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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徐灿问道。
程灵绮此刻到也无暇顾及徐灿，也没有注意到徐灿那怜爱的神色，倒是被一旁的陆林轩看的清清楚楚。
她努力的撑起笑意道：“出去谈点事情，你起这么早。去吃点早饭吧。”
“嗯。对了，你们也没吃早饭吧，要不一起吃吧？”徐灿问道。
“不了，还有点事。”
“也不耽误这一会功夫嘛。”
见徐灿纠缠不停，程灵绮一旁的陆林轩突然莫名的发火了，他早就对徐灿有看法，此刻这厮非但不能给府上一点帮助，还尽在这里添乱，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够了！你自己去吃吧！除了吃还能做什么？没听到灵绮拒绝了吗？耳朵有问题？”陆林轩怒吼道，那姿态，就像是主人训府上小厮一般。
他和别人看徐灿的眼光都是一样的，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把徐灿当成程府的一员，甚至在他眼中，徐灿都比不上一个下人。
下人自然还有一点用处，还在为程家做贡献，可这徐灿，整日出除了吃吃喝喝的，还能干什么？程家为什么要养这样一个废人？
“陆掌柜！”程灵绮狠狠的瞪了陆林轩一眼，语气瞬间变的冰冷起来，这生分的称谓，让陆林轩陡然醒悟，他吓了一身冷汗，纵然徐灿有千万般的不是，他毕竟是程灵绮的夫君。
徐灿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走到二人身后，眼疾手快的朝程灵绮脖子上来了一掌，程灵绮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晕了过去。
“你这狗贼，做什么！”陆林轩指着徐灿怒吼，看那架势要冲上来干架一般。
现在程灵绮晕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冲着徐灿狂吼道：“你这废物，整日在府上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程家可怜你，收留你，你非但不懂得感恩，现在竟做出这种事，算是程家瞎了眼，收留一条狗都比你好，你快放下灵绮！”
那陆林轩说着便要从徐灿手上抢走程灵绮。
徐灿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陆林轩，这陡然上来的气势，倒是将陆林轩吓的不轻，这种气势和适才程灵绮如出一辙，他从来没想到徐灿竟然会发出这种骇人的气势来。
那是一种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闹够了没有！赶快回去干你的事，这里不需要你了！”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陆林轩怒道。
感情这个东西很奇怪，这应该也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吧？徐灿心中觉得可笑，这陆林轩还是蛮可爱的，他做的这些，徐灿都可以理解，只好道：“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你若是心疼她，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天还能塌下来么？你自己也是，这样的状态能做什么事？休息好了再来找她吧。”
陆林轩狐疑的看着徐灿，徐灿笑道：“府上这么多人，你还怕我做什么事不成？”
陆林轩看了一眼程灵绮，见那憔悴的脸色，终究不在说什么，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灿，便离开了。
这家伙什么意思嘛？老子好歹也是一届正人君子好么？况且这是我娘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你屁事！
内府他是进不去了，只好抱着程灵绮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其放在床上休息。
徐灿优哉游哉的出门吃了早点，便回到房内，为了不让阳光射进房内，只好将门窗掩实，自己则继续在案桌前写写画画。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针对程家和于家发生的事，他已经渐渐的写出一套系统的东西，这一套方案他反复的测算过，包括一些对人心的分析和一些对事态发展的预测。
此刻他依旧在推演，在谋划，直到他觉得将漏洞缩减到可控范围内，要说完全做到没有漏洞，那是不可能的。
一天都在反复的写这些东西，等放笔之后，天色已经转黑，他开了点窗子，让房内空气稍稍有点流通。
当秋风吹过之后，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个特别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妈的，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他总算意识到了，是能力！
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他可以断定，在穿越之前，他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分析及解决问题能力，可是适才那些推演、演练好像都是水到渠成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倒是和天离有关？他从靴子内掏出天离，这家伙好像死了一般，暗淡的很。
这东西到也奇怪的很，一到战斗的时候就特别兴奋，尤其是遇到鲜血的时候……血。
对了，那日中秋的时候，天离吸过自己的血，好像就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变了。
在去画舫比试之前，他对他自己一点信心没有，毕竟许多他了解的诗词赋对都早已经还给了老师，可是中秋那夜和陈鸿儒他们对诗对赋的时候，好像都是信手拈来没经过思考一般。
徐灿又看了一眼天离，一时间到也不怎么确定。
算了，无论如何这终究是一件好事，他收起天离，望了一眼侧卧在床上的程灵绮。
经过一天的休息，程灵绮的气色终于好了起来，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憔悴，甚至还带着一丝潮红，几缕秀发垂在脸颊之上，就是这随意的姿态，到是有一种慵懒美。
这种机会难得一见，徐灿突然兴致大起，拿起笔墨，便开始挥毫。
片刻后，一副懒美人图跃然于纸上。
在一旁提下两句诗之后，便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就在出去之后，程灵绮也迷迷糊糊的醒了，看着一旁陌生的环境，她突然惊起一身冷汗，待平复之后，才发现这房间似曾相识。
不一会儿头脑清醒之后，她才想起这是徐灿的房间。
一时间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头有点儿疼，双手狠狠的拍打着脑袋，见不远处有案几，她便走了过去。
拿起案几上那一副画，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呆了，这分明画的就是自己，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能美到这个程度。
虽然他是个女强人，但是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爱美。
这画风和平日里见到的有点儿一样，却有点儿不同，这幅画更像自己，怎么说呢，更加有立体感，更真实。
边上竟然还写着“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对，这是唯一的败笔，不是说这两句诗不行，而是这两行字实在太丑！
她走到案几前坐了下去，见桌子上有几叠纸张，好奇的看了一点，这些字很奇怪，一旁用于写字的笔也万分的奇怪。
纸张上有些字她能看懂，有些却看不懂，但当读了一点之后，她神色渐渐的变了，然后便开始仔细的看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徐灿提着茶壶推门而入，见程灵绮坐在案几前，他愣了片刻，然后笑道：“这么快就醒了？”
程灵绮这时候才意识到徐灿的到来，她搁下手中纸张，死死的盯着徐灿，仿佛重新认识了徐灿一般。
第九十五章 清晨（）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徐灿笑道：“我可不是偷窥狂，只是恰巧见到美景，不忍错过便随手画了起来，见谅见谅。”
他还以为程灵绮是看到了他做的那幅画，所以才会表现出这般表情，当他解释完之后，程灵绮才想起适才那副画。
对于徐灿，她始终还是看不透，从徐灿入程府那一刻，她打心里是抵抗他的，可是渐渐的，她开始发现，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一无是处，待中秋那夜，他做出了惊世骇俗的诗句之后，她甚至隐隐有点佩服徐灿。
就在她认为自己完全看透徐灿之后，他竟然又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为了那叫李红拂的女子甘愿冒千万般的危险只身前去苗人寨。
对于苗人寨的一些事，她找杨韵儿了解过，自然也知道那地方的可怕之处，可是徐灿在去之前，甚至都没有和她商量片刻。
她也曾经生气过，心中也曾想过，如果换做是自己，他会那么做么？当这种情愫在心中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就不敢继续想下去。
本以为徐灿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震惊，可是当看到案几上他密密麻麻推演的一些商业事件之后，她终于被吓住了。
她心中窃喜能找到这样的夫君，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君，她心里也有过标准，无论如何，绝不是徐灿哪一种，所以当程破敌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儿戏般的给她找了一个夫婿之后。
她甚至理都不曾理过徐灿，非但如此，还不时的对徐灿冷眼冷语，其实无外乎也就是希望徐灿知难而退。
可是他并没有，渐渐的，程灵绮也习惯了徐灿的存在，只是她不曾也不会去了解过徐灿。
可是有些事情的发生，好像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她自己都有点惊骇，她逐渐的发现徐灿的不同，直到今晚，她芳心终于彻底被徐灿征服，这是一种气势上的征服。
她望着徐灿，良久之后才笑道：“你这副画可以送给我么？”
徐灿本以为她会责怪自己一番，所以才会开口调侃了程灵绮，为的就是不让氛围搞僵，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程灵绮竟然会说这句话。
他愣了片刻后道：“自然可以。”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这是在说我么？”她问道。
“嗯。”徐灿点了点头，“你喝点水，你太虚弱了。”
提起这个，程灵绮突然想起什么，她道：“我睡了多久？”
徐灿将指了指外面的窗子，“一整天了，白天到黑夜。”
“额……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有事……”
“事情需要解决，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身子要紧，你这么下去之后只会得不偿失的，我听了赵少爷说的一些情况之后，试着给你写了一点东西。”徐灿指了指案几，“你应该看了一点了吧。”
“这真的是你写的？”程灵绮终究还是不肯相信，当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又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妥，急忙道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嗯，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于家走一趟好了。”徐灿笑道，“大富人家出门总要带个小厮不是？”
“去，你少腌臜我。”程灵绮臭骂一句，只是现在，她的心再也不像前两天那么凌乱了，就好像有了些许倚靠。
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是终于有了一点底气，徐灿写的有些字她看不懂，便坐在案几前将那些晦涩或者半边字都询问了一番。
当徐灿将这些字告诉她之后，她豁然开朗，他的这些算计真的是一环接着一环，甚至考虑到所有失败之后的解决方案。
她疑惑的问道：“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当过一段时间的兵，做过一段时间的杂役。”这些都是他前世的经历，所以到也没有撒谎。
只是程灵绮说什么也不相信，她还以为徐灿不想回忆过去，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她倒是可以肯定，徐灿有些过去肯定是不想回忆。
不过无论如何，今夜程灵绮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告别徐灿回到内府秀楼之后，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
或许是白天睡了一整天的缘故，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杂乱的秀发，突然有些无措，一整日都是这么对着她的，丢死人了。
于是大半夜的，她在秀楼内，对着镜子在整理自己的秀发。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能以常理踱之，她们心思细腻的自己都觉得害怕。
片刻后，她便开始想入非非，脑海中大都是关于徐灿的，她现在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甚至有些许自责。
一夜辗转反侧，断断续续的睡了一段时辰，第二日一早便起了，在镜子前梳洗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番精心打扮之后，她便来到了竹园，她来的很早，以为徐灿此刻应该是在休息，所以步伐也是放轻了。
可是推开院门，却见徐灿正在对着木桩练拳，她很少这个时候来竹园，所以对徐灿的作息到也不怎么清楚，此刻见到那奇特的木桩，一时间也觉得稀奇。
她坐在石桌子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之后，又给徐灿倒了一杯。
片刻后，徐灿才汗流浃背的来到她的面前，她看了一眼那斟满茶水的杯子，很自然的一饮而尽。
自己这个娘子，好像也和自己认识的不太一样嘛。
“我们出去吃点早点吧。”程灵绮道。
“哦，不过先说好，你请客。”徐灿道，“我是一个穷人。”
“少在这里装穷，来程府前你不是还赚了五千两？”程灵绮似笑非笑的对徐灿道。
看她那笃定的样子，想必也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徐灿到也没反驳什么。
“怎么？承认了？”程灵绮道：“你这人心眼太多，人家都巴不得进程府为婿，倒是你，竟然还能在这上面打捞一笔，你还不得请我吃点？要知道你可是沾着我的光，才赚到五千两，我没有找你分红，算是好的了。”
“额，你这是强盗逻辑，好吧，请就请吧。”徐灿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能和女人讲理，这句话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等出了程府，程灵绮才道：“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她今天穿了一席淡红荷花裙，她身材本就高挑，这种连衣穿法，更加的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又加上她今天刻意的精心打扮，自然很是吸引人。
徐灿看她也实属正常，他笑道：“我以为你在看我，所以出于礼貌，我也就回看了。”
“无耻。”程灵绮呸道。
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气，现在天色还早，偶尔能听到一阵鸡鸣和几声狗吠。
他带着程灵绮缓缓的走过相思桥。
她已经好久没有欣赏过巴陵的美景，蓝天、白云、小河、拱桥、过往的船只、三三两两的河边洗衣少女。
这就是巴陵的清晨，那么的干净，那么的宁静。
徐灿仿佛看出程灵绮的心思，他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程灵绮点了点头，“六岁那年，我母亲过世了，被犬狄人凌辱之后自杀的，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边关，也就是那之后，父亲便辞官来到了巴陵。九岁的时候我开始学习做生意，父亲只是带我做了三年，之后所有的家业都是我一人在打理，那个时候商铺还很少。七年的时间，程家渐渐的在巴陵站住了脚，虽然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父亲的帮忙，可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容易。”
“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她陷入了回忆，眼中开始湿润起来。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甚至是程破敌，她也从来不敢透露出内心。
她一直都是学着坚强，学着消化，多少个夜晚，她暗自哭泣，可是第二日，她依旧成了那个坚强的程灵绮，面对所有的商业老狐狸，她每日都在勾心斗角的周旋，那样的日子太累了。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宁的欣赏过一早的巴陵。
她已经适应了那样的日子。可是并不代表她不向往这样的日子。
而徐灿也很识趣的在相思桥上驻足，安静的听着程灵绮絮絮叨叨，甚至没有逻辑的话。
这丫头肩负的压力有点大，这样也算是一种释放吧，想不到她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其实程灵绮不了解徐灿，但徐灿又何尝了解过程灵绮呢？
这些话她其实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