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实在令人不齿!”
赵佶被软禁于龙德宫的这些天里,早已对赵桓还有一些大臣急欲夺权的行为恨之入骨,杨帆话里再一火上浇油,他的怒气自然喷发而出:“这帮误国的奸臣,都该发配到岭南去!传我旨意……将他们先下天牢……”
赵佶习惯性地发号旨意,不过他旋即意识到自己如今只是没有半点实权的太上皇,自己的话怕是无人会听。
“唉!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他不会听朕的话。”
杨帆再次施礼道:“所以才请太上皇重回皇位,好拨乱反正,救我大宋于危难之间。”
赵佶摇头道:“京中的军政力量皆在皇帝手中,你虽然奇袭皇宫逼退他,让朕重掌朝堂,可那些大臣岂会容朕坐稳皇位?按规制,即便是皇位退位,即位之人也应该是太子……”
杨帆继续劝道:“所谓特事特办,眼下形势严峻,大宋正在生死存亡之际,哪能让一个毫无经验的孩子做皇帝?臣之所以如此行险请太上皇出山,不正是因为太上皇恩威隆盛,只要您号令一发,则天下莫敢不从。哪里会像现在,各地被命前来勤王的将领,皆怕来京之后被剥夺军权,故而推诿拖延,迟迟不肯发兵……至于京中那点禁军,臣还是有把握对付的,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赵佶点点头,稍显得意地道:“朕这些年来一直对他们恩赏有加,朕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
杨帆趁热继续道:“所以太上皇切莫再犹豫了,如今金人已过黄河,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赵佶稍加思索,又道:“可是还有朝中的大臣,你如何劝服他们?”
杨帆道:“如今正值两国交战之际,所有政务应该以迎战金人为中心,所以臣建议在打退金人之前,京城之中实行‘军管’,即为军管,则所有之人必须服从军令,违者——斩!”
杨帆的意思非常明显,那便是不听话的人直接杀。赵佶突然明白过来,现如今杨帆已经用武力掌控了京城,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根本无退路可言,但凡反对他的,他是真会杀之而后快——那怕是皇帝赵桓,还有自己。杨帆此来虽然名义上是请他出山,可在杨帆那‘军管’的制度下,自己恐怕只是个摆设,真正说了算的还是他杨帆。
赵佶细思恐极,但他很快明白,如果自己不答应重回皇位,那杨帆也必不会让赵桓呆在皇位之上,如此一来的结果很可能便是杨帆另立一个傀儡,甚至会如当年陈桥兵变一般,来年皇袍加身。这些都不是赵佶想看到的。
“好吧,我了大宋,朕便重掌太子权柄……只是皇帝他,子航打算如何处置?”
赵佶向来宽宥,赵桓是他的亲儿子,他显然希望杨帆不要把真桓给‘军管’掉。
“太上皇放心!”杨帆回道,“金人兵锋太盛,皇上他压力太大,故而决定将领太上皇当年之举,退位前支巡幸江南,现下已经准备好了行礼,即刻便要出发。”
赵佶有些哭笑不得,这要传出去,倒像是他们父子互甩担子,谁也不愿来当这九五之尊似的。不过这借口确实好,想来赵桓也能保住一条命。
“如此也好,只是——子航啊,金人势大,你可有把握能守得住京城?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咱们是不是要迁都避上一避?”
杨帆正色道:“太上皇忘记臣是怎么来大宋的了?臣是驾火而来,来了之后便搞火炮、搞火枪……臣命中属火,而火克金,臣正是上天派下的大金克星。臣不会将金人击退。”
“啊?”
“臣要得更多,臣要将金国灭掉!”
第三七六章 政变(下)()
“属下已打探得清楚,之前的爆竹,大多却非京中百姓自家燃放。据他们讲,他们也奇怪为何有人会在他们祠堂的周围放起爆竹。”太尉府里,手下跟何灌汇报着刚刚探查到的情况。
“就没人看清是什么人如此多事?”何灌追问道。
“天太黑,没人看得清。不过,还有一个情况,很是奇怪……”
“快讲!”
“有人看见居住于大剧院、足球场中那些滞留京城的神工集团保镖们今夜好像一队队地外出,他们可是有五千之多……”
何灌一惊,不过又摇头道:“神工集团素来支持抗金,没有投敌的道理。难道……”
何灌细思一会,令道:“皇宫,宫中有没有消息传来?”
手下摇摇头:“难道太尉怀疑神工集团会打皇宫的主意?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何灌叹口气道:“神工集团那些保镖最常见的武器便是火枪,而那些火枪发射之时的声响与爆竹相似,之前的爆竹之声,极有可能是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枪声而放。唉!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杨驸马他手上还有五千战力绝对要高出咱们禁军不知多少的保镖队伍。皇上啊,你怎么就如此糊涂,听信那些文臣的话,去打茂德帝姬的主意,这让谁谁也会受不了啊!”
手下并不明白内中情由,一副不解的样子。何灌也懒得多话,令道:“派人去大剧院和大球场探查下里面的动静。另外速从城墙之上抽调五千人马,随本太尉前往皇宫附近驻扎。”
……
晨光开始放亮,不过夏日天长,离着大臣们点卯上朝的时间还早得很。耿府,耿南仲已经早早地起床,他正准备润色一下昨日所写的折子,好呈给皇上。折子的内容是痛斥杨帆跋扈无理、无国无君——昨日那杨帆实在可恨,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今日定要好好告上他一状才行。
正当耿南仲准备提笔之时,家仆却是敲门来报,说是有人求见老爷,来者乃宫中的御前待卫。
耿南仲闻言斥道:“胡说,宫中有事自会有专门的公公前来通报,哪里用得着待卫来越俎代庖。连宫中最基本的规矩都搞不懂,还自称御前待卫。赶出去,赶出去!”
家仆答应一声正要出去,耿南仲却又令道:“等等,此人冒充御前待卫实在可恨,你马上找几个护院过去,将他拿下,老夫一会过去审他一审。”
家仆应声而去。
三刻钟后,耿南仲才满意地合上折子,起身前去看看那个大胆的冒牌待卫。
来到关押这名“冒牌待卫”的柴房,耿南仲本想狠狠教育这名图谋不规之人一番。但当看到此人的脸,耿南仲却有熟悉的感觉,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耿大人,冤枉啊,小人乃皇上的近待周振……”
“周振……”耿南仲上前细瞧,“啊——你真是周振,你不在皇上身边护卫,跑到本官府上来做甚?”
“耿大人,出大事了……驸马,杨驸马他反了!”
耿南仲一时尚不解周振的话,他只道杨帆不肯答应休掉茂德帝姬,故而想逃出城去:“这厮当真大胆,敢罔顾皇命、对抗朝庭,本官这便令人将其捉拿归案,明正典刑。”
“不……不,驸马反了,如今已控制了皇宫。”
“什么!”耿南仲尤自不信,“这怎么可能?他哪儿来的人马?京中禁军早已换了一遍,皆是信得过之人。”
“不知道……看装扮不像是禁军的样子。”
耿南仲懒得去想其中关节,他急切地问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待卫周振摇摇头:“小人在他们进攻睿思殿时,奉命去殿外召集禁军,保护皇上。可没想到他们攻入皇城的人数极多,宫中禁军居然降得降,死得死,整个皇城很快便被他们掌握。小人身为御前待卫,本当杀回去誓死保护皇上,可他们对睿思殿的封锁极严,小人根本靠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突破重重防卫,逃出宫来向大人报信。至于皇上现在的情景,小人已无从得知。”
耿南仲惊怒道:“岂有此理,这个该杀的乱臣贼子!来人!来人!快备车,老夫要去皇宫……不,不,先去太尉府。”
耿南仲带了那名侍卫,一路来到的太尉府前,正好见到整装待发的何灌。将宫中情况急急说与何灌之后,却不想何灌只是轻轻叹道:“果如某家所料。”
“那何大人还等什么,速速发兵擒拿逆贼、解救皇上啊!”耿南仲催促道。
何灌却是无奈地摊手道:“圣旨呢?”
耿南仲疑问道:“什么圣旨?”
“允许某家率兵进宫的圣旨啊!”
“我说何大人,皇上如今已被杨帆那逆贼胁持,如何能颁下允你率兵进宫的圣旨啊!”
“若无圣旨,某家率兵进宫该当何罪?”
耿南仲语噎。为了防备武将兵变,他们一众文臣早已制定了规章,没有圣令,任何人是无权带兵进宫,否则便以谋逆论处。
“唉!何大人,事从权急,此时带兵进宫皇上怎会怪罪?何况此乃从龙之功,事后说不得还有奖赏。”耿南仲劝道。
何灌笑道:“耿大人此言虽有道理,可宫中情势究竟如何了?到底需不需要某家率兵进宫?这些有谁知道?某家总得要打探清楚再说。”
“何大人……”
耿南仲欲再劝说,何灌摆手止住他道:“耿大人不必多说,某家已集齐了军队,这便率他们驻于皇宫不远之处。如形势确需某家攻进宫城,某家定不退缩。还有就是,过会便是上朝时间,各位大人到时进到皇宫,一切形势便会明了,如若皇上真被胁持,你们总可带出口谕,某家到时便可明正言顺地进宫从龙。”
耿南仲想想何灌这话也有道理,万一皇帝没事,他们冒然率兵进宫,实在是会落人口实,遭人猜忌。
“也好,本官这便进宫上朝,我就不信那杨帆敢将我等一众朝臣皆禁于皇宫之中。”
第三七七章 掌权(上)()
“大人,宫内宫外禁军的换防也出现了问题,一些不认识的人把守住宫门,并拒绝宫外禁军入宫换防。宫内怕是真的出事了,咱们为何不速速前去救援?”等耿南仲离去,何灌的副手不解地问道。
何灌叹口气道:“你只知道行军打仗,又如何明白这朝堂之上的凶险?驸马他出兵控制皇宫,断不会是自己想称帝。这其中的关节,怕是只有他们皇家之人才说得清楚,咱们说白了是外人,哪能随便掺和进去。再说了,我等武人,更没资格主动参与此事,否则便是立了功,也只会遭人忌惮,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种事情,还是先让那帮文臣们去处理吧。”
副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口奉承道:“大人英明!”
日头从地平线上跃出,皇宫大门之处已聚集了许多前来上朝的大臣。宫中的异动像张邦昌、吴敏、唐恪等重臣皆已知晓,他们原本以为今日宫中定会大门紧闭,故而也皆来到宫门之前等待。一但宫中传出不利于皇上的消息,他们便会率群臣共讨逆贼,挽救局势。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宫门按时打开,更有通传消息的太监来到宫门之处宣告今日早朝群臣前去紫宸殿,皇上有重要决定公布。
“看样子皇上应该无恙,不过应该是答应了驸马的一些条件。唉!最坏的结果可能便是驸马挟天子以令诸侯”
宫门外,唐恪小声地对张邦昌等人分析着。
“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皇上岂不成了他的傀儡,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我等怎可坐视不理?各位大人,今日早朝我等当誓死力保皇上权位,只要我等齐心,老夫就不信他杨帆能将咱们全都下了狱。”耿南仲提议道。
“这是自然,不过皇上安危最重要,大家定要见机行事,切莫着急,以免激怒驸马,害了皇上。”
“太宰所言有理,我等当先弄情宫中状况再说。”
“走走走上朝去!”
一路走向紫宸殿,一众大臣也发现宫中禁军林立,巡者如织,显然已是戒严状态。
“你说驸马会不会也将我们扣押起来?”看到这种状况,吴敏担心道。
“哈!怕什么?将咱们扣押起来,朝堂的政务谁来处理?没有咱们,京城马上便会乱起来,这点驸马他不会想不到。依我看,驸马之所以如此糊涂,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为了逼皇上全意抗金。唉!为了一女子,真是可惜了”
“想来皇上已答应他的要求。唉!大宋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我等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也莫要这么说,皇上与我等谁没抗金的心思?只是形势逼人强,为了大宋的整体利益,咱们不得不牺牲一些人罢了。想来皇上是答应他,不会拿茂德帝姬做为条件去与金人和谈。唉!金人如听闻了这个消息,定会怪咱们毫无诚意哼!如此不识大局、目光短浅之人,实在是可恨至极。”
“听闻金使已在来汴京的路上,但愿到时能通融一番。哼,这杨帆还有那神工集团,眼见着要尾大不掉,此事过后断不能再放任下去。”
几名中枢之臣一边议论着,一边朝着紫宸殿行去。
朝鼓之声如时响起,众大臣排起队伍进殿上朝。大殿之内,众臣刚刚在殿内站定,司礼太监那“皇上驾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黄色的身影从侧门缓缓走向龙椅之处,众大臣刚想施礼三呼万岁,却发现来人乃是太上皇赵佶,惊异之下,殿内一阵混乱。
赵佶稍显意气风发,坐定之后便示意司礼的太监喝止殿内的喧哗。
众臣安静下来之后,赵佶也不发话,直接令太监宣读了赵桓将皇位退让给自己的诏书。
看着众人狐疑的眼光,赵佶便令太监将那诏书递与群臣传阅。这诏书显然是真的,众臣一眼便能看出,不过很多人仍是不肯认同。
“禀太上皇,听闻昨夜有贼人攻入宫中,皇上他已被胁持。这诏书怕是皇上被迫颁布。臣请皇上亲自出面澄清此事,否则臣坚决不奉诏。”耿南仲出列道。
赵佶向来好脾气,对于耿南仲的责难,他也不怒,却是叹道:“唉!皇帝——哦,现在应该是太子了——已经下了江南。这不,临走之前又将这摊子甩给了朕。你们啊,都是你们这帮废物,挡不住金人的脚步,逼得我们父子两人轮流来守祖宗的这点基业。”
耿南仲闻言一时无语:之前赵桓的确是不止一次欲要避战,只是被众臣阻拦了下来。眼下他效仿自己老爹撂了摊子,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耿南仲见殿内一片沉静,环顾前后却是发现许多大臣已经相信了赵佶所言的样子。
但已经得到杨帆控制皇宫消息之人,自然不会相信赵桓会轻易让出皇位。唐恪见耿南仲无言以对,便出列道:“臣听闻昨夜有贼人攻入皇宫,不知皇上还有太上皇可曾受其挟制?”
这话虽未明言赵桓退位是被迫而为之,但意思已到,众臣禁不往又议论起来。
“啪!”赵佶一拍龙椅,止住下面的窃窃私语之声,“是谁听信谣言说有贼人进宫?哼!你们这帮废物弄得京城禁军分崩离析,宫里还有多少防卫力量,难道你们不清楚?朕重掌皇权,难道指望他们来保护朕?昨夜是朕下的圣令,让驸马带私兵进宫,保护皇宫的安全。这居然让你们说成贼人进宫,若真是贼人,朕岂会安然坐在这儿?真是废物、白痴!”
赵佶一阵怒喷,却是将杨帆带兵进宫的举动给合法化了。不明内情的大臣禁不住点头称是,聪明一点的,已隐隐猜出宫中定是发生了剧烈的权力争斗,而胜出者乃是原太上皇赵佶。当然像张邦昌、唐恪等人也已然明白过来:杨帆的确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这天子不是赵醒而是赵佶,或者说赵佶根本不用要挟,他本来就希望自己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