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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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帆-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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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公万岁!圣公万岁!”

    震天的呼喊声里,方腊一声长啸,高喊道:“杀!”

    鼓声再起,抬着、推着各种攻城器械的义军,疯狂地冲向了城墙。

    官军方面,得到了方腊亲征、大队义军在西门之处集结的消息之后,也迅速将兵力向这边转移,制置使陈建此时也披甲执锐、亲临城头,指挥众官军与攻城义军相周旋。

    战斗在辰时时分正式打响,方腊将义军分作三路,南路军三万由厉天闰率领率领,北路同样三万由王寅统领,这两路军备了云梯,攻打城墙;而中路军共四万,由方腊亲自率领,除了备有云梯之外,还备了撞击车、抛石机等攻城器械,显然是作为主攻部队,进攻西门。

    方腊十万大军同时出击,攻击点几乎占据了整个西城墙。方腊此次显然是志在必得,在他与厉天闰、王寅等头领的带领下,义军冒着官兵雨一般的箭矢,拼着伤亡,飞蛾扑火般地冲击着城墙与城门。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不断地有包着各色头巾的义军兵士中箭倒地。

    然而,义军的数量毕竟占了太大的优势,单单那些弓箭显然无法阻挡他们的进攻。很快,有人爬上了云梯,然后被石头,开水砸死、烫死,或者是掉在地上摔死。但后面的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冲,他们也只能凭着一股热血向前冲,因为如果后退,只会被蜂拥而至的同伴踩死,或被督战的头领砍翻。

    短短的时间,杭州城下已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不过,陈建这边也不好受。在方腊义军这种人海战术的冲击下,城墙之上的防守亦是左支右绌。对面义军连日的攻打,本来兵力就只有对方十几分之一的官兵,此时更显兵力不足,再加上朝庭援军迟迟不到,此时守军的士气其实已是非常低落。尽管依靠弓强刃利和城高池深,造成了义军几倍于自己的伤亡,可仍然不断有功夫稍强些的义军杀上城墙,随后造成一片混乱,继而城墙的防御便被撕开一道口子,令得官兵不得不从别处调人来堵。

    更严重的是,个别地段的官兵眼见敌势强大,已经有小股小股的溃散的情况。城墙之上,陈建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边不断地砍翻正在逃散的溃兵,一边大声地喝令着前面的官兵拼死顶住。

    日光逐渐变得强烈而刺眼,义军的攻击亦如这阳光一般不断地加强。城墙之上,混身沾血的陈建昂头看看日头,禁不住一阵眩晕,他的心渐渐开始沉下去……

第一七〇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 
残阳如血。

    杭州城内火光升腾,大街之上不断有神色凄惶之人,背了大包小包,没命地朝着城外跑去。偶尔,这些人会遇到包了各色头巾、手执各种武器的义军,然后跑不及的,便被砍倒在地,所带的财物也被搜刮一空。

    王海走在街上,步履有些蹒跚,他手中的刀已沾满了血,不过拿刀的手却有些颤抖。街的对面,一群义军朝这边冲来,王海向街角站了站,对方见他头带红巾,一副义军打扮,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冲他嚷嚷了几句什么,便沿着大街继续冲去。

    那边战斗的声浪远远传来,这种局部的厮杀自上午之时便一直在持续,未有停过。

    今日辰时开始,方腊率领义军十万对西城门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为了应对这次攻击,官兵亦是将兵力集结在了西门之外。然而,在这看似决战的背后,方腊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北门之处。

    巳时六刻,正当西城城墙之处的战斗正激烈之时,杭州北门之处却突然受到城外万余义军精锐以及城内潜伏下来的义军高手的内外夹击。此时北门之处的很多守军已被调到西门之处,北门的防守正处于最薄弱的时候,这些官兵又如何能敌挡得住这些最能打的义军的进攻?

    只有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北门便被以邓元觉、石宝等人为首的城内义军打开。以此为突破口,城外的义军大队的涌入,然后一路砸杀,冲向西城城门。

    午时刚到,杭州西门被破,义军主力进入城中。

    当北门受到攻击之时,负责对付潜伏于城中义军的王海也嗅到了一些气息,只是城西边战况正紧,制置司几乎没有调配给他几个兵力,只将杭州府的一队几十人的捕快交拨给他。当他赶到北门之处时,邓元觉等百余高手已经杀得城门之处的官兵四散而逃,城门眼见失守。

    王海忙率人上前帮忙,只可惜他所带的这几十人实在草包,面对十几个反冲锋的凶悍贼寇,他们几乎没有做出多少抵抗便一哄而散,随溃兵向城内蹿去。

    很快北门被打开,一个手执大戟之人,纵马跃入。王海认得此人乃是方腊麾下第一猛将、义军元帅方七佛。

    见大势已去,作为间谍出身的王海自然懂得不去做无谓的牺牲。他边战边退,后来凭借对城内的熟悉,他将一个追兵引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将其斩杀之后,换上了他的衣服。

    扮作一名义军,王海混在突入城中的义军之中,他几次瞅准机会,斩杀了几名落单的义军。却不想在午时时分,他遇到一个硬点子,一番力战之下,虽然将对手斩杀,却也受伤不轻。

    自午时义军主力攻入城中开始,城中官兵的抵抗开始全面崩溃。一股股的义军进入城市,他们开始在城中同溃散的官兵以及那些大户的护院展开巷战。眼见城防失守,官兵以及那些大户的卫队情知留在城中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虐杀。所以他们此时倒暴发出巨大的战斗力,拼命向城外突围而去。

    战斗一直进行到傍晚才渐渐进入尾声,部分官兵及大户的私兵趁乱突围而去,而义军也终于掌控了杭州城的局势。

    杭州正式失守。

    夜幕渐渐降临,不过城中的喧嚣仍然不曾停止。当然,此时的喧嚣已不是先前的打斗,而是一队队的义军士兵几乎是挨家挨户地在烧杀抢掠。

    由于义军的组成人员基本是由贫民、绿林之人组成,一来他们的认知水平有限,二来他们长期对于官府、大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视心理,因此这些义军,甚至包括方腊等人,都不认为攻破一座城市之后,斗斗地主,抢个财,劫个色什么的,有什么不对。其实,此时的方腊义军并没有什么军纪可言。

    天完全黑下来,然而杭州的街上却仿如太平之时一般灯火通明。只是这灯火基本是由烧着的房屋以及义军士兵手中的火把组成。

    王海一个人走在街上,他的任务是潜伏在杭州城,虽然前些日子自己身份暴露,但自己如果扮作一个小人物,藏身于一座大城之中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当然,这样的话也得不到多少义军有价值的情报。他希望得到自己上线的明确指示,可半天多时间,他跑了两个联络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联络人。

    此时他想启用最后一条交通线:神工楼。

    由于梁训班成立较晚,他们的交通线并不完备,尤其是紧急消息的传递很是缓慢。因此,杨帆的安排梁训班学员进入江南之时便有交待:若有紧急事情,可通过神工楼的消息传递系统,联络总部。相较于梁训班的交通线,神工集团有比较可靠的信鸽传递渠道,信息传递的速度与四条腿的马不可同日而语。

    王海一路走向杭州城的神工楼,他身穿义军服装,却又孤身一人,自然引来不少真正义军士兵怀疑的目光,不过见到王海手中那把沾满了血的刀,他们便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人去深究王海的身份。

    当然,王海也尽量避开这些义军,他沿着偏僻的巷子不急不慢地走着。这期间他也几次看见一队队的义军冲入巷中的院子,然后便隐约听到院中传来一声声的惨呼,偶尔还会有长相较好的女子被押着走出院子。

    王海顾不得许多,穿过一片片的砸杀区域,他来到了丰亨街的神工楼。

    丰亨街此时早已被义军占领,神工楼自然也受到义军砸抢行动的波及。王海来到神工楼前时,神工楼的大门早已被砸得稀烂。见到这情形,王海禁不住皱皱眉,心下充满失望。不过大概是抱了试试看的想法,他还是迈入楼内。

    楼内黑乎乎的,王海吹亮火折子,便见楼内儿狼藉一片。见没有人留守这儿的样子,王海便欲离去。他正想出门之时,却不想楼梯之上传来一串脚步之声,接着烛光微亮,一个人影慢慢地出现在楼梯口处。

    “大王,这儿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你还到别处看看吧!”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王海循声看去,却见一个驼背的老头,拿着一根蜡烛从楼梯口走出来。

    王海微微一惊,忙问道:“老丈何人?怎会在此?”

    那老头听了此话也微微一惊,大概没有想到本该凶神恶煞的“贼人”居然会对他这么客气。

    “小老儿本是这儿的佣工,大王等人攻入城中之后,这楼上的众人便各自逃散而去。可是小老儿一来身体老迈动弹不得,二来无亲无故也无处可逃,便自告奋勇留在这儿守着这楼上的财货……哈哈,当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守的了……”

    王海一听此话,心下又是一凉:神工集团断不会派这样一个老弱之人来负责杭州城的消息传递,看来神工楼里真正负责联络线的人早已撤离。

    “既然早已没了财货,那在下告辞!”王海叹口气道。

    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声音,隐约说是此地居然点了灯火,不知何人在里面拣人家挑剩之物云云。

    王海还未来得及出门,便见三个头包红巾之人迎面而来,双方刚打了一个照面,那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喝道:“王海!是你这厮!”

    王海心往下一沉,他此时也已认出,这三人正是前些天自己潜伏于义军之中时的同伴。

    三人既已认出王海,便各执了兵器向楼内逼来。王海亦是提刀作出戒备之势,缓缓楼梯口那儿退却,此等形势,也许冲上二楼跳到楼后才是唯一的生路。王海知道三人的功夫底细,若是自己不曾受伤,或许可以击败他们,至少轻松撤退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关键是此时自己只剩半条命,面对三人夹击,只有拼命逃跑的份。

    三人大概也看出了王海的意图,不等他转身奔逃,便发力疾攻上来。王海忙将手中的火折奋力掷向冲在最前的一人,那人拿刀一挡,火折被打在一边的墙上,转眼熄灭下去。

    “这厮想逃!”追上来的三人一边喊着,一边发力前蹿,其中一人还顺手拿起一截破的货架朝王海掷了过去。

    王海将手中火折扔出,本来的意思,是希望楼内灯火熄掉,自己好趁暗逃逸,却不想那火折灭提之后,刚才下楼的老头,却还拿着那支蜡烛,兀自缩在楼梯角上,不去吹灭。

    “大概是吓傻了吧!”王海无奈地付道,他一边转过身来向后疾退,一边挥舞着手中之刀打掉后面扔来的杂物。

第一七一章 困城之“鱼”() 
受了身后“暗器”的袭击,再加上身受重伤,王海刚冲上楼梯之时,身后的三名义军已经追到了身后。

    王海无奈,只得回身相斗。这段楼梯相对较窄,攻上来的三人只容得下一人立于楼梯之上挥舞刀枪。因此,一时间王海倒是近似于与一人单打独斗。尽管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王海仍是被劈了两刀,眼见不支,他自己亦是心下暗叹:此命休矣。

    便在王海绝望之时,忽然楼内的烛影一阵摇曳,便见刚才躲在楼梯之角的那老头倏地出现在楼梯之上。他的身法太快,以致于背对他的三个义军竟是无从察觉。正当王海诧异之时,却见这老头的身子向最后面的一名义军一靠,一只手捂住了这义军嘴巴,然后将这义军向后甩,便见这名义军直挺挺地滚下了楼梯。

    中间的那名义军似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刚回过身,却见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老头,猛然冲向自己,而这老头的手中,分明拿了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由于距离太近,而老头的身法又快,这名义军还未来得及抵抗,老头手中的匕首已插入他的腹中。这名义军惨叫一声,刚要砍下的刀突然一滞,然后身体晃了一晃,摔倒下去。

    此时正与王海相斗的那名义军,已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他奋力一刀格开王海的攻击,转过身来看见两名同伴已死,而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手中,一把匕首却正在滴着鲜血。

    “什么人!”他大喝一声。

    “杀你的人!”那老头冷冷地答道。

    “去你娘的!”怒骂之中,这名义军已将手中的刀奋力朝着老头劈出。

    这一刀势如山崩,老头仅凭手中的匕首自然不敢硬接,只见他揉身向前,却是不退反进,斜刺里躲开这一刀的同时,整个身子也贴向了那名义军。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对付用匕首敌人,最好方式自然是拉开与对手的距离。这个道理那名义军自然知道,见老头贴身上来,他慌忙连上两个台阶,以期与那老头保持距离。

    可是慌忙之中,他似乎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个王海,尽管王海已受伤,可他并没有到了无力攻敌的地步。于是在这名义军正凝神准备与面前的老头搏命之时,他的脑后风声突起,惊惧之下,他忙侧身相避,可为时已晚,王海的刀还是在他的脖颈之处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喷薄而出,这名义军捂着脖子,呻吟一会,便倒地而毙。

    三名义军倒毙之后,王海与那自称看门的老头对望了片刻,然后道: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王海此时不再称对方为“老丈”而改称“阁下”,实是因为面前的这位原先看似孱弱驼背的“老头”早已挺直了身子,呈现出一副精劲有力的模样。这副模样怎么看不像是一个老头该有的样子。

    “哈哈,阁下此来神工楼可是的什么东西要买?”那老头却是答非所问。

    王海心中一动,忙道:“不错,请问这儿可有上梁山的奇石可卖?”

    “有是有,只是价格有些贵!”老头顺口答道。

    “噢?那要卖多少钱?”

    “本七两金子,八两银子!”

    “价格是有点贵,要不这样吧,我出七十两金子,八十两银子买这块顽石如何?”

    “成交!”

    这自然是一组接头的暗语,两人顺利的对上暗号后,均心下一松。王海喜道:“在下王海,代号‘箭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许忠汉,神工集团杭州分公司保卫科科长。”那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脸上的胡子,这副“老头”的模样却是化装而成。

    “呃,久仰……”王海客气地道,其实他根本不知这“杭州神工楼的保卫科科长”是什么东东。

    “呵!王海兄弟,咱们闲话少说。我留在这儿的任务便是接应你们梁训班几个暴露人员的撤离。先前虎鲨和水母已经撤离,就剩你这条箭鱼了。走吧!这儿不是久留之地,一会怕是又有乱匪进来!”

    王海点点头,便跟着这许忠汉来到后院的东厢厨房里。在厨房之中,许忠汉推开一处水泥石砖筑成的壁柜,壁柜之下便露出一个地道。两人进入地道,摸黑走了一会,王海禁不住问道:“这地洞通到城外?”

    许忠汉哈哈一笑道:“神工楼虽然神奇,可现在还做不到不声不响地挖通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这地道是通到二里之外的一处民宅。”

    王海讪然一笑,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两人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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