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谢安不禁猜想这丫头如今到底是玄修几品的实力。
“发什么呆呀?”王熙之见谢安呆呆望着自己,伸手在他额前轻轻拍了一下,“有人来了呢,我要躲起来么?”
“那你想躲吗?”
“不躲又怎样?”王熙之这才恍过神来,“对啊,为何要躲啊。”
“对啊,我家又不会有人多事跑过来跟你说,没从正门拜会主人,从后门进来是不讲礼仪的行为。”
谢安窃笑,阿菟的反应还是那么迟钝。
王熙之踌躇片刻,还是决定躲进沧浪亭,因为他们听到的脚步声不止一人,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未免唐突,还是先看看情况。
沧浪亭四面的遮帘都一一放下,既透风漏光,又让人不会轻易注意到里面有人,王熙之抱着谢安的素描,坐在亭中席上,仔细端详。
画上是她坐在荷塘边浅笑盈盈的模样。
=================
(有小伙伴说书圣变成萝莉了“东床快婿”怎么办啊,嗯,那就写东亭萝莉呗。)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十五章 东亭萝莉 下()
第十五章:东亭萝莉(下)
夏日里除了开了菡萏,美人蕉杜鹃芍药栀子蔷薇石榴凌霄应有尽有,江南园林宅院初成,谢家在庄氏和辜氏的操持下比往年多种了许多明艳的花儿。
褚蒜子与郗璇两个小姑娘穿行在花间,更添几分明艳动人之色。
只是两个小姑娘在斗气,褚蒜子自然是一副“璇姐姐你输定了”的自信神态,郗璇满脸的不服气,两人加快脚步往谢安所住的院子里走,少年们则跟在后面,一脸无奈。
郗方回与孙绰两人并排而行,跟在身后的谢万不由想到若是以后他和三哥一起长大了,也会不会成为这般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呢?
只是郗方回略清瘦,孙绰又略腼腆,谢万想着他跟三哥应该会比他们更好,因为三哥常叮嘱他,身为一个男人,敷粉挂饰这些能免则免,男人首先要把身体锻炼好方能保护自己和家人,而且少年郎要有英气与朝气,就像朝阳般矫健。
郗璇要与谢安比试书法,其实原本郗璇还想让弟弟郗昙来比试,但郗昙自从见过谢安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里的行书之后,就发觉自己,即使楷书有基础,但行书基础欠缺,所以还需好好练习。
郗璇在建康住过的时日不久,加上父亲是流民帅,所以并未沾染上世家女郎的娇气,但傲还是有的,只是遇到了谢安的小外甥女褚蒜子,这名又娇又傲的漂亮小姑娘着实会欺负人,让郗璇憋着一股气。
众人心思各异,也不多时就迎着风花来到了谢安所住的小院。
此时王熙之刚躲在沧浪亭中,盘膝坐在软席上,捧着脸手肘撑着几案隔着重重竹帘看外面的情景,亭中很凉爽,却又能滤进数道浅浅的光痕,她的脚边都是书和卷册,还有几个小靠枕,里面塞了鸭绒毛,若是读书练字倦了还能靠着睡一会。
两人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她与谢安隔帘相望,仿佛只要四目相对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你家的燕子在叫呢。”
“是在叫你家的燕子吧,常看我书房的燕子往你书房那边飞。”
“等什么时候找个梯子爬上去数数到底有多少只燕子?”
“好啊,给它们取名可好,毕竟都是邻居了。”
“秋日它们又会飞走,我就想夏天永远不要过去好了。”
“原来阿熙喜欢夏日,可阿熙是秋日所生呢。”
“那阿狸呢,你生在夏日,也喜欢这种天气吗?”
“喜欢啊,以后我教你游水可好?”
“嘘,他们来了,你快离得亭子远一些。”
王熙之不再说话,谢安窃笑,心想这她还是有些生人勿近,只是好不容易能约熙之出门走走,两人单独相处说着漫无边际的闲话,映日荷潭,少年时光无忧无虑,这种珍贵的时刻竟被人打扰,着实让他有些郁闷。
回到建康即将十日,比在东海边时过得还累,仿佛在那里的生活代替了他后半生的东山隐居生活,如今历史已然改变,家族亲人面临危机,他怎么能学着历史上的谢安潇洒退隐东山?
他还小,东晋未来的将星们还是少年,只要是少年就有足够的勇气改变未来,因为少年是无畏的,若他能有所作为,说不准东晋的苦逼历史还真的能够改变?
“三舅舅!”
蒜子抹了蜜糖似的声音响在空寂的小院里,与荷塘夏色在阳光中洋溢让人欢悦的心情,谢安微微回头对王熙之道:“我的小外甥女叫蒜子。”
王熙之轻轻道:“那她一定很好看,听声音就很美呢,你们谢家的人都好看。”
谢安正欲回答她,就见褚蒜子已连跳带跑地奔了进来,跑过长廊时,惊得屋檐下燕巢里的燕子都飞跑了,因为它们极少见着外人,不过王熙之它们却是熟悉的,因为总跟隔壁书房屋檐下的燕子有往来,常去看王熙之在墨池边练字。
最近蒜子常学着谢朗要谢安抱,奈何谢安才十岁,就算长了身体也比他们承不了多少重量,所以蒜子一见到谢安正在荷塘边,少年穿得是浅青色的常服,那是一种与湛蓝天色几乎一体的颜色,又加染了一层淡淡的烟色,更显沉静。
只是蒜子一见他就扑了上去,目光引导谢安望着她身后跟着的少女,轻声道:“三舅舅,有人来踢馆了。”
这是哪儿来学话市井之话?谢安哭笑不得,一见少女与身后两名年纪稍长的少年皆是陌生人,于是问道:“蒜子,还不介绍客人?”
褚蒜子清清嗓子,一一将来人介绍,然后道:“三舅舅,璇姐说要与你比书法,不过我觉得她输定了,你一定不要看在她是漂亮的小娘子所以不舍得赢她哦。”
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安被这小丫头片子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照礼数与来客一一见礼。
郗璇目不转睛看了谢安许久,意味深长道:“三郎倒是与传闻中长得不同。”
谢安这几日已经很淡然接受众人对他在海边晒黑的看法,毕竟这个朝代崇尚男子肤白,身材消瘦孱弱,也难怪郗璇会这么说,不过我家熙之就不会这么想。
褚蒜子一副事事要三舅舅当第一的口吻,“三舅舅最俊了,我见过建康那么多小郎君,就属三舅舅最好看。”
“三舅舅的字也是最好看的,若他稍长几岁,现在恐怕也能与方回哥哥一起进墨魂榜。”
“三舅舅还会骑马,还会舞剑,下双陆总是让着蒜子。”
谢安听她愈说愈离题,连用手轻掩她的嘴,对堂姐谢真石道:“阿姐,你可得管管蒜子,哪有这么同客人说话的?”
谢真石挥挥手,蒜子乖乖地捂住自己嘴走到阿娘身边。
郗璇总算得空道明来意,“谢家三郎,人人都道你是弱鱼池十岁以下的小郎君里最出色的,所以今日我要与你一比,要让他们知道,我能胜你。”
谢安此刻脑子里想的却是王熙之,因为面前这位郗鉴的长女,可是历史上书圣的媳妇儿啊,今日总算得见真颜,生得傲气凛然,可见数年后的雍容秀丽。
如今的郗璇十二岁,比王熙之大一岁,但王熙之还是小萝莉的气质,郗璇多了一份傲然明艳,大约因为父亲是流民帅、辅国将军的缘故,郗鉴文武兼修,写得一手好的书法,一身儒雅之气自然也被子女尽数继承。
“谢家三郎?”
见谢安双目落在荷花上有些放空,郗璇又叫了声,谢安恍过神来道:“若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郗璇从未听过有人在输赢还要定个“如何”的?
谢安大概与桓温待久了,一旦论起输赢总想着要拿个彩头,于是不由脱口而出。
见郗璇呆住了,褚蒜子小小声道:“三舅舅,就算她输了,你也不能娶她当媳妇啊。”
“……”
众人尴尬了。
谢安脸色一沉,“蒜子你这是在哪儿学到的胡话?”
褚蒜子从未见过谢安生气,慌忙摆手道:“要怪就怪阿朗,他说以前三舅舅跟他讲过什么睡前故事,有个故事是说少年与少女打赌,若她赢了就要他修道跟她一生一世,这不是要嫁给他么?”
那是被谢朗给逼得啊,困得要命还要讲故事,他只能随口胡诌,那时迷迷糊糊的,说不定连来自猩猩的你都讲给他了,至于这个什么输了就要嫁人的故事,应该是说王重阳和林朝阳的故事吧。
看来这以后还得好好地给蒜子洗洗脑,不能让她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郗璇像是被褚蒜子激怒了,拿婚姻大事来当赌约从褚蒜子口中说出虽是童言无忌,但是她心中已有介怀,倒是倔上了,“我高平郗氏虽不是什么上流世家,但与你谢氏相比倒也不差,若我比不过你,嫁……”
这“嫁”的赌气话还没说出口,众人就听到谢安亭子身后传来一阵石裂之声,清脆至极,打断了郗璇的话。
亭子里原来有人……只是众人隔着重帘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只见身形隐约是小孩。
谢安连忙道:“比试可以,比试完就行了,输赢都没关系,嗯,但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
……
……
原本因为郗璇一番话脸色微变的郗方回,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他走上前轻轻按住了郗璇的肩,“阿璇,你方才险些失言了。”
郗璇面色微红,若非没有那一声石裂之声,恐怕她早冲动说出丢人的话了,毕竟世家小娘子怎么能随意拿自己的婚姻当赌注呢?
其实她并非是冲动之人,只是今日见到了谢安,不知为何就有些别扭。
也许是她发觉谢安看她的目光很平静,他看褚蒜子的目光都在淡然里带着点点的宠爱,那是因为他们是亲人。
但自己即使是郗鉴的女儿,郗氏唯一的漂亮小娘子,在谢安眼里也变得平淡异常。
建康里别的小郎君即使对她没有旁的心思,但是眼里会带着对她美貌与书法的赞叹。
谢安在谈到书法比试时,语气是有些敷衍与厌烦。
郗璇是心思细腻的人,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将谢安对自己的反应映在心湖里,使得她不再淡定。
紧接着郗璇又见谢安道:“要比写什么字?草书还是楷书?还是行书?要写多少字?我这边还有客人,不如速战速决?日头渐高,大家老在这里待着也不好,书房又太小,所以只能委屈大家去亭边坐坐。”
哼,还真是不耐烦,也不知亭里是什么尊贵客人?郗璇默默想,然后看了一眼兄长,郗方回忙道:“评判不如由我和阿绰做如何?”
谢安道:“两位兄长都是即将入墨魂榜的才俊,自然可作评判,不过我家阿姐也是幼学书法,不如阿姐也来做评判。”
谢真石唇边倒是挂着略带深意的笑,“我就不必了,倒是阿狸,你的书法老师就在眼前,为何不让她来做评判?”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十六章 输赢一世一一双人()
第十六章:输赢一世一双人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亭子里望去了,谢安淡然自若,不过此刻他倒想看看王熙之是什么样子,是红着脸,还是蹙着眉呢。
“好。”
王熙之的声音从帘子里传来,在一阵菡萏清香中方才被打碎的砚台散发出幽幽的墨香,她走出来的时候,墨香更浓了,如葱白的指尖似乎沾染着些许墨渍。
方才那砚台是她打碎的。
因为她听到一些让自己心情莫名烦躁的话,比如是说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说什么输了嫁给他之类的话,所以她的脸从帘子后探出来时,严肃得可怕。
谢安原本是想看她窘迫的样子,但一对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就忍不住产生了动摇。
没有情绪就是生气了。
谢安有些茫然,可王熙之更是茫然,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听到那种话就是生气,不由想起这些年谢安书法比她差了那么多也追不上,如果两人比试,那么谢安不是一直要输到姥姥家去了?
输赢又如何?
王熙之对评判书法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谢安的阿姐开口点破她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再躲。
王熙之比起褚蒜子和郗璇的明艳夺目要逊色,但她从帘子里踏出来那刻,每一根头发丝都沾染着琅琊王氏的气息,她的衣裳饰物都是建康城里最好的,连长公主司马兴男也比不上。
她虽然被华裳包裹着,但整个人的气质沉淀如潭水,黑珍珠般的眼瞳里带着霜风冷意,她脚踝处的铃铛随着步伐而轻灵响着。
谢真石轻轻松松将锅推给了谢万,“还未曾知晓是哪家小娘子,只听万儿说过,今日阿狸的书法老师来作客。”
郗璇也道:“不知谢家三郎的老师是何方高人?”
王熙之目光对上郗璇,忽然微微一笑,“王熙之。”
郗璇面色一僵,“就是那个……王熙之?”
王熙之道:“就是被你们称为书墨世家之耻的王熙之。”
郗璇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甚至还要幼小些的少女,莫名觉得那道清浅如荷的笑容里并没有带着善意,而且方才那番话这可就是坐实了,琅琊王氏传闻中那个呆呆傻傻的王熙之真的知道他人的嘲笑,并且是听着嘲笑长大的。
而且她还是谢安的老师?
刚才自己并没有听错了吧?书法老师?没见谢安否认啊!
郗璇微微蹙眉,“你真是琅琊王氏那个王熙之?你看着同谢家三郎差不多大,你如何能做他的老师?”
“虽然没正式拜师,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你要找他比试,要问过我是否同意。”
“琅琊王氏可管得真宽。”
王熙之很认真道:“他虽然是谢家的,但是我是他的书法老师,所以你要找他比试要经过我的同意。”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微笑。
谢安看着有些心悸,怎么搞的,才半年不见,这个呆萌萝莉身上似乎有些变化……
王熙之这才看着谢安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然如此。或者说,你们觉得我不配做他的老师?”
所有人都懵了,连谢安都觉得小兔子忽然变成小老虎,阿菟的菟真是老虎来着。
到底哪里做了让她生气的事?谢安绞尽脑汁想着。
郗方回觉得此间气氛有些尴尬,忙道:“原来是琅琊王氏的小娘子,久仰大名,小娘子周岁能读蓬莱法帖,自然能做他的老师。”
“可是你周岁之后,从无落笔写过一字。”郗璇不屑道,“若我是你,身在琅琊王氏,必当振兴家风。你当谢家三郎的老师?读个蓬莱法帖有什么了不起,若你没有琅琊王氏的身份,如何能当得卫夫人的徒弟?”
郗方回暗叫不好,自己妹妹在同龄人中最在意两人,一人就是谢安,另一人就是王熙之,王熙之是让卫夫人拒受郗璇的理由,所以郗璇心里记挂着王熙之更多些。
王熙之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她急急问道:“你想当卫夫人的徒弟?”
郗璇见到王熙之,已经全然忘了要找谢安比试的事,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她说过只收一个外姓弟子。”
“那你给她看过你的书法了?”
“当然。”
王熙之十分自然道:“哦,那么就是你的天赋不如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