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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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刃-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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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文和开口了。

    黄焘点了点头:“孙大人此言有理,老夫赞成。”

    其余的三部主官觉得有道理,便也同意了。

    “好,既然如此,那诸位听我说。”孙文和开始吩咐道。

    “先是萧侯爷,方圆百里内的关隘渡口的守备便交给您了,任何人没有手令一律不得放过。”

    “知道了,我这便去安排。”

    “陈大人和我刑部便负责绘画张贴漕帮主犯的画像,然后对方圆百里内的大小村庄,市集进行排查。”

    陈彬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再来就是老大人了。”孙文和看向了黄焘。

    “老大人只要派人监察变好了,若有人办案过程中有丝毫的懈怠,徇私的,一律严处!”

    “老夫会安排下去的。”

    “好,漕帮的事情先说到这里,不知道大理寺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孙文和看了看刘昶。

    刘昶站了起来:“诸位,我大理寺从昨日下午到今日上午一直在排查工部近年来关于黑火产量的账册和收据。经调查,工部的每笔黑火分派都有相应的收据证明,所以此番的黑火案件应该和工部没有关系。”

    “好,那黑火的来源还要烦劳大理寺继续追查下去了。”

    “好的,大理寺定当尽力而为。”

第四十八章灭口进行时(中)() 
就在五部都忙着抓捕漕帮归案的时候,漕帮帮主李业带着手底骨干的舵主,船头出现在了距离燕都六十里的夹马坡。

    夹马坡乃是一个不很高的土坡,四周环绕着一圈密密的树林。山坡恰好挡在官道正中,于是乎形成了一个三岔路口。而此时李业就带领着一帮手下围坐在土坡上。

    李业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浓眉大眼,一口的络腮胡子。身形高大魁梧,一双大手满是厚厚的老茧。这般英武气概的人物却偏生穿了件文士的长袍,粗粗的手指间还死死地箍着一枚戒指。让人怎么看都感觉不搭配。

    这时,从李业的身后走来一个汉子,手里拎着一袋干粮和水囊,慢慢走到了李业旁边。

    “大哥,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了,吃点东西吧。”

    李业看着面前的干粮,叹了口气。

    “老刘,拿开吧,我吃不下。”

    老刘看了看手里的干粮和水,有些为难道:“老大,咱这走的匆忙,只带了这么些东西。你就是想吃好的也得等咱逃出去不是?现在就将就将就吧,不然咋有力气逃啊。”

    李业没想到老刘会这么说他,苦苦一笑:“老六啊,你说什么呐。我哪里是因为嫌弃东西不好才不吃的?咱也是从苦水里泡出来的。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海上跑船运么?那时候日子多苦啊,咱们是顿顿臭鱼干,一连三五个月都碰不到五谷杂粮!眼下有面饼子吃还能埋怨什么呢?”

    老刘坐在了李业旁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烙饼:“既然不嫌弃,那你就多少吃一点吧。我知道你心里犯难,可要不吃饱饭哪有力气想主意啊。”

    李业看了眼老刘,最终还是接过了烙饼。

    老刘笑了:“唉!这才对嘛,老大,这水我给你放边上了啊!”说完便走开了,为李业留下一个安静的思考场所。

    李业看着眼前寂静的官道,慢慢从面饼子上撕下来一条来,随即丢进了嘴里。

    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面饼子,嚼在嘴里就像是在嚼腊。它在你的口腔里慢慢的被研磨,粉碎,随后化为一团充分保留原始麦香的面团。这个面团就像是有着触手一般,在吞咽时死死地扒着喉管,非得要用一大口的水才能压下去。

    虽然说自己也是从苦水里泡出来的,但这么些年的锦衣玉食早已改变了李业的认知和习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嘴对于平凡的面饼子实在是不敢恭维。

    眼下,美味佳肴变成了白面炊饼;玉液琼浆换成了寡淡无味的清水;从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变成了终日胆战心惊的逃犯。李业内心是多么的不甘呐,自己从一条小舢板起步,把命捏在手里当筹码辛辛苦苦几十年才有眼下的光景,这回可倒好,一夜时间,一声巨响。都化作泡影消散无形。

    草草吃了两口,李业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那几块面团就像是堵在胸口一样,他举起水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没有那种烧喉的滋味,只有伤人的寒凉。冷水入腹到底是不舒服,李业闷哼一声便把水囊摔在了地上,水顺着口子慢慢的流到了地上。渗进了土里。

    李业眉头紧紧地揪着,深深的叹了口气,李业转声道:“兄弟们过来,我有话说。”

    附近的人呼呼啦啦便都围了过来,其实这次李业并没有带多少人逃出来。眼前的几个都是早年间和自己一块拼命的老弟兄,他们也是漕帮的骨干高层。

    李业看着眼前的六个人:“老哥儿几个,咱现在已经出了燕京有六十多里了。再有四十里咱就能跳出官兵的圈子了。到时候扬州,青州还是南海洲,咱愿意去哪儿都成!”

    这时却又一个人叹了口气,李业看着他:“老二,有心事?”

    老二名叫李大元,在漕帮里面扮演着军师的角色:“大哥,我总是觉得薛世东那小子憋着坏。咱千万得小心再小心呐!”

    李业皱了皱眉:“怎么讲?”

    “昨儿个下午薛世东来找咱们,让咱们分批逃跑我就起疑。”

    李业想了想:“这事情我也琢磨过,那小子说让咱们几个知道内情的走一路,让其余的小崽子给咱们作掩护的时候我也奇怪。但仔细一想吧,也有道理,咱们要是和那些小崽子走一起,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到哪儿都藏不住。最主要的是咱们保住命就好,等咱们逃出去了,再拉起一只队伍也就好了。”

    老刘接过了话茬儿:“就是,带着他们一起跑咱谁也走不脱。这话又说回来了,这回要不是祁阳候给咱们开后门,咱还真走不脱这燕都城!”

    李业看了眼老刘:“我说老六啊,你身上的块儿是天天长,可怎么就不长脑子!他祁阳候哪有这么好心,他是怕咱被抓了以后把他供出来才放的咱。咱安全了,他也就安全了。”

    老二突然皱起了眉头:“老大,咱要是死了,那祁阳候不是更安全了嘛”

    其余五人突然想到这一层,一个个大惊失色。蹭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警惕地朝四下张望着。

    李业看着一脸警惕的老弟兄,摆了摆手:“别紧张,我想祁阳候是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

    老刘紧紧地攥着刀:“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李业缓缓道:“我李业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头了,又怎么会一点后手不留?我昨儿个和薛世东说的很明白,这些年咱的交易我都记了一笔账。我活着,帐就没事,我要死了,帐就会送到京城。他祁阳候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老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大真高明!有了这个撒手锏咱就能活踏实了!唉,哪儿来的咸鱼味啊,哪儿,哪”还未说完,老刘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业也嗅到了这个味道,淡淡的腥味,就像是咸鱼味。

    “不好!掩住口鼻,是散魂香!”李业脸色一变,突然叫到。

    但为时已晚,除了及时掩住口鼻的李业,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

    一群黑衣人慢慢从林子里走了过来:“李帮主,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说话的乃是祁阳候府的葛护。

    李业虽然动作迅速,但还是吸入了一些散魂香。现在身子有些发软,脑子也有些不清楚。

    李业紧守着一丝的清明,努力的不让自己昏倒:“阁,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葛护冷冷一笑:“我们是什么人?李帮主可是贵人多忘事啊!刚刚不还聊着我们侯爷的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给忘了?”

    李业闷哼一声:“是祁阳候叫你们来的嘛!你,你们要是杀了我,咱们之间的黑火交易就会立刻大白于天下!我早就把账本”

    “早就把账本送到了扬州分舵对不对?”葛护阴冷的说道。

    李业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

    葛护揉了揉肩:“我不光知道是送到扬州分舵,我还知道账本就在扬州分舵副舵主郝柱手里。你昨儿发的飞鸽传书已经被我们给截了,你发出去的信使也被我们给杀了。李帮主啊李帮主,我可是真服了你了,传个消息还要来个双管齐下!要不是几个弟兄一直看着你,还真就错过了。”

    李业激动之余,吸入了散魂香,结果终于是昏倒了。倒下去之前,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慢慢朝他走来的葛护

第四十九章灭口进行时(下)() 
葛护看着眼前瘫倒在地的七个人,咧开嘴嘿嘿一笑:“你们先别着急,待会儿啊,你们手下的那些个徒子徒孙都会来陪你们的。哈哈哈哈哈”

    日头渐渐偏西,葛护带着李业一行人,策马向着西南而去。

    禁军的一处军营大帐,现在是祁阳候萧岿的临时办公场所。萧岿正坐在帅案后仔细研究着燕都周围的地图,手边则是一堆摞得高高的调令文书。

    这时,营帐外有人高声喊道:“末将左翊卫将军庞凡求见侯爷。”

    萧岿也不抬头:“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全身披挂的将军快步走了进来,向着萧岿行礼道:“末将见过侯爷。”

    萧岿抬起了头,冲庞凡笑了笑:“庞将军有什么事么?”

    庞凡肃然道:“禀侯爷,依照您的将令,末将已在北边的大小官道,岔道,路口都设置了哨卡。末将足足安排了五千儿郎,谅那些逃犯插翅也难飞!”

    萧岿点了点头:“嗯,做的不错。这回要是能够把那些逃犯给一网打尽,我替你向皇上请功。”

    庞凡面露喜色:“多谢侯爷提携!”

    “嗯,下去歇着吧。”

    “末将告退。”庞凡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看了这么久的地图,萧岿也有些乏了。他把后背往大椅上那么一靠,疲劳瞬间就消散了不少。就在他释放着身心的疲劳之时,帐外又传来了动静。

    “主子,葛主事来信了。”

    说话的乃是萧岿的心腹师爷,他慢慢走进了营帐。从大袖里取出来一只五色的小鸟,小鸟的脚脖子上还拴着一个信筒。

    萧岿接过了小鸟,然后抽出了信筒中的纸片。

    萧岿看完了信里边的内容,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面色也好了不少。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你速速前去将刑部的肖侍郎还有飞鹰卫的宗副使请过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宗平便和肖云生便联袂来到了萧岿的营帐。

    见二位正主到了,萧岿快步从帅位上走了下来。

    “两位,我接到线报,漕帮的余孽出现在虬龙渡。我以为应当速速前去抓捕,以免贻误了良机!”

    宗平和肖云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合该如此!”

    萧岿见二人没有异议,便继续道:“本侯此番请二位前来,就是想让二位做个见证。毕竟圣上命五部协查,抓人拿人的事情要是我禁军给包办了,两位回去怕也不好交差。”

    肖云生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此举看似是要有福同享,但反过来想想要是抓捕出现了纰漏,那也自然是有难同当!

    肖云生看了看宗平,只见宗平一脸心里有数的样子。

    “侯爷能有这份胸怀,卑职当真钦佩。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出发。”

    “好!两位大人果然快人快语。来人,宣诸将中军议事。”

    中军帐外鼓声大作,领兵的将军们纷纷走出了各自的军帐,朝着萧岿的大帐走去。众军士们听到了鼓声后纷纷跑回了各自的营区,按照平日操练的军阵站好了,虽没有将军督促,但每一个士兵仍旧站的笔直,丝毫不敢妄动。

    中军帐灯火大作,武士肃立。萧岿全身披挂,高坐在帅位,身旁还坐着肖云生和宗平。

    萧岿看了一眼下面的将军。

    “本侯接到线报。漕帮一伙人正藏于虬龙渡一带,本侯决心一举擒拿这些流窜的案犯。”说着,嗓音突然一提“众将官!”

    “有!”下面的将军齐声喝到。

    “听本侯将令,右威卫将军杜泽,命你领一千步营由胡林小道出发,封锁住虬龙渡北面,不许放走一人!”

    “末将得令!”杜泽领过了军令便匆匆走出了营帐。

    萧岿又取出了一支令箭:“右翊卫将军胡文亮听令,命你领五百骑兵沿燕都官道迂回至虬龙渡后方。记着,行军路上人衔枚,马摘铃,切不可发出一丝声响!”

    胡文亮上前结果令箭:“末将领命!”

    “中军司马何在!”

    “末将在!”

    “好,命你点齐五百弓弩手,五百骑营,一千步卒随本侯出动!”

    “喏”

    虬龙渡。

    漕帮的舵主何磊和肖康领着手下百余名的总堂骨干藏匿在一片林子中,离此处五里便是虬龙渡口。渡口处新来了三百军兵驻守,教他们好生为难。

    肖康看了看夜色,捅了捅一旁的何磊:“老何,眼瞅着就要三更了,你说咱能逃出去么?”

    何磊嘴里叼着根草叶:“昨天薛老板找咱们几个说话的时候不是讲了么,到了三更天,驻守码头的官兵会离开一个时辰。祁阳候会派两艘大船来,到时候咱们上了船顺流而下。等到了扬州就能和老大他们碰头了。”

    说着,何磊看了一眼肖康:“我说老肖,这些计划你没跟手底下人说吧?要是出了个大嘴巴把祁阳候的身份泄露了,那咱可就全完了!”

    肖康瞪了何磊一眼:“你当老子是这般没有数的人么!你放心,就咱俩知道内情。”

    何磊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嗯,好,没泄露就好。”

    肖康叹了口气:“唉,只是可惜了这帮弟兄,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我们来了。我老肖对不起他们啊!”

    何磊皱了皱眉:“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再者说,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这时从身后跑来一个帮众,朝他俩抱拳道:“两位舵主,探哨的兄弟发现渡口的官兵已经开始往南撤了!特来向两位舵主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何磊和肖康相互看了一眼:“撤了”

    然后何磊冲那个帮众说道:“你去通知下下面的弟兄们,咱们马上去渡口!”

    “是!”

    百十号人手拉着手,连火把都不敢打一个,就这么在小路上摸索着。眼看着前面亮着灯的码头越来越近,众人的内心不禁火热了起来。

    终于,众人来到了码头。看着面前的拒马,鹿柴。何磊吩咐道:“来几个弟兄,把这些鹿柴,拒马都搬到外面去。”

    手下没有犹疑,立即照办了。

    漕帮的人围坐在官兵留下的火堆烤着火,用着干粮。逃了这么久了,总算有个地方能安安心心吃顿饭了。

    肖康和何磊寻了个小屋子休息,就等着三更来船。

    屋里的蜡烛摇晃不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肖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躁。

    何磊被他晃得眼花,叫道:“老肖!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肖康皱着眉:“我心里急啊。”

    何磊轻蔑一笑:“急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

    “嗯?什么一样的?”

    “哦。没什么,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

    肖康点了点头:“就要三更了,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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