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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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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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小皇子是病得极渴,还是不知味了,药汁流至他唇上,他便吮/吸得愈加用力,这药终于是喂进了他的口里……

    如此这般,喂了好几口,上官花逐却是出了微微薄汗,才停下来,把碗搁下,舒了一口气,“一次不用喂太多,待会儿再喂吧。长安,这剩下的药,你亲自看守着,眼睛不可离开它一寸。”

    长安领了命,黎芙却在一旁抹泪,看得出到底是有些欢喜的,毕竟,喝进了药,便代表着希望,可是,上官花逐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另一种东西,失落,抑或其它,她也辨得不那么真切……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黎芙还没出月子,须得好好养息。

    她忽视掉了黎芙眼里的东西,轻道,“黎芙,而今小皇子生病,你更需照顾好自己,否则,哪里有最优的乳汁给他喝?还是躺着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然近深夜。

    黎芙自是不甘,但是想到上官花逐说的还是在理,终是去睡了。

    除了黎芙,小皇子原有专人照顾,可上官花逐却心惶惶,无法离开小皇子身边半步,那一夜,她便陪着小皇子一个通宵,一直不敢也不能睡着,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半点退下去的迹象,她忧心忡忡。

    尤其,她再给小皇子喂药的时候,他的小嘴唇触着她的,依然烫得惊人,连同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如此高热,持续到第二日拂晓。

    黎芙虽然听了她的话没有熬夜,可也无法安然入睡,天不亮便起床过来看孩子。

    而此时,上官花逐正热了药准备给小皇子喂第三次。

    黎芙一见,马上便过来抢碗,“还是我来吧。”

    话音一落,碗已经到了黎芙手中,几滴药汁溅出来,热热的,烫在上官花逐虎口上……

    她看着黎芙学着她的样子给小皇子以口度药,微微一笑,笑容里几分酸楚……

    站在旁边,一直看着黎芙把药喂完,看着黎芙略显舒心地站起来,再把碗还给她,眼角微微上扬,并且对她说,“我也行的,以后还是我来喂吧。”

    呵……她微微一笑。黎芙这是在宣告她才是小皇子的娘亲呢……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一侧。

    “要不你去休息吧,昨晚辛苦你了,我在这照顾着就行。”黎芙又

    说。

    她摇摇头,却没有说,在未央宫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还能把药分量改了的人,绝不会轻易罢手的,她要守着小皇子,要亲眼眼睛也不眨地盯着。

    然而,她却想错了……

    两天过去。这两日里,她衣不解带守在小皇子身边,白天还有黎芙一起,到了晚上,便是她一人,无论谁说什么,她也倔强地不愿离开。

    虽然如此不眠不休照顾小皇子两日,小皇子却没有明显好转,热度会降低,可是,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这身体里的热好似绵绵不断,总也清除不干净。而她,却已因劳累而脱了形,整整瘦了一大圈,眼眶儿都泛着青了。

    整个未央宫都笼罩在一片焦躁之中,尤其黎芙,好似变了一个人,全然无了平素谦和的样子,动不动则发脾气,青儿是知道底细的,已然被骂哭了好几次了。

    太医对小皇子的病也深感棘手,药方也不断调整,可就是不见起色。

    第三日上,永嘉帝大发雷霆,太医差点要丢脑袋,终于有太医提到一种将热驱寒“神药”——龙棘花。

    “这是何物?”永嘉帝皱眉问道。

    “这个……据说是南夷圣药,当年靖安王……”太医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继续道,“只是,我等找不到龙棘花,得南夷人才行……而且此去南夷路途遥远,就算找来,只怕也……”

    永嘉帝的怒气如火上浇油,“你们这帮废物,朕真想取了你们的命!”

    太医只好连连称罪该万死。

    永嘉帝踱来踱去,终于下定决心,“传靖安王!”

    这事儿上官花逐并不知道,永嘉帝传她去承熙宫。

    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靖安王也在此……

    永嘉帝的旨意,竟然是由她出宫,随靖安王去采药……

    这,让她大为惊讶,永嘉帝竟然会允许她和靖安王单独出门?

    “逐儿,小皇子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随靖安王前往玉林山采药,回来治好承儿,朕重重有赏。”永嘉帝道。

    她的脑中却亮光一闪,玉林山吗?

    “是……”她压抑着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低声应道。玉林山不过京城城郊的一个小庙里而已。

    “那就去吧,宋名会陪着你们一起。”永嘉帝又道。

    她就知道,怎么会那么轻易让她出宫?只是,她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采药人……

    事不宜迟,当即她就出发了,临行,特意嘱咐未央宫所有人,务必小心。

    祖云卿在等候她。

    她双目平静,朝着他所站的方向而去,仿似他们之前从不曾认识……

    “靖安王,有劳了。”她的平静中还带着淡淡冷漠,那正是一个当朝皇妃面对王爷时该有的谦逊有礼。

    他微微颔首,含着淡淡的笑。

    那日天气倒是挺好的,阳光普照,他一身青衣,披了日光,在金光闪闪中,眼中的极为和煦。

    她只假装没看见,冷然道,“走吧,小皇子的病情不可耽误。”

    他却是一笑,“无妨。本王只是觉得奇怪。”

    “何事奇怪?”她原本不打算与他过多交谈,却忍不住问。

    他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是多久没睡了呢?这一身憔悴的,难道这孩子是你在照顾?”

    她没否认,也没承认,只道,“走吧,王爷。”

    他眼中笑纹更深,“想不到你还能看孩子……”

    听他这语气,仿似,这是件极奇怪的事……

    “到底,这孩子有多幸运呢?”他看着她,眼神奇怪。

    她的秘密,他知晓很多,只不知到底多到何种程度,只能沉着脸,冷眼威胁,“靖安王,这可不是你一个王爷该管的事!”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12)() 
祖云卿却只是古怪一笑,不再言语,不远处,宋名正匆匆赶来。

    上官花逐脸色僵硬,只希望快点找到所谓的神药,为小皇子治病,是以冷着脸问,“这龙棘草不是在南夷才有的吗?如何这京郊也有?“

    他眸色深邃地看着宋名来的方向,”原本是没有,后来……就有了……围“

    自巨变伊始,他说话就总是这么怪怪的。她也算是习惯了,谁能懂他是什么意思……

    宋名来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各乘一辆马车,宋名则领了侍卫骑马,一同上山羿。

    这京郊玉林山很是秀丽,山不高,却终年云雾缭绕,林深木秀,用民间的传言而说,是充满灵气,甚至因此而延伸出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更是给这玉林山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说是神秘,这山于上官花逐而言却并不陌生,因为她幼时常随母亲上山。

    这山上有座庵,叫清庵。

    庵中有位睿智的老尼姑,法号曰慧宁,与母亲有些交情,她自幼便随母亲一起上山拜访,或烧香敬佛。

    只是,她并不喜欢这慧宁师太,并非其它,而是这慧宁师太长相实在吓人,整张脸都毁掉了,坑坑洼洼,甚至一只眼睛也没有了,第一次见这个人时,她年纪尚小,着实被惊吓不小。

    后来见得多了,才慢慢习惯,但是,由于第一次见面留下的阴影,她始终对此人喜欢不起来,不过,到底是母亲的故人,也算得上这世界少有的亲近之人了。

    山路狭窄,马车只到山脚便无法再上去,走在后面的侍卫抬了适合这山路的竹轿,抬着她和祖云卿上去。

    上山的路上,她便一直想着慧宁师太,也在想着,要不要去拜访,犹豫不决中,一行人抵达山上,已临近中午,山里依旧雾霭重重,林深树浓,太阳似乎怎么额穿不透一般,只在云雾外努力地散发着模糊的淡金色的光晕。

    这样的云雾,这样的树林,让人无端觉得心头也被这重重云雾笼罩,怎么也豁朗不起来。

    “王爷,山顶已到了,这龙棘草在哪呢?待下官前去采吧!”宋名躬身问道。

    祖云卿示意下轿,摇了摇折扇,神情并不着急,反有些悠闲,“你认识龙棘草吗?”

    宋名一愣,脸色微红,摇了摇头。

    “那还不得本王亲自去?”说完,便踏步往前而走,正是朝着清庵的方向。

    宋名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庵门开着,他并没有直接踏入,而是在门外伫立等候。

    不多时,出来一年轻女尼,他施了施礼,“在下上山采药,采药路崎岖,因携带女眷,实在危险,可否让女眷在庵中稍作休息,待在下采完药回来,再来接走?“

    在佛门净地,他当真毫无王爷架子,自称颇谦,且言行极为尊重,甚至绝口不提他们的皇室身份,仿似,不过是上山来寻药的寻常大户人家。

    女尼双手合十,答应下来。

    祖云卿便让至了一边,请她入内。

    宋名领着人随即跟上。

    只见女尼神情清冷地在门口挡住,”本庵不容男子进入,还请施主留步。“

    宋名便有些急了,眼看着已经进入庵内的上官花逐,犹豫着要不要强行闯入。

    祖云卿看见,低喝一声,”宋名,不得无礼。“

    宋名原本受命于永嘉帝,对于祖云卿的命令并不是那么听从,但他终究是王爷,加之对于佛门净地的敬意,更加犹豫了。

    ”宋名!“祖云卿似乎看出他想干什么,”若有不放心,派人将此地围住便是,切不可胡来,冲撞了佛主。“

    本朝尚佛,全国上下,无论是官是民,对佛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尊敬,宋名亦然。

    当下不再乱闯,只听了祖云卿的话,将这清庵围得水泄不通。

    上官花逐立于庵门内,遥望门外的他,青衫翼冠,始终淡然深邃的模样,心中浓浓郁郁的,便如这层层叠叠的云雾,压得她心头酸酸地痛,渐渐的,大约是浓雾迷茫了她的双眼,慢慢看不清他的模样。

    雾色中,他领着人转身而去,何时消逝于她眼前,她竟不知。

    许许多多的事,他都是明了的,果然

    都是明了的……

    “施主,请。”女尼请她入内的声音响起。

    她恍然,转身间,腮边微凉。

    轻轻一触,却是眼泪,不知何时,悄然而落。

    女尼领着她,一直往内走,经过几丛郁郁青青的竹子,几折回廊,来到一处门前。

    女尼站住脚步,微笑,“上官小姐,就是这里了。”

    她双手亦合十谢过,“多谢静安师父。”

    被唤作静安的女尼静静离去,而她,则进了禅房。

    禅房内,一缁衣女子静卧于榻上,乌发却是留着的,包在帽内,露出乌青的发际。

    一见她,榻上女子便立即起身下榻,流着泪扑到她脚下,“小姐!小姐救我!我……我……不愿在这深山老林里度过余生。”

    上官花逐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孩子呢?”

    那女子只是哭泣,“孩子……孩子昨天就有人来接走了……”

    “谁接走了?”她内心里一凛,当即便厉声责备,“你怎么可以让人随便接走孩子?慧宁师太也没阻止吗?”

    “没能拦住……”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来人抢走孩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语毕,仍是泣声不止。

    上官花逐一见那信封上的字,心中便已了然。

    太熟悉的字体,除了他还有谁?

    抽出信笺来,抬头两个字:逐儿……

    她闭了闭眼,那人立于芙蓉花下的淡淡瘦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逐儿,孩子不宜久留此地,我已带走,安,勿念。

    没有落款,也无需落款。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她眼前浮动飘飞,渐渐幻化成芙蓉落英,片片飞落。

    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安,勿念……

    或者,跟着他,孩子的确是安全的,可是,她却未必安全了……

    “小姐,孩子我已经生下来了,我求求你,放我下山吧,我还年轻,我不要一辈子都在这里吃斋念佛……小姐,我只是个侍妾而已……小姐……我保证,下山以后我就走得远远的,守住这个秘密,死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走得远远的,不给小姐惹麻烦,求你了小姐,带我走,不要再将我继续留在这里……”

    苦苦的哀求声依然在继续。

    她皱着眉头,低声道,“碧春,我知道,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你受了很多苦。这个孩子,是我们上官家唯一的根,为了保住哥哥这个孩子,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让你在这里度过余生,可是,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这清庵清幽宁静,且有灵气,于养身再适合不过,你暂且在这养着,待时机合适,我就会接你下山。”

    这碧春,正是上官北鸿的侍妾,上官家被灭门之时,和母亲在一起被杀死的孕妇,并非碧春,而是家里一个管事家里的,正和母亲议事呢,被当做碧春而杀死。

    殊不知,碧春那会儿怀孕才三月左右,尚不显怀,而那妇人却已六月身孕,腹部隆起。她在案发之地第一眼见到那妇人的肚子,便知对方杀错了人,也由此知道,灭门者倒并非祖云卿。

    因为,祖云卿跟兄长交好多年,而碧春从前尚不被兄长收房之时,便为他二人斟茶添水,祖云卿又怎么会不认得碧春?

    碧春是个福大命大之人,母亲被杀前几日,她害喜十分严重,加之府中零落,十分思念家人。

    母亲便允了她回家探望,却不曾想,逃掉一场打劫,这,也算是小宝宝的福分,哥哥的儿子,注定福大命大之人啊……

    那日在府中,发现这一错误的她,一边承受着丧母的巨大悲痛,一边借安排母亲丧事,给长安写字谜,告诉他:血脉未断,送碧云上山。同时,暗示他封住全部下人的口,咬定死去的人就是哥哥的侍妾……

    长安一一办到。

    吉祥回来了,么么哒~!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13)() 
她知道长安一定能办到。上官家原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父亲武将出身,哥哥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除手中兵权,家中更是养了一批暗卫,这些暗卫都是承受上官家恩典的人,可以说是一批死士。

    而这些人,长安也是熟识的,且他自己,就是暗卫中牌号第一位的围。

    父兄去世以后,兵权被永嘉帝收回,这些暗卫却还在,虽不能行军打仗,但却始终效忠侯府,而能指挥他们的,便只有长安了。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而巧妙,可是,当那日,祖云卿用口型对她说出两个字:清庵。她便知,自己在某些人面前,还是技逊一筹。

    原来,他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而她,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羿。

    所幸,他竟然是无害的,这个孩子,终是在她的忐忑不安中平安降生了……

    祖云卿,永远都是她看不懂的迷啊……

    灭门的人不是他,那么……

    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因为,这世上路有万千,唯独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孩子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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