想了个路,不知道你肯不肯走了,那就是:投军。”

    “投军?”赵冠侯愣了愣,以他前世的杀人经验,如果投军,未必会成为个优秀士兵,但大概会有机会成为个优秀的杀人机器,只要不是运气太矬,上战场就被流弹干掉。

    但是他却没想过要投军,现在的金国,怎么看也不像是太平盛世,当了军人,说不定就要承担作战任务,到时候又要陷入杀人与被追杀的循环里,那样也未免太无聊了。

    曹仲昆也点点头“老三这想法不错啊,投军!这个办法好。咱袁大人这人有个好处,护短。只要是新军的人,只有他可以落,别人万不能动其分毫,当年小站刚练兵的时候,有个弟兄不学好,抢东西还杀了人,这事被言官知道了,要把那士兵法办,结果怎么着?袁大人宁可自己被弹劾,也不肯交人,等到把这事平息下去之后,又亲手斩了那犯法的士兵。大人有话,新军犯事自己可以杀,别人却不能动,你若是入了伍,就是袁大人手下的兵,他庞金标区区旧军管带,也就不用怕他了。”

    “那位十爷,也是个有办法的人,如果你想投军,不妨跟他说说,或许他能找到点关系。”李秀山又敬了赵冠侯杯酒“以冠侯你的才干,若是从小校干起,未免太过屈才了,我的意思是,想办法进武备学堂,当军官!庞家的二儿子庞玉楼,现在就在武备学堂进学。我相信以你的身手,进了学堂,就比他强。将来做了军官,未尝没有番大作为。当然,要是你觉得托金十不方便,我和大哥也能为你跑跑,只是要多花些钱。”

    曹仲昆尴尬的笑,昭信股票那事上,他分了赵冠侯大半红利,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此时道:“要是那样,冠侯你不用出钱,我来出就好了。那里几位教习我都认识,给他们使些钱,补个名字总是行的。”

    赵冠侯未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感谢了下两人的好意,不管怎么说,他今天刚办喜事,入了营伍,就要和妻子分开,他却是不情愿的很。

    这当口,忽然个人风风火火的从下面猛冲上来,几名混混只当是来闹场子的,二话不说就迎上去准备来个狠的,可那人却乖觉的很,站在楼口大喊起来“冠侯……是我,你四哥!好险啊,要不是到新房那边,差点把这事错过去,我自罚三杯好了。”

    曹仲昆听到这声音,就晓得是自己兄弟曹仲英,忙招呼着让他过来坐,至于这投军的事,被这个意外来客搅,也就说不下去了。

    曹仲英年纪与赵冠侯仿佛,穿的长袍很是体面,但是风尘仆仆,看就知道是赶长途来的。他当初了仙人跳,多亏赵冠侯解救,两人就换了帖,拜了把子。至于曹仲昆,则是因为这事,也与赵冠侯换帖。但是曹仲英性子毛躁,行事也多荒唐,论起交情来,反倒是曹仲昆与赵冠侯更近些。

    前者曹仲英到山东去贩阿胶,始终未在津门,这时匆匆赶回来,身上却只背了个小包袱,看上去不像满载而归的样子。曹仲昆见他过来就猛喝了几杯酒,接着就像饿死鬼投胎样,飞快的朝嘴里填菜,觉得在朋友面前很有些丢人,皱了皱眉头问道:“老四,你这没回家,直接过来?”

    “回家?我哪敢回家啊。”曹仲英边说边朝嘴里丢个丸子,却被烫的龇牙咧嘴,连灌了几口酒才缓过来。“我这从小站下车,就奔军营找你,到那问,说是你给把兄弟庆喜事告假了,我就料到是冠侯和寒芝那成亲了。结果赶紧又等火车到老龙头,到赵家看,大堆女眷在那,碰见凤芝妹子才知道你们奔了状元楼了。我说冠侯,你这是借了多少债?这状元楼摆流水席,得破费几百两银子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将来又指望什么还啊。”

    “四哥,好生吃你的吧,我现在自己有了钱,办这事没用借债。看你这模样,我倒是觉得你该担心下你自己,这趟贩阿胶,不太顺利吧?”

    曹仲昆颇有些尴尬,忙说着“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喝酒,不提那些闲事。”可是曹仲英却是主动接过话来

    “谁说不是啊,何止不太顺利,我这回是黄鼠狼烤火,毛干爪净,银子分没剩。若不是遇到个津门同乡告帮,借了点车票钱,怕是只好要饭回津门了。”

    曹仲昆被李秀山看了眼,只觉得面上无光,脸色也就难看起来“老四,你这次又是把银子赔在哪个野女人身上了?我就跟你说过,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你准是又犯了老毛病,被人家丈夫堵在房里了吧?”

    曹仲英为人喜好美色,犹好以金钱拯救误入歧途之女同胞,津门的三等堂子乃至半开门,土窖里,多有其相好。本身生的相貌般,却认为自己玉树临风,总觉得良家女子见到自己,必会暗送秋波,乃至解衣相就。前者仙人跳,就是在这上栽了跟头。

    可他偏生又是屡败屡战的性子,明明吃了亏,却不肯悔改,拿了曹仲昆寄到家里的银子做本钱经商,多是有去无回,偶尔赚了些钱,又不知收敛。

    不是遇到妙手空空,就是遇到梁山好汉,更多的时候,则是报效在女人身上。为此曹家老父也没少用棍子来打,却是死活也改不过来这个毛病,这次又是全军覆没,曹仲昆想来,多半是又犯了老毛病。

    可是他听了这话,连连摇头“三哥,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好歹兄弟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能这么没面子。我这次在山东采办阿胶,可是谨慎再谨慎,小心又小心,那客栈的老板娘,个劲的拿话撩我,我都没上当……”

    连说了几桩自己在路上如何做柳下惠,见到三哥面色难看,他才切入正题“好死不死,本来把阿胶的生意都谈妥了,只说那天交钱办货,哪知,那家主人好生生的练了拳了。我到那去,正遇到拳民,这下可倒了大霉。”

    “练拳?”李秀山脸不解“山东武风极盛,好武艺的人很多,遇到个商人练武,倒也没什么奇怪,怎么倒是连累了四爷折本?”

    “不是那个拳,他们练的是什么坎字拳,又是掐诀,又是念咒,说是能请来天兵天将上身,练成之后,刀枪不入,就算是洋枪,也伤不了分毫。我也是时好奇,就跟着去看看,谁知道这帮人练拳是练拳,另有遭,最恨洋人,就连洋人的东西都恨,甚至连个洋字都不能提。洋火要叫取灯,洋布叫宽细布,至于对教民,更是视如寇仇……我偏生入了教,还要他们认出来了……”

    “四哥是教民?我怎么是头回听说,看你这辫子,可是没剪。”赵冠侯打个哈哈,曹仲英也不恼“我入教就是为了洋气,再说现在大金的官都怕洋人,我入了洋教,就为了借点势力。再说我入这洋教可好,不是什么天主堂,极度会,这叫******,那教士说,入了这个教,个男人想娶多少媳妇就娶多少媳妇,不受处置,你想这教我凭什么不入?”

    曹仲昆咳嗽两声“老四,越来越不成话了,怎么吃着金国饭,却去入了洋教。让爹知道饶不了你,你入洋教的事,他们那帮练拳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提了,我是入教那村,离我买阿胶那村,差好几百里地呢,我觉得是没人知道的。哪承想,他们这些拳民全都通着,还四处乱串,有几个人当场把我认出来,又搜出来教会给我的十字架,差点就把我活埋了。得亏我跟那老客还算有点交情,又赔了无数的好话,他们才放了我。只是带的银两,都被他们没收了,说是抄没教产。”

    “强盗!简直是强盗!”饶是曹仲昆这种老实脾气,此时也有点受不了“这什么坎字拳,是哪来的?怎么敢在地面行抢?”

    “大哥你别气,这事,我们别当个闲话听,听过就算。而是该回去之后,说给袁大人听听。”李秀山阴着脸,他已经从这件事的描述感到,似乎山东那边,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即将生。袁慰亭素来关心邻省动静,这消息回报上去,应有些功劳可立。

    津门成亲酒席开在晚上,众人又吃又喝,时间耽搁的便长。等到赵冠侯回小鞋坊时,天色已经大黑。新房里的龙凤蜡已经烧了小半,姜凤芝气的直劲的唠叨,苏寒芝却言不的坐在那里,如同尊雕塑,已经放在那里几百年。

    姜凤芝见赵冠侯回来,才拍拍手“你可回来了,寒芝姐这天没吃多少东西,可是累坏了。你倒好,又吃又喝的,就忘了这还新娘子了。”

    数落了阵,赵冠侯要紧的陪着小心,姜凤芝这才离开。赵冠侯反手插上门,又用秤杆挑去盖头,挨着苏寒芝坐下。苏寒芝向旁挪了挪,问道:“你喝多没有,我去给你弄点茶水。”

    “别动,我给你拿吃的。煮的子孙饽饽,应该有剩的。”

    赵冠侯起身欲行,却被苏寒芝拉住“别动了,我不饿。今天心里高兴,只要看着你就好,我点都不饿。陪我坐会……比吃什么都好。”

    红烛之下,佳人俏颜如花,往昔种种如同昨日,两人依在起久久无言。新人房间的灯,今晚上是不会关的,灯火摇曳,帷幔被放了下来,吉服被件件的丢出。

    窗外,如同狸猫般蹲着的姜凤芝手紧紧的堵着自己的嘴,边倾听着房里的声音,却觉得秋日里的津门,风竟有许多沙子。

第六十四章 荐书() 
不等鸡叫,苏寒芝已经睁开了眼睛,随后就感觉到紧紧贴着自己的赵冠侯的身体,以及那浓郁的男子气息。≯>≥ ≤<≤。<≤﹤Z≦≤。<≦他还没有醒,房间里的灯,按着规矩是不熄的,加上天已经有了点亮光,依稀可以看到赵冠侯的脸……他,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了。

    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先是如同历险似的,将被子里放的核桃、枣、栗子、花生等物找出来扔掉,随后赵冠侯就像只饿狼似的扑上来,把自己吞干抹净的情景,苏寒芝脸上又是阵羞意。虽然知道成了夫妻,就要做些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却是可以是那般令人难忘的滋味。

    由于被折腾了大半夜,她身上酸疼,很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挣扎着挪动身体,准备趁赵冠侯没醒,先去帮他准备早饭。可是刚刚拿起主腰,还不等穿上,男人有力的手就从后面伸来,随后紧紧抱住了她“天气还早,起来做什么。”

    “你……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闹了你。”苏寒芝温驯的问道,经过昨天晚上之后,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要俯贴耳,几乎成了她骨子里的部分记忆。

    赵冠侯的手并不老实,在苏寒芝身上开始了游走,口内柔声道:“不干你的事,我自己的觉轻,稍微有点动静就能醒。”

    “别……别闹,天就快亮了,等晚上……晚上再说,我先去给你弄吃的。”苏寒芝小声的哀告着,两边都没什么亲戚,认亲礼或是送油之类的礼仪不用那么讲究,但是赵冠侯终究有师父有朋友,该有的应酬不少,该去道谢的地方也要去。再者,锅伙里的人,多半是要来贺喜的,她可不想被人看了笑话。

    只是赵冠侯却不依不饶的说着天色还早,趁着天没大亮,又叙了番人伦之道,才算罢休。可是经过这么通折腾,苏寒芝却是真的动不了,赵冠侯自己下去点火烧水,又去准备吃喝。

    苏寒芝小心的将那染了血的白布拿出来,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既是羞涩,又是欢喜。“冠侯……我们……我们终于有了今天,你知道我最高兴的是什么?就是能把自己囫囵个的交给你,之前又是马大鼻子,又是庞金标的,我的心里真有点怕,那段日子,我身上总带着把剪子,不是为了拼命,而是为了自尽守节的。姐是你的,谁也夺不去。”

    “我知道,这块布的意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姐的心。”赵冠侯拿了热毛巾过来,先是替苏寒芝擦了身上,又帮着她穿衣服。“以前啊,姐帮我穿衣服,现在我也该伺候伺候你了。”

    “还说,人家男人都是要女人伺候的,你这样要是让那些锅伙看见,非笑话你不可。”苏寒芝边说,边努力的去抢衣服想要自己穿,却被赵冠侯制止了。

    “谁爱笑谁笑,我愿意伺候我夫人,与别人没关系。会啊,我带你去外面吃,咱们去杨那喝茶汤,再不然就去狗不理吃包子。接着咱就去给你做衣服,多做几身好的,再去买点饰,晚上再去北大关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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