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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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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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说的也有三分道理,可是那么多国家,难道就凭你这点道理,就能打的赢?”

    刚烈道:“老佛爷,奴才虽然不在事务衙门应差,可是也看西洋的新闻纸,对他们国内的情形,略知一二。泰西列强,并非铁板一块,奴才敢说,他们的心,绝对不会齐。”

    慈喜诶了一声,似乎也被引起了兴趣,问道:“这是怎么个话,你细说一下。”

    “回老佛爷的话,泰西人的事,都写在新闻纸上,军情也难保机密,所以很容易被探听明白。阿尔比昂人的藩属,叫做布尔人的,起兵作乱。其情形,与我朝平定大小金川的情形类似,阿尔比昂人的兵力,主要都在平定藩属,抽不出多少兵马来进犯我国疆土。且为着这藩属的事,他们与普鲁士交恶,两个洋人之间,先就有了争端。扬基人则因为小吕宋之乱,用武于此。那里丛林密布,瘴气横生,一如我国之云南。士卒水土不服,未战先倒,三五年内,难以分出胜负。其他诸国要么距离远,要么本国也抽不出大兵,名为列强,实能犯我者,也不过两国而已。”

    “是啊,就算它是两国,一个铁勒,一个扶桑,哪个是好对付的?”

    “回老佛爷的话,这两个国家若是单打独斗,确实都不好对付。可偏一组成联军,那就好对付了。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早有心病,早就想着要打一仗了。前者三国干涉还辽时,扶桑就与铁勒结仇,这回要是让他们组成联军,必然彼此掣肘,互不相救,这联军,反倒是不如自己派兵。且他们都不会为了对方出死力,来的兵马不会太多。咱们就算与各国开战,敌所来者,不会超过三万人。我们有拳民,有虎神营,以十敌一,总不能叫个两三万洋兵就给战败了。若是这么打都打不赢,我大金怕是要一辈子,受洋人的气。”

    三万?慈喜心思一动,她所顾虑者,就是洋兵联合来犯,力不能支。听刚烈说的头头是道,并不是虚言糊弄,可见他有确实的把握。如果真是两三万洋兵,彼此之间离心离德,即使没有飞虎团,只靠京城自己的兵马,也足以应对。只要打败了洋人的联军,再行谈判,则主导权就在自己,不在洋人。那四条电文要求,也就不了了之,不会有人提起。

    再者刚烈最后的话,也着实打动了她,如果自己一方在这么多优势条件下,还不能打,也不敢打,那这个国家,也就没法再叫个国家,不亡亦亡。这算是上天落下来的一个机会,不一定可以打胜洋人,但至少可以让自己一方提高地位,这个机会不应该放过。

    刚烈这时又上奏道:“奴才进城时,刚听了个喜报,飞虎团在廊坊,打了一个极大的胜仗。杀了数百洋兵,打伤的洋兵过千,听说连洋人的统帅西摩尔,都受了伤,可见这就是上天保佑,咱们合该一雪前耻。”

    慈喜听到这消息,也是一喜“宫里还没得到信,你这信可准?”

    “准,一定是准,宫里没得到信,多半是本章还没递进来,奴才想用不了多久,佛爷就能看到。”

    “就算是准,廊坊是程功亭的防地,你怎么说是飞虎团的功劳?”

    “老佛爷,程功亭与飞虎团仇怨极深,他杀了很多飞虎团的人,飞虎团恨其入骨,必不能相容。现在我们正是要用飞虎团效死之时,就不能不抑程而扬团,程功亭即是朝廷命官,身受皇恩,就该明白顾全大局,不会争功。这一次我们旌表,只能旌表飞虎团以及虎神营和武卫后军。只有把他们扬起来,这些人才会去为了朝廷拼命。至于武卫前军,程功亭虽然善战,但却是个洋派他和逃犯王昭,曾经换过贴。用他打洋人,奴才以为万万不可,我怕他会手软卖阵,引洋人进京。”

    程功亭和维新党人王昭结拜的事,并不是秘密,慈喜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对于新党,朝廷采取的方针是只抓首恶,不问协从。再说官场里结拜的事情很多,大多数时候,这种结拜也说明不了什么,所以没因为王昭而加罪于程。

    可是这次洋人发来的电报第一条,就是要求归政于皇帝,慈喜就不能不考虑一下,程功亭是否会因为这一点,而心向洋人。

    如果自己重用武卫前军,而前军反倒在关键时刻反水卖阵,这就是引狼入室。对比之下,反倒是愚顽的飞虎团,更值得自己信任。要是一阵就能杀伤上千洋人,即使有水分,几百也是有的,那飞虎团就绝对可用,而且要重用。

    慈喜做了决断“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就如你所奏,给虎神营、武卫后军还有飞虎团发犒赏,另外给他们兵器给他们口粮。反正他们就是要刀枪,不要洋枪,从老祖宗到现在,咱们打造了许多的刀枪弓箭,用不上,就给他们算了。可是,刚烈,我有句话要问问你。你说的飞虎团这么狠,怎么打个北堂,都打不下来呢?那里一共才不到一百个洋兵,可是死活也攻不进去,这民心没像你说的那么管用。”

    刚烈不慌不忙“老佛爷,因为上面的心没有定下来,下面的人,就下不了拼命的决心。大家不知道朝廷是战是和,打的时候,自己都没底,这仗又怎么赢呢?只要老佛爷您做出决断,奴才愿立军状,带着飞虎团,去打西什库!”

    “你要带兵去打西什库?你就不怕,洋人的枪弹?”

    刚烈再次以头触地,磕的额头出血“奴才世受皇恩,粉身碎骨,亦难报皇恩万一。如今我金国国土之上,洋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官员不能制,民气不能舒,奴才看在眼里,恨在心中。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一雪前耻,痛击洋夷,奴才又哪会有一个怕字!当年老祖宗护步达岗,以两万军对辽人七十万,不曾怕前宋有突火枪,我们只有刀剑,祖宗也不曾怕再后来过江灭宋时,宋人已有火绳枪,红夷炮,祖宗也不曾怕奴才不敢比祖宗,但是洋人的洋枪洋炮,奴才也不怕!只要朝廷明令宣战,奴才愿为老佛爷效死!”

    “好个不怕!这话说的好,若是大家都能像你一般不怕,我们又怎么会输给洋人,又怎么会让洋人,这么欺负咱们。”

    慈喜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到底是想起了当日远走热河,明园被焚的往事,又或者是想起马关议成,数十年洋务心血毁于一旦的苦楚,外人不复得知。只是她片刻之后,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刚子良,你记住我的话,我不要你死,我要洋人死!”

    一个时辰之后,宫中传旨,于仪鸾殿廷议,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及亲贵宗室尽数到齐,这也就是所谓的叫大起,非要至危至急之事,不行此典。而一道早就由达拉密拟好的诏书,就在这次廷仪之后,正式下发:

    “朕今涕泪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连日召见大小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山东等省,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至于五尺童子,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彼诈谋,我恃天理彼凭悍力,我恃人心。我大金威严宣告,自即日起

    与阿尔比昂开战!

    与卡佩开战!

    与普鲁士开战!

    与扬基开战!

    与撒丁王国开战!

    与扶桑开战!

    与铁勒开战!

    与哈布斯堡开战!

    与开战!

    自高丽兵败之后,刚刚休养数年的大金,再一次举起了战旗,敲响了战鼓,这次他们的所要挑战的敌人是:全世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保存实力() 
赵冠侯一行人马抵达津门附近时,就已经得到了两个消息,一是朝廷贲内帑三十万,十万两犒赏虎神营,十万两犒赏武卫后军,另有十万两犒赏津门的飞虎团,但就是没有一个铜钱,犒赏武卫前军。

    同时,程功亭本因剿杀飞虎团获咎于朝廷,革去一品提督,革职留任,以观后效。按说这次立下战功,应该撤去处罚,官复原职,朝廷却并未做此安排,显然是把武卫前军的功给淹没了。

    对于这种处置,前军里不少兵弁都有怨言连带两营兵的士气,也极低落。好在任升带兵有些方略,能够约束着士卒,不闹出大格。等快到津门地面,董骏也与赵冠侯告辞,带着四恒的一部分伙计返回京城,看守本号。剩下的伙计将随着女眷们到山东,开设分号,躲避兵火。

    女眷里做主的,乃是董骏生母的陪嫁丫鬟,也被董老爷收了房,抬举做了姨太太。其只有个小名叫锦儿,人称锦姨娘。今年三十出头,生的一双桃花眼,很是妩媚。她为人很有手段,这段日子同行,已经和许氏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与简森也有说有笑。其做生意手段精明,在家中素有人望。有她掌舵,在山东开设钱庄并不为难。

    赵冠侯现在是四恒的股东,有他照顾,四恒这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尤其是沿途担心飞虎团袭击,眼看到了津门所有人的心,都放松了一些。那位如夫人并不忌惮与外人见面,主动撩起车帘与赵冠侯攀谈着。

    “这一路,可是多亏了赵大人关照,我们这些女人还有银子车,都让你们受累了。现在大家是一家人,我也不说客气话,今后在山东,咱们互相照应。赵大人若有需要,四恒定当全力报效。”

    她说话有着很重的山西口音,但是声音倒是很动听。“我以前也来过几次津门,不过都是和老爷一起,这回到津门休息几天,也要买些东西。这么多女眷,到了山东使用的东西需求不少,在这多买点,省得到地方买不到。也不瞒大人,我其实就爱用洋货,若是让飞虎团看到,他们非说我是二毛子不可。”

    “夫人客气,大家一起做生意,守望相助,理所应当。何况我这一路上,也没做什么。您要是喜欢洋货,就别在这买,现在德州那里的洋货保证比津门的还要全,也更便宜。”

    那位如夫人笑了笑,正想再说什么,可见赵冠侯的脸色忽然一变,就知道情形不对,连忙把头缩回去,放下了车帘。任升这时也感觉到有问题,皱起眉头道:“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关了城门,城上那么多的兵,还有飞虎团,怎么像是要打仗?”

    津门作为四方要冲,水旱码头,白天向来不关城门。只有出了大案,或是有兵祸时,才会关城戒备。此时红日高悬,津门城门紧闭,城头上旗帜飘扬,大批穿着号衣的官军以及头缠红巾的飞虎团民持兵器戒备,一看就知,是临战准备。

    守卫的官军里,武卫前军占了六成以上,任升一到,立刻就能叫开城,进城倒是没妨碍。等到进了城关,他连问了两个熟人,终于得知了戒备的原因。

    局势急转直下,朝廷竟然与各国列强同时宣战,以一贫弱之国,挑战整个天下,任升听到消息后,脑海里惟一的反应就是:老佛爷疯了。

    随后,他又探听到另一个消息,大沽口炮台,已经失守。

    大沽炮台的失守,是在朝廷发布宣战令之前,乃是廊坊之战的延续。列强为了报复官军在廊坊伏击西摩尔,向镇守大沽口的原津门总兵现任喀尔喀提督罗荣发来照会,要求其交出炮台,撤退回城。

    这个要求既不符合万国公法,也于情理上没有依据。罗荣镇守大沽炮台多年,深得军心,且为人也极刚强,自不会遵守照会行事。他向丰禄传达了洋人的要求,请丰禄进行指示,却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之下,只能先下手为强,抢先命令炮台开炮攻击。

    大沽口炮台火炮虽然先进,但是炮台上的炮都是死炮,不能移动。其射程和火力范围,早被列强掌握,兵船停泊在安全距离内,火炮难伤。

    罗荣部下只有两千人马,余者就是飞虎团。铁勒兵马大举来攻,强弱殊势,失守炮台其实是情理中事。现在罗荣带领残兵进城,与丰禄的人马汇合一起,准备死守津门。洋兵方面,只是掌握了炮台,并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打算,两下倒是暂时相安无事。

    而城内的紫竹林租界,自然也是高度戒备,防范攻击,丰禄这里虽然得到了朝廷的宣战旨意,却并没有下令对租界开展进攻。目前的紫竹林,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下里仿佛相安无事,京城发生的一切,与这里并无相干。

    但是看看街道间成群结队,手拿刀枪招摇过市的飞虎团,谁都知道,这所谓的平静只是个假象。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药桶就会炸响,整个城市就会卷入战争之中。

    赵冠侯到程家拜会了程功亭,迎接他的,则是老冤家庞玉楼。他本就是武备学堂的助教,在前军里当兵磨练之下,心性大为成熟,见到赵冠侯只是不冷不热,倒没有过多的敌意。

    “军门不在家,在兵营里,现在朝廷已经下了宣战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这个时候,军门不会在家里的。”

    “那家眷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先把程将军的家眷送到安全地方,再做计较。”

    “程将军早就有话,不会搬离家眷,家口在此,更能激发士卒效死之心,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道理,我在学堂时来不及教你,只好今天跟你说了。”

    庞玉楼此时,似乎已经不怎么在意当初两家的过节,表情上,显的很淡漠。“洋人的兵比我们多,有枪有炮,我们前军所能靠的,就是拼命。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人或事,那么枪炮一响,不知道有多少人就会转身逃走,这仗,就没法打了。留下家眷的目的在于,让人不想逃,也不敢逃。只要大家敢拼,洋人再多,我们也不怕。”

    赵冠侯点点头“既然是老军门的意思,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庞助教,我想要提醒你一件事,我进城时,看到一些前军的弟兄,在飞虎坛的神坛前磕头,怎么,他们也练了拳?”

    “没办法,现在飞虎团的粮饷,比我们前军要好。加上洋人枪炮厉害,大家或者想求个刀枪不入,或者是想求一份钱粮留给家里,就去那里上个法,入个门。你不用担心,他们人在团里,心还在前军,老军门管的住。”

    有他这话,赵冠侯不好多言,只好告辞离开,简森夫人前往紫竹林联系联军的统帅西摩尔,赵冠侯则带着人,开始挖掘四恒在津门的藏金。现在津门地面上那么多团民,挖掘工作也得小心谨慎,否则引来团民哄抢,局面就不可收拾。

    他先是找了侯兴,联系了小鞋坊里几个靠的住的人,再一步,就是找姜凤芝,要她的红灯照保驾。姜凤芝人也变的很亢奋,身上穿了戏台上穆桂英的那身行头,头上两根雉鸡翎飘来飘去,让赵冠侯看着很想去拔下来。

    按他的想法,这次回山东,是要把姜凤芝带回去的,不管对方是否容易,必要时强力手段也得跟上。哪知她的理由,也很充足。

    “我爹留在津门,我要是跟你回山东,不就成了不孝?将来让人说,你的女人心里只有丈夫,却无父亲,这不是连你的脸都丢光了?我当了你的姨太太,已经够给爹丢人了,再要是把他老人家丢下,我就不配做他老人家的女儿。”

    她这话义正词严,赵冠侯也无法辩驳,只好说道:“那我要是劝师父一起走呢?”

    “别劝,劝也没用,爹这回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和洋人碰一碰。没错,爹和我都答应过你,不跟着飞虎团胡闹。张德成他们杀人放火抢钱的时候,我们太公坛从不参与。可是这回不一样,是洋人主动打上门来欺负咱们,如果再不跟他们拼一拼,那洋人会笑话咱们,说咱们金国没人的。老佛爷的圣旨都说了,大张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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