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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这也见外了，咱们哈哈，喝酒千言万语便在这酒中吧！”
“这话好！来，饮胜！”
两人又吃喝一阵。
高俅的身体这两年来见老很快，酒量也是大不如从前，所以不多时他便感觉精神不济，感叹着岁月的无情，起身告辞。杨帆也不多留，将他送上马车，便又回到樊楼之内。
调取一千神机营将士的事情，高俅既然答应下来，想必是很有把握，杨帆的心算是放下一大半。此时时间并不晚，他既然来到樊楼，自然需要去看看早就回到京中的李师师。
回到京中之后的这几个月来，李师师基本是闭门谢客，只呆在樊楼之中教授经纪公司旗下的新人。不过，名气这东西，你越是掩盖，它愈是弥彰，尽管李师师低调得如同消失了一般，但每日里甘愿豪掷千金以求见她一面的达官巨贾却有增无减。
对于这些，李师师是一律干脆拒绝的。这点，便是她在与赵佶有所关联之时，都不曾去做的。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显然是李师师对于杨帆那份感情的回应。当然，这点也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清楚，在外人看来，李师师的这种状况，大抵是她心灰意冷的一种写照。
第二八O章 逆鳞（）
灯火阑珊，长夜未央。
粉红色的轻纱帷帐之中，李师师裸着玉臂，轻轻抚着杨帆的胸膛。
“明天中午之时怕是要出去一趟……”李师师悠悠地道，语气里显然有些不是很情愿。
“嗯，出去走走也好，别老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不是，是有一个邀约，邀贱妾明天中午前去献曲，贱妾前几天已经推辞了好几次，若再不去怕是会得罪对方。”
“噢？是谁这么有面子？”
李师师叹道：“还能有谁，便是那王太宰了……”
杨帆一把抓住李师师的手道：“那个淫棍，不去，不用理他！”
李师师格格一笑；“贱妾知道大人与他有过节，可是他毕竟是当朝太宰，得罪得狠了对咱们也不利……何况，他此次邀贱妾前去，却是为了在金使之前献曲，如今咱们正与金人夹攻辽国，这轻慢友邦的帽子，贱妾实在不敢去戴。”
“什么！”杨帆蹦地坐起身来，“要你去给金使表演？”
李师师被杨帆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拿过毯子遮在身上，跟着杨帆坐了起来。
“嗯？有什么不妥么？”她轻声地问道。
“不妥，大大地不妥！”杨帆望着窗外，摇头道。
后世对李师师结局的记载，其中最合理的说法便是，金人攻破汴梁之后，将其掳至金营，李师师为避免被金人侮辱的命运，在金营之中吞金自杀，气节不亚于战死沙场的男儿，这也是为什么她作为一名歌妓却能被后人牢记的原因。
而据传金人在破城之前，便向前去和谈的宋使点名索要李师师，这显然是李师师的名声所致。而如今杨帆插手这个时代，好不容易才令得她渐渐退居幕后，淡出人们视线，可王黼这算什么？让李师师在金使面前表演，这与在强盗面前炫耀财富，在流氓面前夸赞媳妇有什么区别？
杨帆的怒气渐渐上升，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杀意直冲脑海。他心里冷笑道：老子这么拼命地经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那些无辜之人免遭金人蹂躏？若非如此，老子早就躲到江南做个逍遥的富家翁去了，什么靖康之耻，关老子屁事，你们一帮昏君佞臣那是咎由自取。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在自己作死的同时，还来扯老子的后腿！更不该在这时候来触摸自己的逆鳞！之前总觉得做人要光明正大，自己不屑使用小手段，可现在是你们逼我的！
李师师见杨帆坐在那儿不知想什么，虽然昏暗之中她看不到杨帆眼中的杀意，但从杨帆的沉默之中也能感觉出一种阴冷的氛围。
“大人，既然不妥，贱妾就不去了！”李师师忐忑地道。
杨帆回过神来，心中主意也已打定，便搂过李师师笑着道：“金人鞑子有什么好怕的，不用去！我知道是那王黼的身份有些让你为难，不过放心好了，这事我去处理，你安心在樊楼里面呆着便是。”
李师师小猫一般偎着，轻轻嗯了一声。
“天气马上就要凉快了，今年还是去杭州那边过冬吧！若英她们在那边，也会有个照应。”杨帆接着道。
李师师知是杨帆怕她在这边再遇到这种事情，心下禁不住一暖：“我也觉得江南那边不错，只是妈妈她受不得那儿的潮气，所以才愿意回到京城。明儿起，贱妾便寻个机会向她说说此事，想来妈妈也会支持的。”
见李师师同意去江南，杨帆便放下心来。此时已过子时，两人皆有些疲倦，便相拥着睡去。
满天的时辰变得暗淡起来，渐渐隐没于墨蓝色的天幕。
杨帆轻轻起身，准备离开。两人关系尚不能摆到明面，故而杨帆也只能趁黎明刚至、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离开。睡梦中的李师师迷迷糊糊地想起身相送，被杨帆安抚下来继续卧床补觉。
穿好衣服，杨帆悄悄地开门离开。
刚出门不久，暗处的角落里有人轻喊一声“报告”，然后人影一闪，一名侍卫来到杨帆的身前。
“大人有情况。”
“讲！”
“樊楼对面的茶肆之中，恐有箭手想对大人不利！”
杨帆倒也不吃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对手肯定也能想到。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他将身边的防卫力量大大加强，现在杨帆每到一个地方，自已明里、暗里的护卫都会将方圆一里之内的情况摸个清楚。
“现在什么情况？”
“兄弟们一直盯着，还没走。傍晚时候，大人刚进樊楼不久，此人便尾随而至，之后进了对面的茶肆。咱们的人曾扮成送茶的小厮进去探查过，发现此人包袱之中疑似备有强弓，而且他将房间的窗户支起，显然是想图谋不轨。后来零零七组在暗处用望远镜观察过，此人果然在樊楼门口每有人出来之时，便挽弓搭箭，准备行刺。不过，他一直未有行动，想来目标应该是大人。”
“噢？他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樊楼正门一点钟方向的二楼。”
“好！咱们出去！”
那侍卫一惊，抢道：“大人不可！还请大人下令将这厮擒下再说。”
杨帆冷笑道：“将他擒下又能如何？你有证据证明他是来刺杀本官的？再说将他擒下，你能保证不会再有下一个箭手？”
那侍卫被杨帆问得一时哑口无言。
杨帆顿一顿道：“好了，我心中计算过这箭手与门口的距离，他伤不到我的。你现在吩咐下去，如果这厮当真放箭的话，便令零零二组追上去，但只将声势做足便可，不要真将他擒住；同时让零零九组暗中跟上看，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那侍卫明白过来，回道：“是，不过为了大人安全，属下必须让我的零零一组护在大人身边。”
杨帆笑道：“好！不过要让他们放轻松，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属下明白！”侍卫抱拳施礼，一声唿哨，招出四名隐藏于周围的同伴，稍加吩咐之后，便飞也似地消失在微明的晨光里。
杨帆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力运行周天，他的每一条神经便如灵蛇一般拥有了敏锐的探查能力。
“走吧！放轻松，本官不会有事的！”杨帆嘴角一翘，自信地朝四名护卫道。
第二八一章 难题（）
樊楼作为集饮食与娱乐一体的酒店，自杨帆接手之手便改为通宵营业。当然，过了凌晨一点之后，客人是极少的，但樊楼依然是安排着值班人员，酒店的大门也是向客人敞着的。
天刚蒙蒙亮，正是熬夜玩乐之人补觉的时间，樊楼之内一片安静。杨帆在酒店的大厅之内坐了一会，估算着自己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位，他才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杨帆走来，门口的待者赶紧为他打开宽敞的玻璃大门。而四名待卫也抢到杨帆的左右，用身体将他围在中间。这些待卫皆在硅谷那边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所站的方位极其恰当，想要在远处用弓箭来攻击杨帆，实在是极难成功。
走出大门，杨帆站在门前无奈地低声道：“你们护着这么紧，刺客还怎么出手？小庄，你露个破绽出来！”
那名姓庄的待卫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稍稍挪动了一点方位。便在这时，箭啸之声响起，微明的天光中，杨帆右前方一道箭影“嗖”地袭来。杨帆早有准备，以他的反应速度，这支箭的运行轨迹尽收眼底，故而他负手而立、岿然不动。
不过那姓庄的待卫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同样早有准备，见那道箭影袭来，他先是一个跨步挡在杨帆身前，然后举起手中的长刀，以备箭矢射到身前之时将它打下。
好在他武功不错，电光火石间那射来的箭被他用刀打在地上。
“有刺客！”
“在那边！”
“抓住他！”
呼喊之声从侍卫门口发出，片刻间十几个隐藏于暗处的侍卫现出身来，向刺客所在的茶肆飞奔而去。
这等声势那刺客肯定会看在眼里，此时行动失败，他的选择定是择路而逃。所以杨帆安心地坐上马车，朝府上行去。
吃过早饭，便在白夜两班侍卫正欲换班之际，负责跟踪那名刺客的暗卫传来了消息。当九组的组长来到杨帆跟前之时，杨帆不等他开口便问道：“有没有新的惊喜？”
那侍卫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杨帆的意思，便回道：“倒也谈不上惊喜，此人逃走之后，辗转去到城东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正是太宰府上的一位管事。”
杨帆点头道：“的确是谈不上惊喜。”
“九组的兄弟们还一直盯着此人，要不要抓起来？”
“先不要抓，免得让某些人紧张！”杨帆令道。
此时鲁智深安排好了侍卫的的交接，正走进来，听两人说起抓不抓的问题，便朝那侍卫组长问道：“抓什么人？出什么事了？”
侍卫组长简单将昨晚事情汇报一遍，引得鲁智深大怒，直欲将那厮抓来剥皮抽筋。
杨帆挥挥手令那名侍卫退下，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杀我，我杀你，本就是正常的事。咱们不是也正在筹划着刺杀人家吗，人家难道就想不出同样的法子对付我？”
鲁智深哼道：“那等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怎可同大人相提并论。”
杨帆点头正色道；“说正事，这王黼不能再多留了，你派人速去通知霍红凌，让她前来汇报一下近来的情况。”
鲁智深沉静下来，应了一声便去安排此事。
之后杨帆又叫来府上的一位管事，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才回到书房等待霍红凌的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仆妇打扮的霍红凌来到书房。看到她的这身装扮，杨帆也不由得赞叹起她的化装与表演天赋。
寒暄不过两句，杨帆便直入正题，问起刺杀之事的进展情况。
“依属下的眼光来看，此事进展算是十分顺利！”霍红凌略加思索，定下论调。
“那何时可以动手？”
霍红凌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要看大人的意思。”
杨帆一愣，第一反应是霍红凌他们随时可以动手，但旋即想到这等刺杀大事机会难得，那里有随时可以动手的道理，何况自己从未下令要她们在动手前要进行请示。霍红凌这么说，定是还有一些难以定夺的事情。
“噢？具体说说看。”杨帆道。
霍红凌应道：“大人提前安排在京城的那个欧阳倩儿，的确是一招妙棋。王黼此人最大的命门便是好色，而倩儿姑娘据属下观察，却是……拥有一副天生的……媚骨……这样的人儿自是极易得到男人的青睐，更何况她来京城一年多来，早凭自己的姿色和才艺打出了名声……”
霍红凌顿一顿：“所以属下自进京联系上她之后，安排了几次让她在王黼之前露脸的机会。正如我们所料，王黼贪淫成性，果然被倩儿姑娘吸引，之后曾几次叫早已与他相熟的李青青姑娘约倩儿前去他的别院。不过，那王黼身边的护卫极严，我们又没有成熟的方案，故而决定先吊着他的胃口，没有冒然行动。”
杨帆点点头，心道：这王黼坏事做尽，自然知道仇敌甚多，身边的防卫比起自己这边恐怕还要严密，否则何须费这些功夫，直接让花荣过来一箭放倒他便是。
“嗯，你们做的对，要行动便要一击致命，否则很难再获得第二次机会。”
霍红凌不置可否，接着道：“这倒不是关键所在，大人有所不知，那倩儿姑娘有项绝技，便是可以将极小的利刃藏于口中且丝毫不露破绽。如此一来，到了床上，她只需抽个时机咬住利刃在对方的脖子上一划便是……”
杨帆一听背后禁不住抽搐一下，他知道欧了倩儿曾欲行行刺自己，不过那次她却是持钎硬闯，结果被自己的侍卫拦在了门外。现在看来，幸亏自己当时定力好，没被她的美色蛊惑，否则让她使出自己的绝招，纵然自己武功盖世，也不可能防住她的进攻。
“哈哈！属下统领明教五间所以来，却不知咱们教中还有如此厉害的杀手。”霍红凌继续道，“只是，最棘手的问题却是，倩儿姑娘得手之后，如何能洗脱此事与樊楼的干系……一国宰相被刺，非同小可，樊楼弄不好会像之前的醉杏楼一般从此解散，这点是属下必须向大人请示的。”
杨帆皱皱眉，这的确是个难题。
第二八二章 牺牲（）
现在杨帆终于明白霍红凌先前所说“随时可以动手，却需向其请示”的意思所在。欧阳倩儿只要能上了王黼床，刺杀就是件极其容易的事，甚至凭她之前的经验，刺杀完成之后成功逃脱都是极有可能的。然而，如何善后却是极难的问题。杨帆与王黼不和已经是天下公开的秘密，而王黼此时却死在樊楼之人手中，杨帆无论如何是难以交待的。
“欧阳倩儿本是想不顾樊楼安危，抓住机会刺杀王黼的，毕竟他不知大人便是咱们明教的教主，好在属下以樊楼为我教京中基地，需向教主请示为由，将其劝下。现在她正在等我的消息。”
杨帆权衡片刻，道：“樊楼是我们的以后发展的重要一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置其于不顾。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案？”
霍红凌犹豫片刻道：“能让樊楼和大人置身事外的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却是要牺牲那倩儿姑娘。”
杨帆沉吟道：“你是说让欧阳倩儿……自杀？”
霍红凌点点头：“虽然是自杀，但却要做成他杀的样子。就是叫外人看来，王黼被刺的同时，殃及池鱼，倩儿姑娘也被刺客给杀掉了……”
杨帆沉默下来，虽然他知道刺杀这种事情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但是让一个活生的少女用生命去换取自己的政治目标，杨帆还是有所顾虑的。
“这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欧阳倩儿她更不可能去考虑这点……”
“这点大人却是猜错了”霍红凌接道，“这个主意便是倩儿姑娘所提。她说如果教主不同意将樊楼暴露出来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却换那奸相的命。”
杨帆叹口气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霍红凌摇头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属下知道大人不愿看着教中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