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们教众便可多开一处分坛了。”
李逵摆摆手笑道:“这不是事儿,都是主公答允了,俺只是跑跑腿。”顿了顿李逵续道:“今日前来,另有一件要事。那皇帝老儿为庆贺收复燕京八州,旬月后要在东京举行灯会,俺们山东路也要出灯队前去,俺来请你与我同去。”
庞秋霞拍手笑道:“好啊,我还没见过东京灯会呢,还有哪些好汉同去?”李逵挠挠头道:“去的人倒是多,但只因俺还是戴罪之身,是以只能乔装了,单独前去,到了东京在会合。”
庞秋霞闻言,有些踌躇起来,嗫嚅道:“那这一路去,便只有我们两个?”李逵重重点头道:“正是,你放心,是嫂嫂教俺来请你的,教这一路上,让你管着俺。”
此言一出,庞秋霞再是江湖儿女,也禁不住红了小脸,忍不住嗔道:“谁要管你!好啊,要是你嫂嫂不让你来,是不是你便不愿来了?”
李逵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急忙又道:“俺当时也说了,怕孤男寡女的,让你日后不好嫁人,不过嫂嫂后来说了,若是你答允随俺同去,她便亲自做媒,教娄先生作保,上庞家提亲来,教你嫁与俺做婆娘。”
庞秋霞闻言,更是羞红了脸,顿足道:“你这人也没长心眼,什么话就这般说了,你该去和我阿哥说的。”李逵摸不着头脑,只道:“若是你愿去,俺才回去请嫂嫂来做媒啊。”
庞秋霞戳了李逵脑门一下,嗔道:“婚姻嫁娶大事,我阿哥尚在,长兄如父,你自去与哥哥说便是了,来问我作甚。”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一人在院门处喝一声道:“呔!好个李铁牛,竟敢来勾搭我家妹子!吃我一棒!”回头看时,却是庞万春回来,便在院内枪棒架子上抢了一根铁棒,直朝李逵奔来!
第八十章黑旋风选配秋霞 一丈青多路赛灯()
却说李逵见庞万春绰了棒子直奔而来,虽然庞万春箭术厉害,但枪棒拳脚上,李逵却是不惧的,但只因庞万春是庞秋霞的亲哥哥,李逵也不敢造次,躲闪过去,扭头便走,口中叫道:“庞家哥哥,且住手,有话说!”
庞秋霞见哥哥与李逵动手,也吃了一惊,急忙拦在庞万春身前,抢住棒子道:“阿哥,且慢动手,有话好说。”庞万春气呼呼的怒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黑厮趁我不在,居然上门欺辱与你。”李逵叫道:“何来欺辱?俺铁牛是真心想娶庞家妹子!”
逼得李逵说了这话,庞万春停下棒子,瞪眼望着李逵怒道:“此话当真?”李逵道:“千真万确。”庞万春丢开棒子,哼了一声道:“你这黑厮好不懂礼数,要上门提亲,便该遣媒下聘,三书六礼,哪有自己来说的道理?”
李逵咧嘴笑道:“得,庞家哥哥,俺铁牛这就回去准备。”庞秋霞又羞又急,顿足道:“阿哥,那你刚才还弄枪使棒的?”庞万春哈哈笑道:“不这般说了,这黑厮如何能转得过弯来?”庞秋霞扭捏起来,看着李逵和庞万春两个都望着自己发笑,忍不住扭头便躲进屋里去了。
当下李逵辞别庞万春,回到镇守府内,将事情与三娘说了。三娘笑道:“好,我这便命人遣媒下娉去,我与娄敏中先生做一回保媒。”当下三娘便唤来娄敏中,教用了自己名刺与娄敏中,多备聘礼,教娄敏中前去提亲。
娄敏中备下聘礼,带了三娘名刺、聘书,亲自到了拜火教内,见得庞万春后,便将聘礼、聘书送上,并说了来意。庞万春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下来,娄敏中见得如此,心下微感奇怪,便低声问道:“庞兄弟,如今令妹与你相依为命,你这般爽快便答应此事了?”
庞万春笑道:“女大不中留,况且那黑旋风虽然粗鲁了些,但胜在为人耿直,肚子里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我家妹子也中意他,这门亲事我也不反对。只不过如今那李逵要邀我妹子上东京去,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办婚礼,我看不如先两家订下这门婚事,回来后再作计较。”
娄敏中颔首,庞万春又道:“虽然两个订婚,但毕竟尚未成亲,这趟东京之行,我也一并前去,也好避嫌。”娄敏中咦了一声,眯着眼睛望着庞万春道:“多年兄弟,你与我说句实话,此趟你也要跟去东京,所谋什么?”
庞万春低头不语,娄敏中叹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是不是想这趟上东京去,看看能否有机会刺杀赵官家?好替江南我们死伤的教众报仇,是也不是?”
庞万春瞪大眼睛道:“娄先生你又猜得到?”跟着急忙低声道:“娄先生,此事乃我一人所想,与旁人无关,你切莫传扬出去,若是教一丈青知晓了,只怕我便不得前去东京了。”
娄敏中长叹一声道:“东京之地乃是皇城脚下,守御何等森严,岂会教你见得赵官家?”庞万春道:“就算见不得赵官家那皇帝老儿,若是能见得童贯、蔡京这些奸臣,我也要刺杀他们,我的箭术颇好,只要能在街面上见得这些奸臣车驾,我便有把握能射杀之。”
娄敏中叹口气道:“你若真是去干此等大事,定然是凶险万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会拦你,但切记不可莽撞,连累他人。”庞万春喜道:“这是自然。”当下娄敏中与庞万春替庞秋霞与李逵定了婚约,娄敏中得了婚书自回镇守府复命。
娄敏中回到镇守府将订婚之事说了,随即便告退而去,对庞万春要行刺赵官家之事,果然只字未提。娄敏中走后,三娘召来黄文炳。
黄文炳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在庞万春那里的细作回报,庞万春与娄敏中在谈完婚事后,遣退众人商议,那细作在窗下偷听得两人说话,这庞万春果然想一道前去东京,意图行刺赵官家。”
三娘微微一笑道:“这一趟也就是试探这庞万春看看,瞧瞧他是否有此等决心。既然如此,等到了东京,相机行事,这个时候还不是让他动手的时候啊。”黄文炳躬身道:“属下明白,属下自会安排。”说罢便告辞去了。
黄文炳走后不久,燕青便回来复命,便将去岳飞府上之事说了。原来燕青到了岳飞府上,岳飞却与几位他乡间兄弟正在演武,这几个却是岳飞的结拜兄弟,除了牛皋之外,尚有张显、汤怀、王贵三个,都是听闻岳飞在济州府,便来拜会。
见得是燕青前来,岳飞大喜,便将几个兄弟引见了,各自都是欢喜,便在岳家后院都坐了,岳飞命人打上一坛酒,众人吃酒谈天。
说了几句后,燕青便说起此趟东京要办灯会,庆贺收复燕云八州之事。听了后,牛皋怒眼圆睁道:“这些奸臣,好不知羞,花钱赎回的八州之地,也好意思大肆庆贺。”
岳飞默然无语,燕青道:“此趟我山东路也要派灯队前去,左右无事,不若我们几个结伴,也去东京看一回热闹如何?”汤怀、张显、王贵三个都是拍手赞成,都道:“还未曾去过东京,去看一回热闹也好。”
牛皋却道:“此等粉饰太平,与那些奸臣庆贺,俺不去!”燕青笑道:“若是不忿,俺们前去搅了他的灯会,教那些奸臣吃惊一回,岂不快哉?”
牛皋拿不定主意,望向岳飞,岳飞一拍大腿道:“此趟去东京,教众兄弟开开眼界,二来也去拜望一回宗泽大人,三来若是看他那灯会着实惹人厌,咱们闹他一回又何妨?好教天子也知道那些奸臣的丑事!”
说到这里岳飞顿了顿,又问道:“只不过,不知我那师姐去也不去?”燕青笑道:“主公日理万机,又要照养院内孩儿,岂会前去?”岳飞嗯了一声,当下燕青便与岳飞等几个商议好了,便一同结伴前往东京。
听完燕青回禀后,三娘笑道:“好,小乙哥便同我师弟他们一道上路,咱们在东京会面便是了。”燕青领命去了。
十余天后,各路前往东京的人都准备妥当,陈曦真为灯队统领,打出分明旗号,便是山东济州府贺收复燕云彩灯队,引穆春、薛永、杜迁、宋万、李云、石勇六个为灯队副手,将山东路各州府纳献的彩灯都装了,引百余名精锐护卫相伴,热热闹闹、大张旗鼓便走明路上东京去。
另一路便是扈三娘与琼英、孙二娘一路扮作回京省亲家眷,走水路,乘船直往东京。公孙胜与乔道清一路扮作游方道人,鲁智深与邓元觉一路扮作游方僧,杨庭和与崔靖一路扮作商贾,前后都各自取道上路。马灵、郑鹰、白胜、时迁四个为探听、传递消息,便在各路人马之间传递消息,一并上路而去。
另有李逵、庞万春、庞秋霞三个也扮作去东京看灯的商贾,庞万春扮作掌柜,李逵扮作伙计,庞秋霞扮作家眷,三人带了几名好身手的拜火教众也取道上路。而燕青、岳飞、张显、汤怀、王贵、牛皋几个扮作商贩,也取道上京而去。
这趟东京灯会乃是为了庆贺收复燕云八州而办,天子昭告天下,诸路军州都派了灯队前来参与赛灯,左近百姓都蜂拥而至,来看热闹,诸路商贾闻讯而至,各种买卖,云屯雾集,只听放灯,都来赶趁。
不一日,三娘这一路到了东京,见得东京依旧繁华,故地重游,三娘心头颇为感慨,心头暗叹,却不知明年还能见到这繁华的东京城么?
这东京城坊隅巷陌,该管厢官每日点视,只得装扮社火;豪富之家,各自去赛花灯;诸路军州赛灯队到来,热闹非常。远者三二百里去买,近者也过百十里之外。便有客商,将灯到城内货卖。家家门前扎起灯栅,都要赛挂好灯,巧样烟火;户内缚起山棚,摆放五色屏风炮灯,四边都挂名人书画,并奇异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点灯。
便在东京州桥边,搭起一座鳌山,上面盘红黄纸龙两条,每片鳞甲上点灯一盏,口喷净水。去州桥河内周围上下,点灯不计其数。大相国寺前扎起一座鳌山,上面盘青龙一条,周回也有千百盏花灯。东京五牌楼前也扎起一座鳌山,上面盘着一条白龙,四面灯火,不计其数。原来这座五牌酒楼,名贯东京,号为第一。上有三檐滴水,雕梁绣柱,极是造得好。楼上楼下,有百十处阁子,终朝鼓乐喧天,每日笙歌聒耳。城中各处宫观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设灯火,庆赏丰年。三瓦两舍,更不必说。
三娘等人入了城,便先寻得一处酒楼客店住下,三娘等人都是衣饰华贵,出手阔绰,店家自然是小心拂照伺候。都安顿好后,三娘、琼英与孙二娘三个都换了男装,上街来看热闹,转过一处墙角,却见此处有白莲教记号,当下三女便循着记号来到一处巷子宅院外。
第枯一章善假于物图霸业 似曾相识故人颜()
到了那处宅院前,只见大门角落可有白莲教徽记,孙二娘当即上前叩门,少时内里开门,前来开门的却是白胜。白胜见得是三娘等三女,自然是大喜过望,将三女迎入院内拜道:“参见主公,公孙先生等诸路头领都到了,正在堂上奉茶。”
三娘微微颔首,白胜前面引路,便来到堂上。此处堂室甚是宽阔,便是白莲教在东京的最大据点,到了堂上,果然公孙胜等几路人手都到了,见得三娘到来,诸人都上前拜见了。
各自坐定后,三娘问道:“陈曦真灯队可到了?”一旁时迁道:“昨日已经到了,自在驿馆内下榻,听闻宋廷知晓我山东路派了灯队前来赛灯,极是看重,礼部派了官吏前来款待,礼数倒也不缺。”
三娘微微笑道:“看来是宋廷知道了此前我们初到燕京,与金军干过一仗了。”白胜笑道:“主公所料不错,金军退走后,将燕京八州交还宋军,宋军到了燕京后,方才听说林教头与金军打的那一仗。宋廷听闻我山东路军马还胜过金军一回,自然是另眼看待。”
三娘叹口气道:“其实只要战法得当,军阵指挥有度,宋军也未尝不能与金军一仗,只是他们从骨子里就开始畏惧了,自然就会未战先惧。也罢,便请陈统制好生与朝廷结交一番,在东京多多宣扬我们那次战胜金军的事迹,也好臊一臊童贯一党。”
公孙胜笑道:“如此一来,也不知坊间会如何看待我们与朝廷。”三娘缓缓说道:“其实从这趟来东京赛灯开始,我们就要开始提前宣扬我山东路的忠义仁德,此前都是靠民间百姓口口相传,如今我山东路官方便要正式开始宣扬自己,只有百姓相信我们,知晓我们的替天行道、忠义仁德,将来我们问鼎中原时,方能有百姓的支持。”诸人皆是谨记之。
三娘又问道:“燕青、李逵两路兄弟呢?可曾到了东京?”一旁时迁道:“燕青与岳飞众兄弟一路,也到了东京,如今落脚在大相国寺旁的一家客店内,那里是俺们的产业,早晚行踪尽皆知晓。李逵与庞氏兄妹昨夜方到,如今在州桥边一家客店内落脚,那家客店并非我们产业,但有两个烧火小厮是我们的教众,也可知晓一些行踪。”
三娘沉吟片刻后道:“便多派些人手看住李逵那一路,早晚通禀行踪。”时迁等人领命自去安排。三娘安排完诸事后,便请公孙胜、乔道清与她们一路,前去街上转转。
到了街面上,只见东京城内虽然还未到赛灯之时,但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公孙胜低声对三娘道:“那庞氏兄妹此来所谋不小,我猜那庞万春此来定然是要报仇的。”
三娘闻言,微微笑道:“预料之中。”公孙胜皱眉道:“既然主公早已料到,为何还要李逵兄弟前去撺掇庞氏兄妹前来东京?”
三娘缓缓说道:“这庞氏兄妹对赵宋皇室恨意颇深,将来有些我们不好做的事,可以让他们去做。此趟我只不过是想先试探看看,他庞氏兄妹这恨意与决心有多深。”公孙胜闻言忍不住心头一惊,只觉眼前的三娘虽然美艳如昔,但心机却是如此腹黑深沉,教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公孙胜面露不忍之色,三娘微微笑道:“怎么?道长觉得我这般利用他人不妥?”公孙胜叹口气道:“自古能成霸业者,心智坚忍,善用人心,趋利借势,比比皆是,主公要成就大业,自然难免要牺牲一些人来成全大多数人。”
三娘轻轻嗯了一声,玉容上笑容收起,正色道:“我做的事,不屑于阴谋诡计,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庞氏兄妹若无此等恨意,我自然也不会借他的手。至于要成霸业,牺牲哪些人是有讲究的,我可不是那些暴君帝王,为了霸业,什么人都能牺牲的。”
公孙胜还在咀嚼三娘这句话时,几人已经来到了城西金梁桥旁林冲故居之处,三娘看着此处叹道:“想不到这里还是风光如故,想起当年在林师兄家暂住之时,那一幕幕都好似还在眼前。”
一旁琼英、孙二娘却是第一次来东京,早被这繁华境界吸引了,只见:上土桥前,看杂耍的熊翻筋斗;望春门外,瞧杂艺的驴舞柘枝。里巷之中,鼓吹无节,歌舞相乐,倡优扰杂,角抵之戏,木棋革鞠,养玩鸟兽。
市井坊间,各处都是瓦舍、勾栏、乐棚、茶肆、坊社,其间又有吹弹、舞拍、杂剧、杂扮、撮弄、胜花、泥丸、鼓板、投壶、花弹、蹴鞠、分茶、弄水、踏混木、拨盆、杂艺、散耍,讴唱、息器、教水族水禽、水傀儡、鬻水道术、烟火、起轮、走线、流星、水爆、风筝,诸般玩意,不可指数。
两女见得新鲜物事,都好奇不已,三娘与公孙胜、乔道清也边走边看,两女诸般玩意都尽兴玩了一回。眼看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秋日上头,日头当