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铁牛哥哥的性子向来是这么憨直的。”
“唉!咱们这些梁山的弟兄不知何时才能再正大光明地聚在一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李俊望着大海,沉默片刻道:“我相信杨大人!再说了咱们此次出海除了开辟生意航道之外,还要在海外建立殖民地,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这殖民地既然孤悬海外,必然与朝庭联系不是非常密切。等到了南洋之地,咱们先抢一块地盘,这样即便有朝一日朝庭不守信约对咱们弟兄不利,咱们也可远渡重洋,到海外逍遥快活。”
阮小二亦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朝庭之中无信之人甚多,便是杨大人恐怕也是前途未卜,留一条后路总是对的。”
“杨大人给我们造这三艘军舰,让我们到海外打出一片天地,何尝不是一种未雨绸缪之举。过几天到了淞江入海口之处,要停留几日,在那儿咱们还会接上一批人,这批人的身份恐怕也同咱们一般,见不得光。”
“是南边那帮造反的?”
李俊点点头:“大人既然能暗中救下我们,自然也能救下他们。有咱们一批朝庭叛逆在海外建起殖民地,自然也是大人的一条退路。”
阮小二皱眉道:“如此这般,将来若是聚到海外,那这皇帝的位子是宋江哥哥坐还是这杨大人坐?”
李俊摇摇头道:“若是这杨大人有个君臣之纲的话,我们岂会有今天的出路?我不确定将来万一逃到海外,宋江哥哥是不是愿意当这皇帝,但我确定,杨大人应该不会对这位子有任何兴趣。”
“何以见得?”
“感觉,这杨大人对皇帝位子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做这些布局。我现在还不明白大人的最终意图,但我相信他不会亏待咱们。宋江哥哥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在海上、在海外,我想咱们应暂时听杨大人安排。杨大人曾经描绘的世界,我很向往。”
阮小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这个问题梁山众人心中有数,他们要的是自由快活的生活,是号称“呼保义”、“及时雨”的宋江哥哥,可不是个劳什子皇帝。
九月的杭州,满城桂花飘香、湖光山色有如画中之景,美的令人神醉。西湖之中更是画舫游弋,观景赏秋的人们络绎不绝。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西湖的一隅,一艘不大的画舫之上,隐隐飘出一阵歌声,这歌声着实婉转悠扬,但就风格来说却与此时大多的乐曲相比,却是截然不同,也就那樊楼李师师这两年新制的曲子与之有些相似。然后画舫之上出的声音显然是男声,那里面唱歌之人自然不会是李师师了。
此时能唱出这种风格歌曲的人,自然是杨帆。带了老婆孩子来到杭州,他总得偷得浮生半日闲,陪着家人逛逛这人间的天堂。
画舫在湖面上随意地漂着,歌声渐渐隐没,微不可闻的掌声响起,却是只有儿子鼓掌叫好。
“唉!你们给点反应好不好,这天底下能有幸听到我堂堂二品大员唱歌的可不多啊!”
“相公还知道自己是堂堂二品大员啊,怎么就行事如此孟浪呢?”周若英摇头道。
“如此靡靡之音,怎么能够守着小孩子唱呢,相公还是继续讲那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吧!”周若英身旁一身男装打扮的,却是来暗中来到杭州的聂云裳。
都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妻子,杨帆总得让她们相见,好在两人均是识大体之人,几天相处下来,关系却是十分融洽。尤其是周若英,来到杭州之后便觉得身体有恙,一查之下竟是再次怀孕,聂云裳的到来,反倒是解了她的难言之急,她的心下自然轻松。
“好!话说那许仙与白素贞在那断桥之上相遇”既然两位夫人不同意自己放歌,那便只好再讲一段故事。
妻美子乖、琴瑟和鸣,这样的日子很是逍遥。
第二一八章 期货这东西,不是这么玩的……()
深夜。【。m】
宣抚使司后衙的东侧卧房之内仍有馨黄的灯光透出。这儿是聂云裳的住处,当然这段时间杨帆基本上也是留宿于此。
晚秋的天气微寒,杨帆从床上坐起,聂云裳拿过一件衣服给他披在身上,却被杨帆一把搂在了怀里。
窗外夜色如水,蟋蟀唧唧而鸣。
“还是留在这儿吧,寨子有陈凡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聂云裳将身子向杨帆怀里偎了偎,轻轻摇头道:“寨子自然没有多少事情,可相公这儿我怕出事情。”
杨帆冷哼一声道:“谁敢乱嚼舌头,我就用狗头铡铡了他!”
聂云裳笑一笑:“奴家知道相公的铡刀厉害,可小心驶得万年船,相公在朝堂之上政敌颇多,这盯着你一举一动的眼睛自然不少。奴家在这一段时间尚且可以掩人耳目,可时间长了必会引来有心之人的探查。”
“怕他作甚!你我夫妻神功在身,谁能探查得了我们?”
聂云裳苦笑一声:“奴家也想常留相公身边,可现在不是时机未到嘛。等到如相公说得那般,了却了朝堂之事,奴家自会在海外等你。”
杨帆无奈地点点头,他口里虽说不怕外人探查聂云裳的身份,心里也想着若有人胆敢探查便直接做了他,可杨帆也明白,能够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最好的。
“对了吕部长那边还顺利吧?”杨帆听聂云裳提到海外之事,下意识地问道。
“很顺利!吕大哥他带了五百多教中兄弟扮作流民被招募却修建新港,想来此刻已经到了海边。”
“那就好,这一批先去探探路,占个地盘,下一批你们便都过去。”
“嗯……”
“山里的生活苦,现在集团正在购买了粮食,过些天我看能不能差人悄悄地送进一批去。”
“是啊,山中生活实在是清苦,这个夏天,教中弟子基本是靠着吃野菜、野果过来的。这眼见着便要过冬了,可官兵搜查得严,外面的粮食实在不好往山里运,我之所以急着回去,也是想与他们一起想办法。”
“这个好办,我随便找个借口将部分官兵调走就可。咱们便利用这个时机,运粮进山。”
“嗯……我回去之后便着手安排此事。”
烛影摇曳,两人依偎着又说了许久的话,才相拥而眠。
……
九月初三的上午,杨帆与周若英悄悄地送别了聂云裳。回到宣抚使衙门的时候已是正午,这个时候杜泽生早已等衙门之内等了好久。
神工集团在江南扩张,杜泽生是他们南下团队的高层之一,现下负责着几个领域的事务。此时已是午饭时间,若是没有要急的事情,杜泽生应该不会继续等在这儿。杨帆夫妇急忙来到后衙的客厅,杜泽生将他们迎到里面,便说起了他近日遇到的问题。
“你是说市面之上有人在囤积秋粮?”杨帆听完杜泽生简单的汇报,皱眉道。
“岂止是囤积秋粮,他们连明年夏秋两季的大米都预定了。”
“查出是哪家商行在操纵来了么?”
“操盘的是江南三家商行,但他们皆不是做粮米生意的,因此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杜泽生说到此处之时,语气无奈。任说都看得出这背后指使者是谁,他只是不便于说出口而已。
“把现粮的价格再抬一抬吧,不要在乎能吃进多少现粮,单纯地将价格抬上去便是。”杨帆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地道。
“这个……我们要炒高到什么价位才好?若是不趁机吃进一些现粮,怕是以后的价格还会再涨。”杜泽生有些不明白杨帆的安排:单纯的炒高粮价,其实是一招损人不利己之举,除了能气气对手之外,于杨帆的筹集粮草的计划无半点好处。
“炒高到现在粮价的三倍吧!”杨帆沉思一会道。
周若英闻言轻“啊”一声,劝道:“是不是有些太高了,这样的话普通百姓如何承受得了?”
杨帆摇摇头道:“现下的粮价普通百姓已经承受不了了。今年的状况大家都清楚,江南五十余州府受了兵灾,这些州府的百姓这个秋天基本上颗粒无收,各大户人家也被抢劫一空,他们从现在到明年夏粮下来,均要指望着朝庭的救济。可大家都知道,所谓的朝庭救济,便是分些稀粥,吊着大家不被饿死罢了。这样的救济,那些贫苦之人自是不去在意,可但凡有些积蓄的百姓,他们当然会拿出钱来购买可以果腹之粮。这样的情况下,粮价如何能压得住?便是我们现在不将价格炒高上去,等到冬天一到,粮价涨到现价的三倍恐怕远远打不住。”
周若英默然。其实当前江南各地的粮价已经是寻常年份的二倍之上,即便如此,市面上抢购粮食的风潮已然形成,这其中有杨帆和王黼各自支持的商家,有想借着灾年发些小财的大族,也有为了一家老小而不惜倾尽家财的殷实人家,但不管是哪一类,反正没有普通的贫苦百姓。
“所以现下的粮价涨不涨,跟那些急需活命的百姓没有多大关系。其实,我们何尝不想让粮价稳下来,可是一味地用硬手段,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那样的话咱们面对的可就是这全江南的士族商人,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做不到。”
杨帆叹息一声:“因此,堵不如疏,便让市场来做主导,咱们从中宏观调控便是。那些大族、商家,能够团结的尽量团结,所以总要让他们赚些钱才行。至于那些总想着针对咱们的,这次总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嗯,一些深刻的教训……”
周若英与杜泽生知道杨帆有了主意,却又实在想不出杨帆这抬高价格的举措到底有何妙处。
“当然,让一部分大族、商家赚上一笔钱的同时,咱们也不能让普通的百姓活不下去。我已与唐恪唐大人、李纲李大人有了定议,今年冬天至明年夏天,除了农忙时节,受灾地区的青壮劳力,无论男女都去修建黄浦江口的福瑞满港还有疏通淞江一带的水系。这些人的粮食供给由咱们神工集团负责,这两年咱们在京东储存的粮食可以先行用上。剩下的老弱之人,则由官府赈济,朝庭调拨的粮食养活这部分人应该是有余的。如此一来,咱们便不怕这粮食涨价。”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咱们让百姓挺过今冬、明春的青黄不接之期,等新的粮食下来,粮价自然下来,咱们到那时再大批买进?”
杨帆摇头笑道:“在某些人的算计里,明年夏天的粮食价格不会下降,只会涨到最高。因为他们笃定我承诺给朝庭筹集够北伐所需粮草,所依仗的便是用手中的金钱,购买市面上的粮食。”
“所以他们提前订购明年的粮食,便是要到时候高价卖给我们,赚取高额的利润。”周若英恍然道。
杨帆冷笑一声:“这样的如意算盘谁都会打,看似无解,可本官为什么要去解……哼!咱们便陪他们玩玩吧。”
杜泽生接道:“大人要将那粮价炒高,便是要让他们多花些银子,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呵呵!如果只是竹篮打水场空,那这个教训未免有些不够深刻……”
周若英与杜泽生仍是不明白杨帆的意思。
“将现粮的价格炒上去,你们说那些以现在价格卖掉了明年粮食的人,会怎么做?”
杜泽生道:“自然是后悔。不过粮价如果涨三倍,便是毁约赔双倍的违约金,仍要比履行契约强。所以,如果是我,我宁愿毁约。”
“不错!这就是让你们将粮价炒高的目的,本官要教教他们……期货这东西,不是这么玩的……”
……
农历九月的田野,稻谷早已收完,唯余少数还未来得及运走的稻草杂乱地堆在地头的粮场之上。萧索的秋风刮起,村落间的树木也落尽本就被采摘得不多的最后几片叶子。大地渐渐褪去秋时的收获色彩,披上了一层稍显破败的外衣。
苏州,田野间的官道之上,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正靠在一块稻田的田头休息着。这群人中绝大多数是中青年男子,也有几个守着锅碗被褥之类物件的农妇。当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所带的最值钱的东西,还是一头正在觅得稻草吃的水牛。
大约是经历了长途跋涉,而所带食物又眼见告罄,这群人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有的更是撑着扁平的肚子在抵挡着饥饿的感觉。
人群的一边,那头水牛突然从地上叼起一把稻草,撑着肚皮的一个男子一下跳起,冲到水牛跟前,从它的口中将几根稻草抢出。众人看时,那几根稻草的一端却是带着几个稻穗。
“稻米、稻米,差点便宜了这家伙!”男子憨笑着把几个稻穗交给人群中的农妇,“晚上熬粥的时候放上!”
众人有气无力地哄笑一阵。
这时,人群中又站起一个男子,看衣着却是商贩打扮,待众人笑完,他便拍拍手道:
“好了!大伙准备启程吧,最多还有三天的路程咱们便要到达目的地了。大伙儿加把劲,等到了那福瑞港,白米饭管够,还有上好的饮饼、特制的酥肉、刚从海里逮上来的大鱼……”
仿佛这些美味的食物已经摆在眼前,众人咽口吐沫,眼神再次放起光来。他们收拾起行礼,牵了那头老牛,继续踏上这次的希望之旅。
第二一九章 落空的拳头()
十月初,汴梁城。
立冬之后,天气渐渐冷起来,一天的时间也变得昼短夜长。先前官府散衙之时,夕阳往往刚好下沉,沐浴在壮丽的晚霞中,从衙门驱车或是步行回家,看着路人投来艳羡的目光,着实是件令众多官吏高兴的事。
而现下白日变短,散衙的鼓声响起之时,天色便已经暗下来。对于这种令人锦衣夜行的作息时间,官吏之中心底腹诽不已者甚众。
皇城南端,御街西侧,御史台的衙门便位于这儿。
酉时二刻,用当下官府中人渐已习惯的叫法,也唤作五点半。此时夕阳刚好沉入西山,唯余天际一抹的银光。
“算了!算了!都拿回去吧!”
“唉!白叫我们费了这么久的工夫!”
“这杨帆究竟打得什么主意?眼见着粮价飞涨,竟然不管不顾,他讨了那三把铡刀,难不成是看着玩的?”
御史中丞凌千秋的值房之内,一帮御史正在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岂止是不管不顾,据可靠的消息,他那神工楼还在推波助澜,抢购粮食。”
“他当然需要抢购粮食,否则明年如何向皇上交差不过咱们倒是错算了这杨帆,他居然拼着花自家银子,与江南众商家豪绅在生意场上相争,却没有如咱们推算的一般,用手中之权,将江南的众士绅打压下去。我们这参他‘公器私用、动摇国本’的折子,是用不上了!”
“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弹劾他‘玩忽职守’或是‘囤积居奇’之类的,毕竟他也在参与这抢购粮食之事。”
“这怎么可以,若是如此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借坡下驴,用雷霆手段将粮价压下去。到时我们还能再说什么?”
“其实从太宰这边来看,当下这种状况是有利的,起初之时要江南商家抢购粮食,便是要那姓杨的交不了皇上的差,现如今看,这策略是戳到了他的软肋,否则他怎会跟风抢购?”
“对!对!依在下看,咱们现在只要看紧他便是,等到他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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